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打板子?”刘琛苦下脸,额头热汗直冒,果然,他今年运气很不好。“回王爷,太子殿下有信到,靖江王请王爷前厅议事。”
朱祐枫沉思一会,将怀里的冰月松开,“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冰月无声的点点头,却一直揪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朱祐枫瞅着那只揪着自己衣袖不放的小手,无奈的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乖。”
冰月的唇角柔柔弯起,温顺的闭上了眼睛,却在他出门的瞬间,笑容骤紧。
他们前脚刚到,太子的密信便紧跟而来,是否京城又出了何事?秋冰月的心猛的一沉。
☆、195 短暂快乐
第二天一早,屋外已是春光灿烂,艳阳当头。
秋冰月猛然惊醒,侧头看看朱祐枫,不知昨夜他是何时回来的,此时的他正低垂着眼帘睡得正香,冰月猛然间想起这里是藩王府,立时惊出一声冷汗,第一天来到这里,就睡成这样,这都日上三杆了,还不得惹人闲话啊。
“快起床快起床,要被大家笑死了。”冰月双手摇着朱祐枫。
“不许吵,”朱祐枫慵然睁开双眸,翻个身又马上闭上:“我还要睡觉。”这时候的他就像个撒娇的大男孩,哪里还有半分将军的威严。
冰月又去推他:“小祖宗,求你了,你快点起来啦。”
他也不知是真又睡了还是装的,任凭冰月如何唤却无半分回应。
秋冰月无奈叹气,忽而眼珠滴溜溜轻转,唇角上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就不信你不起来。只见她一手轻捏住朱祐枫鼻翼两侧,嘟起小嘴覆上他的唇瓣,辗转细吻起来,另一只灵活的小手却抚过他的胸膛。
朱祐枫闷哼了一声,浑身一震。
冰月呀的一声轻叫,红着脸立刻缩回手道:“你坏,明明是醒着的。”
朱祐枫半眯着眼,抿唇偷偷坏笑了一下,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舍醒啊。
这些时日里,他只想和她腻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用在他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这些天夜里,他拥香在怀,却不能动真格的,叫他心里比猫抓还难受,每日都掐着手指计算着日子。自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他娶秋冰月,是娶对了,她,很对他的胃口。
一连三日,他们都在这种快乐而满足的日子中渡过,秋冰月一次又一次陷入了他的汪洋深情中,放开了自己,放纵了心灵,流连于青山秀水,徜徉在云里雾端。
忙时他了解民情,闲时泛舟漓江,冰月跟随渔民学捕鱼,让鸬鸱在肩上尽情展翅,捋起裤脚跳下河打水仗,一起并肩看日出日落,听他说着一个个稀奇古怪的传说,爽朗的笑声日日回荡在漓江上空,在青山绿水之间。她刻意忘了还有北京,还有皇宫,还有叶聪。
一曲流水一曲月,半入江风半入云。
微风吹过,江面波光粼粼十分宽阔,令人心旷神怡,江心亭中坐着一男一女,亭外尚有十名侍卫把守着。男子俊美光彩,眉如墨画,唇似含丹,一抹清愁悉堆眼角,目视间自有一派威仪之色,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眼前弹琴的女子,面带柔情。
身旁的女子,青葱样纤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一曲《高山流水》在绿水青山间回荡,女子不时看向男子,巧笑倩兮,脉脉含情,令青山动容,让江水失色。曲近尾声,女子拨弦轻捻,一个高远的尾音颤动,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众人都沉醉在女子的绝妙琴艺中久不能语。
“枫,你一直有心事。”秋冰月轻轻站起,伸手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腰,将小脸紧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
朱祐枫回身将冰月轻拥入怀中,缓缓开口说道:“那日太子有密函来,催我回京,万贵妃怕是。。。。”
冰月徐徐抬眸,苦涩一抹笑意却是无限凄楚,“我来到这里的第一眼看见这片江畔桃林就爱上了这个地方,这有如千树万树的桃花,开得是那么地恣意随性,如娇烂漫,丹灼春融不足以形其颜色,落英缤纷也不足以尽现其妖娆,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袭来,仿佛能洗尽俗事铅华,跌宕人心深处,原来除了梅花,桃花也可以开得这般炫烂,想来王府偏院后的那片桃林一定也是姹紫嫣红开遍,此地虽好,终不是家,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朱祐枫越抱越紧,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后语音低沉地道:“秋儿,什么都别想,永远都像刚才那般笑着。”他又如何不知她心里的期盼,他并不想历史的书页镂刻下他的名字,流芳千古,他只想过一世,做一世的凡人,不争名不为利,与所爱的人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可是这个简单的愿望于他不过也只是一种奢望。
