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拜。”
妇人推开她们:“我没事。”
为首的大丫头畏惧地道:“夫人若是这样,老爷回头又要训诫我们了。夫人只当可怜可怜我们好了。”
妇人暂时停止了参拜,正色道:“我可怜你们,谁可怜我的孩子!”
丫头收了口,换了口气,哀声劝道:“夫人,大少爷身子不好,您若是累倒了,谁还替大少爷着想?夫人天天护着,那些个狐媚子还敢耍心眼,您若是有半分看护不周,大少爷……”
“菩萨前岂容你大呼小叫!”妇人的声音虽不高,却很有威严。
大丫头浑身颤了下,收住口,老老实实地侍立在一边。
妇人瞧了那些丫头一眼,转过身子,再次参拜下去。
一次,两次……于阳已经为她数了五十多下。她很虔诚,每一次,额头都触碰到团蒲上。
于阳跟皮姨娘做过一次,这种大礼参拜很是累人。那个妇人虽然动作迟缓,可是起来的时候,身形明显地晃悠,她在发虚。
看着那个妇人,于阳的双眼湿润了。这个世上有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自己身子虚弱做千次参拜的母亲,也有像她父母那样……
“你说那个有符的和尚到底在哪里?这都没有人。”这里有小丫头闹了起来,她们分头寻找后,又回到了这里,这里都没有人,是谁说这里有卖符的和尚。
那个丫头无辜地解释着:“我不过也是听人说的罢了。”
“那你是听谁说的。”一个丫头追问着。
“太太身边的翠缕。”
丫头的话才落音,那边一个丫头立即跳起脚来:“你被她骗了,我看见翠缕往那边去了。”
这里丫头们纷纷说着翠缕心机太深,故意跟她们说,其实是要摆脱她们,生怕她们把平安符抢走了,她什么也没有。丫头们一商量,都提议要去找翠缕,说不定,动作快些还可以抢到一两个。
于阳是那种别人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所以她根本就无所谓。她跟着丫头们抬脚才要走,便听见韦陀殿里传来一阵惊呼。
“夫人,夫人。”
于阳转过身子。
先前还在参拜的妇人瘫倒在地上,那几个丫头都围了上去,那个苦劝她的大丫头,坐在地上,抱着妇人苦苦的呼唤着,话音中早已带了哭声。
英国公府的丫头瞧了一眼,便离开了。先不说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再说那边又不是没有丫头,还是先找到翠缕再说,拥有赵天师亲自画符的平安符,对她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于阳对那个妇人很是有好感,见她倒下去,忙跑了过去。
大丫头瞧见有人来了,只是求着于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求求你了。”不知道是不是看见有人来了,大丫头哭得越发得厉害了。
于阳微微叹口气,她又不是郎中,怎么可能会救人,再说就是救人也不是这个法子。
“你别哭啊!”于阳劝着那个大丫头,她身为大丫头都不能保持镇定,还能指望那些小丫头么?再看看那些个小丫头,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双眼茫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还有在那里痛哭的大丫头。好像她们不是那妇人的下人,她们其实是旁观者,在看热闹罢了。
于阳拍着那个大丫头:“你别哭,听我的,你们一个去找郎中来,一个去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抬了春凳来,把你们夫人抬回去。”
听了于阳那么说,那个大丫头缓过劲来:“是了。秀菊去叫毛家的过来,秀眉去告诉人备车,咱们这就回府。”她有招呼剩下的人,把妇人抬到那边的柱子,让妇人可以靠住。
在忙成一团的丫头面前,于阳显得跟无事的人一样,她呆呆的立在那里,眼瞧着她们忙碌着那一切,而她什么都不是,是无形的。
一直站到,有人冲过来,把她撞到一边,她才有了一丝反应。她踉跄着,没有挥舞着##以保持自己的平衡,她就那么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阳妮子,你怎么样?”妞儿冲了进来。她一直关心着于阳,看见于阳一直愣在那,她心中放不下,就守在那,她不动,她也没有上前。等晕倒的妇人的下人慌慌张张抬着大春凳闯进来,撞到于阳的那一瞬间,妞儿飞似的奔了进来,她对开手里的东西,想要在于阳落地前接住他,可是,还是晚了。
看着于阳重重的摔下去的样子,妞儿只觉得身体受到了巨大的撞击,一定很疼。阳妮子还是全是倒下去的,一定摔得不轻。
摔倒在地的阳妮子,躺在那一动不动,一定是摔狠了,要不怎么会爬不起来呢?
