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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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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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坏女人,你还想害他绝后。”

秋冰月猝不及防地挨了雅柔的一耳光,本能的反手一推,雅柔却如直线般摔出,额角砰一声碰在桌角上,鲜红的血缓缓滴下。

“秋儿。”低沉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抬头,接触到门外那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婉心的嘲弄、朱祐樘的怒视和朱祐枫眼中透出的失望。

“我……我没用多大劲,不知道为何?枫,我真的没有用劲。”

秋冰月看了一眼仍倒在地上的雅柔,急急说道。

“妹妹的醋劲可真大,可也犯不着害命啊。”婉心掩唇轻笑,笑容愈加飞扬。

朱祐枫上前扶起雅柔,一手捂住她扔流血的伤口,柔声道:“我带你去找太医。”

雅柔顺从的倒进他怀中,小鸟依人般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不顾屋内有多少揶揄目光,秋冰月软软倒在床上,他竟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离开,这样对自己,委屈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何她就做什么都是错,逃避是错,反抗是错,顺从也是错!心思深沉如婉心,狡诈多变如雅柔,复杂缜密如小聪,他们无不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只有她,永远站在风口浪尖上却总不知回避,步步惊心。

风和日丽,天色明朗,阳光暖暖地洒落金黄色的光辉。

一个身姿修长的女子坐在后苑树荫下的秋千上,随风摇荡,白裙轻轻飞扬,长发乌黑如瀑,远远看去,宛如一幅清逸绝伦的仙谪画像。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雅柔姑娘,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咱们又见面了。”

来人扇子一收,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之色,漫不经心道。

雅柔扫了他一眼,不情愿的跳下秋千欲弯身行礼,却被拍彦蒙用扇止住,用蒙语说道:“皇宫内人多眼杂,切勿多礼,我只是出入你们西域的一介安分商人而已。”

雅柔也不与他多说,偏头向满刺土儿问道:“我已照你们的指示完成了使命,速擅大汗曾说只要向大明皇帝下了手,我便可恢复自由之身,从此不必再听命于他,我的姐妹族人亦可幸免于难,满刺大人不是忘了吧?”

满刺土儿不住的点头,笑道:“是是是,原来你找我来是记着这件事呢,怎么,你不想做大明皇帝的女人?”

雅柔倨傲一笑,“我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虽然他不是皇帝,可也是大将之才。”

“喔?此人是谁?”拍彦蒙依然笑着,但笑容里却意味不明。

“皇帝的弟……”雅柔忽的停了停,道:“是皇帝的义弟。”

满刺土儿正要喝斥,拍彦蒙扇子唰一声合上,语道:“义弟,那个人?没想到雅柔还有这一手。”

心道可真是歪打正着,天助自己!若是雅柔能用美色诱惑住他,有他在皇帝身边做内应,那大明的情报必将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手中。

道:“很好,满刺土儿,你们想办法促成这个事,越快越好。”

“是!”满刺土儿长长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绿瓶,取出一粒丹药递给雅柔道:“照规矩,此次先给你半粒解药,一年后你若无背叛之心,另半粒定会准时送到。”

雅柔接过一口吞下,道:“后宫禁地,男子不得擅入,你们走吧,等等,请问元公子,有没有令人忽然之间浑身无力,口吐鲜血,却又未会伤了自身腑脏的办法?”

拍彦蒙回首半正经半玩笑的问道:“是姑娘自用还是……”

雅柔点点头,“自用。”

拍彦蒙微笑着不再说话,又打开扇子,悠闲的摇啊摇,眼神却机敏的扫过四周,不经意间飞身而起,瞬间,雅柔只觉胸口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沉闷得快要晕了过去,用力的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睁开眼。

“我封了你胸下一处大穴,在需要的时候,只需轻碰一下便可。”

“谢元公子。”雅柔垂首。

“嗨,她这是做什么?”满刺土儿一面走一边不解的问道。

“女人之间的争宠狠斗,旁人是很难说清个是非曲直的。”

拍彦蒙轻摇折扇,唇角扬起一丝得意笑容。

那日朱祐枫将雅柔带去治伤后,便一直未回永和宫,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留宿?永和宫里一贯寂静,是第几个无人陪伴的夜晚了呢,秋冰月没有细细去数过,她甚至不敢问宫女,朱祐枫每晚都去了哪里?

