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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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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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小跑着进了屋子。

夜风吹动,院子角落的大树沙沙作响,掩了伏在房顶儿两人的闲谈,陈顺用力搓搓自己的胳膊,低声说道,“怪不得老人说,黄蜂尾上针,毒不过妇人心,赵家这妇人,心黑手狠,比咱们这些江湖人都毒辣,怪不得千金公子那般的人物都遭了难了。”

侯哥伸手捋着下巴上那几根胡须,点头赞同道,“可不是,若不是庄主交代的仔细,咱们兄弟怕是也不会相信这般温婉的妇人会是这个模样,女子啊,要是狠毒起来,男子是一千一万个都不如。”

“侯哥,咱们怎么办,明日接了银钱,就回山庄去?”陈顺问道

侯哥却是笑嘻嘻摇头,“拿了银钱自然要找个好去处逍遥,回山庄做什么,再说,这妇人可不是一般女子,若是一个看管不住,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害了赵公子,咱们可没脸去见庄主了。”

“侯哥可有好主意,赶紧说说,兄弟听你的。”陈顺一向佩服这位心思玲珑的老兄,俩人没少一起出任务,每次都是逍遥得痛快,又不误事。

侯哥扫了两眼那正房,两个婆子吃力的抬了大桶的热水走了进去,显见那位夫人要沐浴净身,于是眼睛一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给她的洗澡水里加点儿好料,让她这半月不得消停,自然也就没有多余心思去害赵公子了,咱们逍遥快活回来,再慢慢琢磨些别的法子好了。左右那藏解药和契纸的暗匣咱们也清楚,就算出了问题,到时候把这消息告诉赵公子保管什么都顶了。”

“赵德那里要如何?”陈顺还是不放心。

侯哥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咱们可是要与他在一处逍遥,随便找个有些‘故事’的姑娘就把他打发了。

陈顺眼珠儿转了转,想通其中的关碍,眼睛笑得就眯了起来,赞道,“还是老哥的主意好。”

侯哥得意的摇摇头,伸手掏出腰侧荷包里的零碎,捡了个白色小瓷瓶出来,然后仔细收好,示意陈顺跟着他

俩人轻提脚步,猫着腰摸到了正房之上,揭开屋瓦,眼瞧着底下一桶热水正徐徐冒着水汽,就揭了瓶盖,轻磕瓶底,细碎的白色药粉就慢慢从房顶落了下去,迅速融入那水里消失不见了,很快,因为羞辱了赵老爷而心情大好的赵夫人,就遣退了丫鬟们,只留了那老婆子伺候,脱了个精光,坐进了大桶。

她虽是年近四十,但是保养得当,皮肤白皙光滑,身前绵软也很是饱满,看得房上两人忍不住都是轻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慢慢合了瓦片,一比花街方向,迅速跳下房顶,几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赵夫人泡着热水,舒坦得恨不得满身的毛孔都在呻吟,想着方才赵老爷恨得眼睛通红的模样,心里就觉畅快,仰头靠在桶壁上,轻轻哼起了一首小曲儿,老婆子小心翼翼拿着丝瓜瓢替她擦着手臂,不时奉承两句,使得她更是欢喜,这般泡了小半时辰,才起身擦干身子,换了件薄绸的衣裙,上床安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内火

老婆子燃起了香炉里的安神香,然后悄悄掩了门出去,嘱咐几句在门外打地铺上夜的小丫鬟,就也回房了。赵夫人的梦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儿子取了官家小姐,生了白胖的孙子,满城达官贵人门都登门来道贺…她欢喜的都要飞上了天,却突然觉得身上哪里不对劲,好似痒得厉害,难道屋里进了蚊子,一定是负责打扫屋子的小丫头没有合严窗纱,模糊中她想着明日定要罚她跪上一日墙角,可是,那身上的痒却像是没有止境一般,越发难忍起来。她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在胳膊上挠了两下,借着床头灯笼里的微弱亮光,她眼见那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凸起了无数大包,红彤彤色泽极其诡异,她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看错了,揉了眼睛,再仔细去看,那红包还是没有消失。

她立时大惊,赶紧掀了衣衫去看,结果这一看吓得她差点昏过去,前胸后背,胳膊大腿,没有一处完好的,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肿包,伸手按上去,那肿包里好似还有水光流动,再一用力,肿包被捏破,流出一滴黄色的脓水来,所过之处,钻心刺骨的痒,比之方才可是要甚于千倍万倍,她再也忍耐不住,惊声高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外值夜的小丫鬟睡得迷迷糊糊,听得动静赶忙爬起来,开门进来,问道,“夫人,您可是要喝茶?^

“喝什么茶,快去唤吴嬷嬷来。”赵夫人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生怕坐在床上会压破身上的脓包,更加痒得难忍。%

小丫鬟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失态模样,吓得发愣,慌忙应了就往外跑,很快,吴婆子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小跑进来,见得自家夫人如此模样,就说道,“夫人,怎么站在地上,地上凉啊,快上床。”

她说着就要扶赵夫人上床,赵夫人却怕她碰破了脓包,慌忙退后几步,摆手说道,“掌灯,快,多点蜡烛!

