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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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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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陈沐低着头,纵使有齐玥他们定期‘灌水’,仍然是干涩得很,这时贸然的一开口,火烧般的疼痛涌起,却还是强忍的、硬是把一声谢给说完了。

“好了好了!”藏弓坐在一旁喝茶,对于陈沐这种只对女性‘低头’的举动感到相当不悦,粗鲁地拿着茶杯敲了敲桌子,朝着陈沐颇为‘流。氓’地说道,“有那个时间磨磨蹭蹭的,还不如立刻把粥给我吃了!一堆人还等着要我看病,哪有那个时间等你慢吞吞的道谢啊──!”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齐玥横了藏弓一眼,低头又笑着对有点呆愣的陈沐说道,“藏弓大夫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三天,这才把你从鬼门关前面拉出来的。现在也是担心你身体太过虚弱,语气差了点罢了!”

“齐玥,妳再说下去,我就立刻回头拔了妳弟弟身上的针──!”藏弓不客气地踢了踢一边的椅子,态度‘配合’地说道。

齐玥没理那人别扭的幼稚行径。

只让陈沐先安心地在这里好好休息,又拿出他们当初被劫匪抢走的东西、以及一些古本放在床边让他无聊的时候看,便又忙着下楼处理其他的事情──

今天是二房确定要搬离的日子,虽然只有搬到京郊,但也算是脱离族中自立门户了。不管怎么说,她身为晚辈、家里两个‘男。丁’又‘不方便’,只能她自己单独去代表送行了。

经过了这一次,齐涵墨本就不怎么高的地位,顿时又狠狠地下滑了不只一个档次。二夫人虽然还是恭顺地站在他的旁边,但几个颇有眼色的姨娘和儿女们,还是俯首帖耳地站在二夫人的身后──私毫不觉得他们这位眼角尤带着瘀伤的男主人有什么可靠的。

几位老太爷都没有现身,王氏孀居不便现身,弄到最后,来送行的只有大房的齐南淮、四房的齐玥、以及五房的齐涵印夫妻俩。有鉴于大伙儿也都不再向以前一样能阔绰行事,大房四房送得饯别礼还有点诚意、五房送的可就完全掉面子了。

“二哥,一路走好。”齐涵印一如往常地狗。嘴吐不出象牙,大咧咧地站在那、脸上毫无半点该有的‘感伤’,看着萎了齐涵墨,只拿了一把檀木香扇塞了自己哥哥的怀里,嘴上还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地说道,“至少你们以后还住在京郊,如果过得无聊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五夫人看着齐玥有些嘲讽的眼神,再听着丈夫不着调的发言,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拉着二夫人的手、又让身边的丫环送上一个深红色的漆木盒,低声说道,

“老太爷不出面,咱们也不好太过明显。这里头是咱们做弟弟、弟媳的一点心意,虽然不怎么值钱,但还是顶用的……”

二夫人本就不期待五房能有什么友善的动作,如今见到五夫人‘诚意满满’的样子,还是有点惊讶的。

闻言,亲自拿过了那漆木盒,入手一轻的重量、她也没说破,就笑笑地道了声谢,随即转头看向齐南淮与齐玥,

“难为你们两个来了,这事儿本不光彩,你们二伯母原该送点什么的、反而是让你们送了东西了……”

“没事的。”齐南淮儒雅地一笑,这几年连续的跌宕、让他整个人蜕变得相当剧烈,此时面对二夫人这种愧疚、却无法有任何做为的情况,也能从容应付,“希望接下来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有任何事、只要是侄儿能办到的,您只管说!”

齐玥倒是没什么感人肺腑的台词,让素娟把程仪送上后,便是依序地行了礼,便转身赶回玥阳楼去。

有些事情,大伙儿心知肚明即可。

说再多,也是无用。

072。 谈判(二更)

齐玥离去后,房里便只剩床上的陈沐、以及坐着淡定喝茶的藏弓。

陈沐看着冒着温润热气的碗盅,迟疑了小半刻、终于是在男人责难的眼神中,慢慢地吃了起来。只是,男人的视线太过专注而审视,这让已经颇有阴影的陈沐实在难以保持冷静与漠视……

小半碗热粥下肚后,营养与力气自胃部涌向四肢全身,陈沐抬头与男人对视片刻,终于是忍不住地说道,

“能不能麻烦您别一直看着我?!”

藏弓嗤笑了一声,微微侧抬了下颔,不屑地说道,

“自作多情的小家伙,别以为有了一就有二……你还不是我看得上的!”

