是皇上托付给妾身做的。”
“小媛不必推诿了。”宣宜贵太妃摆了摆手“哀家知道昨日小媛去了睿宇殿,才会使皇上改变主意的。虽然,哀家不知道小媛为了这样帮哀家那个不孝子,但是这份情,哀家记下来。”
“太妃这般,倒叫妾身不好意思了。”夏霓裳微微涨红了脸颊。
“哈哈哈。。”宣宜贵太妃看着夏霓裳微红的脸,笑的慈祥。“时辰也不早了,哀家有些乏了,小媛就先回去吧。”
“那妾身先行告退了。”夏霓裳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这时,宣宜贵太妃似扶起她一般,却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夏霓裳怔了怔,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站起身来,搭着云依手,离开了。
回梦璃宫的路上,云依在一旁说着宣宜贵太妃的事。
这宣宜贵太妃姓陆,其父在先帝一朝颇受信任,官拜御史大夫,为人正直不阿,是个难得的人。而宣宜贵太妃入宫即为嫔,虽不倾城,却也温柔怜人,深受先帝的宠爱。
人人都道先帝是个冷情喜新之人,**佳丽何止三千,但宣宜贵太妃性子虽淡薄,却能在先帝一朝位至夫人,也说明了她很受宠爱的。
只是,她的儿子冷夜云,是个不喜功名,无欲无求之人,若非不然,皇位,就不一定是落入谁手了。
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和太后对她,也是拉拢兼防范的。
夏霓裳听着云依的话,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刚刚,宣宜贵太妃在她耳边说的那四个字:
“小心太后!”
这宣宜贵太妃照理说,应该是个不问世事之人。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低阶的宫妃,与她又没什么交往,她就这么信任自己,不怕自己告予太后吗?
而且,为什么她警告自己要小心太后呢,莫非她知道什么,还是说,她,是在试探自己?
夏霓裳拢了拢手上的貂筒子,看了看天色,阴凄凄的,怕是,又要有一场风雪了吧。
“云依,天冷了,我们快回去吧。”
“是,小主。”
寝殿里,依旧是温暖如春,暖炉烧的正旺。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气扑来,竟弄的夏霓裳有些昏昏欲睡了。
交代了云依,若是有事,就先帮自己挡下,遂回到内室,小眯片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了。这一小眯,竟足足睡了三个时辰,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云依。”夏霓裳唤道。
“小主醒了?”云依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主这一觉,可是睡了好久呢。”
“是啊。”夏霓裳笑着道“倒是有些饿了,晚膳可好了?”
“早就叫小厨房备下了,只等着小主醒呢,小主先醒醒神,奴婢去唤染恬。”
夏霓裳出去的时候,晚膳已经摆下了,一碟碟的,放在紫檀木的桌子上。
夏霓裳最近得皇上的宠爱,所以膳食也是颇为精巧的。虽然只是从五品的位分,却也有着四菜,二汤,二饭,一甜点的分例,倒是蛮让人羡慕的。只是,这种羡慕,不知是好是坏啊。
用罢晚膳,外面已经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鹅毛一般,却是白润剔透,很是好看的模样。
夏霓裳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心里有些难受。
她想起了那个早逝的孩子,那个还没有生下来,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她,只是,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让别人再欺负,她要保护的人,一定都要好好的。
站在旁边的云依,看着夏霓裳的脸庞,由一脸的悲伤变得坚决,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但却给人感觉那么的可怜。
云依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或许,面前的这个女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她,应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今日,宣宜贵太妃在夏霓裳耳边说的话,她并未听到,只是却可以想象得到。宣宜贵太妃一向不谙世事,如今的提醒,倒是让人有些错愕。若是只是为了报答夏霓裳的情分,说出来,怕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这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单纯的,当年单纯的自己,心境早已改变了,若非没有月芜长公主,自己怕是早已身陷囹圄,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云依在心中冷笑。这个世界真的好恐怖,这个金丝笼,真的是不该进来的。
云依看着窗前的夏霓裳,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就算是为了当年月芜长帝姬的情分,也为了看起来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小主,有一天,哪怕是刀山火海,自己也心甘情愿。”
一旁的夏霓裳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不知道自己让一个女子,对自己彻底的臣服,甘愿为了自己做任何的事情。
只是,这思绪却没有继续太久,伴随着一声声的“走水了”,将众人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看来,这宫里,永远都没有平静的一天啊。”
第45章 走水
这一声的走水,可谓是打破了宫中原有的宁静,人心惶惶,生怕有什么事触碰不到一般,夏霓裳也不例外,命人立刻前去查看。
大概过了半晌,就见染恬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夏霓裳看她远远跑来的身影,还是有些恍惚。
一年多的时间,染恬早就不是当初看到的那个单纯伶俐的小宫女了,可能深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是,这一跑一跳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还是柔婕妤的时候。
“小主,走水的是静昭华的纯瑶宫,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大多数娘娘都去了,不知小主可要过去?”
