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一番谩骂惹得太虚长眉直抖,“老道用不着你这妖女教训!”握着火把的手又下移了几分。
火刑场东面佛陀寺钟楼处,一众黑衣暗卫静默待命,只等命令一下他们就立刻动手劫囚,为首的姬十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刑场,细汗布满额角,高举的手臂只等道士点火的一刻放下……
天雷滚滚
阿璃看着离柴堆越来越近的火把,额角汗珠直落,干脆对着太虚破口大骂起来,“臭道士你分明是个黑白不分的糊涂蛋,竟然为老不尊舔居宗师之位,如此丧德败行,我若是太上老君一定会剁了你这不肖徒孙……”
一旁气得眉毛直抖的太虚转眸又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柳絮,心疼得厉害,自己就这么个嫡传弟子,徒弟受了欺负做师父的怎么不生气,加上阿璃不留口德更加激怒了他,直接将火把投向柴堆。
火焰瞬间被点燃,其他的道士则在火堆边结印做法,让实火被金红的三味真火包裹愈加高涨……
十六手臂落下,钟楼内黑衣人正欲飞身而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条生着羽翼的银色巨蟒从云层间俯冲而下,旋身用自己的身体将阿璃团团包裹其中,挡住烈火,周身散发幽蓝色的玄冰寒气逼退真火,使火焰熄灭。
阿璃被烟熏得直咳嗽,冰雪的味道盖住了周身的灼痛,睁眼一见是银曦,鼻头微酸,“虫子,患难见真情,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想吃掉你了。”
闻言银曦的蛇身轻颤,微微仰头,金色的眸子紧张地注视空中逐渐聚集的劫雷,“阿璃主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么?”
阿璃一愣,顺着银曦的眼神向头顶上空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想把盘踞在自己周身的虫子剁成渣渣,亏她瞎了眼得会以为这虫子够义气,竟然给她引来了九品劫雷,胸中怒火狂烧,终于怒不可遏,大吼道:“该死的虫子你是做了多少坏事?”
劫雷品级通常由修仙人的修为而定,因为一旦渡劫成功飞升劫雷品级则会与仙人品级相当,一般修仙人渡劫不过引来三品劫雷,即使是她这般修炼千载的灵狐飞升时也只引过七品劫雷。
当然凡事都有特俗情况,极少数历劫者也会因为作恶多端而使得劫雷升级,一旦历劫失败便会灰飞烟灭。阿璃心中下了定论,这死虫子绝对是因为作恶多端才引来这么可怕的劫雷。
阿璃这边吼声尚未落停便被横空而降的‘水桶雷’淹没,被一阵猛劈的阿璃仇恨的眼神直让银曦哆嗦。
看着一个个雷球被自己的身体吸纳,阿璃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混蛋虫子会出现在刑场了,敢情这丫的拿她当避雷针。
阿璃冲天的怒气让云层里的雷震子都不由一抖,惹上这姑奶奶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于是乎明明是九品劫雷却因为施法的人放水变得徒有看相可以唬人罢了。
银曦敏锐地捕捉到了劫雷的变化,趁机腾空而起直面劫雷,先有阿璃挡雷,再有雷公放水,渡劫对他而言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银曦一离开,失去冰冷气息的包围,阿璃便觉得全身火热得要命,先是被火烧再是被雷劈,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她更倒霉的狐狸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于她遇人不淑,一阵晕眩袭来,被黑暗拥抱的瞬间,阿璃唯一的想法便是待她归位,她定要在天宫中逮到这只死虫子,拿他煮蛇羹……
柳絮见银蟒离开阿璃腾身在空中,立刻回神,眼眸中怨毒之色大涨,扯了扯太虚的衣袖,“师父,现在正是点火的时机,烧死恒王妃。”
太虚凝眸看着天空中历劫的银曦,沉声道:“那银蟒生双翼并非蛇妖而是上古腾蛇,乃应龙也,此番修炼千载只要历劫便可飞升化龙,”说着转眸望向柳絮的眼中多了一抹严厉,“絮儿,你这次太胡闹了”,事到如今他心中自然清楚事情可能并非如柳絮所说的那般,上古腾蛇乃是神兽岂是需要吸食婴元精气的妖孽,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却在今日毁于一旦。
