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现在就带你去放松下。”
宁毅轩抱起一堆试卷,走向教室门的方向,回过头来喊她。
“…啊?…好。”
后面的人迟疑了下才闷闷的回应。
现在就去?
可她好想睡觉啊!
但是她先提出来,事到如今总不能反悔。
关门声震得黑板上的粉笔灰肆意在空气里飘扬。
前面的书桌上落了一层白白的灰。
一如某人即将封闭的心,蒙住了原本的光芒。
第二十四章(3) 永远有多远?
第二十四章(3)永远有多远?
M.Q俱乐部。
溪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高大建筑物,脚步停在门口不敢再前进一步。
她做梦也没想到宁老师会带她来这种鱼蛇混杂的地方。
M。Q是国内最富盛名的一家集休闲与娱乐于一体的俱乐部,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是成功人士,尤其以男性居多。
光入会费就要80万元人民币,高昂的费用令人咂舌。
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像什么高尔夫、网球场、保龄球场………最有名的是酒吧,据说这里的调酒师调出的酒堪称一绝,只要客人说得出是什么口感,他就能让客人百分之百满意。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溪犹豫不决了一会,毅然向前走去,刚迈进俱乐部的大厅,她就被一名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宁毅轩,不解的眨着眼睛。
老师怎么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她就不行?
“我是跟他一起来的,不能进吗?”溪指了指早把她忘了的宁老师,彬彬有礼的说。
“请您谅解,进入本酒吧必须有会员证。”女工作人员客气的解释,微笑着看向她,礼貌性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说道:“而且您看起来未成年,按照规定我们更不能让您进去了。”
啊?
这位姐姐也太精明了,她离成年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怎么办啊,早知就不来了。
溪怔在原地,面色有些尴尬。
“啊,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能不能破例一次让我带她进去?”
在她快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宁毅轩折返回来,有礼地向工作人员说明原因。
“宁少爷,您好!”工作人员谦恭的向他行了个礼,为难的说:“这………请您稍等,我先跟经理请示下。”说着她跑到服务台拔通了个号码,三言两语后就挂断了,马上小跑了回来。
“我可以带她进去了吧?”宁毅轩像早猜到结果,笑容可掬的用平述句的语气问。
“刚刚对不起,现在您可以带她进去了,希望你们在这玩得愉快。”工作人员歉然的说,又抱歉的鞠了躬,脸上始终扬着职业性的微笑。
宁毅轩是这的常客,带着溪七拐八弯地穿过那些装饰很豪华的过道。
迂回的过道简直就像个迷客样,却又令人有种好奇心,想去一探究竟。
他轻车熟路的把她带到一条走廊的尽头,在门边停住脚步。
“好好在这玩啊!这里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跟他们聊聊天也许会有不错的收获哦。”
宁毅轩眨眨眼睛,脸上充斥着促狭的笑意,长脚向侧边一迈,一个转身飞快地闪入一扇门内。
“喂,老师。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溪慌忙追过去,质问他的不负责任。
暗红色的门怎么都推不开,她使劲拍了拍门板,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还说带她来玩?
真是不负责任的老师!
她不解气的对着门板踹了几脚,双眼冒着怒气冲冲的火焰。
半晌。
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他一眼看到了正在生闷气的她。
“小姐,你也不高兴吗?”(西班牙语)陌生的声音略带苍桑的感觉,仿佛在寻找知音般不确定的询问他的同类。
溪踹得正高兴,听到有人操着很久没接触过的语言,她不禁惊奇的抬起头。
一个年龄大概在60岁左右的男人,只是他的脸让她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
斑白的头发如银丝般闪着淡淡的光泽,他深陷的眼眶里有双绿色的眼珠。
他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庞扬起友好的微笑。
但眼神显得很无神和空洞,苍老的脸上有不少细细的皱纹。
“我看起来真的不高兴吗?可是你好像比我更不高兴呢。”溪用很纯正的西班牙语反问他,毫不避讳的盯着他落寞的眼睛。
“呵呵,真的太好了。你能听懂我的话。”白发老头像得到妈妈给的糖果的小孩子,兴奋的笑起来。
“难道这里没人听得懂你的话?”溪讶异的问,要是她,去那种没人沟通的地方早就无聊得溜之大吉了。
“别人说这里能找到快乐,可是这里没一个人听得懂我说的话,却让人越来越不开心。”白发老头颇为失望地向门里面望了望。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这来,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溪向他友好的笑了笑。
这张脸以前在哪见过呢?