吴婆子眼神不是太好,一时也没瞧出她身上的异样,待得小丫鬟点了三盏烛台,统统放到桌子上,赵夫人掀开袖子,吴婆子才终于看清了赵夫人那满身的红包,惊得差点扔了手里的茶碗,一迭声的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被蚊虫咬了?”

赵夫人刚才一时惊慌,没有多想,此时有人伺候照料,就勉强定了心神,摇头说道,“蚊虫哪里能咬得这般厉害,怕是吃什么没吃好?”

老婆子仔细想了晚饭的菜色,说道,“夫人晚上吃的都是平常常吃的菜色,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难道是谁在里面做了手脚?”

赵夫人狠声吩咐,“把在灶间做事的下人都给我关起来,然后去请最好的大夫回来。”

“是,是,夫人。”老婆子应声就下去了,喊醒了院子里几个膀大腰圆的媳妇子,拿了绳子闯去下人聚集的排房,把平日在灶间里做事的厨子、杂工绑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关去了柴房

厨子、杂工们累了一日都是睡得香甜,这般忽然被绑,自然不知为何,就吵嚷起来,很快整个赵家都惊动了,赵德撇下床上的美貌丫鬟,胡乱穿了衣衫跑出来,见得老婆子这般行事,就恼怒道,“吴嬷嬷,深更半夜,这是闹得什么事?”

老婆子赶紧行礼,“夫人身上有些不好,怕是灶间这帮人在吃食里做了手脚,少爷赶紧去后院看看吧。”

赵德虽然蠢笨好色,但还算得上孝顺,听了这话,抬脚就往后院跑,眼见母亲的房间灯火通明,他也不等通报就闯了进去,赵夫人正咬着牙强忍着不去挠那些肿包,突然见得儿子进来,眼泪就忍不住掉了出来,“儿啊,快救救娘啊

她说着就掀开了袖子,一瞧得那骇人的红包,赵德也是吓得一哆嗦,连忙上前查看,然后扭头就往外跑,带了两个小厮直接奔去最好的承德堂,砸开了药房的大门,连请带拽的把老大夫弄去了赵家。

男女有别,赵夫人不好直接掀了衣服给大夫观瞧她的身子,只能隔着床帐撸了袖子,老大夫六十年纪,眼神比那婆子还要差上许多,只瞧得满眼的红包,再一诊脉,又没有什么异样,就捋着胡子犯了难,“夫人这病症,倒好像是体内热度郁积,又不小心吃了不洁之物,才惹得热毒外溢,起了这样的骇人的肿包。”

“那大夫,可有好药方,能立时止痒?”赵德赶紧问道。

老大夫慢慢揉揉手腕上那块,刚才被他掐青之处,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只能给夫人开些去火的汤药,至于止痒,热毒散了,自然这肿包也就消了。”

赵德听他说得好似漫不经心,立时大怒,上前还要抓他的衣领,却被赵夫人拦住了,吩咐老婆子好生送了大夫出去,赵德追着喊道,“不许给他诊金,这就是庸医!”

老大夫气得直哆嗦,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想,这赵家就是再去跪着请他,他也不来了。

赵德心急如焚,眼见着母亲忍不住又挠破了几个肿包,痒得直呻吟,他只得再次出门,一同又‘请’了三四个大夫回来,一个平日治疗疑难杂症有些手段的老大夫,勉强看出些门道,说道,“夫人这是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但却不致命,只是要遭些罪了,忍过半月,这些脓包就能自行消去了。”

“此话当真?”赵家母子都是喜得喊出声来,那老大夫点头,“若是夫人忍耐不住痒意,就泡泡水,兴许会好过一些。其余药膏或者药汤,都容易适得其反,加重病情。”

赵夫人在帷帐里听得有止痒的办法,简直大喜过望,恨不得立时把人都撵出去,直接坐到水里才好。

那老大夫极有眼色,连忙拱手告辞,其余几人也跟随而出,这次赵德可没有小气,每人送了十两诊金,打点的他们乐乐呵呵都回去了。

老婆子立刻带着小丫鬟们烧水装桶,待扶了赵夫人坐进去,果然比先前好受许多,痒意虽然们有完全消散,但已经可以忍受了。

赵德放了心,吩咐老婆子放了吓破胆的厨子、杂工门,然后又守了半个时辰就去睡了,但赵夫人却是还要在水里泡着,转眼到了天亮,眼见的皮肤上红肿依旧,又多了许多皱褶,赵夫人就赶忙爬了出来,但是不到片刻,又痒得受不了,只好重新再进去

只可怜了那些丫鬟们,彻夜烧水抬水,都是累得手脚酸软,半靠在门外站不起来。

如此这般三日过去,赵夫人已经泡得脱了一层皮了,但是除了吃喝拉撒,依旧还要蹲在水里,否则就痒得想要撞墙。赵德也是无法,先前还每日陪着,后来就借口铺子忙,不时跑去花楼透口气。

彤城本就不大,赵家又是武国首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百姓的眼睛,很快赵家夫人得了怪病,起了满身红包,要日日坐在水里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城池

有那好奇心重,平日与赵夫人又有些过节的妇人,就打探了去过赵府的大夫,得了银钱的自然要说好话,但是那先前吃了苦头还未得半文诊金的就难免阴阳怪气两句,“赵夫人内火旺盛,火毒外溢!”