陈沐被这通又贬又讽的话给刺的满脸通红,转眼想到当初所受的屈辱、整个人又顿时委屈地推开了那张小桌子,屈膝缩着把自己弄成一团,把头埋起、肩膀又开始一抽一抽了起来。

“装的还真的挺像一回事的!”藏弓就算知道他是真的难受,却也不打算说什么安慰的话。眼神冷冽,‘砰’地一声就把茶杯放回桌上,人是滑开了椅子,走到床边,一脚踩在床沿,手靠着膝头、语气不淮好意地说道,“我当年才八岁,受的委屈只怕比你能想象的、就已经还要多上不知道几倍──可那时只要我敢哭,师父就会直接把我给扔到万蛇谷或差不多的地方去、让我跟成千上万的毒蛇与各种恶心又会吸血的东西,好好一起‘冷静’几天,再把我带回去继续教导。”

“全身上下不知道被那些恶心的家伙折腾了多少次,中了千奇百怪的毒、忍受过剔骨抽筋的痛、欲过比催。情。香更可怕的春。药,我现在还站在这里了?”

“有委屈,哭个一会儿也就罢了,难不成雌。伏太久。你也跟娘们一样了?依我看,就是齐玥这个真姑娘都比你还爷们──!”

“不要再说了──!”陈沐气得连嘴唇都咬出了几缕血迹,双眼通红地瞪着床边的人。“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藏弓可一点都没因为他这付要崩溃的样子而心软,他一把拉起了陈沐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似地把人给捞了起来,让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地,

“你想想你还有个哥哥下落不明,他也许比你之前还惨、甚至得连着你的份,受到各种更难想象的对待!你在这里猛掉豆子又能干嘛?求阎王收你都没人要!给我收起你的眼泪,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亲自把你的眼睛给弄瞎──!”

于是,在齐玥再次回到玥阳楼后。就只见他俩气氛异常‘和谐’地待在房里,一个安安份份地喝着药、一个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但怎么样就是毫无半点交流,让人看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陈沐被藏弓一翻夹枪带棍的话给骂醒了,这会儿看着神态间难掩疲惫的齐玥。只觉得有说不清的歉疚。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她一路来到床前,又深呼吸了好半晌,这才在藏弓奚落的眼神中,难耐地开口道,

“我……大概知道……我大哥会在什么地方。”

“雍王会做这种事!?”齐涵璋看着女儿。有些不敢置信,“那孩子一向乖巧懂事,成熟又稳重,怎么可能会强。抢。民。男?”

齐玥神态平和,但忍不住想到前两世的记忆。却又忍不住有些心痛。

“爹爹。”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毫无半点起伏地响起,“就女儿所知,这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是因为手下有人急着抢功,闹不明陈家兄弟在府里的身份,这才被兄弟俩人给混出了府而已……”

周廉彻喜欢自己的哥哥,但这种悖德又不容世人所接受的感情,只能让他日复一日地从心里慢慢崩溃。齐玥第一世劳苦功高,做尽坏事却被囚。禁在府中被活活烧死,就是因为她误闯了醇亲王府‘真正的后院’,亲眼见到一个个肖似周廉彻的清。倌与男子,从而发现了这段感情。

周廉彻最后也确实有率众‘清。君。侧’──但只是找了俱尸体充了数,却把真正的人给做了禁。脔,关在咸阳宫里,日日夜夜地折磨着、‘爱’着、折磨着彼此。

陈家兄弟的轮廓与周廉谦安静的样子、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估计是两人当初遇到劫匪,逃跑之际巧遇了回京的周廉彻、这才被一不作二不休地给带回府……几年下来,最后便成了这付模样……

周廉彻对于自己哥哥的执着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虽然取了齐玥做正妃、却是一次也没有发声肌。肤。之亲。两人之间似友非友、似君臣又似敌人,倒是从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接触。

或许,曾经的那个齐玥有爱慕过自己的君夫。

但也或许,在那一旨圣令后,她那份微不足道的爱慕也随之逝去。

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两世,直到她提前勾出了藏弓、又救下了陈家兄弟,齐玥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周廉彻的那份微妙的感情,已经如消了气的气球,软趴趴地垂倒在棍子上,徒剩一份干枯的记忆、在各种动荡的氛围中飘摇着……

“玥姐儿?”齐涵璋正同张陆聪等人讨论着该如何营救陈弦,许久没有听见齐玥的声音、转头才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已经整个出神地盯着远处,脸色极差,表情紧绷──彷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哭出来。

齐玥心里有事,自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直到齐涵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猛地回神,看到了大伙儿关心的眼神。

“主子,都忙了几天了、您要不要也先去休息一会儿?”张陆聪刚刚发现自家主子从郎君变身成娘子,齐玥本来‘耐。操。耐摔抗打又英明’的形象、顿时变得‘身娇体弱多愁易推。倒’的模样,忍不住把睡眠不足的黑掩待解读成过于衰弱,立刻殷勤地催着人回去休息,还道,“反正只差着该怎么把人给救出来了,您就放心地把事情都交给咱们吧!”

