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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挑眉道:“这么说来,这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呵呵,念在她救过你的份上,她那卑微的出身母后也就不计较了,就赏她一个侧妃的位置吧,与你云表妹平起平坐,够抬举她了吧。”
赵九凌心下又痒起来,但不由自主地,脑海里又想起一句话来,“管他什么平妻侧妻的,总归是个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说,还要处处受制肘。我王锦绣虽身卑位轻,却也宁做鸡首不做凤尾。更何况,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真够令人恶心的。”
把飞扬的眉毛重新锁住,赵九凌厌厌地道:“算了,母后,她不适合做天家媳妇的。”
……
今年的元宵过得比往年热闹得多。
锦绣携锦玉逛了半夜的花灯,回来又疯闹着放了半宿的鞭炮。
受了主子们喜气的感染,冬暖等人也纷纷加入放鞭炮的行列。半斤八两顾安等人一边递鞭炮一边小声对冬暖说道:“姑娘看起来心情很好。”
冬暖接过鞭炮,却没有立即点燃,而是望着正拿着“七仙女”正挥舞的锦绣,七彩的颜色落在她清现的脸上,映出一张明亮的脸,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锦绣心情是很好的。
夏儿插上一句嘴来,“那是当然,待姑娘出了孝期就可以披上嫁衣嫁人了,未来姑爷又是那般身份。”以平民的身份,嫁入富贵泼天的侯府,能不高兴吗?如果换作是她,做梦都要笑醒。
半斤八两相互看了一眼,是这样吗?姑娘是因为有了好的归宿,所以高兴?还是因为要嫁的对像是他们家的世子爷,所以心里开心?
冬暖一直贴身侍候锦绣,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理变化,抿了抿唇,低声对夏儿道:“姑娘今年都十七了。”
夏儿茫然,“姐姐,我也知道姑娘十七了。”
望着锦绣舒展的眉眼,冬暖慢悠悠地道:“女子十三岁就嫁人的比比皆是,过了十五若还没有成亲,就要受侧目了。”不管未来姑爷是不是好归宿,有人要总比没人要来的好吧。
……
元宵过后,过年的气氛总算过去了,锦绣药铺也开始正式营业,锦玉已获得童试的资格,尽管夫子极其看好他,仍是早出晚归,极尽辛苦。
趁着过年时的放松,锦绣与齐玄英等人合着工匠,又改良了原本用旧了的听诊器,以及重新把铺子里的格局改变一翻。
许久没有出现在锦绣视线里以及生活里的平原伯府老夫人重病,在这个新年里就熬得勉强,元宵一过,人便不行了,药石不进。幸好锦绣及时施针,拿了一支百年老参熬成汤灌了进去,这才堪堪拖延了半日,使得袁老夫人能在临终之前,把身后事交代清楚。
袁老夫人一闭眼,袁家似乎就垮了大半,锦绣却是幸灾乐祸着。
……
幸灾乐祸的不止锦绣一人,连太子妃都乐得跟什么似的,才从皇后宫里出来,眼看就要进入东宫的地盘,这四周也没什么人了,这才疏了口气,对身边的心腹婆子冷笑一声道:“母后可真是疼九爷,不但一口气给娶了正妃,连侧妃也给设了两位。”
一旁的婆子陪笑道:“余小姐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看似威风,但余尚书年岁也大了,不出两年就要致仕,恐怕日后压服不住朱家小姐。依奴婢看,这日后楚王府当家作主的,要变成朱家小姐了。”婆子是太子妃的乳母,一脸的忧心忡忡,“朱小姐与您一向不合,原本就仗着皇后的势,对您多有不敬,这日后再成为妯娌,可就真加无法无天了。”
太子妃冷冷地道:“朱妙云?哼,脓包一个,除了任性外还能做什么?统共不过是仗着有人给她撑着横行罢了,我还不屑与她一番见识呢。”她还巴不得朱妙云嫁给楚王,如此任性骄纵的女人,不知嫁给同样脾气暴烈的楚王,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婆子一脸的欣慰,“太子妃您先前不也试探过楚王的口风,人家对这位表姑娘可没什么印像,人家楚王如今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可都是金陵那个名医。皇后娘娘许了侧妃的名份,楚王都还觉得委屈了人家似的。足可以见这个医女在楚王心目中的份量。”
太子妃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也罢,让她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吧。”就算朱妙云贵为奉国公府嫡三女,皇后的亲侄女,太子和楚王的亲表妹,但若是没有丈夫的宠爱与尊重,不过是具空架子罢了。
