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一切水到渠成,我不过损失名声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家国为先,谁在意别人说什么?等我将来有机会打击倭寇,这小小的不良过往,谁会在意呢?”
“话是这么说。”如初心头有小小的喜悦,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还是很犹豫,“可是你这么好,突然变坏的话,谁会相信呀?人家也不是白痴。”
戚继光一笑,“在这件事上,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谁都知道我没你不行,而你却跑掉了,我伤心绝望之下,难免自暴自弃。那么……不管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至少有理由可以解释。白先生倘若连我有心上人的事也知道了,自然不能让女儿受委屈,大概会很公开的表示对我的不满,然后立即退亲吧。不过嘛,我要演这场戏,提前支会你一声,否则当我街头买醉,青楼逐笑之时,你真生了我的气可怎么办?我可受不了你再离开我了。”
如初听戚继光处处顾念自己,心头甜蜜,感情的伤痕本以为无法消除,却让他三言两语就治好了。只是细一想,她突然注意到几个字,皱眉道,“你还要去青楼?反了你了!活得不耐烦了就直说,何必以这种方式来申请?”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得发脾气。”戚继光哄着如初,“到那种地方去才能彻底又迅速的毁掉名声呀。再说你可以派人监视我,我保证不做对不起你的任何事。”
如初有点不乐意地道,“就算你坐怀不乱,至少小手小脸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摸吧?凭什么呀,那都是属于我的。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借机想去见识一下,根本不是为我。哼!”
“真的绝无他意。”戚继光就差赌咒发誓了,“你让小红跟着我,他在你面前连一个谎也撒不出来。”
如初本来挺不高兴戚继光去那种地方,万一不小心学坏了怎么办,可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半撒娇、半试探地发了脾气,此时一听戚继光提到赵三红,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哦,只要派赵三红跟着小光就行了,到时再审问这位陪逛青楼的大少爷,肯定能事无巨细的全知道。说来奇怪,一个西北首富的独子,怎么居然淳朴厚道到如此地步。可见,虽然人不可貌相,但也不能以家庭背景来判断人品呀。
“那我呢?”她问。
戚继光知道她是同意了,不禁松了口气,轻声道,“我舍不得你在外面受罪,不如先回金陵,等我这边一退亲,立即就去你家提亲,可好?”
第五回 一箭双雕
如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在她看来,在感情面前,男女也应该平等,虽然她不打算再搅和在戚家人之间,免得帮忙不成反倒添乱,但她还是希望为小光做些什么。
“我想……先到你要上任的海防卫去。”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戚继光吃了一惊,“你到那里去做什么?那边荒僻,没什么好玩的。再说卫里除了边军就是他们负责屯田的家眷,你一个人跑到那儿去,我不放心。不行,你得回金陵去。”
看戚继光态度坚决,如初只得采取怀柔手段,脸颊蹭了蹭戚继光的胸口,柔声道,“你先别急,听我仔细对你说这样做的好处。至于说我的安全,你不应该担忧呀,海防卫也不是龙潭虎穴,还有边镇嘛,再者我又不是自己去,你要和我一起哦。”
“啊?”戚继光有些意外,不禁皱了皱眉头,年轻英俊的脸上流露出迷惑的神色,帅呆了。
如初转开目光,认真地道,“我是这么想的,与其你在鲁桥镇胡天胡地的,不如去海防卫做恶人,这样还比较可信一点。你的心上人……也是就我离开你之后,你自暴自弃,不想理会白凝若,于是到海防卫上任,这样远离了家乡,你再胡作非为的话,显得不突然。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对你将来整顿边备也有莫大的好处。”
“怎么说?”话到这儿,戚继光有点感兴趣了。
“之前你的愤世嫉俗,就是因为朝廷边备松弛,吏治腐败,后来你想明白了,就希望先管好自己这一摊,先训练出自己的钢铁队伍,让倭寇不能从你这边突破,对不对?”
