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莱茵几乎同时动了起来,两把龙心剑挥上天际,千万的流萤疾速射出,像千万的流星曳尾横扫。
顿时,魔法的碰撞产生爆裂响动,复杂声响灌满了内庭,兵器的碰撞与守卫的惊叫,还有四方塔上法阵崩裂的碎响,也能隐隐听见。
剑光化成的流萤撞击在光网之上,将铜墙铁壁般的守卫瞬间击毁,光网的碎片缤纷而下,视线中重又是繁星交织的夜空。
胳膊肘又被拉住,耳边一个声音:“来。”莱茵带着我飞了起来,深黑的龙翼张开,腾空时夹起底下的惊恐大喊。
我关注一下地面上抱团互助表示惊吓的守卫们,发现,达文果然气得脸都绿的。再看看我和莱茵明显不属于人类部件的翼……
我腼腆地提醒他:“王子殿下,你暴露了……”
他只淡淡地说:“别多话。”
我说:“和谐地搭配词组可是我的一大特色。”
他笑:“我以为白王子真的像古代文书里写的,圣子一样沉静绝世。”
我说:“说明写书那货跟我不熟。”
夜风吹得星空飞扬。他笑着回头:“对。”
在一个隐蔽的建筑背影里降下,我们收起翼,都等着对方说第一句话,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朝阳开始初露锋芒,我们还没展开有效的沟通交流。
终于他开口了,看着一截窗台上的一截盆景,说:“我最近会去西大陆,你来帮我一下。”
我想起夜奔出来之前,达文的确有提到一个西大陆的旧神祇XXOO自立为王什么的……我点头:“行,不过我也不是义务劳动,付我钱。”
莱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什么?”
我略显沉痛地说:“由于业务水平不过关,种的西瓜都萎焉了,你看我还得负担一个魔法生的学费,帝都的生活费又这么……”
他看了我老半天,笑出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一直以为雪莉丝说着玩的,你真的在种西瓜?”语气是明显的不信。
我盯着墙角洞洞里列队出来的一溜蚂蚁:“骗你我就不叫西路菲。”
他大概是被我凛然的语气所震慑,居然真的相信:“哦……”
由于话题太令人语塞,一时间又陷入静寂。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小心被你哥揍死。”
他笑着点了点头:“嗯。”转身走了几步,沉沉地丢出一句:“你那个……孙女,是哪里来的?”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又转身回来,顿时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眼中充满求知欲的探究之光。
我颓然地低下脑袋,沉痛道:“好吧,其实我……”但真要开口却觉得必须严格筛选措辞,于是开始严格筛选措辞,在这段时间的空挡中,他说话了。
他说:“啊……也没什么,就好奇一下雪莉丝的奶奶……”顿了一会儿又说:“你复活得那么早,年龄可能比我还大了吧……那什么,虽然我记忆没了大半,但隐隐记得,交过的女友不止五个,所以你有孩子也……”
我眼睁睁地目击了那一溜蚂蚁把一条米虫搬回洞内,语气略颤地说:“不是五个,是十个……”
他:“嗯?”
我抬起拳头,他反应了得,光速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说错什么了?别打我眼睛……”
我飞起一脚踹他肚脐眼上:“雪莉丝的怨念!”
Chapter 36。魔法生的旅行学习
不出所料,第二天早上又萎靡不振。
回来时忘设闹钟,于是成功睡过了头,直到窗户上一颗婀娜的小石子撞击,发出砰的声响。
我顶着翘毛头去阳台上瞭望,晨光大好,花坛边梅洛迪拉着个行李箱朝我挥手,这场面像极了远行前和女友告别,但是女友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男友只好亲自到她楼下挥手。
我以为有啥要事,事实上肯定有啥要事,于是快快洗漱把自己的表面清洁指数拔高到一个比较大众的水平,穿着T恤下楼。
刚在花坛边站定,梅洛迪就说:“快点整理一下,我们要去旅行了。”
我愣了一下下,说:“啊,难道传说中的‘我们’也包括了我吗?”
他笑:“难道不包括吗?你不也是二殿下的魔法生吗?”
我点点头,又问:“那什么,二殿下的魔法生跟旅行有什么辩证关系吗?”
他说:“这是魔法生的又一个特异性,经由导师向学院申请,可以拨出最长一月的时间来带领学生去世界各处学习魔法的相关知识,例如实战、元素探索等等。”顿了顿又说:“旅途中产生的费用由学院和魔法生五五平摊。”
最后的那句陈述语堪比晴空霹雳,我瞬间遭击倒,颓废地走回楼上:“祝你们旅途愉快……”
“二殿下把你的旅途开销全包了。”梅洛迪随后说。
我光速窜回宿舍打包行李。
空行船停靠港口区的中央起飞台,临近节日,空行港的人流量相当可观,但这里却没几个人徘徊,原因无他,这里是皇室专用的起飞船道。
远远看到茉丝缇娜向我们招手,背景是钢铁塑体的壮大飞船,它就停在笔直的铁轨中,等待合适的驾驭者来将它开启。
我欢快地飞奔过去,首先问候的却不是茉丝缇娜,而是她肩上穿着精致小灯笼裤套装的兔吉,那衣服真是漂亮,缝制它的姑娘必定心灵手巧。
兔吉向我招手说:“把我卖给这位漂亮的善解人意的小姐吧~~一铜币也行啊~~”
我一拳把他发射进空行船的窗户。
飞船内装饰高雅,简直像个行宫居所,起飞时没有感觉特别晃悠,只桌上琉璃花瓶中的清水荡了两荡,伏在窗口看其下渐小的风景,是和化龙飞翔时完全不同的体验。我环顾一下温馨的家居设计,觉得咱们这一趟应该叫做飞屋环游记……
飞船行稳当后,茉丝缇娜坐到我旁边,松软的座椅凹陷一块时,我转头看见是她,比较诧异地说:“茉丝缇娜?”