内火?什么内火?赵老爷重病在床,别说人道,就是说话都费劲,她一个活寡妇内火旺盛,这就值得众人玩味一翻了,于是,很快城里的流言,又有了新转变,只不过这次人人都未敢大方交谈,一律换成了交头接耳,不时发出几声暧昧不明的笑声。

这样的大事,赵家的姻亲吴家,自然也听说了

这一日吴家大宅里,吴家老爷夫人正坐厅里闲话,就见吴小姐满脸怒气的带着两个小丫鬟,远远走来

吴老爷就叹气道,“湘云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娇气了,你这当娘的可要劝着些,再过三月出了孝期,她再也没有借口可寻,就要嫁进赵家了。大哥那里也来了书信,也说马上就有用到银钱之处,朝中开始不安静了。”

五夫人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女儿脾气不好,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你这当爹的,可是比我还娇惯她。再者说,她本来是许给赵大公子的,如今又转配给赵二公子,外面传言可是不好听,你叫她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忍得下?”

吴老爷叹气,也是无奈,“那能有何办法,咱们就得她一个女儿,家族那边又都靠大哥在撑着,若是连这事都帮不上大哥,家族里落魄了,咱们有事依靠谁去。宏儿还小,待他长大,科考也要有家族照应。”

吴夫人一听提起自己儿子,也收了脸上的恼色,说道,“罢了,湘云嫁过去,就算宏儿将来科考不成,也能跟赵家学着经商,将来赚些产业,也不至于贫苦度日。”

他们夫妻俩商量着,打定了主意,待得女儿进来时,吴老爷就扯了个借口去了书房,留了吴夫人拉着女儿坐下细问,“这是怎么了,湘云。不在房里绣嫁衣,又跑出来作何?”

吴湘云跺脚,娇美的眉眼皱在了一处,别有一番风情,嗔怒道,“娘,那赵家真是败德,先前就被人笑话生意败落,如今又四处都在传赵夫人…赵夫人…”她说到一半,愤而扭身,气道,“女儿说不出口。”

正文第二百九十七章 探望

吴夫人挥手撵了丫鬟婆子们下去,拉了女儿说道,“可是说赵夫人耐不住空闺寂寞,还是寻了什么奸夫胡混?”“娘,你怎么也跟着说?”吴湘云嗔怒的捂了耳朵,脸色微红,“女儿可不愿这话污了耳朵。”吴夫人叹气,扯下女儿的手,温声说道,“女儿啊,再过几月你就要嫁进赵家了,不管你心里再如何看不得赵家行事,都不能这般说话,让人抓了把柄,告知赵家,你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吴湘云冷哼一声,“我吴家堂堂书香门第,我更是嫡出长女,嫁给他们一介商贾之家,已是下嫁。当初与我定亲的是丰年哥哥,如今你们又把我转嫁那一无是处的赵德,你和爹爹只顾着家族,顾着弟弟,从来也不替我考虑,你,你要女儿怎么咽下这委屈?”

吴夫人听得女儿这般固执也是有些恼怒,指了她手里的帕子和身上的衣衫鞋袜,说道,“怎么就是委屈你了,爹娘固然是为了家族才要你嫁进赵家,但你是我们女儿,我们怎么可能不替你考虑?你从小就喜好锦衣玉食,去别的府邸同小姐妹喝个茶,但凡见得人家用物比你好,回来之后都要摔杯子撕床幔,若不是把你许给赵家,你能有如今的富贵日子?绣块帕子都要云锦做底儿,绣线掺金丝,更别说你妆盒里那些首饰了,宝石珠玉,哪个不是价值连城?这都是人家赵家送来的

当日大公子失踪,性命不保,我和你爹爹也问过你,你只掉眼泪不说话,我们就当你舍不得赵家富贵了,哪知如今还落得这般埋怨?你若是坚持说你不喜赵家,那也好,我同你爹爹,拼着被家族除名,拼着你弟弟前程不要,也替你去赵家退亲,你把所有的首饰银钱,连同衣衫用物都拾掇了,还给赵家,就不用嫁给那赵德了…”

吴夫人也是气极了,没想着给女儿留颜面,从头到尾把事情掰了个明白,吴湘云一时要辩解她不是喜好那些奢华用物才同意嫁给丰年哥哥,她是爱他才华,一时又想起自己每每在闺蜜面前展示那些华衫美裳,是多么的得意,渐渐脸色就紫涨起来,眼圈儿也红了。吴夫人喝了一杯茶水,自觉女儿已是被点醒,又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心疼,就道,“别哭了,娘这般说,都是为了你好,女子最是忌讳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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