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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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钟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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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吧。”这是血刀说的第二句话。

令牌只是一个警告,收到令牌的人可以走,但是一年之后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就看他的运气了。

玉香身旁的那一对兄弟动了动,开始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那个黄脸汉子被身后的石子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的逃离了这里。而他的兄弟,早已不见踪影。

“还有人要走么?”

这是第三句话。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还有些倦意,面具后面的那双眼平静如一潭死水,却闪着比刀锋更犀利的光芒。

“好。”

这是第四句话。

他开始拔剑。

血刀所用的并不是一把刀,血刀是他的名字,或者说是一个代号,而他用的,是一把剑。精钢为锋,黄铜做柄,鲨鱼皮鞘。除了看起来要重一些长一些,这把剑和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普通到剑鞘上连一颗宝石都没有。

他拔剑的速度很慢,剑锋每拔出一寸,杀气就会多溢出一分,原野上这个瘦削修长的黑衣男子仿若高高在上的杀戮之神,浓重的杀气迫得人喘不过气,剑只拔了一半,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我们有六十七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姑奶奶和你们拼了!”铁十娘的嘶吼如同被崩断了的弦,几十人一起疯狂的扑上来,像悬崖上绝望的困兽。

萧屏儿甚至没有将地上的修卢剑捡起来。因为她发现,这一场屠杀根本不需要她。

刀剑过处骨肉分离,那一招招横砍直刺,简单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腥气弥漫血雾漫天,落在地上的没有尸体,只有模糊的肉块、内脏、以及骨骼。

将已经昏迷的快雪拖到一旁,萧屏儿看着身旁的土地,树木,和他们自己,一点点被血染红,恐惧和兴奋让她不停发抖。

几年前的八月十五,三十六连环寨的那一幕似乎在她眼前重现,新出的朝阳仿佛被浸满了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土路上仍然站着的人,只剩下血刀一个。

萧屏儿眯着眼,眼前的男子执剑孤立,还未落定的血雾为他在朝阳下画出一圈淡红色的光晕,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只有他,身上竟未沾染一滴,若不是他的剑上还滴着血,萧屏儿会以为,刚刚那个如修罗一般将此地化为炼狱的男子是另一个人。

手腕微抖,剑上血迹尽数散去,血刀收剑回鞘,向她走来。

“你没事?”血刀的眼透过面具直直的看向她,声音低哑和缓,似乎倦意深沉。

“我没事,可是快雪他……”萧屏儿轻轻摇头,除了心脏仍在狂跳她毫发无伤。只是刚刚的爆炸似乎让快雪受了些内伤,再加上那枚桃叶夹带着太过霸道的剑气,情况恐怕不妙。

血刀弯腰,屈指轻弹快雪胸口,暗红鲜血便从他口中涌出。

“他的内伤不轻,”血刀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皱眉,然后俯身将快雪抱起:“送他回客栈。”

刚刚才送走的客人没用多久又满身是血的回来,而且还多了一个一身戾气的铜面人,李掌柜吓得够呛,若不是他们砸下了一张足可以将整个东来客栈买下来的银票,他是死活也不会让他们又住进来的。

快雪内伤不轻,一路上又呕了不少的血,血刀只好用内力帮他引血归元,这是极精妙的一门学问,稍有差池便会两败俱伤,萧屏儿帮不上忙,只好为他们守着。

人皮面具上全是粘腻的血迹,她干脆一把将脸上的易容抓了下来。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快雪终于不再呕血,萧屏儿赶紧扶他躺好,用手巾为他擦了脸上的血迹,见他面色虽然苍白,但已没有了痛苦神色,终于松了口气。

血刀坐在旁边休息,并不说话,似乎在看着她笑。

萧屏儿转头看着血刀,身着男装让她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飒爽利落:“谢谢你了。”

“不客气。”面具下他的眼神竟多了几分温和:“你既已成了我的侍令主,没道理不多加回护。”

萧屏儿神色微赧,那只是严无谨当日的一句玩笑,后来自己也曾以此自吹,没想到现下竟被正主儿知道了。

她低头,声如蚊蚋:“这个……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是严无谨说的。”

萧屏儿霍然抬头:“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严无谨?”

“见过。”

心跳加速,一时间她竟有些结巴:“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血刀语气微顿,慢慢道:“他死了。”

“死了……”萧屏儿怔住,木然的重复着血刀的话,仿佛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真的……死了么?”