站在江边,他们俩俩相拥,看着夕阳的余辉一点点洒在水面,泛起一片金色的波光。
冰月心里隐隐有些许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不愿意再看见那朱红的宫墙?还是她在害怕,幸福盛开得太美,散发出的芬芳终是朝露日短。
☆、196 危机逼近
北京,刑部尚书府书房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现在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贵妃娘娘病重,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尤尚书一张脸阴沉沉的,“如果没有了娘娘的庇护,朝中与我们不和之人必定会联手铲除我们,我们不能再等,必须先发制人。”
“尚书大人说得对,”叶聪冷冷接口道:“招兵买马我们一直在暗中进行,柳老爷子也回了信,现下扬州我们布下的兵力及粮草也正悄悄的运往京郊,江湖中的朋友也都已聚集京城,依小的看不如趁现在皇上的身体也不好,机不可失,就派宫中所藏之人暗中下毒,昭告天下皇帝病崩,然后让娘娘拿出假遗昭废太子,传位于康王爷,这样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坐享其成。”
“叶兄真是胆大心细,智勇双全,小王实是不及。”暗影中康王的声音充满嘲讽之意,“岳父大人,我觉得这件事还不能轻举妄动,传假遗昭立我为帝,只怕朝中众臣不服,六部各自为阵,朝中虽有不少大臣已倒戈相向于我们,可尚有不少人心思不明,就算不立太子为帝,最佳人选也是靖王,他建功立业在前,在那部份人中声望很高,他们如何能拥我为帝,怕只怕又无端生出些是非来。”
“怕什么?死无对证,况且你是娘娘的亲侄儿,虽非正出,但他靖王也不过是个下贱宫女的种,怕是还比不过康王你呢。”叶聪一脸阴狠的说。
“驸马爷,我不知你与靖王之间有何过节,但靖王手握兵权,也是不能小瞧的,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每一步都要想周全了。”朱祐杭冷哼道。
“怎么?莫非小王爷怕了不成,男子汉大丈夫,只问做不做,不问行不行,现在走到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么起兵造反,要么暗中下手,难道康王爷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么?难道王爷还想半路退出不成,就是想,现下怕是也晚了,王爷还是执着些的好,我叶聪拼出命与你们站在一边,只不过是希望康王称帝后能为我叶家洗冤沉雪而已。”叶聪对隐姓埋名,委曲求全已经受够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也不想再等,秋冰月的离开已经让他几近颠狂,决意孤注一掷了,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功便成仁吧。
“叶聪,你也敢教训本王?”朱祐杭猛拍着桌子指着叶聪的鼻尖愤然吼道:“我本来对当皇帝也没有多大兴趣,若不是你们。。。。”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砰,一个茶碗被摔得粉碎,尤尚书怒发冲冠。“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现在我们三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做大事就不能畏手畏脚,咱们已经精心部署了这么些年,把他们都干掉,明着反了又如何?”
“那是。。。岳父大人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咱们争得再热闹也都得听不是。”朱祐杭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
“叶聪,你在刘阁老那边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回大人,刘阁老为皇上的身体忧心,每日里都不停的寻找良方,他倒是没什么动静。”
“哼,这个老匹夫,跟我做对了这么多年都扳不倒我,现在是怕皇上去了他也没好日子过吧。靖王那边呢?”
“据臣的眼线通报,靖王一行微服出巡南方,沿路察访民情官情,恐怕。。。”
“恐怕什么?”尤尚书瞟了他一眼。
“恐怕已掌握了很多地方官员的行为,有的怕是跟大人也脱不得干系。”叶聪咬牙说道。
“这个混帐东西,竟敢管到老子头上。”尤尚书当然早有线报,不过也是借机再探探叶聪的心思,但见他一心向着自己,心下稍宽。
“听说他这次还得罪了梁芳,哼哼,张狂什么,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能到京?”