戚继光点点头,露出坚毅决然的神色来。
“可是呢,海防空虚,卫中士兵潜逃的、换籍的比比皆是,能有一半兵力就不错了,而就这剩下的老弱病残根本打不了倭寇,还要给那些上级军官奴役。所以,你要想彻底解决这些问题是不容易的,尤其你爹清正之名在外,只怕你还没去,那些天杀的混蛋们就防着你了。”
“如初,对此我有心理准备。”戚继光正色道,“打仗只打轻松的算什么本事,在这一片混沌中夺取的胜利才是真的胜利。”
“我明白啊,可是这样正面对决,你就算能胜,也必付出艰苦努力,何必要浪费这样的力气呢?有那功夫你不如研究下兵器和阵法,真到和倭寇大决战的时候,兵器和阵法都是很重要的,只有报国之心是没有用的,还要有实力,这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贪官坏,做清官呢要比他们还要坏。”如初套用《九品芝麻官》中的台词,“至少你要表现出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慢慢的,他们就放松警惕了。这样,你也才能接近他们、了解他们,然后想出惩治他们的办法,更能发现这其中有哪些人可以为你所用。你要海防卫士兵上下一心,如臂使指,就要建立自己的班子,自己拥有铁一般纪律的军队,在这之前,要深入了解他们以及海防卫真实的情况才行哪。”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戚继光想了一下,蹙起的眉头展开了,露出他那标志性阳光般的笑容,“你说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于私,海防卫中真正了解我的人很少,就算我爹为人廉正,但天底下不肖子孙多了去了,不多我一个。我在海防卫这边胡来,他们不明底细,会比较容易相信。另一方面,海防卫远离鲁桥镇,我扮恶人的行径传到家乡,大家耳听为虚,以讹传讹,危害性更大。说不定很快白恩师就会与我母亲退亲,也可能亲来海防卫眼见为实,然后再退亲。于公,我能以恶人的姿态细心观察一切,找出海防卫中种种弊端,真正做到对症下药,最后组建起真正为国为民的队伍来。哈哈,这果然是好计啊。如初,你真聪明,我就知道没爱错人。”
“你好肉麻哦。”如初躲开戚继光凑过来的头,心里惭愧一下,因为这些都是她跟那些私访的电视剧学的,“只是不知道这边的海防卫周边热闹与否,是否有你喜欢的秦楼楚馆呢?”她问。
因为心中无愧,所以戚继光并没有尴尬,笑道,“自然是不及天津卫繁华,但普通市镇有的藏污纳垢的场所,这边的海防卫边镇也有,而且还有一桩好处我倒忘记了。”
“是做坏人能为所欲为,比较快乐吗?”如初斜了戚继光一眼。
后者轻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屯田的事。你也知道,朝廷每年对海防卫拔款很少,而经过层层盘剥,真正用到卫里的就更少了。唉,既然一时无法改变这个现状,我要想组建一只钢铁队伍,就得自己想办法筹钱。到任后,我一边胡作非为,一边冷眼旁观,希望可以找到赚钱又守法的办法。”
如初一听,点点头道,“那你就更需要我了,我可是商人之女,最会赚钱。”她胡吹大气,其实她哪里做过什么生意?但她毕竟来自现代,生意头脑总还是不错,再说她可以借胡七来。
戚继光半晌不语,只静静抱着如初,很久后才叹口气说,“只是又苦了你了,那边环境不好,为了避人耳目,你还要偷偷摸摸,我又不能照顾你,不然我釜底抽薪之计就难成。知道吗如初,倘若我戚继光真能一展抱负,可以说是你成就的我。不然,我可能还是那个只知道愤怒,却不知道用另一种方法报国的呆子。”
“谁让你这呆子骗走了我的心呢?”如初拧了戚继光的手臂一下,感觉实在有些累了,可是她又舍不得睡觉,只强打精神道,“至于这些辛苦,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欠了我的,今后用一辈子慢慢还我好了。”
“好,我们说定。”戚继光温柔地微笑着,伸出手轻拍了三下如初的额头,“算是三击掌了。倘若我负你,你可以砍我三刀。”
如初一撅嘴,才要说什么,就听门外八重道,“小姐,跟那个负心汉说够了没?有人来拜访了。”
是谁来了?如初一愣。
第六回 意外的人
“小红?”戚继光也很吃惊,而且有点紧张,生怕是家里人追来了。
就听赵三红笑道,“没事没事,是熟人呢。那……我们要进来了啊。”
戚继光连忙扶如初倚好,自己则坐到一边。不管两人私下是多么甜蜜,毕竟他是古人,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表现亲昵。
而当他才坐定,门就开了,八重和赵三红一左一右打开房门,脸上都带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随后有一人施施然走了进来,满脸的圣光,浑身的慈悲,白衣胜雪,只那双眼睛偶尔流露出令人看不透的光芒。
“师兄!”
“虚大师!”
