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机械,能够将真龙击倒。不要小看每一个人。”他靠过来些,“但我不是想教你什么道理,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我以为是什么辛密,也靠过去了些,他神神秘秘地笑道:“不是野史。”
“……”我坐正了,表情有点伤感,他看我一会儿才说:“听着,真龙和其他具备第二形态的神魔之裔不同,因为真龙……”他拿起‘人类’和‘龙’,“真龙会对人类产生同类的感情,不,确切说是将自己代入人类,这在其他非人化的神魔之裔看来简直难以想象。”
我一愣,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像精灵之类的与人形态相近的神魔之裔,对人类产生同族情感不难想象,因外形相似,但狮鹫之类与人形态差得远的神魔之裔却不会,这道理就好像某些人类会爱上魔动机器人,却绝对没一个人会想着跟阿狗阿猫发生一夜情……变态除外。
不管怎样,第一形态永远比第二形态重要……嗯。
休伯特把龙的棋子和人的棋子放到一块,说:“龙族和其他的神魔之裔不同,在情感上,真龙将第二形态看待得重于第一形态,这也就是为什么,神话中会有那么多龙王邂逅人类少女的故事。”
我眨眨眼,果然又听见他说:“感想。”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又又想了想……摇头。
他跳脚了:“小破孩,零分!”
我屏息凝神片刻,叮,睁眼说:“物种法则。”
他看我一会儿,比较伤感地说:“50分。”
我趴到桌上注目俩儿棋子,听见他说:“想想刚才我们在说什么,从大的想,发散地想。”
我眯起眼睛。人类,族群……叮,我翘起来:“啊,龙族是人类的起源。”
他弹给我一颗口香糖:“100分。”
虽然那话是从我口中出来的,但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霹雳的解释,木木地接下口香糖,他挥挥手:“怎么?真理和谬论就在一线之间,龙族的思想总是很拟人化,喜欢称我这个人,他这个人,唉,这个真理是永远不可能公之于众……走吧走吧。”
我木木地站起来,木木地把凳子搬回墙角,木木地向门口进发,他说:“笔记本。”我木木地拿上笔记本向门口进发。
就这么上了一堂课,就像那时候一样。
永夜,走廊灯光晦暗,关门时看到休伯特复又拿起史学书籍,反复看着一页,嘴角有晦涩笑意。
天堂城上没有星子,城下的花朵却很明艳。这里没有星子,这里的阳光比任何地方都要光耀。
我仰望了一会儿被云雾遮蔽的天空,擦了一把脸,抹下来一手掌的水迹。
我朝着明日太阳初升的方向弯膝跪下。
他说我比一般的学生稍微好些,多数问题总能自行变通,以至于他爱拿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来提点我,然后看我发懵,说那样子十分天真,一点不像举世景仰的白王子。他说,那样的天真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表情。
偶尔我会再三不能变通,使他跳脚,然后出于报复心理说你这样子十分可爱,一点不像世人憧憬的白昼神,这样的可爱才是一个秃顶老师该有的表情,他自然会很生气,闭门不出一夜,第二天拎着装月亮果的篮子跑来说哎呀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原谅你了,快点去给我摘果子。
我们总难以形成长久的矛盾,因为他太包容,随随便便就能满足。
他只教我两月时间,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
他有神之威严,将这份威严展示给世人,也有威严下的和蔼,教导世人寒风中要互助。
他经常说,圣父为世界之心,神祇为世界之脉,两者都不可亵渎。
他是众神之巅,他是光明宿体。这个人,他是我的老师。
Chapter 48。哀歌(上)
作者有话要说:【冒头】本章带急转弯,so看的时候最好自备方向盘……美好清晨,我顶着轻微的熊猫眼开始一日扫地工作。
白日的天堂城顶层美得令人窒息,彩云间凤鸟徘徊,真的像天堂一样,登上真正的天堂,说不定还觉得这里更好。
这样美得逼人的景致,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真悲凉。
我扫啊扫的扫了一会儿,脚步声落在身旁。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莱茵。
我弯着腰佝偻地说:“伤好点了吗?”
旁边林子里的鸟们都静悄悄的,半天没听见回音。
我转头去看莱茵,没看出什么来,情绪淡淡的表情,和以往没什么大不同,但细看又有些差别,总觉得蒙上一层传说中的忧郁……
我直起腰:“伤口疼啊?”
莱茵说:“他昨晚和你说了什么?”
我张张嘴:“啊?”他竟然知道休伯特找我谈话?
