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岳兴阿的名单列为第一个。还不待太后决定指婚,宫外打听消息的桩子就又传来赫舍里氏挨打了,还是隆科多亲自动的手,太子妃忍不住了。
那个李四儿挨了乌日娜的打,还落水,无法报复乌日娜,就把矛头对准赫舍里氏,那隆科多疼她疼得心肝似的,她受伤了,乌日娜还是因为赫舍里氏上门的,这自然要狠罚赫舍里氏一顿,这一顿,直把赫舍里氏罚到痛倒床榻,还不许赫舍里氏寻医。那岳兴阿当儿子的想给自己额娘偷偷请医,都被那帮下人给告到隆科多那里挨了罚,并不敢再动,因为他若再敢怎么样,隆科多可就要捏着他忤逆了。
佟府里的事简直比唱戏还要让人觉得夸张,可却真真实实地在发生。太子妃实在想象不了那个佟国维也算老奸巨猾,居然好不阻止他儿子干的那些事,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
太子妃哪里知道,就因为佟国维还活着,所以隆科多所做的一切算是有收敛的,毕竟佟国维还能管一点。如果太子妃熟记清史,就会明白赫舍里氏现在比日后要过得好一百倍,以后佟国维挂了,隆科多没人管,李四儿就真正威风八面,把赫舍里氏折磨成传说中的状若人彘而亡。
“九格格不是指给了佟家的舜安颜么?嫁人了好似就不常进宫来了。”太子妃说道,“德妃最疼这个女儿了,佟家的事德妃怕还不知道呢。”
宁嬷嬷听得眼睛一亮,“德妃娘娘在内宫,消息也不大通,佟家有心遮掩,温宪公主怕也不好说这等事,免得露了丑,惹驸马不高兴。”温宪公主跟驸马也不大合得来,舜安颜可是温宪让德妃向康熙求的,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远嫁蒙古的公主,主动求来的婚姻也不美满,外人传康熙疼她,但康熙真如她愿,让她嫁入佟家,转头就断了舜安颜的前程。驸马能喜欢公主才怪。温宪公主因为这些事,婚后没再进宫,德妃就算有心关心,温宪不主动她也没法子,免得插手了让驸马与公主更离心。
太子妃提了这事,在慈仁宫与太后商量乌日娜的婚事时,聊到岳兴阿时,乌日娜虽然揍了隆科多的小妾,但太后哪会在意这等小事,只当是有人不长眼得罪了乌日娜,教训一顿又怎么样。太后不深究,也觉得佟家还算配得上乌日娜的身份,但不知道岳兴阿到底好不好,说着说到嫁入佟家的温宪公主,太后想到温宪公主对佟家必定是熟的,就想着召温宪入宫问问。
德妃得知太后有意让乌日娜当温宪的妯娌,这才想起被扔在直郡王府的乌日娜,稍一打听乌日娜果然闯祸了,但再听得闯祸之后牵扯出来佟府宠妾灭妻的事,德妃又许久没见温宪,当下就心惊了,驸马如果对公主不好,公主必定不会说出来,德妃深知自己女儿的倔强固执。
太后让温宪公主进宫,问完想问的事后,德妃正好在永和宫见女儿一面,几番追问之下,知道舜安颜没隆科多那么大胆,敢动手打人,但因为对公主不喜,也是养了好几个妾室,对小妾比公主要好得多,温宪说出这些事后,忍不住扑到德妃怀里哭,德妃也是又气又恨,要替女儿出头,但又投鼠忌器,怕找了舜安颜的茬后,温宪过得更不好。
