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嘛──!”
“看你家媳妇儿去!”齐涵璋不悦地皱眉,“我家闺女还要嫁人吶!”
“你会舍得?”魏琛瞪大了铜铃眼,“当初是哪位说谁娶了囡囡就要扭断谁的脖子的?”
“爹、您两位是朋友?”齐玥看不下去了,齐涵璋难得幼稚的一面,让她头皮发麻。
“嗳、谁跟他朋友?那是损友!”魏琛爽朗地一笑,不顾阻拦、直接把齐玥娇小的身子、从齐涵璋的怀里给捞出来抱到手上,“好囡囡、原来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齐玥笑了、扶着魏琛粗壮的手臂,从一个小小的至高点打量起这间当铺──东西不多、但贵在精致,以她从五岁开始训练起的眼光看起来,知道这当铺里头是暗藏玄机。
“小心别把我闺女摔了啊!”齐涵璋也就开头吵闹了两句,把齐玥交给了魏琛,自己转到柜台里忙活去了。
魏琛欢欢喜喜地应了声、捧着齐玥,以那不符合外表的细致,仔仔细细地介绍起店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的东西,他都能如数家珍,动作轻巧,甚至还让齐玥动手摸了摸天花板上独特的木浮雕。
“您晓得、这铺子是什么时候开的么?”齐玥趁着齐涵璋不注意,悄声地问着魏琛。
“唔、这铺子还在整修时、老夫和几个朋友就在了。”魏琛晃了晃头,粗砺的手指数了数、最后给了个数字,“大伙儿轮着守着,也八年了。”
八年?那不正是她刚刚出生的那会儿吗?
“妳可别因为妳爹在家里比较弱势、就看不起他。”魏琛声音小,却很严肃,“他也够不容易的……”
“才不会呢!”齐玥瞪了魏琛一眼,“您别老欺负我爹才是真的!”
“哼哼、听到没有,我闺女让你这匹夫别欺负我呢!”齐涵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付‘我也是有人罩着’的表情,“小心我闺女揍你!”
“爹……”齐玥头痛地喊了声,挣扎地从满脸可惜的魏琛手臂上跳了下来,“您带我来这儿,是想看什么?”
依照她对齐涵璋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带她岀府、又冒失地把她领来这里单纯只是看房子的──
齐涵璋步伐始终不大,却都有他的用意在里头。
“这间玥阳楼,还不错吧?”齐涵璋一本满足地看着齐玥,“店铺是不大,但这里的客人来自四方,各种宝贝都有,而且真假货的辨别挑战都很大、还可以现场抬价标会……相当热闹的!”
“而且很安全。”魏琛笑着插了一句,“想闹事那可得都先问问我们的拳头的!”
齐玥恍然,眼前的齐涵璋就像是个拿着宝贝想献宝的孩子──眼神兴奋,语调也比往常高得多、说话更是多了起来。
“妳……会想接手这里吗?”齐涵璋双手撑着膝盖,温柔地看着齐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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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接手
接手当铺?齐玥愣住了。
这可称不上惊喜、而是惊吓了!
自家老爹真的这么有信心?
“怎、怎么会是我呢?”她有些沙哑地问道,“爹问这个、也未免太早了吧?”
她才刚刚过了九岁的生辰,就算心理年龄三世加起来直接逼近三老太爷,但真实的年记摆在那,直接接手任何一间店铺都很惹人质疑。
而且,齐涵璋为什么要这么做?齐玥自认还算了解自家老爹,他有大局观、只是不太用,玥阳楼的生意有齐涵璋的人脉支撑,甚至有专门的人维护秩序,这就表示玥阳楼的生意绝对不可差到哪里去。
但他偏偏就毫不犹豫地,把这香饽饽转交给自己这个毫无经验的小孩了。
“怎么会呢?”魏琛倒是不同意地直接出声了,“妳爹在妳这年纪,可就已经自己独自闯荡了,虽然在府里还是颗软柿子、人在外头可是凶名颇盛呢!”
“胡扯──!”齐涵璋冷冷地睨了魏琛一眼,随后又是温和地看像齐玥,“这间当铺,是没有上在齐家的册子里的。爹的私产不是太多,却觉得这间很适合留给妳发挥。”
是的,是发挥。
不是继承、不是玩,而是要给齐玥一个表现的舞台。
“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呢?”齐玥不解,一双眼睛澄澈、却又充满着所向披靡的勇气,“您是希望,我去面对、拓展与避开什么事情呢?”
好个敏锐的小丫头!魏琛这会儿倒是惊讶了,眼神接连转变,看着齐玥挺直的小背脊,忽然有点理解齐涵璋不顾他们几个哥儿们的阻拦、坚持要让齐玥直接接手这里的原因。
小囡囡长大了!