“纯瑶宫?”夏霓裳冷冷的笑着,真真是个好地方呢,当年她一心入了那纯瑶宫,却不知究竟是为谁所做,这深宫里,纷乱芜杂,倒是让人看不透。蓝雨入宫这般多时,之前一直是谨小慎微,待自己去后,便性情大变,只怕其中大有玄机。
不过,如今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纯瑶宫走水,可是大事,想必皇上也过去了,自己初初为妃,若是不去,岂不是落人口实。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那么的纯洁干净,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最最要不得的,就是纯洁,饶是在干净的人儿,入了这里,只怕也是难保本心了吧。
哪个后妃手上,不沾了几点鲜血,哪个人,有能如当初一般?
夏霓裳赶到纯瑶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后宫诸人皆是陪伴在侧。走水之处乃是静昭华所居住的正殿,大火还在继续,虽是下着雨,可冬日干燥,这火,只怕起的并不寻常。
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未看到蓝雨的身影。众人皆是站在宫外,夏霓裳冲着冷夜轩行了礼,只是,如今在场面,哪有人还在乎那劳什子的礼数呢。
漫天的火光,煞是耀眼,连在外围的她,都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灼热,真真是让人难受。因着是冬日,这身躯又极是畏寒怕冷的,夏霓裳便是着了粉藕色的夹袄,一圈圈的毛领,紧紧的围绕着本就娇俏的小脸,只露着一双眸子在外,倒也怜人。
夏霓裳就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看着小太监抬了水龙来,那水,疏地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喷射在屋檐上,溅出一圈圈的水花,混合着盈盈白雪,冷热交替。
“母妃。”一声稚嫩的呼唤,倒是唤回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奶娘抱着一粉团似的孩子,朝着这边走来。蕴湘帝姬已是两岁有余,平日里多是伶俐可爱,皇上也是对她多了几分疼爱的,如今,小帝姬却是在奶娘怀中挣扎着要出来,倒是惹得冷夜轩的眉头开始紧锁。夏霓裳望了一眼,便知要糟。
“怎地将帝姬抱了过来?”冷夜轩不怒自威,或许是登基这些年,他越发的像个皇上了,连说话间,都带着让人惧怕的威胁。
“会皇上,帝姬夜半啼哭,吵闹着要见母妃,奴婢,奴婢没有法子了。”奶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气也是畏畏缩缩的,仿若是在害怕什么,这般冷的天,夏霓裳却好像看到她额间留下了一丝的汗水。
“皇上,许是帝姬心系静妹妹,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兰贵妃,一如往昔,还是那般的端庄温柔,只是当年的事,始终是一个问号,兰贵妃究竟是同皇上一起的,还是另有目的,当时的巫蛊之术,缘何而起。
“皇上。”正说着话,太医院的刘院正便匆匆的走了出来,满脸的惶恐,众人皆是心中暗道不好,却是无人敢说“火势太大了,虽是扑灭了,但静昭华娘娘,殁了。”
死了,就这般就死了?夏霓裳愣了片刻,自己还未找她算账,当年的事,还没有弄个究竟,她就死了。
“传旨下去,昭华蓝氏,自入宫以来,淑贤慧德,克已知礼,诞育皇嗣,今骤然离世,朕深感悲恸,晋为妃,谥号容。”
容静妃,夏霓裳冷笑,容,盛也。这个谥号,冷夜轩的意味真是让人有些不明了。
蓝氏殁了,众人的生活,却仍旧还要继续,连几日的悲伤都没有,照样是穿红着绿,浅笑嫣嫣,只是,可怜了蕴湘帝姬,小小年纪,母妃骤然离去,这宫里,又是跟红顶白的,若是个皇子还好,是个帝姬,只怕日后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和亲之路了吧。
或许,冷夜轩还是比较疼爱这个小女儿的,也或许,他觉得对容静妃有些亏欠,遂下旨由未有子嗣的琦修容来照顾蕴湘,也算是成全了琦修容的儿女缘分了吧。
琦修容,在龙潜时,也算是得宠的,虽然皇上登基后,渐渐的冷寂下来,皇上却仍旧是有着几分的敬重,一个月中,总有一两日会去陪着一起用用晚膳的。
这般也好,倒是让人说嘴不得。琦修容的位分也算是颇高,加上陪伴在皇上身边的日子长久一些,自然是对其的心思,揣测的更是明晓一些,也省的了许多的麻烦。
就在这些事渐渐的平息之后,天气也开始转暖了。脱去了厚重的袄子,倒是显得身形绰绰。
这一日,夏霓裳正坐在小榻上,一边读着书,一边吃着内务府送上来的时鲜水果,这个季节的水果可是难得,吃着倒也有几分的乐趣。