她笑道:“雪莉丝,我们去甲板上观景吧。”
我说:“啊?”眼一瞥就看到了稍远处看着窗外的梅洛迪,他没有看我们。不知怎么搞的就有种不明气体回旋……
我正想拒绝,茉丝缇娜凑到我跟前小声说:“雪莉丝,早上是梅尔去接你的吗?”
梅洛迪回了半个头。我看着茉丝缇娜晶亮的紫眼睛,脑子里bia的一下,脱口而出:“是二殿下,二殿下为了防止我逃课逍遥法外,特别派了先遣部队来押送我。”
茉丝缇娜:“咦?”
我手部舞蹈:“哎,这个意思就是,就是你们俩既然没事,又在一条船上,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吧哈哈哈哈~”
茉丝缇娜:“咦?”
我说:“就是你们去甲板吧!求你们了!”
茉丝缇娜:“这个……”
“去甲板。”梅洛迪不知道以什么移动技出现在了我俩的大后方,“茉丝缇娜,能陪我去甲板观景吗?”
茉丝缇娜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我在怂恿她站起来的时候,听见梅洛迪说:“不是二殿下叫我去你楼下的。”
我手一抖,梅洛迪已经采取了不怎么绅士的做法,拉着茉丝缇娜消逝在了船舱门口。
静谧数秒。
一声悠长叹息:“哎~~苦逼的爱情~~”我才发现花瓶旁边坐着正大光明的兔吉。多么没有存在感的存在。
我施展飞龙探云手掐住了他。
兔吉的萝卜脸刷一下憋红了,急急说:“老大饶命~老大饶命~我什么都没多说~~”憋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去你的不知道电灯开关!去你的向下一按箭头!去你的先啃面饼再吸调料最后嚼蔬菜干!”说完把他插花瓶里,游击去飞船前端的玻璃瞭望厅。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云朵在飞船边壁柔柔擦过,偶有飞鸟。
瞭望厅位于驾驶室上部,除去装饰物件,中心的超大沙发和茶几真是令人不看都觉得眼睛空虚,正对沙发的是一整面强化玻璃,可挡风,可观景。
我进去时,莱茵正端着一杯水晶葡萄红酒坐在沙发上远眺风景。
我挪到他身后阴森森地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没有把我介绍给家长啊~~”达文好像压根不知道我这个‘西路菲的孙女’就在露露提亚。
莱茵回过头说:“我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我不说,塞尔玛教授也会说的,更别提还有校长。”
我说:“那……”
他说:“希望西路菲不要做出什么惹毛我哥的事,否则你就得留校察看。”
我说:“哦。”挪到沙发正面很不客气地坐下,又说:“莎西亚哪里去了?难道也和安妮一样报名了竞技赛?”
莱茵笑笑:“没有,她自愿不来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说:“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升起的,可惜我没看到。”
莱茵还是笑笑:“我这样跟她说,所有的魔法生都要去旅行学习,机会难得,希望你旅行愉快。”
我晕:“原来她以为你留在帝都,你个土不蛋。”
他噙着酒杯边角看我一会儿,说:“两天后我们会到地狱城,那里是魔裔的地盘,风情和帝都相差巨大,你可以给你的朋友们买点小方小说西。”
我计算计算钱包,周边大陆的物价没那么恐怖,应该还行。我说:“地狱城,好奇怪的名字。”墙角一只彩雀停在半圆鸟架上,这会儿啼鸣一声,振振翅膀飞过来停在桌上,小脚爪一跳一跳。
莱茵把酒杯放到桌上,那彩雀竟然跳到酒杯旁边探头去啄酒液,发出悦耳的清啼声。莱茵说:“这只鸟就是从地狱城买来的,像这样奇奇怪怪的方小说西,地狱城应有尽有,谁叫那里的居民也都奇奇怪怪呢。”
透过坚实的玻璃,可以望见大地海洋,绿意在地上蜿蜒行错,构成生命的主色。
“世界上的国家几乎都是人类主宰,神魔之裔少得可怜,要么零散过活,要么在隐秘的森林山脉中日耕夜伏,地狱城和天堂城,恐怕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神魔之裔的城镇了。”
莱茵拿过一颗樱桃放进酒杯,那只彩雀唧唧两声叼起樱桃飞回了鸟架,然后笨拙地用脚爪抓着樱桃啄食,看着特好玩。
莱茵又从茶几下拿出新的酒杯和一只造型古怪缠绕绿藤的酒瓶,说:“这个瓶子也是从地狱城淘来的,小贩不识货,以为只是普通精灵瓶,这可以令葡萄酒快速成熟,只要三天。”
我看着那只绿藤酒瓶:“你去过地狱城?”
