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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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嫁-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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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眉眼不抬,看着尉迟无鉴光洁白皙的脖颈上几个红红的指甲印不禁有点愧疚,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果真帮他按摩肩头。

尉迟无鉴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颇为难道,“张大人,河道的事情还真的归肃王殿下管,这事情,本官真不好办!”

张福顺立刻面色如土,只差哀求了,“尉迟大人,您可一定要帮忙,您是钦差奉命巡视,潞州河道总署那里您指定能说得上话!”

尉迟无鉴叹了口气,笑道,“那好,我去试试,不过,本官可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买这我的面子!”

张福顺擦了擦汗,“只要大人肯试试看,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您不只是对下官,就算是桓州百姓都是恩同再造,恩同再造!”说着弯腰行了大礼。

尉迟无鉴垂了眼,眉头高高地挑起,斜飞的眼梢勾着一丝似讥讽的淡笑。

“用餐吧,回头本官便出发,亲自去会会那个河道总署!”

张福顺一听,立刻请他移步去内堂。

席间张福顺倒是没再请美婢出来伺候,而是在菜肴上下功夫,道道极品,每一道菜价值百两银子不止,茶酒更是皇宫都没有的上品。

“大人,这白玉生香茶可是我们桓州特产,全天下最好的。除了老相爷家一年有三五两,就算陛下太后,也从未尝过!”张福顺殷切至极,亲自洗茶添水,又帮尉迟无鉴斟茶。

茶色清透,茶叶纤细如卷,随即如少女稚嫩的身体慢慢舒展,每一阶段,透出不同的香气。初始是淡淡的茶香,隐约又添桂香,后来竟然是兰花香气,最后鼻端萦绕着淡淡的乳香。且配合着香气变化,茶色也是由浅入深,初始淡淡浅绿,然后缓缓渐变,最后是酽酽琥珀色。

小柒正在想这茶名字真好,白玉生香,可是为何是白玉?也应该叫琥珀呀!

“怎么不喝?”尉迟无鉴瞥了她一眼。

张福顺从一见小柒跟着尉迟无鉴出现开始就感觉他们关系非比寻常,看小柒虽然不是绝色,但是作为一个男孩子来说,眉眼精致,也无怪乎尉迟无鉴喜欢。

“小哥不要担心,走的时候,已经让人给大人备了一斤。这可是我们整个桓州所有的存货。”

小柒微微扬眉,看了尉迟无鉴一眼,浅浅问道,“茶水是琥珀色,茶叶是淡青色,为何要叫白玉生香?”

张福顺一听捋着山羊胡子笑起来,看了小柒一眼,无限暧昧地说,“小哥还年轻,自然不晓得,这白玉嘛,就是指--”

“张大人!”尉迟无鉴慢悠悠地出声制止张福顺,然后看了小柒一眼,“本来要用白玉茶盏最好,能生出不同的香气来!”

小柒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离开知府衙门的时候,小柒很痛快地把那两罐茶叶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张福顺一脸肉痛的模样,感觉非常爽。

一到尉迟无鉴下榻的驿馆,小柒便让盅儿去找白玉茶盏来,让大家一起喝。

尉迟无鉴瞪了她一眼,她用力地瞪回去。

收拾了一下便启程去潞州。

一路上慢悠悠地也不着急,小柒在宽敞奢华的大车上喝了几日的白玉生香茶,到最后突然再不喝,尉迟无鉴想要也不行。

一进潞州地界立刻便能感觉出不同。

以界碑为界,天色很明显的分成两部分,桓州天空湛蓝云白,而潞州却灰蒙蒙苍茫无际。小柒想潞州七分山两分水一分田,可能因为山色苍茫,所以天色灰暗。

站在边界处,便能看到潞州山势连绵无尽,连空气都比桓州燥热几分,似乎这秋老虎是乘着火球腾飞的。

潞州河道总管林廊从前是苏彦部下,后来苏彦想调他去西北馥国边境,恰在此时欧阳坤索要了潞州之地。林廊便寻了借口不肯离开一直留在潞州,掌管这个水路肥差。

一路到了河道总署衙门,门前挤满了来往的客商,要求河道总管林廊放行船只。

尉迟无鉴未穿官服,只让人递了帖子,立刻就有人出来迎接。

林廊虽为河道总管,却穿军服挎佩刀,往跟前一站黝黑粗壮,像座小黑塔。

“请钦差大人内堂叙话!”林廊让人依旧关了大门,请尉迟无鉴等人后院喝茶,面对尉迟无鉴那张俊美得让衙门差役都失神的脸他依然不动声色。

茶是普通的清茶,尉迟无鉴嗅了一下,没动。

林廊也不在意,拱了拱手,“钦差大人可以详细行程安排?下官好让人去准备一二!”

尉迟无鉴理着袖子不看林廊,片刻,待林廊有些不耐烦了才悠悠道,“本官呢要去山下巡查灾情,这道路崎岖,灾情连连的,着实难办。暂且在河道衙门休息两日,其他的再说!”