“因为这里有她的最爱——彩虹情。”低沉的声音,似乎含着某种深挚的情感。
她一脸茫然。
彩虹情?
那是什么东西?
灯光朦胧,影影绰绰,音乐优雅舒缓。
酒吧里人不多,但气氛很好。
大厅里三十多位穿着很时尚的男女,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边喝酒边轻声地聊着天。
溪跟着白发老头走进酒吧,跳上吧台的高脚凳,慢慢的坐在上面。
他像跟老朋友打招呼般挥了挥手,
吧台的调酒师会意的递过一个水晶酒杯,里面的液体颜色呈七种颜色,一层层的没有混淆在一起,像雨过天晴后悬垂于天空的七色彩虹。
溪有些恍然,名符其实啊!
“你要喝什么?要不要尝尝这种酒?”白发老头端起酒杯,开始细细的品尝起来,每抿一口他脸上就露出一丝幸福满足的笑,连眼角深深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不用了,谢谢。”
溪摇摇手婉言拒绝,不是因为怕遇到坏人,而是因为她要是神志不清醒时打人更凶。
“想听故事吗?这种酒可是有来历的。”白发老头轻抿了口酒,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头盯着杯中的液体,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彩虹情是为了纪念一个重要的日子。
四十年前,他与妻子结缘于一道雨后的彩虹下,然后坠入爱河,婚后两人非常恩爱。为了寄托对那段美好日子的怀念,他的妻子闲暇之余精研了一些调酒方面的知识,几经试验,终于调出了这种具有奇特口感和颜色的美酒,它也成了他们两个的最爱。
“你是因为她现在不给你调酒了才伤心吗?”溪歪着头望向他,试探性的问。
“她永远也不会为我调酒了,她走了。”白发老头伤感的说,绿色的瞳仁沉暗如一潭死水。
她错愕,随之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他静静的。
慢慢地………
一抹奇异的光芒从他眼底自然的散发出来,包含着柔情似水的情感。
白发老头凝视着杯中的酒,仿佛那里面的液体有他妻子的灵魂,他爱惜的慢慢啜饮了一口。
“你不用觉得不开心,因为有个人比你更不开心。”溪摸着水杯轻声安慰,指着自己说:“我才是比你可怜的那个人。从小没有父母,还要看着最爱的那个人从眼前一点点消失。你明白那种无助吗?可是我居然没哭………”她轻笑出声,忧伤的情绪漫上心头。
白发老头撇过头,正面望向她。
“你听说过Richsen。M这个人的事吗?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大医学家,连最心爱的妻子也救不了,这样的人还配谈要用医术救世人吗?”他自嘲的低笑,落漠的垂下头。
Richsen。M?
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哈佛的怪老头?
溪一惊,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
我的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据雯提供的资料,他的妻子因为在一次做实验中感染病毒死了,之后他就不知躲哪去了,音信全无。
客人们轻轻的说话声谈笑声,空气中弥漫着醺人欲醉的浓重酒气。
“给我一杯和他一样的”她轻敲吧台,向服务员要来杯彩虹情,然后取下帽子戴在他头上:“来,让我们看看谁的疗伤方法有用。”
Richsen。M教授茫然不解的瞅着她。
溪端起酒杯轻晃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一股细细的水流缓缓从口中流入喉咙。
最初只能用鼻子闻到淡淡的香味。
慢慢地,慢慢地…………
到最底层越来越浓郁的酒味,一层比一层香醇。
她舔了舔沾着酒的嘴唇,还有丝甜甜的味道,适合女性饮用。
“怎样?好喝吗?她只有在重大的节日才会请别人喝这种酒。”Richsen。M教授紧紧的盯着她,闪动的绿色光芒带着丝期待的成分。
“还不错。可是你这个方法不管用哦。”溪笑着点点头,然后又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晃,颇富哲理的说道:“中国有两句古话:一句叫做一醉解千愁,另一句叫做酒入愁肠愁更愁。你这个方法与酒有关,正好应证了这两句话,但是醉酒后醒来还是会痛啊,所以你的方法简直太烂了,不如我的方法好。”
她扬起骄傲的笑容,眼晴越来越亮。
“你的方法就是指帽子吗?”Richsen。M教授疑惑的指了指那顶戴着小了很多的棒球帽。
“告诉你哦!”溪神秘的一笑,经验十足的说道:“要想不让别人看见你伤心,就要把眼睛遮住。这样即使我们在哭泣,可是他们那些傻瓜看到的还是笑脸,”她得意地笑起来,身子有种摇摇欲坠的趋势。
“你说这个方法是不是很好?”她凑近他,像要得到别人赞许样紧紧的瞅着他。
“是吗?我要试试看。”Richsen。M教授摸着帽檐,双手认真地把帽子扶正。
“你要说‘遵命,女王陛下’。……呵呵……”溪仰着天真的脸,一本正经的纠正他说话的态度,“记住,那是为了让你最爱的人在天上看见你的笑脸。”还煞有介事的做了个宫廷礼仪。
Richsen。M教授一愣,笑着学她做了个很滑稽的敬礼。
灯光昏黄的酒吧。
两人微醺。
“迟溪。”
一声急切的呼唤传到耳朵里。
两个急匆匆的人影窜到她面前,既担忧又暗恼的望着她。
溪晃了晃脑袋,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两张脸孔熟悉,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采儿,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脸颊绯红,有些洒意冲上来。
“我哥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采儿气愤的问,双眼转动巡视着四周,想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老师,不见了。”溪傻笑着跳下高脚凳,双手搭在她肩上,头晕乎乎的。
安晨站在她身边,紧绷着下巴,目光暗烈,充满怜惜的感情。
又生气了?