齐涵璋对齐玥可以说是苛刻又暴力的教育方式,一直让他们很是费解。直到齐玥接连识破西平侯府的假玉、以及完美地帮助齐涵璋赝造汗羽,他们这才相信当初的小娃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拥有足够独当一面的才华。
而今天这一个会晤,就是让自己亲眼见证,小女孩也有足够担当的眼光与胆气。
“妳说得很对,爹对妳有很深的期许。”齐涵璋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阳哥儿那儿爹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妳是女孩子、爹并不会对妳有不同的标准……只会更严厉地要求妳。”
说着,齐涵璋推开了柜台后头的百宝格、露出了一个房间,
“这里收藏了这大夏朝最千奇百怪的宝贝,以后、就看妳要如何把他们发扬光大了──!”
齐玥倒抽一口气──
那是一个比自己闺房还要大上一倍的房间,很难想象个着不起眼的店铺后头,还有这么一个可以立起超过二十个直达天花板的柜子:并且上头还摆满了各种让外头的古玩家们、绝对会口水直流的好东西。
可以想见要是让人知道了,这玥阳楼会不会被活生生地踏平。
这、绝对不是只有财力才能办得到的事了!
玥阳楼的背后、是谁的势力?
“爹,您交个底吧!”齐玥眼神瞬间有些锐利地看向自己爹亲,“玥阳楼,不单单是您的产业而已吧?”
魏琛这下子是真真佩服了!小妮子的脑袋和心思、已经细腻逆天到令人眼红了。他当初猜到有猫腻时,脑袋可是晕了好半晌才有办法反应的;看,人家却根本都不需要呢。
“现在,妳还不需要知道。”齐涵璋满意地笑了,“只要知道,妳可以放手一博就够了!”
他不是胡乱选择、而是肯定齐玥可以自己推测得出来,并且执行得很好。
“以后,魏琛会继续留守在这里,另外爹还会安排三个人来帮妳……但是这种帮、只会在妳有生命危险时才出手;其他的时候、他们只会做最基本的事情,而月钱等等、也全部都要由妳开始调配负责。”
好狠……魏琛瞪了齐涵璋一眼,他们可都领着上头的月钱、哪里还需要领那牙缝儿的小钱?那可是他亲闺女呢!竟然敢这么做!
不怕把嫁妆本都赔光了?
“没问题。”齐玥点点头,平淡地让魏琛看得魏都痛了。
她没有问题──
因为,绝对不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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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季珏这次做得这么大胆?”周仲宁躺在禢上,身上覆着薄被,略显意外地说着。
齐涵璋把手里最重要的东西、直接交给刚满九岁的女儿,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与信任?
而且,齐玥知道她手上现在握了多重要的东西了吗?
“谁说不是呢?”夏侯尊坐在一旁,顺手又塞了一杯茶给禢上的人,“刚刚拿到消息的时候我心脏都要停了!”
“也没那么严重吧?”周仲宁咳了一阵、喘气地说道,“我记得,也是挺厉害的一个孩子。”
“别的不说、有办法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让太后娘娘与曲贵妃翻脸,是真的挺有一手的。就连我们几个听到后、也觉得顺利得不可思议!”
“别小瞧了季珏。”周仲宁咳了几声,沙哑地说道,“他能在那么混乱的局面踩稳、也说明他确实很有眼光……咳咳……现在他选择让齐玥接手,虽然突然、也说明他很相信齐玥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那你现在直接让他来淮亲王府帮忙调度成吗?我们几个都快过劳死了!……你这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夏侯尊不满地说道,“周廉彻跟元绍华根本不可控制!让他们两个做事却连掀掉曲家两个据点、这是要我们多忙多少事?”
“齐玥不是要上来了吗?”周仲宁又是一阵猛咳、那撕心裂肺的咳法让夏侯尊的喉咙都痛了,“让他们三个一起顽去……”
“三个小鬼能干什么事?”夏侯尊不干了,“周老二还没登上皇位前就已经把咱们给整死了,现在他当了皇帝还好、结果你接手了这帮烂摊子,竟然还找娃娃兵当帮手?”
是觉得大夏朝的历史太长了、要好好换批人来写吗?