无奈之下,乌日娜的婚事摆在众人面前,太后让后宫几个妃子一块帮忙二选一,太后看中了两家,一家是佟府佟国维嫡孙岳兴阿,一家是宗室常宁的嫡子平克。
怎么选,还用说么,德妃冲着乌日娜敢揍人小妾的劲就力主让乌日娜嫁进佟府,到时让温宪多与乌日娜亲近,乌日娜自会着收拾舜安颜那些妾室,你说乌日娜怎么能管别房的事?乌日娜是那么讲规矩的人吗?这样的人正好适合佟府。其他几个妃子也有自己的考虑,不过几番说法,太后真的就看上了岳兴阿,当天就派人问了康熙,第二天就给人指婚了。
乌日娜在多方角逐之下,如愿以偿地留在了京城,开始在佟府鸡飞狗跳的生活。
121听戏看戏
乌日娜的婚事,太后因为很信得过太子妃,让太子妃全权负责,但是乌日娜不肯,觉得太子妃可能会欺负她不懂这些事,然后克扣她嫁妆,太子妃真的是被她气笑了,双手一推,把她推到大福晋那儿去,反正乌日娜觉得她能留在京城,都是大福晋帮了她。
大福晋本来心想事成,想着乌日娜的婚事自然是宫里的人负责,没有想到乌日娜就认定了她,原本那个隆科多派人到大阿哥那里去嚣张放话,说让大福晋别多事搀和他的家事,大福晋已经想法子撇清,没想到却又让乌日娜给扯进来。
大阿哥对此也头疼,不过自从隆科多敢在他面前放肆后,他是更恨隆科多,道,“佟家那起子,仗着皇阿玛恩宠,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若让我逮着机会,看不踩死他。”骂完又想到佟国维跟八阿哥亲近,更气了,“老八那个白眼狼。”
大福晋听大阿哥骂人,却没责怪到她头上,略心安,“那乌日娜格格的婚事该怎么办?”
“婚事?”大阿哥回过神,道,“随你怎么弄,这又不是我一个男人该管的。”说着,大阿哥又提到朝堂的事了,絮絮叨叨地跟大福晋说自从太子走了之后,皇阿玛每日必提太子,天天说到太子说得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胤礽着实可恨。”大阿哥又骂道。
“爷您慎言啊,虽在自己府上,却也怕让人听见。”大福晋每回听大阿哥骂人都心惊胆战,“爷您消消气,太子殿下出巡,不在皇阿玛跟前,皇阿玛自然是念着的。”
以前大福晋也不会这么跟大阿哥说,但是与大阿哥都老夫老妻这么些年来,大福晋也算摸透了大阿哥的性子,说直接些反倒不会惹他生气,大阿哥听到大福晋这么说,却也是真的无可奈何,太子在康熙跟前的时候,他这个大阿哥都未必比得上太子,太子现在不在,还去了黄河监工,风吹雨打的吃苦去,皇阿玛又怎么会不想?可是大阿哥想到他以前带兵打仗吃的苦也不比太子少,皇阿玛却也不如想太子那样想他。心里想得极不平衡,直恨不得太子这一趟去了再也别回来了,想给太子下暗手,自己的人马也不及皇阿玛和太子双方人马缜密,完全插不了手,“哼,不说太子,就我那个大侄子也是个可恨的小鬼。”
大福晋见大阿哥又骂到弘昇身上,心中奇怪,“爷,弘昇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他一个晚辈还敢对你不敬不成?”
