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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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俏-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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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呢?”桑寿像是过的不大好,他又瘦了些,再看着他脚上的靴子,又烂了,露出大脚趾头来,瞧着这还是夏天穿的,于阳蹲下身子,瞧了瞧,果然是夏天穿的单靴,“怎么大冷天怎么还穿单靴?公中就没发你冬天的鞋子么?我给你做的棉鞋呢?”

桑寿惊讶的道:“你给我做的棉鞋?什么时候?上回?我还以为是你给穆大人做的呢!”

“你!”于阳对桑寿真的是没话说了,“谁说我是给他做的,明明是给你做的。”他到好,她费心给他做的鞋,他就拿去给别人了。

桑寿抓住头,懊恼地道:“你也没说,我还以为。。。。。。我实在是冷了,这才来找你,问问鞋子什么时候能做好?”

“你。。。。。。”于阳一时到没办法拿出鞋给桑寿,她歉意地道,“这些日子没空做。现在是四个人一个屋子,我若是给你做鞋,叫人看见了,就……”

竹枝都订了亲事,给尹武做双鞋还被人说的抬不起头来,她若是做了,怕是比那还要严重。

只能等天晴,乐姨娘搬走,这才能做。

桑寿点了点头:“那。。。。。。那你身上有没有钱了?”

“啊?”怎么都问自己借钱,“你怎么了?”

桑寿解释道:“这个月天冷.我的月钱有些不够用了。吃热锅要钱,还要吃酒。。。。。。你若是有钱先匀些给我,让我买双棉鞋,这是在是有些冷了。”

他说着跺了跺脚,往掌心哈了口气。

于阳看着他双手冻的通红的,心里难受极了,只是。。。。。。“只是我的钱才都给了妞儿。”

“你都给她了?她要钱做什么?”

“妞儿想到太太跟前做事,要疏通一二,我便把钱都给了她。”

桑寿听了不由道:“她都知道往好地方跑,你呢。阳妮子,你就打算一直在皮姨娘跟前当差?”

于阳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不?”

“老话说人往高处走么?皮姨娘跟前有什么出息。我听说时姨娘跟前的丫头要属羊的,还是要六月的,你不就是么?时姨娘是什么人,以后是小世子的生母,这府里除了老爷太太就是她最大了,你跟着时姨奶奶多有体面?我听人说了,老爷都不待见皮姨娘,成日里只会念经。”

“我到觉得很好,再说我也不打算待常,我打算攒够了钱赎身。”于阳无所谓的道。

“赎身?”桑寿惊讶得望着于阳,“你说什么呢?这府里不好么?你为什么要赎身?我听护卫们说,里面的女孩子吃穿都是上好的,那些女孩子都不想出来。”出去有什么好,自己要挣钱,吃穿还要花钱,哪里在府里好。

于阳晓得桑寿的意思,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不想,也不愿意为奴。毕竟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就算###自己,可是小时候根深蒂固的记忆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我再说。妞儿在里面过的不大好。若是她到了太太跟前伺候,也是好事。”

桑寿哼道:“她能有什么过的不好。饿了她会摘自家好东西吃,哪里会饿着她!你还在担心她过的不好?”

于阳听桑寿这么个说话的口气,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你还记着那点小事。都说了是饿狠了。

天这么冷,她天天在冷水里洗衣裳,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呢!”

看来桑寿还记得那会她跟妞儿在桑家的菜地里摘了两根黄瓜吃的事。她们俩若是不饿的狠,会去偷吃么?如果桑妈妈能让她们吃饱,她们会偷么?

桑寿解释道:“我不是记着那个!当时她非要把自己卖到这,就该想好以后会怎么样!家里又没有人逼着她,是她自己愿意的。家里是不好,大哥是那个什么了点,可是却没少她衣裳穿,她做什么把自己磕的头破血流的死活要卖到这来!当初人仔子把她带到我们那时候.她死活都要留在我们家不走,说是愿意嫁给大哥,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桑寿显然是从桑妈妈口里知道妞儿自卖自身的事情了,他当妞儿是嫌弃桑禄是个傻子,急于摆脱;当妞儿嫌家里穷.不愿意在家待着。

是的,妞儿是不愿意嫁给个傻子,有哪个好好的姑娘自愿嫁给个傻子呢?可是更多的呢,他为什么不多多想想,自家人是怎么对待妞儿的。妞儿在桑家成日里做那么多的事,可是一句好话也没落着,有的只有桑妈妈时常的谩骂殴打;妞儿被村子里德的老光棍芶四那个混蛋欺负的时候桑家人又在哪里?但凡桑妈妈对妞儿好一点,妞儿会想走么?

于阳赌气不说话,她望向了天空,将一滴滴委屈的眼泪送回眼中。一遇到桑家话题的时候,她跟桑寿总是说不到一块儿,他总认为自家没错,错都是在她们。好像她们多不知道好歹,是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他为何不想想桑妈妈,桑喜她们呢?

