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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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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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听到齐玥有救治的希望,当即是忙不跌地应了声,脚下飞快地往另个房间跑去。讫儿在另个房间守着望风,听到了藏弓的要求,急急忙忙地翻出了东西给琥珀,自己又适匆匆地往再远一点的地方跑去──齐玥要治伤,现在在逼毒的关键时刻,怎么能给人打扰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西宫门与御造局也不过就是紧紧两刻钟的距离。在他们来一往之际,周廉语早已经带着大批的人手,大大方方地直接逼近。

御造局的守备力量早已被曲家削弱了许多,就算元绍华与齐玥双管齐下,短期之内也无法立刻把防御力的蹭蹭地向上提升。

两个守门的年轻小伙子眼睁睁地看着‘大军压近’,在还没来

167。 长空击

玥阳楼里,齐南阳看着满地的尸体,纵使知道自己的决定并无错,但依然感受到不少良心上的苛责。

“这些人多是死士,孤身一人、也没人疼惜他们的下场。”桑嬷嬷自藏弓被元绍华带走、魏琛又追着去处理残余的杀手后,便直接成为站在齐南阳身边的左右手。看着小孩而的模样,她很是理解地开导道,“心存良善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你也要看人来显露你柔软的一面。要是没有曲家,或许他们一辈子都是乞儿、甚至被卖到烟花地去……但也因为是曲家,他们历经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生活,最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命由此绝,也无须为他们哀悼什么。”

在宫中,无缘无故,滥杀平白性命的事情多了去。桑嬷嬷很庆幸她跟着的主子是太后娘娘,就算必须半个身子泡在了黑暗面,但他们好歹都是跟着一个明理的主子──纵使对着亲生儿子都下得了少,但不得不说,只要是为了大夏朝好、这个伟大又坚强的女人,始终都能秉持住自己的人性,把事情做到最极致的一处。

“嬷嬷……”齐南阳看着桑嬷嬷担忧的眼神,自己屏息了半晌、最后,才温温吞吞地说道,“我知道嬷嬷是想提醒我。不要多最浪费力气、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对于他们背后的曲家、感到有些无助和疲惫而已……”

为了守护这个家,他们每个人都做了各种努力、也有了各种付出。他就算是个孩子,可看着齐玥一路走来的付出。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还保有全然的天真和无知呢?

“曲家大势已去。”桑嬷嬷看着皇宫猝然而起的一道道烟硝,冷冷地说道,“当年他们到底都干了什么事情,如今、已经是该让他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这一次凭着内应。还有恭亲王府、以及玥姐儿的帮忙,要是曲家再不倒,那也就太没有天理了一点。”

齐南阳浑身一震,微微地点了点头。简单地安排下玥阳楼的事务之后,他接着转头,很是恭敬地对桑嬷嬷说道,

“关于这次齐家陷入危险的事情,继夫人与五老太爷责任慎重。前面这边有我就已经够了,但他们两位的事情。只怕还需要桑嬷嬷多多‘关注’一二!”

玥阳楼差点沦陷。再这紧要关头。可真真不是什么好事情。要不是老早就知道戚氏身边还有其他间│谍,凭着戚氏身边一等贴身丫环的身分,还真的没有人会发现到她才是曲家真正深埋在齐家的大钉子。

当戚氏知道事情的真相时。简直都要哭瞎了眼。戚妈妈直接被假扣│押在玥阳楼的院子里,方才一阵混乱之间。戚妈妈已是身首异处;而戚氏尚在惶然之际,却紧接着得知了自己身边的人早已自己离心,甚至是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敌人的人,哪里还受得了?

她又悔又难过,更是害怕此时已经蜕变得有些令人难以招架的齐南阳。从前在齐玥手里,她就是半点好处都没能捞过、反而还惹得一身腥骚,在京城里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后面又有齐涵璋亲自褫夺了她管家的权利,当众将她禁足在院子里,甚至公开言明自己只是‘过门’,与齐家根本不沾半点关系……

她身后本就多少有一点曲家的影子,可自从前阵子被赏了木戒尺后,她就再也不敢将曲家当作是自己的依靠。全程安安静静地躲了院子里,就是希望齐家得人看在自己乖顺下来的份上,可以让自己勉为其难地留在齐家瑞安享下半辈子──可人算不如天算,戚妈妈去送信和曲家分化了反而被泼脏水,紧接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又出了纰漏……

只要不是傻子,绝对能看得出来,要不是因为齐家现在没有大人在,齐南阳早会直接做主把自己给绑了丢外头了!