林廊便立刻让人收拾房间出来,请尉迟无鉴去休息。

片刻,尉迟无鉴打发人找林廊,嫌房间不够干净宽敞,又嫌闷热,又没意思,最后便去了潞州城内最大的妓馆。

林廊数次前来汇报灾情,尉迟无鉴避而不见,让人可着劲地奏乐嬉闹。

两日后,林廊实在忍不住,竟然直闯尉迟无鉴所住的院子,在院子中央直直地杵着。

小柒看着林廊,寻思这林廊当年不肯随苏彦离开,到底为了什么。

“林大人,进来吧!”她朝林廊笑了笑,挑起竹帘。

林廊步入房中,嗅到里面浓浓的脂粉香气,脸色阴沉,粗着嗓子,“大人是否要去查巡灾情?下官已经备好马匹!”

尉迟无鉴躺在榻上,衣衫半解,身边围着四个艳丽女子给他喂酒、扇风、按摩,嬉笑不停。

“这个,不急!”尉迟无鉴笑了笑,握住一美姬递过来的酒盏,看着林廊黑黝黝的脸,又道,“林大人回去准备准备,回头我们去码头看看。桓州知府上报有大批货物被扣,想跟林大人商量一下!”

林廊脸色越发难看,“钦差大人只管巡查,河道来往船只并不在巡查之列!”

尉迟无鉴轻轻地笑起来,“想必林大人没弄明白,本官这个钦差所辖的事情很杂,总的来说就是潞州一切事物皆可过问,况且南面洪水北冲,本官自然要知道这段水路是否安然无恙。难道林大人没仔细看告帖吗?”

林廊无法只得先去准备带尉迟无鉴去河道巡视。

等盅儿把那些女子打发去另外房间之后,小柒叹了口气,“你这样难为他,是何苦来着!”

尉迟无鉴起身,盅儿帮他更衣,“我不逼他,他怎么上奏疏参我?”

小柒心下立刻明了,如果明着去查看灾情,要么无法探知真相要么会引起欧阳坤的猜忌,既然欧阳坤没有跟尉迟无鉴说实话,而又派他来,只怕这其中还是有什么用意才对。

尉迟无鉴看了她一眼,“想什么?”

小柒摇头,“也许林廊是苏彦留下来保护潞州的人吧。”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尉迟无鉴不再说话。

第四十一章

码头上矗立着座座高大的牌楼,重重而过直达岸边,牌楼当日是为了表彰潞州的水路商业对朝廷的贡献。灿若明珠的潞州城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只有那些如网的河道依然碧水长流,起伏跌宕。

水面上菱叶飘浮,空气里浮动着岸边花香混着河面的水汽氤氲成的一种奇特的味道。

尉迟无鉴一袭绣着花纹质地上乘的象牙色长衫,阔袖翻飞,潇洒倜傥,在苍茫天水交界处,给人一种随时都可以融进淡薄水汽飘然而去的感觉。

小柒看着他,不禁低声嘟囔的一句,“盅儿,你也该好好劝劝他,出门来巡视灾情又不是来比美。”

林廊领着尉迟无鉴去看货船,阳光透过云层直射入水,明晃晃地眩人双目。小柒趁着无人注意,拉着盅儿和李慕一起若无其事漫步在货船中间,专看那些运送毛竹的大船。

她粗粗看了一下,有些船吃水很深,且很多不是普通货船,而是专门负责往京城运送沙石的三桅沙船。

船上只有戒严士兵,小柒把风,盅儿和李慕又靠尉迟无鉴的掩饰,很容易地在几十艘货船上穿了一个遍。

下船的时候,盅儿塞给小柒一粒金豆子,小柒知道她和李慕已经办妥便一起去找尉迟无鉴。

尉迟无鉴不知道为何正一脸懊恼地盯着林廊,做工上乘的油纸伞被利刃劈开碎在地上。

小柒见尉迟一张瓷白的脸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映着水光宛若玫瑰花一样的艳丽,不禁掩口轻笑,立刻凑过去,“公子,这么热的天,中暑可不好玩,我们先回去休息,然后去视察灾情可好?”

尉迟无鉴悠然浅笑,双眸在阳光里逼人的耀眼,“林总管,桓州运送毛竹的货船还是放行吧。”

林廊傲然对视,黝黑的脸上现出刚毅的神情,“尉迟大人,如今肃王爷掌管天下水路,殿下有令,桓州出外的船只,全部扣下!您还是做应该做的事情吧!”

说话的时候,林廊似无意地看了小柒一眼,看似无意,小柒却心中一凛,不禁微微蹙眉,自尉迟无鉴身边抬眼,轻笑道,“林总管,就算你们王爷也不会这样跟我家公子说话呢!特使不是说扣船到尉迟大人到来么?如今--”

林廊眸光精光一盛,冷冷地瞪着小柒,“我们王爷?那还是请阁下跟你们公子继续南下吧!”

小柒一下子被噎得顺不过气来,她让苏彦派来跟在桓州的人暗中找林廊让他扣下货船,等待尉迟无鉴,没想到这厮竟然忒蛮横!

而且这个你们我们算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小柒心一横,摆出钦差亲随的架势,“林大人,你敢蔑视钦差?”