他看我半天,说:“做不来就不要勉强了。”
我又张张嘴,意识到他说的是临阵脱逃,但现在叫我不管老师的事情简直就要剜我的肉,虽然管着也是剜肉……
我挠挠鼻子:“哦,没什么,他要我转告你,不平等条约取消了,不过你要保证他现在的男尊生活。”
两只荧光蝴蝶翩翩而伴,发着浅浅蓝光,到我跟前绕来绕去,我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那俩儿蝴蝶悻悻而飞。
莱茵看了我很长时间,直到俩儿蝴蝶飞走,他低头说:“他现在的生活算很好了,如果换成我,所想的也不过是延续这种奢靡。”
我说:“他还可以统治世界嘛。”
莱茵说:“然后我们可以看到太阳神与超魔导炮哪个破坏力更强。”
我估算一下,说:“很明显是太阳神比较强。”再加一句,“强太多了。”
莱茵说:“可是太阳神现在是充电式的,如果他无节制使用魔力,世界的常理就会受到威胁,现世神祇就要出动了,这是他最大的弊端,决定他必然取消不平等条约,不过应该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客气。”
我没申辩,如果说休伯特顾念师生之情,那也是因为西路菲没有威胁到他,他的真情表露,说到底也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上。
如果他知道我是西路菲,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和天祈产生感应从而切断他的光之力摄入,那他所做的第一件事……
现在我的所作所为,是对他的二次背叛,有时候想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忽然莱茵捅了捅我,指向某个方位,我看过去,顿时头就大了。
西尔维娅提着裙裾啊哒哒哒开过来,细长的鞋跟戳穿地板一串洞眼。
她怒气冲冲杀到我跟前,我一扬扫把,顿时尘土飘渺,整洁的公主殿下立马厌恶地后撤数米,对我露一口美妙的大白牙。
我说:“公主,有事吗?”
她跺着脚愤怒地说:“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把我绑起来!”
我点头哈腰:“对不起哈,请您息怒,有啥需要尽管吩咐。”
她气恼地看我两眼,继续跺脚:“你不是西路菲!你这种人是西路菲那全世界都是西路菲!我印象中的西路菲应该有圣子般的风度和最优雅的举止,对待女孩子轻言细语,绝对不出阴招……”
我望天:“啊……反正现在没什么人认识我,不必再装出那副鸟样。”
她杏目圆睁:“什……什么……”眼角有隐隐的水光。
这丫头跟咱不同,哭起来没完没了泪花还买一打折后价,必须在她真哭之前制止,否则酿成洪灾。我鞠躬说:“昨天真是委屈公主殿下了,您的辛苦工作已经完结,现在开始享受美好的天堂生活吧。”说完无比真诚地看着她。
她磨牙片刻,又跺脚:“你!现在是个下人,过来侍奉我!”
啪!莱茵掰断了近旁一根无辜的枝桠,掰断也就算了,还掰下来继续断,一分二二分四分再分下去就成屑屑了,公主被吓到了,抖着肩膀飙着泪花果断泪奔了。
我说:“哎别这样,她很记仇的。”
莱茵无所谓地笑笑:“她记的仇还少吗?”
我继续扫地:“那倒也是,你一定很早以前就成了她的头号记仇对象。”
莱茵并没有立刻回话,片刻后才说:“西路菲……”声音有些低婉,和之前的语气大不同。
我抬头,他好久没下一句,我又想低头,听见他说:“你一个公主……”
我把扫帚搁廊角:“我不是公主,真的。”
他又看我好久,摇摇头:“幸亏你是女孩子。”
我完美地哑然了。
我考虑着要不要用扫帚柄敲莱茵脑袋以缓解近日来的郁闷,拐角处突然杀出一围裙娘,咱俩立刻人模狗样,该扫地扫地该看花看花。
围裙娘到了我们跟前,鞠躬说:“两位……先生,领主大人请你们过去前厅花园。”
我们向花园走。我稍显郁闷地说:“她干嘛在先生俩字儿前停顿一下啊?”
莱茵笑笑说:“在考虑叫殿下好还是叫阁下好。”
我狐疑道:“真的?”
他看着我的脸,牵着嘴角欢乐地点点头,貌似找了个强大的笑料……
休伯特坐在水亭近旁,难得的没啃鸡腿也没嚼口香糖,拿着那本金贵的史学书看啊看,从我们走进花园到拐至他的正前方一米处,他都没翻页,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来,什么套话都没,只递过来一把钥匙。
我接过一看,这是把白金钥匙,握手处雕成星星的样貌,除此之外,细看也没什么特异。
“阿代尔,”休伯特又低头看书,“带拉修斯去书房的书桌底下。”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他还是看书:“快去。”
我挠挠鼻子,拉着莱茵向书房挺进。
但是没有立刻拉动,莱茵站住了,说:“白昼之神啊,你是为了什么在这里?”