“真的死了。”血刀语气平静波澜不惊:“三个月前,他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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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姓什么?

严无谨,死了。

死了。

萧屏儿低下头。鼻子有点酸,眼眶也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哭不出来。

心里似乎有一大块突然空了,呼呼的灌进冷风。这次从家里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严无谨,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艰辛,却突然有人对她说,她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现在,她要去哪里?她要做什么?无边暗夜里唯一的光点突然消失,一时间她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萧丫头……”快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支起身子低声唤她。

血刀只是看着她,不动声色。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双手慢慢的握成拳,也许太过用力,她的手青筋浮起,正微微颤抖。萧屏儿一直低着头,前额的头发挡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表情。

半晌,萧屏儿霍的站起来,拿着修卢剑直直的冲出了房间。

巳时三刻,生意一直很好的东来客栈一楼的饭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冲着那一百万来的江湖人。江湖人好酒,饭厅里几乎桌桌都有酒,还没到中午,已经有几个人喝得红了脸,扬着脖子扯着嗓门大声喧哗,看起来好不热闹。

二楼天字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单薄的门板反弹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没等楼下众人回过神,一柄利剑“叮”的一声钉入了饭厅中央的石板地上,直没剑柄。

饭厅内鸦雀无声。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人正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人浑身沾满血迹,只有一张脸是干净的,虽是男装,但秀丽的容貌却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我就是萧屏儿。”她慢慢开口,语气平静,可从那抿紧的唇和微眯的眼里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却足以滔天:“你们听好了,回头去转告那个吕大公子,我萧屏儿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他若想要,就让他亲自来取,萧屏儿随时奉陪!”

当天夜里,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纷纷撤离了东来客栈,临近几家客栈也有不少江湖人突然离开。因为这天晚上,很多人都收到了血刀令牌。

在巨大的诱 惑面前,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萧屏儿除了有条价值一百万两的性命,还有个让所有人惧怕的靠山。

血刀。

此时的血刀正在二楼一间天字号房里为快雪治伤。火药爆炸的时候他正在车中休息,再加上不会武功,没有被炸成碎肉已经算是万幸,但是内伤严重脏腑出血却是不可避免了。本来以为昨日已经好转,没想到到了夜里突然又反复,大口大口的吐血,吓得萧屏儿手足无措。

幸好有血刀在。

他的内力浑厚,再加上一些止血的药,如此折腾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等到快雪终于安稳睡下,萧屏儿已是人困马乏,血刀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刚一站起身,脚下居然开始踉跄,萧屏儿抢过去扶住他,却发现他的手冰凉湿冷。铜质面具下看不到面色,不过想必也是十分疲累憔悴了。

“你怎么样?”

“没事。”血刀不着痕迹的脱开她的扶持,身体却仍略有摇晃。

“去休息一下吧。”隔着面具,她只能看到他的眼,幽深暗沉,还有一丝丝的蓝。

“我还有事,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再来。”血刀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他已无事,你不必守着他。”

血刀出了房门,萧屏儿转头看向快雪,见他呼吸平稳睡得正沉,便静静退出来,关好门。无声的跟在血刀身后而去。

天色已暗,血刀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街过巷,萧屏儿跟得很是吃力。到了城西,前面的黑色身影一转,她在上前时,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萧屏儿再往前走了一段,仍不见人影,她知道自己跟丢了。

转身打算回去,一片广袤桃林却直直的撞进她的眼睛。

其时太阳已落,金色余辉只剩西面的惨淡橘红,无力暖了整片天空,虚弱的拢在这片桃林之上。有风吹过,灌在树林中呜咽作响,伴着纷纷落叶,仿佛夜鬼呼号,这样的夕阳残景本来司空见惯,但看在萧屏儿眼中,竟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意来。

那一个夜晚也是这样,追人追丢了,才知道自己被调虎离山,后来又找了很久,才在桃林中的一片狼籍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严无谨。

可是如今,不管她再怎样找,也不会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死了。

压抑了几日的悲痛如潮水将她没顶,泪水终于湿润了她的眼眶。

西边的橘红彻底消失不见,整片天空寂如熄碳一片铁灰。萧屏儿仰起头,用尽浑身力气如鸟儿一般大声喊叫,一声一声,从尖利叫到嘶哑。

然后,蹲下身体,抱住膝盖,失声痛哭。

天色微亮的时候,萧屏儿才出现在东来客栈的门口,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抽干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眼睛也又红又肿,还差点将一个满身脂粉味的女子撞倒。向客栈里的伙计要了一壶热茶喝下去,才稍微好些。

上得楼来,本来想回自己的房里休息,却终放心不下快雪,在他门口停了一停,却还是推门而入。

“回来了?”