林廊冷哼,意思不言而喻。

小柒刚要炸毛,尉迟无鉴反而不以为忤,似是很愉悦地淡淡轻笑,顺手握住她的肩头低头朝她使了个颜色,随即对林廊道,“既然林大人如此坚持,本官也不为难,先回去吧!”

潞州的八月,桂花浓得有点呛喉,灰茫茫的天空浓云垂挂,没有其他地方的澄澈碧蓝,让人的心情也无比压抑。

小柒因为林廊的事情很是郁闷,坐在院子里的木棉树下对着苏彦那块玉玦念念有词,谁叫也不理。

李慕喊她吃饭,被抢白了一顿,“苏彦有命令要来,你为何不让我知道?”

“我也是刚知道。”李慕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讷讷道。

“你们是不是告诉苏彦我离开大柳树村了?”小柒瞪了她一眼。

“未曾!”

“最好没有。”小柒转过身不理睬他,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个林廊算什么东西,果真是蛮人无礼,说话阴阳怪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是!”李慕不敢反驳。

潞州盛产木瓜,不同的烹调味道各异,盅儿让人做了芦荟木瓜盅,端到树下跟小柒一起吃。

李慕一见立刻回去房内。

尉迟无鉴懒懒地倚在榻上,看着李慕进来扬了扬眉,放下手里的茶盏道,“王爷可真是煞费苦心。”

李慕眉眼不抬,坐在桌旁,“爷只是想让夫人躲开危险而已,夫人闷不住--”

尉迟无鉴一声轻哼,第一次如此不耐地打断他人说话,神情依然慵懒,低垂的长睫却挡去满眼的冷光,“如今有刘家支持,自然了不得,不过现在并不到决战时刻,就算让她来掣肘也未必有用!”

李慕脸色沉了两分,“尉迟大人,想当然的揣测会让大家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尉迟无鉴微低了头,抬眼看着李慕,俨然好像苏彦自己坐在那里,刚要说话,门帘一响,小柒冲了进来。

屋内的气氛有点奇怪,小柒嗅了嗅,然后看向李慕又扭头瞪着尉迟无鉴。

“过来!”尉迟无鉴笑容魅惑,目光似静夜里穿过中庭清爽的风,带着丝丝的暧昧缠在小柒身上。

小柒白了他一眼,“你们在讨论木瓜吗?为什么盅儿单让我吃木瓜?还说你说的,真是过分!”说着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旁,撩起一串幽紫欲流的葡萄,倚在靠背上恶狠狠地吃起来。

尉迟无鉴眼角的笑容突然变得邪气几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抿了抿唇似克制什么,一本正经地说,“黄金的事情已经确定,当务之急想办法让林廊放行,盅儿和李侍卫暗中跟随,去查一下他们最终落脚点。兵分两路,我和小柒去南面看看。”

李慕想说什么,看了小柒一眼便没说话。

小柒嘴里嚼着葡萄,浅紫色的汁液顺着红嫩的唇瓣流在嘴角,挥了挥手,“李大哥现在跟我悄悄去见林廊,让他放行货船!”说着跳下椅子,手里依然抓着一大串葡萄招呼李慕就走。

尉迟无鉴眼梢微斜,盯着她看了一瞬,叹了口气,“过来跟你说句话!”

小柒走近,笑微微地把葡萄递给他。

尉迟无鉴笑意微凝,抬袖飞快地擦过她的唇角,又把她手里的葡萄拿了过去,“让李侍卫去,你还是呆在这里!”

小柒摇摇头,“如果是苏彦有命令到的话,就需要跟林廊周旋,我会见机行事的。”说着和李慕出去。

回来的时候朗月高照,灰暗的天被银辉洗过,如雾一样苍茫。桂花的香气幽幽似蜜,太过浓郁让人有点发闷。

小柒气呼呼地回到房中,门帘摔得啪啪响。一抬眼发现尉迟无鉴竟然在自己房中,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林廊没答应?”他华美的罗衣在灯光里如水一样流泻,光芒闪烁跳跃如粼粼波光。

“答应了,我想休息。”小柒冲去后面洗漱,回来见他还坐在那里,“你也该顾忌一下影响,不要深更半夜钻进我的屋子让人说闲话。”

尉迟无鉴眉头微蹙,随即掀眉浅笑,眸子里的潋滟波光欲流,“受了气,往我身上撒,你也不是第一次。”

小柒哼了一声,见他不肯走便和衣躺在床上。

尉迟无鉴倚在桌沿上,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淡淡道,“我说让你不要去,林廊直莽之人,说话自然不好听。”

小柒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今夜去了之后,恰好碰到林廊在斥责一个下属的婆娘,说了一通妇道之类的话。她怀疑林廊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那些废话听起来字字句句像是针对她,否则为什么连李慕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是妇道,什么是清白,她需要他做戏给她看吗?

听尉迟无鉴如此说,她心头更是火气直堵,一个字也不肯说。

清早起来盅儿和李慕已经不见,想是天未亮便已经离开跟踪船去了光州。晨曦微微,鸟儿在舒爽的清风里鸣唱,花香因为薄雾而变得清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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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无鉴虽然顶着钦差的名头巡查,却未带多少随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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