“沿路快马加鞭,怕是也快了。”
“岳父大人,靖王一回京事情怕不好办,他可随时领兵保护皇宫,我们的人很难杀进去的,要不要在外边结果了他?”康王说道。
尤尚书的笑冰冷刺骨,“挡我路者死,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只怕太子那会起疑心,更不好办,不如索性让他回来,还有一场好戏轮上他来演呢,我自有办法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难不成大人早已有了好主意?”叶聪嘴角挂着浅笑。
“哈哈哈。”尤尚书猖狂大笑道:“老夫是什么人,我早都计划好了,朱祐枫那狂妄小子很快就有苦头吃了,要他死有何难?他不是声望很高么?那就让他身败名裂好了,想不想看一场亲身父子相残,手足相斗的好戏?哈哈,好戏很快要上演了,你们都给我听着,不许窝里斗。”
作者题外话:吼吼,没更文就没点击,泪奔
☆、197 回京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又见江南,梅花落尽,桃红柳绿笑春风。一袭男装的秋冰月一步步走到墓前,磕下三个响头,“娘,你刚刚离去,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回来看你吧,娘是最疼女儿的,王爷也是娘为女儿亲选的良人,女儿求娘在天之灵保佑王爷不论何时都能够逢凶化吉,遇险为夷。”
清风不经意间拭过,带着些许苍凉之意,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半边荒芜,半边葱翠。
抬袖拭了拭眼角,回头望望身后的小山坡上,朱祐枫端坐在一匹藏青色骏马上一动不动地看向她。不知道为何,越近京城,那份从未有过的不安就越明显,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是越在乎就会越害怕失去吧。收回眼光,轻叹口气,烧掉最后一张冥纸,冰月毅然回身上马。
“秋儿,很累是么?”朱祐枫关切的问道。
冰月摇摇头,疲惫一笑道;“赶路要紧。”二人对视一眼,有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在彼此心中流动。
“驾。”往京城方向的官道上再度马蹄阵阵,尘土轻扬。
时间紧迫,秋冰月早已丢下了马车,穿了男装,每人一骑,与男人一般策马急驰。这几日都在没日没夜的赶路,希望能及时赶回去。对于万贵妃的病她和朱祐枫都不挂在心上,可那个人是皇上宠了一生的女人,在后宫中有着极大的权威,若是她离去时他们尚未赶到,只怕有心人又会借此大做文章,这个罪名也是不小的。
星夜兼程,狂奔半月,路上且行程按下不表,这日终于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灰头土脸的到了京城。
白杨和烟儿早已得了消息守候在府门口,看到他们下马,白杨立刻上前,张开双手,搂着朱祐枫道:我知你想我想得不得了,看在你如此想我的份上,就大方让你抱一下好了,不过,先说好,只抱一下喔。
秋冰月摸着下巴,瞪大了眼睛:“你们,好猥琐,还说不是断。。。。。。。”
朱祐枫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还飞快的给了白杨一个含而不露的笑容:“杨,冰月太激动了,她有个毛病,一激动就乱说话,那个,你明白的,对吧?”
白杨一头雾水的看着笑得很傻很天真的秋冰月,十分困惑的点点头,心里还在想,我明白什么了我。
回到王府中,朱祐枫与白杨商议了一会,便换了身官服连夜直奔宫里,而冰月也累到不行,一头栽倒在床上,只能等需要的时候再行进宫了。
自冰月回来,烟儿就一直处在兴奋之中,抱着冰月左看右看,直到确认除却少了一缕发丝之外,没有其它部位受伤,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烟儿,你就别在我身边绕圈了,一路晕马也就罢了,回来还得晕人。”秋冰月撅着嘴笑嚷道,可不是嘛,这一路颠簸得她胃汁都快吐光了。
“小姐,烟儿都没能为二夫人送行,烟儿对不起二夫人的照顾。”小烟儿可真是水做的,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别说傻话了,娘看到你现在过得好,她也会很开心的,来看看,这一路上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多各地的小玩意,你一定喜欢的,我每到一个地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呢。”冰月压下心头的酸楚,强做笑颜,她听朱祐枫说起过烟儿因她被劫之事日日自责,幸得白杨在日日开导才能放下心结,这个白杨可真是人才,不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烟儿被冰月逗笑,道;“谁信啊,你有王爷在身边,还能想到我。”
“嗬,小鬼头还敢打趣我,你说,这段时间白杨是不是天天来啊?”
烟儿扭趔起来,“王爷让他暂时打理王府,他当然要来了。”
冰月一把拉过烟儿,“好烟儿,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似的,你跟着我也受了很多委屈,在路上我已和王爷说好了,等宫里的事忙完,休息过一阵子,我们亲自为你们主婚,帮白杨选一处宅地,就让你以我妹妹的身份从王府出嫁,让白杨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我的烟儿接走,你看可好?”
“小姐。。。”烟儿哽咽着突的跪下。
“烟儿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冰月蹲下身子欲扶。
“小姐,就让烟儿跪谢你与王爷的恩典吧,想当初若不是小姐把烟儿买下,烟儿怕是早已没有了命,烟儿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承蒙小姐看得起,亲自联姻,现下又得王爷主婚,能从王府出嫁,烟儿该用什么来谢小姐王爷的大恩,烟儿与白杨定当以命相报小姐王爷的知遇之恩。”
“好了烟儿,你看你,好好的把我都弄哭了。”秋冰月也红了眼眶,泪水,像压不住的泉水,突突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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