桑寿是知道于阳的,她一旦不说话,就是生气了。再看看,她那眼眶还是红的。桑寿也明白,自己不能说妞儿半个不字。只得叹了。气:“我晓得,你不喜欢我说妞儿的不是。我也不是说妞儿不好什么的。只是我替你可惜。你不比妞儿差,妞儿都想着要到太太跟前伺候,能到太太跟前伺候,为何你不能?阳妮子,你那个亲戚不认你了。他若是认你,我帮你去找了那么多次,为何他家的下人说没你这个人?”

桑寿还以为冰盏胡同的穆大人是她的亲戚。不是的。。。。。。那只是。。。。。。无助时的一个信念,至少有人愿意收留她,让她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

“你比那些女的都强。那些大管事的女儿我也见过两次,我觉得她们都比不上你。旁的不说,就说读书认字,先生教阿财念书,教几遍都不会,你一下就学会了。你还能把先生说的三国故事说出来。既然你不比别人差,为何不想做人上人,而是甘居个小丫头?”

“那你说,我该到太太跟前做丫头?做个丫头中的丫头?”

“既然做下人就要做到头儿。要我说你该去时姨娘跟前,我并不说太太那有什么不好,只是时姨娘肚子里有小世子,是小世子的生母,以后这府里其实就是时姨娘最大了。就是现在,那些个管事的哪个不凑到时姨娘跟前献殷勤。大管事祝功都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了。”

“寿哥。”于阳打断了桑寿的话,他怎么会想的那么简单,生了小世子的时姨娘就是这府里最大的,这要置太太于何地,桑寿不知道,在这种人家,妾便是妾,永远也大不过正妻。而且太太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地位被旁人威胁?

“寿哥,这府里的主子只有老爷跟太太,要说效忠的人,你只有老爷而已,旁的都不是。”

于阳想了想,规劝着桑寿,她知道,进了英国公府后,妞儿、桑寿甚至是她自己都变了,可不管怎么变,他们都要着这个府里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忠于这个府里的主子。

桑寿点点头:“我自然是忠于老爷的。”桑寿想了想还是没说下去,“好了,我不说了,你想想吧,我走了。”桑寿匆匆地走了,再留下,他们真的要吵起来了。

于阳愣愣地站在门口,伞也不打了。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桑寿。他变得太多了,还是她没变?

于阳一直站着,沿着原路回去,临到一处小角门,听见两个人在那里悄悄的说话,其中有一个人是自己眼熟的,只是她想着人家说悄悄话该躲了过去,却不想那小丫头一抬头正巧撞了个正着。

小丫头一见到于阳,一头就撞了过来,飞似的跑了。另一个方想叫,也瞧见了于阳,她却不像那个小丫头那般,而是死死地盯住于阳。

于阳早就低下了头。这个高个儿丫头身上的衣裳不是小丫头所穿的净面衣裳,是有些体面的人,她低下了头。

高个儿丫头见于阳自个儿先低下了头,又想着她未必听得见她们再说什么,也懒得理,甩了袖子,高傲的哼了一声,走了!

于阳疑惑地看着那个高个儿丫头的背影。她们俩说什么呢?一见到自己就跑?真是奇怪!难不成。。。。。。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怎么站在这?”

第二卷 下人 第四十六章 成为太太丫鬟的妞儿

且说妞儿在于阳那里得到东西后,立马重返太太院落,她心里完全记挂着这事,太太跟前当差是这府里的女孩子都想要来的地方,月钱多,得到的赏赐也多,还有体面。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试一试,一定要从浆洗房摆脱出来,她不能在那西一辈子的衣裳。要摆脱被人瞧不起的命运,除了自己的努力外,还要有人脉,她比不上这府里家生的女孩,有父母姐妹替她们跑,她只有靠自己。她要学做村外大树上的藤,只要靠上,就拼命的往上爬。她就扒上了太太院子里的铢儿。

“铢儿姑娘,你在么?”

妞儿站在铢儿屋子的窗下,轻声地问了问,她又轻轻的敲了敲窗子。

“谁在外面?”屋里有人应下。

妞儿立马带着笑音道:“是我,浆洗房的妞儿,我来见铢儿姑娘的。”

只听着屋里面道:“铢儿姑娘?我们这没什么姑娘。”接着听着一阵轻笑声,“铢儿姑娘,她是哪门子的姑娘。”

“嘘。”

“你嘘什么。她不就是跟着木樨么?木樨算什么,还没木槿姐姐她们得太太的眼,她算什么姑娘。”

妞儿抿了抿嘴:“姑娘,请问,铢儿姑娘现在在哪?”