妞儿心疼得搀扶起于阳,摸索着于阳的双膝,手脚:“阳妮子,摔在哪里了?要不要紧?”妞儿紧张的问着,怎么不说话,摔傻了?
那府的下人抬着妇人匆匆忙忙地要出殿,只是因为横着抬,而殿门只开了半扇不能顺利抬出去,一群人在那里急着要找和尚把殿门全部打开。
那个大丫头急得直跺脚:“蠢东西,调过来,你在前面,你跟在后,这不就能出去了!”
在大丫头的喝命中,抬春凳的仆妇们终于换了位置,顺利地把人抬了出去。
妞儿瞧见那些人急着出去,舍了于阳,追了出去,把人一拦:“忘恩负义的人!”
“你……”被人拦住了去路,还是拦住病人的去路,让那府的人感到无比的火大。
妞儿根本就不给那些人说话的机会,截了她们的话:“你六神无主,是我们的人教你怎么办事。你到好,人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要你们谢什么的,可你们把我们的人撞到了,连个不是都不会赔了么?”
顺着妞儿指的方向,大丫头瞧见了于阳,好像刚才是有人把她撞到了,她又见妞儿穿戴不凡,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丫头,歉意地同妞儿赔礼:“这位姐姐对不住,我们夫人,等日后我们夫人身子康健了,再上门致谢。还请问姐姐府上名号。”
妞儿才想说,却被从后面走过来的于阳拉住了:“咱们走吧,别耽搁了,她们想来等急了。”
妞儿虽然不愿,可是看在于阳面色不佳的份上,她也就撩开了手,只是追着于阳问:“你伤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在哪里?”
于阳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到对方早已消息,还立在了那。
妞儿觉得奇怪,推着于阳:“阳妮子,你怎么了?”
于阳摇摇头:“我没事。”她虽然说没事,可是依旧盯着那边。
真的是摔傻了?可是刚刚跟自己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一直看着那府的人,是因为那位妇人么?可是那一个妇人又怎么样?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于阳摇了头,终于转过了身子,冲着妞儿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她说着强笑着,“咱们快到前面去吧,去晚了就接不了赵天师的平安符了。我听她们说赵天师的符儿是很灵的。”
妞儿看着于阳的样子越发担心,可是阳妮子却不肯自己说,真是恼死人了。、
“好。咱们都要抢一个,保佑咱们平平安安的。对了,你上次说过年回去,是什么时候,我好告假。”
“寿哥说是正月十七。正好府里的事也忙完了,咱们也有空了。你打算住几日?”
妞儿想了想:“还是看姐姐们给多少假。对了,这个给你。”妞儿捡起先前杯自己丢弃的匣子,取了一对银耳环出来。“虽然不如府里的,但是是我亲自买给你的。”
于阳看着那对银耳环到笑了出来,她打开自己手里的匣子,也摸出一对银耳环,摊在掌心送到妞儿的面前:“你看。”
妞儿看了也笑了,是两队一模一样的耳环,都是蝴蝶样式,事先没有交流的女孩竟然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还都是替对方买的。
妞儿接过于阳送来的耳环,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戴上,问道:“阳妮子,好看么?我帮你也戴上吧!”
换上耳环的女孩子再次找回了笑容,两个人相视快乐的笑着。
“相由心生,笑生命福。贫道为两位姑娘算上一卦可好?”
于阳同妞儿转过身子,立在她们面前,冲着她们笑得人正是被英国公妇人奉为神明的赵天师。
第二卷 下人 第七十七章 算命的赵天师
赵天师赵升出现在于阳跟妞儿的面前倒让她们很是吃了一惊。不是说蒋氏去见赵升了,怎么赵升又出现在这里?他还要为她们俩看相?
妞儿有些畏惧见赵升,他一眼就瞧出她不是属羊的,只是他一个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叫旁人知道 ,那还得了。
妞儿拉着于阳就要走,她小声地央求着:“阳妮子,咱们走吧。”妞儿十分想让赵升给自己算上一卦,府里的人总是说能让赵升主动给看相的人屈指可数,赵升能给自己算上一卦,这说明自己还是有福气的,她想知道自己的福气到底有多少。可是她又十分的怕赵升,生怕他为自己看相后,看出自己是属蛇的,跟小世子相冲。
于阳冲着赵升微微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拉着妞儿便要走。
“女施主,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赵升那油腻腻地声音听在耳里是那么的不舒服,可是他的话又像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不能挽回弥补,未来的还是能赶得上的,要努力争取。过去的事不能挽回?未来未知之数还可以争取。既然未来未知的事情都可以争取,那么过去的事,经过自己的努力还不是可以弥补么?