每每想启口,到嘴的话又卡在了喉里,当依赖变成习惯,习惯又渐渐变成了上瘾,想要戒掉便不是那么容易了,每晚都是那么的难以入睡,便是睡着了也会在半夜的冷寒中冻醒,温暖的怀抱不在,空闺独帐,残烛冷凝,总是她一个人睁着晶亮的眸子怔怔的望着床顶,寻思着,细细的体味着秋日深夜的寂静与孤独。

冰月慵懒的半倚在床头,她在等,在等她的夫君带她回家,膝盖上的脓液似乎比昨日更多了些,她却不管不顾,任由它发烂,纤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床前的珠帘,带起一阵叮铃悦耳的脆响。

门开了又合,雅柔露出甜甜笑容,微一欠身,笑道:“参见靖王妃。”

秋冰月散漫地笑笑,优雅的背过身,心中却道:她独自来这里,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些日子小枫并未与她在一起。想到此,冰月唇畔的笑容不由加深,笑得有几分嘲意,她居然也可以如此自欺欺人。

感觉身后雅柔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秋冰月如芒在身,转身目光掠过她,收回视线,低了嗓音道:“你要找的人不在,雅柔姑娘请回吧。”

雅柔敛了神色,声音很浅,但甜美面容已然浮起凌厉之色:“我看你这儿怪冷清的,不如给你说个好听的故事吧。”

也不顾冰月的无动于衷,雅柔自顾自地说起来:“五百年前,西域四周还是战火不断,其中有最强大的两个部落为了彼此的友好关系,他们决定联姻,最美丽的公主嫁给了大漠里最勇敢的王子,他们的生活是那样幸福,公主爱上了王子,爱得这样深切,以至于当战争来临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王子的身边,两大部落为了争夺最高统治权,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最终,王子败了,被俘押送到公主的父汗前,公主在她慈爱无比的父亲脚下哭了三日三夜,依旧没有打动可汗冷硬的心肠,三日后,王子被处死,公主痛不欲生,誓要追随王子而去,可是公主还有利用的价值,她的父汗还要将她送到另一个部落去和亲,于是,她的父汗给她施下了一种蛊,中了此蛊者,会渐渐迷失心智,外人看来虽与常人无异,然而中蛊之人半月内便会将心中最爱之人遗忘,此后相见便如陌生人般,终于,公主将王子彻底忘掉,踏着王子鲜血滴洒的草地,再次走上和亲之路。”

“此后,这蛊便有了一个极其动人的名字——情人劫,百年逝去,情人劫的故事代代相传,呵呵,是不是很凄美的爱情。”

雅柔的声音里竟带着沉沉的哭腔。

秋冰月霍地回望着她,美目中射出冰冷的光:“你什么意思?”

雅柔神情沉静,毫不回避她的打量,嫣然开口:“中了情人劫之人,会一点一点地失去部分记忆,可他本身却不知道自己正在失忆中,你不觉着阿枫这几日对你越发冷淡了么?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中了情人劫而已,待他将心中最爱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蛊也便解了,到时候,于他,你只是个陌生人,而我,才是他的王妃,是他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

“你休想,妖,女。”

秋冰月瞳眸锐利如刀锋,逼视着她,手蓦的扬起,却硬生生地凌空顿住,哑声道:“你胆敢伤害他,我定与你同归于尽。”

雅柔慢慢眯起眸子,神情十分冷冽,不慌不忙道:“我本也不想,可惜你容不下我,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或许你会更喜欢另一个办法,他可以永生记得你,条件是,你忘了他。”

雅柔摊开手掌,掌心是一粒粉红的药丸,亲和笑道:“每份情人劫,蛊均不相同,而随着蛊而生的解药只此一粒,若是你愿意中此劫,那么解药便是阿枫的。”

“你这个异族妖女,祸水,最好将解药交与我,否则我定会向皇上禀明一切。”

秋冰月狠狠盯着眼前的如花女子,恨不能将她丢出宫门外,若不是婉心纵容,她又有何资格住在宫里。

雅柔满意地露出一丝冷笑,“你尽可去试试,看看皇上信谁?你早晚会来求我的。”

“你,滚。”冰月的声音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雅柔不再多言,沉静地转身离去。

不,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经历过分分合合,生生死死,他怎么可以忘掉她,将她从心中彻底拔出,枫……冰月举目,泪珠成串。

金色日光下,恢弘殿宇的黄琉璃泛着粼粼光泽,雅柔神情平静地缓缓步下永和宫的白玉石阶,深秋的风吹起那一袭飘然白衣,衬映着绝美容颜,她适才并未说完,那个故事其实还有后续,传说王子死后,灵魂日日追随公主左右,不肯散去,可当他知晓公主早已将他忘了后,拼着魂魄消散立下血咒:凡施此蛊者,一生不得真爱。

这不过只是一个残酷的传说,没有人验证过是否真实,可她却在西域魔教教主那里,拿到了这个蛊,也许秋冰月说对了,她是个妖女,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没有一个能最后善终,那么,她的命运又将会如何?若不是因他那一句:“除了秋儿,今生绝不另娶。”

她又何至于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心尖酸酸作痛,一段相遇,一个承诺,亦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转角处,一袭淡蓝色银丝暗纹蜀锦长袍的朱祐枫缓步走来,浓浓的眉衬着乌黑深邃的眼眸,英俊非凡,气度非凡。