“戚氏不过是只纸老虎,就算那时顺风而入,此刻也已经是要烂得差不多了。”桑嬷嬷做惯了从心底将人给击溃的工作,现在不用看到戚氏,拿捏对方的反应也是妥妥的,“只是五老太爷那里着实不好办,恐怕还需要等到四老爷回来,才有办法商量出个准确的处置来。”

五老太爷没有实际‘背│叛’齐家,但就他所做的事情,再加上不断让人跟着怂恿戚氏──即便没有直接关系,也算是责任相当重的‘共│犯’。

“关于五老太爷的事情……”齐南阳也知道不好办,更何况对方辈份直接辗压自己一大截,说什么都是错的;就算现在要带人围了他老人家所住的院子,若是没有三老太爷的相助,只怕这会儿还真没有那么顺利,“就先请三老太爷帮帮忙,把人给稳住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爹爹和姐姐不在,我纵然有所决断,但人小尚且力微,就还是先别强出这个头了吧!”

“有三老太爷在,确实是不好再多做什么动作。”桑嬷嬷赞同地点了点头,笑着、且不无骄傲地看着齐南阳说道,“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赶紧让人去御造局把玥姐儿接回来──这人受了伤,就算不严重,也该是要回家里好好歇歇,让咱们给她好好补补了!”



在御造局的另一头。看着好不容易转醒,本该欢腾一片的气氛,却被藏弓一阵气喝,给完全地震碎了,

“这个伤,妳还敢说不严重──!?那妳倒是给我说说,除了死了残了瘫痪了,妳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倒底有哪里更好了?!”

琥珀站在了藏弓的两侧,表情相当严肃──严格算起来,这还算是她第一次和藏弓共事以来,唯一一次站到了相同的阵营。

“……我这毒不是都给你引出来了么?”齐玥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浑身因为太虚弱,而不住地有些打摆。看着床边那两张不好的脸色,有些无奈地说道,“御造局是个是非之地,我现在这样、除非强撑着拿下了御造局的话语权;要不就是死撑着先回玥阳楼,夹起尾巴当龟孙子养伤!你们要我二选一,我是肯定会选前者的!”

就算齐家与御造局距离不算太远,可是光看着现在的状况,就不难分析得出来,此刻除非一路拿下御造局,彻底毁去了曲家的念想、否则以目前的布置,他们走到哪里,肯定也会死到哪里的!

“不、不好了──!”就在气氛僵持之际,讫儿瘦弱的身影,忽地自外头一路窜了进来,大声地说道,“五、五皇子殿下,带、带着人杀进来了──!”

“……!”齐玥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顿时瞪大了眼眸,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瞪向了表情凝重的藏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要听我的──!”

藏弓自打一看见讫儿,就恨自己怎么没能早早出手点了这熊孩子的哑穴。看,现在病人根本不打算配合自己的救助行为,这要怎么提早把病治好呢?

“我说你……毒素的确是看起来逼得差不多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逼迫着自己要能够冷静地分析着,“但是毕竟我来得不够及时,也让部分的毒素已经是顺着你血液的流动,慢慢地渗透到妳的全身。现在妳想要夺下御造局,凭借着我们几个人,要是妳不动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一旦妳动了武……毒素的效果,肯定会让妳无法动弹半步的!”

这毒刁钻,专门针对了心头血下症。他就算再擅长以毒攻毒、再怎么擅于使针──可面对那负责支持了人的、最重要的心头血,除了好好将养,藏弓也不敢胡乱以强硬的方式再做逼毒。

“周廉语都杀到眼前了,你还想要我什么都不做?”齐玥看着藏弓焦急的模样,冷静地说道,“有没有那种可以刺激得我感觉不到疼痛的穴道?你帮我多扎几个,撑过了这各把个时辰,咱们就都有救了!”

藏弓的疑虑她懂,不过就是可能需要多多将养个几年罢了!她本来就没打算怎么嫁人、也不打算作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要齐家不倒,只要齐涵璋和齐南阳能够平安,她就算累得病弱个几年,也是值得了。

喊杀声已经能够听得到了,再过不久、周廉语的人就会发现他们。

藏弓看着齐玥强撑着扶着床沿站起来的样子,张大了嘴,半刻不能言语。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琥珀略带着哽咽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了屋子里,“咱们都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你他│娘的犹豫什么啊──!”

168。 问生父

“死到临头还嘴硬……”看着曲贵妃尚不知心死地死盯着周伯良看,太后娘娘冷冷一笑,喝声说道,“要不是妳和妳那个心肥胆大的爹在背后出谋策划,策儿和淑妃,能被周廉语这个小崽子还有你们曲家人一路整成这副德性么!?人在做、天在看──不要老是自以为你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陛下和哀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老实把你们的阴谋全都给招了!哀家还可以做主让妳死得全尸!”