第151章 不满
……
虽然还没有下明旨婚配,但楚王这回回得京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娶妻,是以在楚王还未回京的前半年,楚王府就在内务府以及工部礼部三方同共操力下,粉刷修葺一番。
王府的正院甘霖院,是楚王居住的,日后王妃也要入住这儿,而两位侧妃,奉国公府的小姐身份,皇后的亲侄女,楚王的嫡亲表妹,身份自然也是尊贵的,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地住进仅次于甘霖院的落月轩。知道这位未来的侧妃娘娘喜奢华,亲朱派的总管早已赶着把落月轩粉饰得金碧耀煌,尊贵无比。
而另一位侧妃的院落,自然就是与落月轩一般大的静心苑。
因为不知道这位王氏侧妃的脾性爱好,只知道此人身份低微,只是一介平民,但却是楚王比较重视的人物,自然也不敢怠慢,静心苑被布置好后,赵九凌前去看了下,觉得还不错,只是颜色太过华丽了,“大红的颜色太过刺眼,换些清爽的颜色罢。”
一些有眼色的奴才见他不去正院,不去落月轩,却唯独跑到这儿来指挥,瞬间猜到了什么,连忙领命而去。
“枕头换掉,太高了,换成平角的,再矮些的枕头,至多三寸高就成了。”
“把这芭蕉树移开,栽上桂花树,还有这片竹林,还有这些仙鹤飞禽,全移走,打上一座池塘,栽上荷花……”
“这儿再打一道门,开一条路,要与我的外书房和练武厅相通才成。”
亲近楚王的人都知道,王爷白日里很少呆在正院,平时候若是在府里,要不在外书房,要不就在练武厅。而今日王爷的举动,足可以证明,这未还未曾谋过面的王氏侧妃,果真得王爷的宠爱。
连朱棒槌也在嘀咕着,“我素日里也观察着,王爷对王姑娘不过是有些小小的想法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稀罕了?”
到底只是侍卫,朱棒槌不敢把这话明说问出来,但身为王爷的首席幕僚的穆少清却敢。
赵九凌被问得愣了好半天,这才说:“我也不清楚,刚开始着实没想过要娶她的。可自从被皇兄提了出来,心里就期待得厉害。”
“这么说来,九爷其实已经爱上王锦绣了,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是不?”
赵九凌怔住,这怎么可能!
他只不过是,有些喜欢她罢了,不喜欢她对自己冷淡,不喜欢她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对待。他只不过……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仅此而已。
金剑从外头奔进来,“王爷,金陵来的飞鸽传书。”
赵九凌看了他一眼,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忽然脸色大变。
……
……
眼看着钟二夫人拿了锦绣的珊瑚串珠,算作与顾府的定情信物,一向谨守礼法的顾夫人便知道,她儿子与锦绣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金尊玉贵又娇生愤养的宝贝儿子,这辈子再无缘娶得尊贵的大家闺秀,她理想中的儿媳妇也与之无缘,顾夫人一连几天郁闷到吃不下饭。
元宵一过,顾炎就离了金陵,远去了贵州,身边没了个规劝之人,顾夫人对锦绣越发看不顺眼,所幸王妈妈还算实城,不时在耳边说起锦绣的好来。又说起锦绣与钟二夫人,杨府夫人,以及知府夫人关系都还不错,尤其弟弟锦玉还得了名动天下的大儒的范夫子青睐,“……这些人家可都是清流派的中流砥柱,王姑娘与这些人家交好,岂不与文官也挂起了勾来?对侯爷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文官集团虽然比不得勋贵的尊荣,但却是实权在手,又拥有弹勋权贵的权利,一般勋贵之家尤其像顾府这样远离京城的侯爵勋贵,就算自恃身份,不说巴接,但也绝不会去开罪。如今既然有搭上文官集团的超好条件,何乐而不为?
顾夫人面色稍微好转,又经得王妈妈的苦言相劝,渐渐认了命,“罢了罢了,大概是我真的落伍了吧,跟不上候爷的眼界了。既然侯爷都说好,那这王锦绣自然是个好的。”尽管不愿承认,但顾夫人仍不得不泄气地察觉到,确实如丈夫所言,多年的养尊处忧生涯早已蒙蔽了她的眼界,这近年来她不止投资失利,连带眼光也失利起来。
“禀夫人,吕夫人和吕姑娘来了。”
顾夫人坐直了身躯,扬声道:“快请进西暖阁,我马上就过去。”然后自己也赶紧对着镜子看了看,并无不妥后,方才起身,扶着王妈妈的手出了屋子,想着接将会有的刁难,顾夫人又是满嘴的苦涩。
“怎么办?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如今却要失望而归,这结亲不成,万一结成仇,这可要我怎么办才好?”