她回望着他,眼睛里染着微醺的醉意。
“Richsen。M再见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浑浑噩噩地她像想起什么来,忽然反过头,朝后面的男人挥挥手,一语双关的告别。
后年今日再见了,她未来的老师。
“再见,亲爱的女皇陛下。”Richsen。M教授幽默的说,微笑着摆了摆手。
M。Q俱乐部的门外,
宁毅轩靠着墙壁,似乎早等在那里认罪伏法,看到熟悉的人出来忙走了过来。
“迟溪,怎样?我说的没错吧。”他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根本不顾有两个人极度不满的瞪着自己,还一脸得意的笑。
“哥哥,你怎么能那样做?把她带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没等主角答话,采儿先站了出来,不满的埋怨他,气势汹汹样子很是有理。
宁毅轩不以为意的笑,期待着另一个人的评价。
“老师,谢谢你肯带我来这。”溪醉眼惺忪,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他面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疯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一伙了?”采儿懊恼的跺着脚,一幅不能接受的样子。
“好了,你那拥抱还是留给需要的人,明天见了。”
宁毅轩轻轻的回抱了下她,然后放开手,连拖带拽的把妹妹塞进了车子里。
留下醉眼朦胧的少女傻傻凝望着道路,停止于一个可能不存在的末端。
旁边的少年面色冷然,是气愤,是怜惜?
第二十四章(4) 永远有多远?
第二十四章(4)永远有多远?
深夜。
淡淡的夜雾。
淡淡的月光。
安晨一路上没讲半句话,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去触碰。
溪理屈的轻叹气。
她有错在先,不能怪他不理不睬的态度。
可是今天她也没犯不可饶恕的罪啊,他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哥哥,你今天考试怎样?”她没话找话,提及到他们从不讨论的学习上的事。
即使他知道她是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性格,她也要打破沉默。
“一般。”安晨淡淡的应了句,瞳孔的冰冷还未散去。
“哦,那……那你怎么会来找我?”她好奇的问。
他从不跟她的朋友接触,怎么会突然跟采儿一起来俱乐部?
“你的钱包忘在家了。”他淡漠的望着她,语气平缓无奇。
“那你是怕我没饭吃才去找我,对不对?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溪找到了突破口,不失时机地抬起头来一脸讨好的笑。
“我真的最好吗?”安晨挑眉,气势逼人的盯着她:“既然是最好,为什么不开心不跟我讲?”他幽邃地黑眸中有种不被信任的失落。
“………哥哥,我不是不跟你讲,而是我现在很高兴啊,哪有不开心?”溪低头认错,却还是死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些难过。
“我看到他们了。”安晨失望的转身,在她房门前突然顿住脚步,声音幽然的说。
溪怔住。
风洛希和夏天吗?
那么招摇地出现在学校,大概所有人都看见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为谁伤心的,但是……”她扬起头;不以为然的淡笑,迟疑了一下,她转头问他:“她真的是夏雪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安晨不解的反问,察觉到她眼底在乎那个人身份的神情。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去休息了,晚安。”
溪佯装是不经意的问出口,随意地摇摇头,推门走进卧室。
所有人都已经很清楚的告诉她,夏天就是夏雪,为什么她会希望她不是?
真是愚蠢的问题啊!
可她不想做愚蠢的人,所以以后他的一切与她会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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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温暖而灿烂。
一片树叶从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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