许是太后娘娘的声音太过凌厉,曲贵妃立时惊惧地放声尖叫了起来,状若疯癫、似乎是被一路刺激的不轻──而也正是她这个模样,让周伯良双眉高高地拢起,似乎是相当地不耐、还有些淡淡地不忍……

“怎么?”太后娘娘抓周伯良的情绪并不输曲贵妃,知道这个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和撒泼,登即不顾一切地拦在了周伯良的面前,态度相当凶恶地对曲贵妃说道,“哀家冤枉妳了?还是哀家把莫须有的罪名都摁到了妳身上了?妳这些年到底都在后宫里做了多少冤孽──还需要哀家在陛下的面前一条条都数给妳听么!?”

韩公公很是担忧地看着太后娘娘颤巍巍的侧影。太后娘娘的年纪可不小了,如此激动、甚至是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话,对于老人家的肺和呼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上次任钥注意到这个状况,还是反复地提醒的,没想到太后娘娘表面上是听了进去,实际上却是不管不顾。本来还微微好转的身子──这两天如此亏耗之下,只怕是马上就要掏空了……

“太后娘娘!臣妾确实不知啊!”曲贵妃实在冤枉,她恨就恨自己当初没能看清楚到底谁是那个射箭之人。让自己本来可以以一个受害者的姿势去逃避太后娘娘的质问、好把所有问题都推到淑妃身上的!

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还真叫淑妃那个贱│女人给说中了!自己给人白背了黑锅不说。现在老子儿子全不见了踪影──留着她一个女人独自面对着火似的太后娘娘,还有一个不知道确切反应的周伯良……

“曲贵妃娘娘……”周廉策将将丧母,脖子上的青筋甚至到了现在都还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尚未消褪。他看着曲贵妃怎么也不肯伏罪的样子,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黑瞳白眼球分明地对着人,看上去就像是只气得竖翎的秃鹰,“那支箭本来就是要阻止妳杀了我母妃的!妳可千万不要血口喷人。始终魔怔地在那里说有人要害妳──!”

“策儿!”太后娘娘看着周廉策的模样,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又要气得再度失去理智了。曲贵妃和淑妃两个女人,就算是扯咬撕打、也绝对不可能在身上留下多重的瘀痕──光看也能想象,那是在周廉彻与元绍华赶到前。多么失控的发泄情况,“皇祖母就坐在这里,你别担心!该是她给你和淑妃偿的债,皇祖母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两个白受屈辱的!”

“娘──!”此时,一旁的周伯良却是出声反驳了太后娘娘的话。“事情确实是不能都只听片面之词,咱们既然都耗了一晚上了,不如一次就把双方的话给听全了,也免得误会了人,白添冤魂了!”

这话似乎是附和了太后娘娘‘问个明白’的话头。但只要脑袋没坏的人就知道,周伯良这是几近赤│裸裸地替曲贵妃争取坦白从宽的机会!

“父皇!?”周廉策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平日皆须仰视的、高大威武、甚至是私下不断偷偷学习模仿的父亲,难以置信地吼道,“难道曲贵妃娘娘始终谄媚胡言的还不够吗?母妃在后宫始终没有地位,甚至老是被您厌弃,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常常在您面前乱说母妃的坏话,让您觉得儿臣愚笨又只会鲁莽行事么!?就是到了现在了……母妃都已经死于非命了……您还要这么袒护她!?”

太后娘娘于昨晚的事情上,始终不肯给周伯良一个发言定论的权力……淑妃的死对自己打击是颇大,可曲贵妃的哀哀恳求、好不容易终于给了自己一点大男人的满足──但没想到儿子一个接着一个,令人难以反驳又回答的问题是如此将人逼到绝境,种种不满、也终于让周伯良梗起了脖子。

“胡闹──!”周伯良气得一拍桌,那声响沉闷、却是实在地让所有人都不禁跟着眼皮一跳,“你就是这样跟朕说话的?周廉策,你皇祖母容许你在她的面前放肆,可不代表朕同样允许!”

“好了──!”太后娘娘看着又被曲贵妃一挑拨就忘了轻重缓急的周伯良,头疼地说道,“你们父子俩人都给哀家消停会儿!这哀家都还没问话呢!让你们两个男人在这里旁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是在这么吵吵闹闹地影响哀家的盘问,你们两个就干脆给哀家都去侧殿等着!哀家什么时候问完、你们什么时候再进来!”

“嗷──!”曲贵妃一听太后娘娘想把周伯良清走,单独审问自己。登时吓得找不着了东西南北,惊恐地整个人瘫软地躺在了地上,双眼翻白、浑身抽搐了起来。

要不是守在一旁的韩公公眼捷手快,抢在所有人之前将曲贵妃给翻了正面、再狠狠地掐了她的人中,这才让曲贵妃‘免于秋后算账’的福利,顶着又红又肿的上嘴唇,重新地跪在了地上。

“这是心虚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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