也许是妞儿这句姑娘,起了作用,屋里说话的那个女子言语上没有了先前的嘲弄:“你到后门站着等就是了,她一会儿就回来。”

妞儿忙谢了又谢,走到后门等待着铢儿。

铢儿是太太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才是十一岁,是称不上什么姑娘,只是,她跟着大丫头木樨。木樨。。。。。。

木樨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虽然同样是大丫头,但是她远不如木棉、木槿等人得太太的亲睐。木樨只掌管各处回话,说实话她就是个管杂事的,旁的大丫头不想做的事情,都由她做。

可是妞儿就盯上了木樨。因为木樨远比那些个丫鬟要好说话的多,为人也好,若是能替旁人遮掩一二的,她都帮忙。这是她亲身经历的。她为了在太太院子里找到事做,托了不少的人,收东西那些人挺爽快,办起事来却是一个推一个,只有木樨一样东西没收自己的,还答应为自己说和。

这次的事虽然是铢儿告诉自己的。可是从铢儿那话里,她听得出来,是木樨帮了自己。

雪一直在下着,妞儿的身上很快便落满了雪花,成了个雪人。

“这是谁?怎么站在这?”

妞儿听着身后有人说话,僵直得转动着身子。站得实在是太长时间了,妞儿浑身僵硬,她慢慢地转了身子,借着这个机会活动着身体各个关节。

转过身子的妞儿,一见到来人,她试着走上去,只是双腿僵直得厉害,姿势古怪的狠,她歉意地道:“娄奶奶。”

来人是当初把妞儿买进英国公府的娄胜家的。她穿着件老油绿绸缎棉衣,身边有个小丫头子为她打着伞。

娄胜家的也认出了妞儿,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妞儿呢?鲜少有女孩拼了命也要把自己卖了,只是为了不要跟自己的妹妹分开。

娄胜家的瞧了妞儿额头两眼,笑着道:“是你啊!你额头上的伤到是好了。只是瞧着还有个印记在。”

妞儿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那次是磕得重了些,伤好的狠慢,现在留了很大的印子,只有放下刘海才能遮掉。

“多谢您惦记。”

娄胜家的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落了这么多的雪,难道就不知道冷?又不是府里的护卫。”

“有位姐姐叫我在这里等铢儿姐姐。”

娄胜家的笑着道:“铢儿,我才瞧着她跟木樨出去。定是哪个跟你闹着玩的。”

蒙她?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自己赶到雪地里,亏她还以为那些人在帮自己。妞儿心里暗暗地编排着那个丫头,却是笑道:“娄奶奶,您知道铢儿姐姐去了哪里么?我还有差事。”

“这我就不晓得了。是时姨奶奶叫你来要东西的?你找个丫头说一声就行了。”娄胜家的指点着妞儿,现在太太格外重视时姨娘肚子里的小世子,只要是时姨娘要的东西,立马就会送过去。

妞儿摇摇头,她晓得娄胜家的以为她在时姨娘跟前当差:“我不在时姨奶奶跟前当差。”

“你不在?我记得你是属羊的?”

“是。我在浆洗房。林奶奶说我额头上有伤,会吓着小世子,就让我去了浆洗房。”

“林奶奶?林进宴家的?”

妞儿忙点养头。

娄胜家的一听就明白了,所谓的额头上有伤,吓着小世子不过是林进宝家的随口说说,不过是挤个人罢了。娄胜家笑了笑,“我看你做的还不错,嗯……”娄胜家的##咐着妞儿好好的做,转念又一笑。

她上下打量着妞儿,瞧的妞儿心里毛毛的。妞儿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不对,说林进宝家的事。。。。。。娄胜家的会不会跟林进宝家的有什么关系,这个府里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说不定就连着一块,自己那么说。。。。。。娄胜家的会不会告诉林进宝家的。。。。。。那这样的话,她不就……

妞儿忙跪了下来:“娄奶奶.我没别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多亏林奶奶,我才有差事,我。。。。。。”

妞儿试图去解释,可是娄胜家的一直笑嘻嘻地打量着她,那笑眯眯的眼睛却让妞儿心慌,那根本就不是笑意,那双眼睛饱含着更深的意思。。。。。。

娄胜家的笑意不减,却是拉起了妞儿:“跪着做什么。你当初可学过伺候人?”

妞儿摸不清娄胜家的意思,谦谨地道:“学过一点点。”

娄胜家的满意的直点头,拉过妞儿的手:“你愿意不愿意到太太这儿做事?”

妞儿昏了头脑,太太这……还是娄胜家的亲口提出?她问自己想不想去?她当然想去了,怎么会不想去,她在这大雪地里站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到太太跟前伺候?只是。。。。。。只是……这么好的事,就会落在她的头上,她根本就没打点过娄胜家的,娄胜家的怎么会主动来问自己,难道是……

妞儿这些日子也明白了,这府里的人说话都喜欢隐晦的,拐弯抹角的,尤其是这些个做管家奶奶的,她们说的话,都要仔细的想想才是。

“我。。。。。。娄奶奶,我。。。。。。没孝敬您的。。。。。。东西。。。。。。”妞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怎么还有多余的银子去孝敬娄胜家的,现在浆洗房的头儿要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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