快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喝茶,苍白的脸衬得他的眼睛雪亮。

“恩,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明澈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深邃的光泽。

“饿了吧?我去让伙计弄点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只是有点累而已。”她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淡定。

快雪看着她,轻轻挑了眉,似有所悟,微笑起来道:“好,你去休息吧。”

萧屏儿点头,转身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血刀说今天,他还会来。”

快雪微顿,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知道了。”

萧屏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只剩快雪一个人,慢慢的,慢慢的,旋转着杯沿,嘴角是了然的笑意。

萧屏儿其实并没有休息,而是向伙计要了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洗了一遍,梳了头发,换回了女装,然后静静的坐在桌前,她的表情平静安然,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许多,只是看着房内阳光投下的光影慢慢移动,等着天光由强到弱。

天黑了,夜深了。

血刀还没有来。

她坐不住了。

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萧屏儿轻咬着嘴唇,推开了快雪的房门。

快雪还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这一整天都没有动过。

她走过去,拔出修卢剑,第一次,将剑尖对准了他的咽喉。

“你是谁?”

将手中的杯盏放下,快雪轻笑,神色如常:“你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了。”

“看出了什么?”

“不多。”

“比如?”

“比如……那个一直向外面透露我行踪的人是你;比如……今天早晨,你和吕大公子手下的沈云璐会过面;再比如……你要害死血刀。”将手中的剑再向前递了半寸,剑尖微微颤抖。

“怎么想到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唯一对那一百万两不感兴趣而又知道我行踪的人,只有你。还有,”萧屏儿看着他冷笑:“若真的不会武功,你早就该被炸死了,而之所以一次次逼自己吐血,只是想消耗血刀的内力而已。”

“萧丫头,原来你真的不笨。”

不,她还是太笨,否则她早该想到这些,她早该怀疑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旁的陌生人,她早该……可是她想了整整一天,仍然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曾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的命,曾经不惜牺牲自己也不要她受制于人,为什么,他竟是害她的那个人?若说这一切都只是计谋,也未免太过牵强。

“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快雪垂眼,看着抵在他咽喉的利剑,:“我从没有骗过你什么,我的确叫快雪,只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姓。”

快雪顿了顿,抬眼看着她,轻轻笑起来,笑容依旧如雪初晴:“我姓吕,双口吕。”

扔炸弹喽……

潜水的~都出来都出来~要不素某没动力了……

重逢

吕大公子!

那个阴狠毒辣,一次次将严无谨逼入绝境,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要了严无谨的命,却从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的吕大公子。竟然是眼前这个不停帮她,不停救她,面容英俊声音清亮如同少年的男子。

因为他是吕大公子,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那一百万两的银子,因为他是吕大公子,所以他才跟在她旁边,他做的一切只是要在严无谨找到她,或是她找到严无谨的时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严无谨?”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我高兴。”

“为什么要杀血刀?”

“因为他会碍了我的事。”

“尧庄主是不是你捋走的?”

“不是,”快雪嘴角上扬,“他只是我的一个家奴而已,根本用不着我浪费力气。”

萧屏儿轻轻抽气。叱诧江湖的万剑庄尧长弓尧庄主,竟然只是吕大公子的家奴?这个吕快雪到底是什么背景?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我?”快雪看着她,竟然还在笑。

杀?当然要杀。可是……萧屏儿看向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竟开始犹豫起来。

他救过她。

用自己的血,保住了她的手,也保住了她的命。

没有等她的回答,快雪直接开口:“我知道你一定会杀我的,就算你会有一点舍不得,但怎么也抵不过严无谨。”

他对她挤了挤眼睛,接着道:“杀了我不是不可能,不过大概需要浪费你大半个时辰,可是血刀似乎等不了那么久了。”

萧屏儿冷笑:“你以为这世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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