如初和戚继光异口同声地轻叫,感到了很特别的意外。
“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如初很惊喜,一跃而起。不过她忘记自己目前病中脱力,而且被戚继光包得像个蚕茧了,所以不但没起来,还歪倒在了一边。
戚继光连忙上前扶住,手臂占有性地环在如初的肩头,也不避嫌了。虚大师的人品太出色,而且和如初关系太亲近,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内,家里的奶奶和母亲阻挠他和如初的婚事。外,强敌环伺。唉,他想娶个真心爱着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缘之一事,分外玄妙,哪是你我凡人可以参透。”虚海摆出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很想上前摸摸如初的头发,却只能忍着,微笑道,“小僧是到云游到山东境内,没想到刚才在外面街上看到了八重,这才知道师妹病在这里。”
他声音温柔,本来如初已经被戚继光哄好了,这时又悲从中来,差点掉泪,害得戚继光心慌意乱,狠狠瞪了赵三红一眼,意思是:你好好的不看住了八重小丫头,怎么让她跑到了街上去?
赵三红无辜地一耸肩,意思是:你点的穴力道轻,她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非要到街上买擀面杖,替小姐棒打薄情郎,我哪拦得住?幸好遇到虚大师,不然你惨了!
而他们在这边眼神交流,那边的八重却高兴地张罗着让她的虚海哥哥坐,又要叫小二重沏壶茶来,又要拿冬令时节的水果。
虚海涌了一声佛号道,“胡师妹正在病中,病者为大,还是不必麻烦了。不过小僧也曾学过医道,不如让小僧把把脉如何?”
“好啊好啊!”
“不用了吧?”
如初和戚继光又是一起开口,但意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如初的行动力强,说着话已经把松动了身上的“被”茧,抽出一条手臂来。
戚继光眼看心上人的皓臂前伸,而妖孽的圣僧步步走进,纵然心里万般不愿,也只有起身让座。不过他总算是有急智的,从床角抽出一块帕子,把如初的手腕处包裹得严严实实,在撞到如初怀疑的目光时还解释说,“你不能受凉的。”乐得一边的赵三红差点挠墙。
难道如初全身上下就手腕子怕冷?小光这飞醋吃得太可笑了。
虚海心中了然,也觉得好笑的同时,又为戚继光那么紧张如初而感到欣慰。如初没有选错,他也没有来错,如初能幸福,对他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人这一生都有定数,既然注定他不能照顾如初,那么有这样的男人照顾她,他也放心些。
在两道凛冽的目光注视下,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如初的脉上,宁神片刻,才道,“师妹身子一向健康,这次是急火攻心,邪风入里。但此时想必心结已解,脉象平稳多了,休息几日便会好转。”
“我说发发汗就能好嘛。”戚继光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过话来,之后重新跳到床边,把如初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抱在臂中。
“虚海哥哥说要多休息,闲杂人等没事别来搅和。”八重冷着一张小脸走过来,硬生生把戚继光推开。
“八重……”戚继光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八重硬下心肠,理也不理。这事她不管到底怨谁,也不管未来姑爷有多为难,更不管是不是她们家小姐主动离开的,只要小姐受一点委屈,帐就要全算在未来姑爷头上,这点没异议!哼!
见气氛一时僵住,如初连忙发话,“你去歇着吧,正好冷静想想你那计策的细节。而且我也想睡了,有什么事大家明天说好不好?”她本来想问虚海真正到此处的原因,因为之前他说过要办点私事,然后会来找她,并不是什么云游四海,但现在空气中泛着酸气,小光又那么紧张,她也不好再问了。况且,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多喝水,多睡觉,确是养病之道。”虚海顺着如初的话音道,“那小僧就告退了,叙旧不忙。”说完就率先退出如初的房间。
戚继光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出来,可却不断向房间内张望,似乎多看如初一眼也好,直到那扇门无情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他才沮丧地垂下头。
只听赵三红殷勤地道,“虚大师,我订了旁边的客房,不如你到这边休息,我再去订一个房间好了。”
虚海微笑拒绝,“多谢赵施主好意,身为出家人,是不能花钱住宿客栈的。”
赵三红一愣,“这天寒地冻的,难不成睡在外面?”
“那要看小僧的造化了。”虚海一脸禅机,看来真是具备普通人类所缺乏的大智慧,“小僧这就去向店家化缘,化得什么就是什么,倘若没有,便是小僧该受的罪过,也是一番考验哪。”
这样有机锋,其实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令赵三红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虚海潇洒的背影走下楼去,搔了搔头道,“小光,虚大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出家人不花钱住店,只住免费的。”戚继光忍不住露出微笑,“你别担心啦,我敢担保,以虚大师那庄严的宝相和说服人的能力,店家肯定会施舍最好的上房,说不定还附赠素斋呢。”
赵三红将信将疑,偷偷溜下楼去看,果然见那看来很奸滑吝啬的掌柜被虚海几句话说得差点痛哭流涕地跪下,之后亲自引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