休伯特明显地顿住了,我也顿住了。莱茵说:“听我哥说,我落进新世纪以前,你对外从没这么嚣张过,基本上除了按时领彩虹药剂,都不见你出现,这次却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休伯特抬头说:“哦,你觉得我突然变坏是因为你吗?”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我说:“那个……”
但没能插嘴,莱茵说:“谁知道呢,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人又怎么能懂。”
休伯特放下了史学书:“没人懂。”书页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小说西。
我正想仔细浏览一下那一页的文字内容,莱茵又说:“看来你活得不比我们想得潇洒。”
休伯特说:“我活得很好。”回答得斩钉截铁。
莱茵笑了:“哦。”
休伯特说:“你我都是主神的棋子。”
这次是我发出声音:“啊……”
休伯特看了我一眼,又面向莱茵,说:“我有时候,会很恨主神,创造了洪荒神祇,却抛弃得那么干脆。”
我和莱茵都有些怔了,首先是被这句话,然后是被说这句话的人。
休伯特又说:“而且,洪荒神祇中有懒怠者,也有恪尽职守者,毁灭的时候,两者的结果都一个样,我觉得,非常讽刺。”他说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愤恨。
莱茵说:“你是最恪尽职守的太阳神。”
休伯特把史学书重新拿了起来:“我是最恪尽职守的太阳神。”
就这样沉默了很长时间。
莱茵笑了一声,像是为了打破寂静,他说:“主神什么的……主神又没有思维。”
休伯特说:“主神为什么要把洪荒神祇创造得有自我思维呢?”
话题一转再转,到达了神学的高度,眼看又要沉默,莱茵说:“真意外,你会跟我抱怨这些。”
休伯特笑了笑:“哦,也没什么,以后难得还能交流,不如一次说个痛快。”
我们又默了。莱茵比较疼痛地说:“啊……你说痛快了吗?”
休伯特挥挥手:“你们走吧。”
莱茵拉起我迅捷地飙走了。
拐过几个廊角,莱茵说:“是我的文学修养不够吗?”
我说:“你说话不要被我传染啊。这个不是文学修养的问题,这个是人生观的问题,哦对了还有年龄代沟。”
莱茵晕菜一会儿,转移话题:“书房里有密室?”
我摊摊手:“谁知道呢,他总坐在书桌前头,想查看都没可能啊。”
今天像是个普通日子,没有百鸟齐鸣百花争放,连毛毛雨都不落一滴,看起来不好也不坏。但不知为什么,昨天还未发苞的彼岸星兰在今天全数开放,就像被什么情景感召,纷纷冒出头,一朵都不落下。让人看了又惊艳又觉得哪里不对。
书房里确实有一个密室,开在书桌的地毯底下,这样尴尬的地方,如果不是休伯特乐意告知,我们基本没有机会探查。
这次和以前的密室不同,没楼梯,只就一根坚实缆绳,供攀爬之用,想想也是多余,休伯特下去时一定用的浮游术,缆绳都用不上,特地挂一根绳子大概只两个用途,专门给我们锻炼身体或者他自己锻炼身体。
地毯掀开,井盖掀开,黑漆漆的圆洞渗得人心底发慌。里头没有灯光。
我缠好头发攀着边界就要往下爬,莱茵突然拉住我:“我先,可能有机关。”
我说:“啊?按目前的综合实力也该是我先……”
但看到他隐隐蹙起的眉,我利落地攀了回去。
莱茵疑惑地瞟来一眼,我说:“哎,还要考虑心灵创伤,咱不能自相残杀,大丈夫你先上吧。”
他:“……”
这是个直井一般的出入口,按高度来看并没有超出第九层的深度,领主馆的地图上有一片极大的圆形空缺,处在中心,乍看是支撑天堂城的大圆柱,但现在看来,第九层的圆柱部分是中空的。
越攀越下,底端隐隐传出深幽的光亮,我们落进一片森林。
是的,一片森林。
我们脚踏实地,仰头可以看见灿烂星子,圆月高挂,星月的光芒把落叶拂得很轻软,看着静秀极了。虽然,这些都只是魔法造出的景物。这里是虚幻之景。
莱茵四顾着说:“森林,怎么会是森林?”顿了顿,“休伯特用魔法造一片森林的幻景,是要做什么?”
“怀旧。”我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这里是太阳山谷的中心山林,是他的……”是他教我的地方。
记忆犹新,不必什么来指路,我踏着林间的碎石小道朝前走去,那里有一个山崖,不高,但可以俯视林中的现象,看到鹿影雀踪,以打发天长地久的时光。
山崖上还有一间小小木屋,简陋而不颓败,仅供清贫生活,最豪华的物件是太阳马车,经常藏些小方小说西在里头,我也经常偷些小方小说西,但其实知道,他故意放来让我偷的。
我已经知道这次里头有些什么,因为天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