“那个小滑头他敢?”大阿哥不屑地道,却没说弘昇怎么得罪他,不过就是还不忿弘昇小小年纪参政,虽然没有皇太孙的名头,但已经被一些朝臣默认了,他能高兴得起来么。他的嫡子现在才四岁,等听政都还要等个十年,十年后,说句大不敬的话,也不知道皇阿玛还在不在,他现在跟太子争得这么厉害,如果太子登基,他儿子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想到这一点,就让他的斗志熊熊燃烧。
乌日娜的婚事在五月,从选婿到指婚到成婚,只用了一个半月,但却一点都不显得急促,因为乌日娜的嫁妆什么的早在她来慈仁宫时,蒙古那边就备好了,她当初拿嫁妆的事拒绝太子妃操持她的婚事,不过是个借口。加上太后,后宫妃嫔,太子妃等皇子阿哥福晋的添妆,乌日娜的嫁妆看起来很丰厚,满满当当地一百零二抬直往佟府抬去。陪嫁的下人们大福晋还特意说怕乌日娜格格思乡,多找了蒙古壮汉壮妇,太子妃等都懂这是给乌日娜□,以防在佟府吃亏,大家都只是笑笑不曾说出去。
乌日娜当初在佟府闯的祸,众人早都已经忘记不再提起,佟府似乎也像没发生过这事一样,欢欢喜喜地迎了乌日娜进门。
太子妃只是待在毓庆宫里听乌日娜成婚当天的事,人都嫁了就没再在意她会过得怎么样,偶尔听听当消遣就是,反而是想着太子。
太子外出办差,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出了随折子一块送回京的信,多的却也没有,这么久没见,太子妃还是很想他的,也不知道太子如何了,去黄河监工时,黄河泛滥肆虐刚刚平息,但雨水还是不断,比往年要来得长些,太子去那边肯定还是要吃不少苦,监理黄河,带领官员安抚灾民,风里来雨里去的,不知道太子娇生惯养那么久,受得了么。
太子走的时候,把太子妃空间里对水利有用的书都带上了,治理灾后土地民众也有过往经验可以借鉴,他唯一忽略的就是没想到天气那么恶劣。
如太子妃所想,太子的确吃了不少苦头,但见识到那奔腾咆哮的黄河水,水灾肆虐过后的土地还有那些灾民后,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他身为储君的责任,那些蝇虫飞绕着的尸体,灾民等待救助的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冲击在人脑海中无法挥去。太子与十三弟,五弟一道察看了各地,踩着泥水与监工官员们一起善后,安排受灾救助以及收拢分派各地赈灾粮食,预防时疫发生,商议决定黄河的治理情况,太子其实每日都在高压下工作。五阿哥首先病倒了,幸而随行的太医为了预防时疫也早已有了准备,并不慌乱,但是想到太子殿下,也加强对太子身体的关注,时刻提着心。
太子有太子妃塞的不少好药,各种救命的防疫的,但因为太子妃自己都不能确定什么更有效,太子也只是随身带着一滴苦泉安心,繁忙之余收到太子妃的来信与包裹,皇阿玛的殷殷期望,倒是能有几分轻松,想到宫里的家人,太子更有干劲,不曾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吃苦决定。
相比远在黄河边上吃苦的太子一行人,京里的人过得可就多姿多彩,太子妃现在每日的消遣就是打听佟府后院的事。
说起来,乌日娜嫁到佟府,除了赫舍里氏与岳兴阿高兴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没喜意的,佟国维这个大家长甚至在婚后见长辈时推脱有事没有出现,不外乎就是觉得乌日娜得罪了太子,佟国维想到太后把乌日娜指进他佟家,是在给他佟家拉仇人。更别说隆科多了,李四儿被打,打人的这个变成了他的儿媳妇,心中不可能高兴,不过他的小妾李四儿想的更多,想那乌日娜嫁进佟府,作为长辈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第一天敬茶,隆科多就让乌日娜岳兴阿给李四儿敬茶,全然不顾赫舍里氏这个嫡妻还活着,乌日娜本就看不惯那个李四儿,对那隆科多这个公公也没敬意,甚至不想那岳兴阿也学他爹宠小妾的德行,敬茶时很光棍地给李四儿一个下马威,这时候太子妃曾教她正室耍威风的招数她居然用上了。
“公公,我从来没听过,正经婆婆还在世,就让媳妇给个小妾敬茶的。不说我是嫡妻,但我堂堂亲王格格的身份,她也配让我敬茶?”乌日娜连眼角余光都懒得赏给李四儿,端起那茶自己喝上了。
乌日娜的话顿时气得李四儿脸色都变了,红着眼睛看向隆科多,隆科多那叫心疼,气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摔,“你嫁进佟家就是佟家媳妇,你居然敢忤逆长辈。岳兴阿,你这个孽子,这等不孝不伦的女人你也好领到我跟前现眼!”