着了寻常的青翠色的绣莲百花折枝长裙,外披一件藕色月华锦缎短衫,袖口的丝丝浅绣带着些莹莹的光芒。粉色的玉兔耳坠,随着风的吹过,轻轻的晃动。
夏霓裳虽是宫婢晋为妃子,可奈何皇上喜爱,内务府也是紧着这梦璃宫来的,什么好的,都是巴巴的送过来,加上之前送与夏行的东西,倒是让夏霓裳少受了不少的白眼。
“小主,听说皇上给云王爷赐婚了,云王爷说感念小主的大恩,特特的带了未来的王妃来。”云依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这话,倒是弄得夏霓裳一愣,手中的果子,也是顺着就掉了下去,砸在地上,砰的一声,便是绕着桌边滚落了。
“小主,这是怎地了?”云依不明所以,连忙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果子,只是那果子汁水倒是多,夏霓裳也不知怎地,满手竟都是染了的暗紫色,着实骇人。
“无妨。”听到云依的呼唤,夏霓裳方堪堪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柔荑,也是黯淡的笑了笑,便就这云依的手帕,擦拭了几下,也就放在了一旁。
“你是说,云王爷的王妃?”夏霓裳的声音中,有着她自己都察觉到了的颤抖,只是,她控制不了。
“是的,小主。估计过不了多一会,王爷和王妃便会过来,小主还是起身换件衣裳吧。”
“好。”夏霓裳呆呆的站了起来。,顺着云依,朝着内室走去。
亦梦,姐姐多少年未见过你了,再见你,你还会认识姐姐吗?
第46章 再见
冷夜云带着慕容亦梦进来的时候,夏霓裳已然换了一件衣裳,毕竟是要见外男,自然也要着的符合礼仪一些。
一袭浅蓝色的水缎长袖绣百合的宫装,端的是婀娜窈窕,宫中普通的垂云髻上簪了几朵清丽的小花,并用紫玉苏和簪子挽起。
“小嫂嫂。”冷夜云倒是不客气,进来就唤道,不过,这王爷也和别人不同,丝毫没有一点的疏离与客气。
“民女见过舞小媛。”一旁的慕容亦梦冷静的倾身行礼。
夏霓裳闻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看去。
自己入宫之时,亦梦还小,梳着包子头,如今也是长成了,一袭淡粉色的莲花芙蓉裙,盈盈而立,几丝青丝扬扬而飞,身子也是越发的细长,眉眼间全是娇俏与静然。
“慕容小姐莫要多礼。”夏霓裳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死死的咬住唇,竟是不敢发出声音,她真的怕,怕一开口,泪就流了下去,不可遏止。
“臣弟今日前来,是要多谢嫂嫂当日之恩,日后嫂嫂若是有需要之处,臣弟自当报答。”冷夜云一抱拳,坚定的说着。
“王爷客气了,吾可是当不起王爷的一句嫂嫂呢。”说的也是,夏霓裳不过是个小媛,连可称做娘娘的嫔位都不是,何来什么嫂嫂之称,她不过是皇上的一个滕妾罢了。
“小媛错了。”一旁的慕容亦梦开口了,眼神中有着夏霓裳看不懂的情愫“若非小媛,民女难得有情郎,若非小媛,民女怕是会同长姊一般,小媛的大恩,民女无以为报。”
长姊,长姊,原来亦梦还是记得自己的,只是不知,父母如今可好,兄长可好,他虽在御前,却也是一次未见,亦梦若是嫁入了天家,日后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了。只是,再见已是路人,当年的亲人,却是不相识的。
冷夜轩,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姊妹相见,却形同陌路。夏霓裳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锦帕,只留余一角绣莲的花边。
“慕容小姐说的是,是吾困扰了。”夏霓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受面前女子的困扰,可,看着同自己那般相似的容貌,怎能说放下,就可以放下呢?
说了半晌子的话,冷夜云就带着她离开了,临走时,夏霓裳尽是觉得有些想哭的冲动,她压抑住就要溢出唇瓣的哽咽,轻声的祝福他们,并约好了日后有空可以多来这柔溪殿坐坐,随后,也只有是悲伤的目送他二人相携离开。
一旁的云依并不清楚她为何这般,却只是静静的陪在一边,仿若不存在一样,并未打扰到夏霓裳。
直到夜色暮合,璀璨的星辰已然登上天空,夏霓裳猜回过神来,此时,已是满脸的冰凉,却丝毫不自知。
她自嘲的笑了笑,拿起帕子拭去那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泪水,空留下一地的凄凉。
“小主,刚刚路总管过来了,说是皇上一会儿会来柔溪殿同小主一起用膳,小主可要准备着?”
“时候还早,这时皇上应还在批阅奏折,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