众人:“……”

硬生生地把还在找人会在雍王府邸、还是京郊别院的进度,给缩到只剩救人这一项……

是说幕僚都是这么擅长睁眼说瞎话的么?(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但齐玥已经带头忙活了这么多天,他们是男的、总归身体的底子会比较好些,就是熬上各把个月也不打紧──

可齐玥就不一样了……让她去休息休息……好像也是应该的!

最后齐玥是一脸莫名奇妙地被一群表情殷切的男人,给恭送上楼休息了。

也可能是真的太累的原因,她一夜睡得酣甜,直到隔天日上三竿了,才被腹中阵阵的饥饿给饿醒。

顶着一窝乱发,又迷迷糊糊地在闻讯而来的几个贴身丫环的帮助下,这才又穿回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投入了后续的处理之中。

“主子,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太乐观。”张陆聪满脸严肃地站在齐玥面前,脸上的胡髯一颤一颤地,眼眶凹陷,看上去倒是有点惊悚。

“你说,雍王提出他只愿意跟‘任钥’谈判?”齐玥满脸复杂地复述了一遍这位幕僚的话。半晌,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与雍王素昧平生,为何这位天之骄子会想与我见上一面?”

“在下已经让人反复查了又查、也与四老爷想了又想的,却始终猜不透原因。”张陆聪是个尽责的幕僚,平时也颇能举一反三;但毕竟还是摸不太准这些权贵的脉门,苦思了半天,最终也没能参悟半点东西。

齐玥倒是占着重生加穿越的优势,片刻间、就明白了这位主的意思。

“最近陛下的身体……还康健吗?”

张陆聪瞪大了眼,很是惊讶地说道,

“在下也是托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这才隐晦地听说陛下都长居在咸阳宫里,已有半月有余没上朝了……”

“那么,五皇子这阵子又是不是特别的活跃呢?”齐玥心中的怀疑得到了初步肯定,余是再接再厉地问道。

“曲贵妃一党,最近对淑妃娘娘的父亲和兄长、的确都不怎么友善……”

“那就是了。”齐玥站起身,走出了书房、一路向陈沐所休憩的房间而去,“你回了那份拜帖吧!就说时间与地点随他订,我们这里只要求要完完整整地把陈弦活着带走。”

“您、您真的要一个人……”张陆聪闻言,顿时一个大跨步,将齐玥给拦在了走廊中间,“这太过危险了,您且需三思啊──!”

“多说无益。”齐玥沉着一双墨玉眼,脸色倒是如长、相当平静,“救人要紧,就算我真的去了,雍王也不可能伤及我的性命的。”

“您又怎么能这么肯定?”张陆聪不同意,“要是雍王忽然回心转意了呢?又或是……他忽然改了主意、想……”

“所以,我这不是正要去找陈二郎君问么?”齐玥微微一笑,“如果张先生还是不放心……那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073。 定数

(仄种跟前。男。友相贱欢的场面俗在没有经历过,烂作者取材过晚,抱歉让大家久等了orz,此更补昨晚的第三更、么么哒~)

齐玥坐在马车里,听着达达的马蹄声、以及车外辘辘的轮轴声,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算上这世,她与周廉彻相遇、相‘知’、相结缡,大约也有近十年的十间了。但可以有这么平等‘相交’的地位,甚至是颇受重视的待遇,还真是第一次!

唔……还真的是挺感慨的……

“主子?”张陆聪坐在齐玥的对面,只觉得这位的表情有一瞬、忽然出现了超乎她那年轻得过份的生命中,不应该拥有的沧桑及缅怀感。

这对于活到这份上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但与齐玥共事了这么久,面对自己年轻的主子时有的怪异,他总觉得──好像离见怪不怪的日子也好像不大远了。

“嗯?”齐玥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中年男人,忍不住调皮地笑道,“张先生毋须多虑,今日的事肯定能有令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

“您能有如此的自信,属下感到相当骄傲。”张陆聪表情严肃地说道,“但您老是不怎么坦白,也让属下常常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啊哈哈……”齐玥看着再正经不过的张陆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还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办事认真,但还真的很常就陷入自己的意识里、没有管别人的情况──可是脸上的表情藏不住,这也就会让身边的人摸不着头绪、也不清楚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您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张陆聪认真地说道,“只是您如此藏不住表情,对于雍王这等擅于此道的人来说,实在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若是可以。等会儿还可以麻烦您稍微‘集中’精神在谈判上么?”

齐玥不大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无辜地看着张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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