“齐家能做的已经不多了,饵洒齐了、就看谁先上勾了。”周仲宁又是一通好咳,“季珏那里,你让魏琛他们多多配合,小丫头刚刚上手、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别任着季珏欺负自己的女儿了。”
“那恭亲王府跟戚家?”夏侯尊轻声问道。
周仲宁闭上眼睛,语调疏懒,
“秋天后的蚱蜢,且让他们多蹦踏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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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行动
时间在躁蝉奔放的鸣声里飞快地流逝,紧接着太后娘娘的、是皇帝周伯良的生辰。由于是散生,秉持着朝正的一贯作为、也因为太后娘娘健在,故而未大办。
只是一向作风温和的他、竟是难得地借着机会,当众以略显玩笑的语气点名了几家,有褒有贬、有赏有削,几家欢乐几家愁,颇有些暗示性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时,在六条胡同的宅子里,戚绯难得地焦躁了起来。
来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虽然戚家对她没有怎么管束,但最近、却不再由着她一个大龄未婚的女子四处晃荡。戚绯心里知道,这是因为戚家失去了恭亲王府支持的结果──
上次戚家作主牵线齐涵青去帮恭亲王府做事,却偏偏办砸了;还让太后娘娘对曲贵妃产生强烈的不满,到现在还不肯让曲贵妃踏入慈懿宫,连带着皇帝对曲家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
这让恭亲王府本来安排得好好的棋子瞬间都乱了,恭亲王那等锱铢必较的人、还能给戚家和齐家好果子吃吗?
齐家的产业被狠狠地收缩了起来,而戚家本家也一并被禁锢了起来,据说恭亲王妃戚氏在府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反而是恭亲王新纳的曲夫人,备受宠爱……
“哼──!”戚绯气得一笔毁了那她画了好些天的画,“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几名贴身丫环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戚绯怒火见涨、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这几年她们前前后后帮戚绯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看习惯了戚绯的狠辣毒绝、更是知道自己稍有过错、那准是小命不保的。
“兰芳、那个白痴呢?”戚绯‘啪’地一声甩下了画笔,转过头来问着。
“齐、齐大老爷刚刚到花厅了……”兰芳战战兢兢地回道,“但他的脸色……不太好。”
蠢货!戚绯心下厌恶极了。
要不是自己有件事非得跟齐涵青合作不可,她哪里会浪费时间跟这种低回报、高失利的人相处?
“那就走吧!”戚绯随意地扶了扶鬓花,便是站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门,“再纠缠下去我都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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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夫仔细地帮齐南阳检查了一会儿的眼睛,随后、在齐玥严肃的眼神中,轻巧而不失稳妥地重新上药、缠上白绫。
齐玥朝着素娟点了点头,先行跟留大夫走出去,只留下她陪着齐南阳。
“怎么样?”齐玥低声问道,“跟前阵子比,他的状况有好些了吗?”
刘大夫抓了抓稀疏的胡须,有些为难。做了齐家好几年的坐堂大夫,他也很清楚这中间的过程。只是齐南阳的状况特殊,十在不是他这个程度的大夫可以解决的。
“状况不太好。”刘大夫揉了揉眉间,“九娘子提供的那份药方并不完全,虽然有一定程度地吊着眼睛的状况不要变差,但在这么下去依旧是无力回天……”
齐玥脸色阴沉,紧抿着唇。
她前两世最终都嫁给周廉彻,除了要挽救齐家的颓势,更重要的、是为了齐南阳的眼睛──
藏弓,神医赤勒死前唯一嫡传的弟子,就在周廉彻的府上。
只是按照时间推算,藏弓还要接近半年才会被周廉彻接到府上,再之前的行踪、她两世始终没机会弄清楚。若不是只能从周廉彻那里下手,她早就自己让人去找了!
“再维持半年,行不行?”齐玥缓慢地问道。
“难。”刘大夫羞愧地摇头,“这份药方霸道,就是太医院的人来、恐怕也难以配出更有药效的方子、甚至无法接续着调养……娘子,要是可以,您不妨将当年给了您方子的那位大夫请出山来,恐怕还更稳妥些。”
齐玥也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症结,但问题是当年藏弓跟周廉彻的相遇本就是偶然,记忆里至少还要再等半个多月后、周廉彻领命出京办事才能碰上,否则最后也不会两世都错过直接治愈齐南阳的黄金时间。
现在可以苦撑上这么一段时间已是难得,当初千方百计也没能知道藏弓出现的地点,这让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齐玥有些丧气,藏弓这个人不爱与人交流,会愿意住到周廉彻府上,那也是周廉彻使尽手段后才好不容易得到的结果。
药方还是自己当年想办法求来的,虽然无法让齐南阳复明,却也让他在第二世的身体好上许多。
刘大夫听了也不禁摇了摇头,依着他对齐玥的了解,恐怕这已经是她想尽办法的结果了。
“若是您愿意相信老夫,稍微冒险一点的话……配上刘家独传的施针方法、还有现在这着个药方,或许老夫还有办法帮十少爷撑上半年的时间。但到时候要是那位大夫再找不到,十少爷恐怕真的是复明无望了……。”
“我了解了,谢谢您!”齐玥暗暗叹了一口气,“施针的事情我会跟爹娘商量看看,辛苦您了。”
“这件事情至关紧要,您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刘大夫叹了一口气,安慰起眼前这个、总是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女孩,“当年那个情况,若不是十少爷挡了那一下,您恐怕人也就不在了;这么多年来十少爷也从没抱怨或自艾过,您也把能做的都做了,大家都能体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