“心有所求,意有所往。女施主,这身打扮与女施主十分的不配。”赵升看着于阳的打扮,紫红色的比甲。
比甲这种衣裳样式,在大户人家多为姬妾婢女所穿。可眼前的这个女子的面相并不是这样。还有她身后的那个女子,不晓得,她为何那么的怕自己,她的面相也很奇特。
于阳还以为赵升会说出什么话来,却不想是这个,她并没有兴趣听他说自己的衣裳配不配自己的人。
“太太正在找仙师,仙师还是……”于阳搬出了蒋氏。
蒋氏对赵升似乎不起作用了,赵升对眼前的这两个丫头的八字更感兴趣,前两次感到这两个女子的时候,他就想为她们算上一卦,可是机缘不巧。今日他看见这韦陀殿红光普照,颇有异象,便到了这里,不想遇见了她们。
赵升摆着手:“不忙不忙。不过是数语。女施主可否把手相让贫道看一看,还有生辰八字更好。”他说着眯起双眼,望向侧过身子别头的妞儿,“这位女施主,要确实的。”
妞儿扯着于阳的袖子,央求于阳快些走,不能在这再停留下去了,看手相还好说,还要生辰八字。他显然是记得自己,所以特地交待了要确切的生辰八字。
妞儿的害怕传递到于阳的身上。于阳明白妞儿害怕什么,她要把赵升打发了才是,打定主意的于阳,望着赵升笑脸靥靥:“仙师不是人称前知五百,后卜三百。连我家老爷什么时候有子都算得一清二楚,怎么连我们两个小小丫头的生辰八字都看不出?”
于阳的话讲得颇重。被人称什么都知道的赵升,会不看不出两个丫头的命相,还要看八字,于阳是说赵升是欺世盗名。
赵升面对于阳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若是这一点小小的挑衅他就退缩了,他也不是现在的他,也不会孤身住入庙中。
“贫道说了,两位女施主面相奇特……”赵升看着于阳,又是一笑,“女施主也听人说贫道看相颇准,若是不详加推断,到时候坏了贫道的招牌……”
于阳暗叫不好。怎么一直追着自己问。干脆这样好了!
于阳干脆伸出自己的右手,大大方方地请赵升为自己看相:“属羊,六月初三。”
赵升却没想到于阳会突然得变得那么的痛快,他微微一怔,当听到这个丫头确切地说出自己属羊,六月初三生。赵升更是一怔。
他望向了妞儿,那个女子,他在蒋氏身边见过,她们俩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可是为什么当蒋氏把自己院里所有的女孩叫出来后,并没有这个女子呢?
赵升迅速地掐指算了算,他再看了于阳的面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女施主真的是属羊六月初三生?”
于阳点点头。这有什么可骗的。
“乾元二十四年生?”赵升为了确定再次问了一声。
“正是。”
赵升仔细地算了算,甚至蹲在了地上,以手做笔在地上画着。横一下,竖一下,在于阳看来就是鬼画符。真不知道,这又能算出什么来。
看着赵升在那里又是口里嘀咕着,又是涂抹算写,于阳真觉得这人有些疯了。
妞儿好奇地看着赵升在那里算着。阳妮子的八字真的有那么奇特么?奇特到赵天师要算了又算。她疑惑地瞧了于阳一眼,阳妮子是大富大贵的人?
赵升终于站了起来:“贫道还是那句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女施主只要放下心中的执念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女施主属羊,生于六月初三。小暑之时,热心忠直,受天之福,名利荣达,进退无难,处世和平,合谋志同道合,言而有信;家运隆昌,荣华一世,晚享子福。”
一堆的好话向于阳砸来,到让于阳有些昏脑,这些说的是她?怎么听怎么不像,她自嘲地道:“受天之福之人能是个身为丫鬟的人?仙师真是说笑。”
赵升摇摇头:“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矣。”
赵升在那里咬文嚼字,无非是告诉于阳,现在的身份低下并不是永久之事。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话她听懂了,这一段话她都听明白了。可是她却不相信。
妞儿跟听得稀里糊涂。赵升那一大段话她一句都没听明白,但是她听懂赵升先前说的话。就算是受天之福,名利荣达,进退为难,荣华一世,这都是好词,阳妮子真的是大富大贵之人。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命格,可是心中的警惕告诉她不可以问。只要阳妮子好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好呢?
“这位女施主,贫道可否问你的八字?”赵升对于阳没有透露太多,多的他不敢说,就是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