他随意地倒酒:“嗯,听我哥说,我是从初源结晶里出来的,当时身受重伤,为了躲避父亲而跑到了远在西大陆的地狱城,按我哥说,我简直是个疯子,拖着那样重的伤势,但父亲还是找到了我,后来……”他浅浅地笑,“这些事情西路菲都不知道呢,你大概也听不懂。”
角落一声惊啼,小彩雀倒挂在了鸟架上,爪中牢牢抓着吃剩的半颗樱桃,正费力地企图正挂回去。
我缩着脖子往莱茵身边挪了挪,他笑着看过来,我捂着脸说:“给你点温暖……”
他笑出了声,说:“你可别给地狱城的蛮荒族人给抓走了,那一族的男人不把女人的意志当回事,看到中意的姑娘就会坦率掠夺,如果两个男人同时看上一个姑娘,就会绕着篝火,踩着死亡的节拍跳起剑舞,直到一方死在另一方的剑下。”
我说:“如果那篝火灭了呢?”
他和我静静对视数秒,某某气氛酝酿得正好,直到他笑着说:“我觉得最有可能是你把那俩战士捆在火堆上烤。”
我无语了。
唧的一声,小彩雀终于把自己正挂了回去。莱茵说:“对了,你的旅行开销记在你爷爷的账上。”
我暴跳而起:“你个土不蛋~~~~”
——*——*——*——
两天后,我们在史塔李安王国的空行港下船,那里是距离地狱城最近的港口。史塔李安的人民风尚彪悍,以驯服暴躁的角马为荣耀,妇孺都会一两手飞刀,不然也难以在地狱城边界安身。
我们稍做整顿,换上了当地流行的鼠毛披风,把半张脸掩藏在帽兜之下,这在夏天有些闷热,但浅色的布料也可以很好的反射热光,只是茉丝缇娜对于耗子毛毛做的披衣感觉奇妙又有点过敏。(估计很多人都会觉得过敏……)
我们在一天中比较凉爽的傍晚乘车去往地狱城,马车在小石子路上磕磕绊绊,路两旁有低矮的小坡,随时可见毛色美丽的雄鹿出来散步。
茉丝缇娜望着一只特别美丽的雄鹿说:“这些动物和公园里的驯兽们相差真大。”她的眼中透着十分向往的光彩。
两位男士都望向她,但都没有说话。我蹭过去说:“这些动物也很羡慕公园里的驯兽呢,因为有饭吃而不是被吃。”
茉丝缇娜温善的笑笑:“是的。”
稍后她再看向马车的窗外,却突然惊叫出声:“呀!看呐,有一位老妇人呐!”
我看过去,发现确实有个老妇人靠坐在一棵结满乌木果实的树下,那树上的果实尚很青涩,底下的老妇人已经白发遮脸,露出的面孔上尽是褶皱。她靠坐在树上,浑身的力气仿佛抽离。
我们让车夫停下马车,茉丝缇娜飞快地奔跑过去,梅洛迪随后紧跟。这离城很远的郊野上突然出现的老妇人,真有点巫婆的感觉。
但那肯定不是巫婆了,远远的看到茉丝缇娜蹲下身子给老妇人喂水,梅洛迪朝我们招招手。我和莱茵相视一眼,朝着乌木果实的树下走去。大约他也察觉到了,这老人家虽然年迈得令人惊叹,却有一丝稀薄的天使气息,不知是哪个天使遗落在人间的血脉。
老妇人似乎热得够呛,一阵一阵喘得厉害,茉丝缇娜用浸了水的手帕为她擦脸。
气息稍缓,老妇人突然挥舞起手脚,仿佛在做永不逃离的噩梦,不停呢喃:“青春!我的青春!把我的生命还给我!”而后她不停地发狂,将视野中所有的活物都当成救世主。
茉丝缇娜吓了好大一跳,手帕落在草叶间,梅洛迪把她护到身后。莱茵蹲下来,握住老妇人胡乱挣扎的手腕说:“你今年几岁?”他的眼瞳极深邃,这时看去竟有吸纳灵魂般的安定感觉。
老妇人渐渐安静,剧烈的动作使她再次喘息,她哭泣着说:“我只有二十岁……二十岁……”
兔吉刚才从马车里飞了出来,这会儿停在我肩上说:“哇,我听说梦貊吸人梦境时会把人的精神搞垮,一不小心就变成老太婆……”
莱茵笑道:“这样说梦貊可是要生气的。”他又转向老妇人,“小姐,是怎样的噩梦?”
老妇人说:“那确实是一个噩梦,昨晚我还在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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