雅柔美眸流转,立即倚在廊旁,手指轻按下被拍彦蒙点住的穴位,噬骨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胸中似有烈火在燃烧,可身子却似沉入冰窖,忽冷忽热,灿灿的金阳刺的眼前只剩一片白光,就这样倒下,如愿地落在一个软软的怀中,一抹淡淡清香冲散了瘀滞在胸口的气息,睁开眼,迎上了一对惊慌讶异的双眸。

“雅柔……”

“阿枫……”

两人同时惊呼。

“你怎么了?”朱祐枫看了看软软倒在他怀中的女子,轻皱双眉,试着将她推开。

“我……”雅柔万分委屈地看向神情冰冷的朱祐枫,缓缓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所有的气力遁走无形,哪里还站得起来。”

朱祐枫威严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轻拿过她的手腕,心突地一跳,良久才道:“姑娘是被击中了某个穴位,导致气血不畅,需推宫过血,是谁伤了你?”

雅柔美目含泪,向永和宫回望一眼,盈盈道:“此事不怪王妃,她也是一时之气。”

“又是她?秋冰月,我怎会有这样的夫人?”

朱祐枫失神地看着永和宫的方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心中遗漏了什么,缺失了什么?

“阿枫?”

未语泪先流,娇弱嗓音下,雅柔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凄楚,珠泪点点,那是一张娇柔绝色的脸庞,可惜看在朱祐枫眼中,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好了,别哭,我替你疗伤。”

朱祐枫抬手擦去雅柔脸上的眼泪,将她打横抱起,从永和宫前路过,向她的临时寝宫而去,朱祐樘让他暂时负责京畿安全,所以他可以自由进出后宫。

雅柔顺势偎依进朱祐枫宽阔的胸膛上,这样的亲昵,让雅柔脸上绽放出红晕的娇媚,能与他有得一刻的温存,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哪怕上天会让她粉身碎骨,她也无憾。

风刮的大,吹起他淡泊的衣衫。

秋冰月立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小径上相拥的一幕,看着她的夫君旁若无人的紧紧抱着另一个女人。

嘀哒,嘀哒,一颗颗水珠溅落在青石上,散开,滚滚滑动,她知道,她并没有哭,只是泪水溢出眼眶而已。

朱祐枫侧目看向廊下那一抹蓝衣身影,那纤细的身影也定定地用视线追随着他,头居然剧烈的痛了起来,似乎有着模糊的身影回荡在脑海深处,那样震撼着他的灵魂,那个让他忍不住想要呵护一生的寂寞身影,与他究竟有多深的关系,他们说她是他的妻子,可为什么?记忆中关于她的片断却如此模糊不清,他的眸中浮现一层茫然迷雾,皱眉苦苦思索,这个妻子与他之间是淡泊无情,还是相敬如宾?因为有些事记不起,感觉怪异,所以他不愿再回永和宫留宿。

“阿枫,你……”

看着朱祐枫那深邃的目光专注的看着那个身影时,雅柔不安的开口,痛苦的呻吟着。

“喔,没事。”朱祐枫调回眼光,渐渐消失在冰月的目光中。

秋冰月并未追上去责问他,她终于相信了,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他一定是在慢慢忘掉她了,不,她绝不允许,她无从逃避,也不能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这个时辰该是用晚膳了,冰月不顾腿伤的痛,撒腿向坤宁宫奔去。

费力的睁开眼,紫金玉如意钩束着月白的罗帐,雅柔缓缓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你觉得怎样?”

朱祐枫拿了绢帕轻轻拭去她唇边的血迹,关切问道。

雅柔这才发现自己还倚在他怀中,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嘴唇微抿着,深眸微微一闪,快得来不及体味那是怎样的情绪。

抬眼迎上那一抹深邃,深情而忧郁的眸子,像个旋涡,心就这样被牵扯着,感动着,他是真的担心她……

朱祐枫起身,让雅柔躺下,语气平淡无奇:“原来她还会武功,看了她把你伤得挺严重的,我去给你传太医。”

雅柔拉住他的衣袖,摇摇头,轻道:“太医也只能看些皮外伤,这些伤不算什么,过几日便好了,我想……严重的是在胸口。”

朱祐枫神色凝重,适才运气给她的时候,便发现她的气血不顺,可能是某个穴位被击中了,而宫中太医他是知道的,在武学上,他们一窍不通,可男女授受不亲,他要如何为她治伤?

“你怎会被吐鲁番送进宫来的?”

朱祐枫沉吟了一会,终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雅柔屏息片刻,凄然道:“当年你们走后,朝廷册封陕巴为哈密忠顺王,我作为前任王侯的女儿,被封为郡主,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两年,可谁知陕巴爱惹事,四年前,他带人骚扰吐鲁番边境,杀人越货之后焚尸灭迹,此举再度激怒了吐鲁番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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