还不等岳兴阿表态,乌日娜就被气得也狠摔了手上的茶杯,“公公,你让我给一个阿猫阿狗敬茶,传出去被人笑话的人也不是我。我倒要看看谁敢说我忤逆不孝!”
“好啊,你敢!”隆科多那曾受过这等对待,小辈在他面前就跟小狗一样温顺,更别说后院那些女人,除了李四儿敢对他甩脸色外,还有谁敢在他面前放肆,登时气得一脚要把跪在跟前的岳兴阿踹翻。
乌日娜眼疾手快一把把岳兴阿给扯走,免了一个窝心脚,大哭对身边同仇敌忾的嬷嬷道,“嬷嬷,我又没做错什么,这公公太不讲道理,这分明就是不慈啊,我不给小妾敬茶,就要打杀他儿子。我要告诉太后去!”
那李四儿听到这威胁,倒是有些气定神闲了,拉着正要发怒的隆科多,“爷,乌日娜格格要进宫那怎么行,乌日娜格格身子不适,无法出门见客,她还得侍奉姐姐呢。”李四儿这是要找理由把乌日娜格格像赫舍里氏一样拘禁起来。
但是这招对乌日娜没用,乌日娜在佟家又没有能让她顾忌的把柄,乌日娜还没说话,身边的嬷嬷就道了,“格格三日后要回门,你们佟家再有理,太后也是要见上格格一面。”
“恶奴掌嘴!”隆科多对身边的下人道,那人立马站了出来,要对那位嬷嬷动手,乌日娜一鞭子把他手给抽开。
“本格格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教训!”乌日娜格格护短,更别说她身边的人都是太后精挑细选的,一举一动都不容佟家人侵犯。
隆科多怒极反笑,拍拍手,道,“乌日娜格格,佟家还轮不到你放肆。来人,乌日娜格格犯了疯症,拘起来免得伤了人。”说道又对一旁装死的岳兴阿道,“孽子,乌日娜格格与你相冲,喜事变成了哀事,疯症突然起了,你说是不是!”
岳兴阿原本见妻子耍威风心中正高兴,听到这句话登时瞪大眼睛,见阿玛一脸理所当然,还有那李四儿得意的样子,悲愤酝在心头,喉咙咯咯说不出话来。
“大少爷,你想想你额娘,想想你前程,别忤逆了你阿玛。”李四儿脸带笑意,话音才落,脸上猛的剧痛袭来,“啊!我的脸!”
122找娘家人
李四儿白皙娇嫩的右脸颊上一道鞭痕红肿了起来,疼得她眼泪直掉,“爷,妾身的脸啊!大夫,快找大夫。”早躲得远远的下人们都小心在一旁看戏,听到李四儿的话,因惧怕她往日的威风倒还是有人匆匆跑去找大夫。
隆科多这下气得暴怒,大步一跨,就要亲自拿下乌日娜,“你这个孽畜!居然敢伤人!”
“她想害我,我只抽她一鞭便宜她了!”乌日娜也争锋相对,见隆科多这个公公为了个小妾就要来治她,自然是不肯屈从的,她的人生里就没有服输二字。看到那李四儿得意的嘴脸,不就是欠抽么。乌日娜左闪右避,她还没信心身手能赢得过隆科多这个大男人,对被其相欺更是觉得隆科多不够男子汉气概,边闪边骂,“从来没见一个公公这么欺辱儿媳的,你不要脸!”
鞭子抽过去又让隆科多给躲了,乌日娜却差点被抢了手中的鞭子,心下权衡武力高低,耳边听到李四儿在嘤嘤的哭泣声,当下转了手腕,用力往隆科多背后的李四儿身上抽去,抽得李四儿痛声哀叫。“看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