王妈妈轻声道:“夫人说到哪儿去了,一没互换庚贴,二没交换定情信物,甚至连丁点口风都没露过。往日里不过是两家祖上是世交,吕姑娘来侯府多住了两天罢了,也不过是两家感情好罢了。如今把话挑明,她们就算心里震惊,但为了闺女的名声,自然不会声张,更不会对夫人您不满的,夫人您放心好了。”
……
一个朴素的石青帷饰马车缓缓停在锦绣药铺的外边,从车上跳下一名丫环模样的年轻俏婢,望了锦绣药铺那硕大的金字招牌,婢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对车内的人低声道:“奶奶,锦绣药铺到了。”
车子里下来一名身穿草绿色束腰长褙子,下身是湖绿色的马面裙,头梳妇人发型,简单的髻上只插了支朴素的小凤杈,及镂空金钿梅花簪子,鬓边戴了朵千叶攒珠含银珠的珠花,整个人看起来朴素至极。
年轻少妇抬头,望向眼前开开门的药铺,里头迎来送往,数个大夫一字排开,威严而和蔼,却又透着股摄人之气,这儿进出的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短褐,也有穿长衫的,仔细看了进出的病人后,妇人心下松了口气,她这身精心穿着,在这些病人当中,还算是比较出挑的了。
有了几分底气后,妇人握着丫环的手,一道进了铺子,问了病情原因后,被告之得由蒋大夫看,也得排号,目前她的前边还有十一位病人还没看。
看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眼,妇人很是难为情,又低声问道:“不是说这儿还有位女大夫吗?”
那导医员看她一眼:“回奶奶的话,有是有的。只不过,那是我们东家。”
少妇怔了怔,“女大夫是你们东家?”
“是的。我们东家在后头给病人看病,奶奶您的病要紧吗?若是不要紧的话就在这儿让蒋大夫给您看吧。”
“我,还是让那你们大家看好了。”
“奶奶,不瞒你,您这时候是无法排上号的,目前我们东家的号都排到明天了。今儿个实在是没法子给您排号了。”
“排号?那是什么?”
等导医员解释了一通后,少妇面色垮了下来,身旁的婢女也兀自焦急,小声道:“奶奶,再过大半个时辰,夫人就要回来了。要不,我们就排明天的号吧。”
少妇心下不豫,但也知道她的病只适合女大夫看,也只好如此了。
“也罢,也让这位小哥给排个号吧,我,明日再来。”在掏钱的时候,她肉痛死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病还要买编号,而这个编号居然也要花钱,并且还不低,居然还要三十个钱。
排了号后,看了日期,居然是明日的二十八号,少妇让丫头把纸条收起,离了药铺,在上车之前,再度望了眼药铺,发出长长的叹息,“想不到,金陵城竟繁华到如此地步。连一个药铺都有如此排场。”
丫环沉默了会,轻声道:“这有什么的,听上头传来可靠的消息,老太爷已走了谨阳侯爷的门路,就能当上金陵知府了。等这一任知府满任后,老太爷就可以胜任了。到时候,顶着知府大人千金的名头,还怕这些人不巴结您?”
少妇总算露出了些许欣慰。
……
傍晚时分,数辆华丽的马车熟门熟路地驶进锦绣药铺,守在药铺后门处的小厮也是熟门熟路地上前拉住缰绳,对着从车上下来的管事模样的婆子笑着招着招呼,一翻交涉后,那婆子对车内的主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华丽的马车内,下来一位中年贵妇,以及一个神色略带忧愁的少妇,以及一个俏丽少女来。
少女下得车来,四处望了望,哼了哼,阴着脸问那小厮,“王锦绣在哪,还不让她出来见我。”
少妇连忙道:“四妹,休得无礼。王大夫的规矩是病人自动登门,我们还得另行排号看诊,哪有她过来给咱们看病的道理。走吧,先进去排队吧。”
少女越发恼怒,“大姐,咱们是什么身份?她一个小小的大夫,不紧着过来给云哥儿看病,还要咱们去将就她,这是什么理儿?”
中年贵妇也一脸的不悦,对大女儿道:“越发糊涂了。你要记着,你就算嫁入李家,但仍是我魏国公府的嫡长女。堂堂名门贵女看个病,不让大夫登门反而自己跑来将就人家,还要不要体面?”
少女苦笑:“娘,四妹,你们有所不知,这王锦绣行医规矩便是如此,人家有这个本事与魄力,咱们不得不服。更何况,云哥儿这病,连御医都说不好治,也只能请王大夫试试了。”
少女面色越发不好看了,“什么有本事,还不是仗着谨阳侯府的势。”她斜眼看了那名小厮一眼,后者至始至终都是一脸恭敬地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却越发让人讨厌起来,“若不能有谨阳侯府给她撑着,她敢立下这样的规矩?早就让人给打死了。”
那位小厮恭敬地问道:“这位小姐,您们慢慢聊,小的先行告退。”说着恭敬地退了开去,然后去招呼别的病人去了。
少女跺脚,“娘,大姐,你们可瞧到了,连一个下人都这般无礼。”
“四妹,这是人家的地盘,如今又是咱们有求于人家,就少说两句吧。”少妇很是无耐,自己的娘真是惯坏她了。
因是昨天就来排过号,所以今天很快就轮到他们了,“二十六号,李云。”少妇心下一喜,赶紧对乳母招了招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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