果然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空中乌云散去有七彩霞光破云而出,映照在银曦周身,银曦在云层间翻滚,头上竟生出龙角,腹下也长出五爪,周身布满银色的鳞片折射出水晶般如梦似幻的色彩,银曦仰头嘶鸣,一切变化只在转瞬之间……
刑场上结印的道士们因为眼前的景象兴奋欢呼,“腾蛇化龙,千古奇观啊……”上古神兽世间难见,而这腾蛇化龙更是千万年也难得见到一次,作为修仙之人,此番让他们目睹九品劫雷更是人生一大幸事。
银曦腾云而下绕着阿璃徘徊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道歉,看着双目紧闭的阿璃,银曦只希望阿璃不要记恨他。
发出嗡嗡的轻鸣,龙头在阿璃肩上轻蹭带着几分莫名的眷恋,银曦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讨厌这个可怕的女人,可是即将脱离‘魔掌’的他却揪心得厉害,眼前似乎滑过一幕并不明朗的景象,晨曦霞光下一个银甲将领怀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子,那紧闭的双眸竟一点点与阿璃重合,只是景象消失得太快,快得让他难以抓住,“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这话是在问昏迷的人儿,只是注定不会有答案,银曦金色的眼眸中写满了未知的心伤,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可那种被剥离**的疼痛依旧清晰。
“咚……咚……咚……”直到耳边响起天宫的钟声银曦才深深望了阿璃一眼,腾云而去。
在场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呆愣地忘记动作,柳絮银牙轻咬,知道师父不会相助于她,心中急不可耐,错过这次机会,她恐怕是再没有机会除掉落月璃了,手下微动,隐在腰间的银鲛鞭破空而出打翻柴堆边的火架,枯木再次被引燃,火蛇吐着杏子,一点点逼近阿璃……
她是我的妻子
姬玄色一路策马狂奔赶到刑场正好看到柳絮点火的这一幕,当下心如刀绞,锵的一声魔帝剑出鞘,从柳絮握着银鲛鞭的手臂划过,直直射向刑台上的十字木架,柳絮还没能痛呼出声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臂被齐齐斩断落在自己脚边。
玄色腾身而起跃入火海接住阿璃,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即使十指狠狠陷入阿璃的臂膀,面对不会开口喊疼的阿璃,玄色只觉得被恐慌和无助肆意席卷让他的心脏不住颤抖。
安慧随后赶来,看着怀抱阿璃走出火海的玄色,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一半。
“恒王,如今恒王妃被蛇妖缠身,太虚道长正在作法,你此番私闯法场意欲何为?”原本恍惚间的皇帝因为姬玄色的出现而回过神来。
“本王只是要带自己的王妃回家”,玄色至始至终只看着怀中沉睡的阿璃,看也没看皇帝一眼。
皇帝气急拍案而起,“恒王难道不知自己怀里的是只妖孽?”
玄色眸色黯沉,浓浓的杀意让周围的人胆寒,“她是我的妻子”,说完便抱起阿璃转身要走。
太虚虽然知道柳絮欺骗他在先,可是见爱徒被斩断手臂,他亦是愤怒难当,旋身拦住姬玄色,“即是妖孽便当除之”,其他道士也跟随在太虚周围将玄色与阿璃团团围住。
妖孽?玄色嘴边勾起嗜血的笑容,钉在刑架上的魔帝剑与主人心意相通,银光一闪便飞到玄色身边,剑身上蜿蜒的血痕带着狂暴的妖冶,玄色将阿璃轻轻放下,一手环住阿璃的腰身,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魔帝剑,银色的眼眸中逐渐蒙上血红的雾气……
一旁的安慧见玄色的银眸开始变化知道是入魔的先兆,心中不由一个咯噔,而与玄色对立的太虚也同样不好过,冲天的魔气让他胆寒,他是正道的修仙者却也见识过魔修,只是即便是当世间最厉害的魔修怕也无法与眼前的恒王相匹敌。
太虚握着拂尘的手微微一抖,与周围的师兄弟交换眼色,显然作为修行中人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手的强大,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可能还能赢得一线生机,于是开始各自走阵欲以天罡北斗阵法困住玄色。
玄色扬眉,嘴角的弧度越发迷人,却带着死亡的冰冷,道士们的选择让他可笑,也更刺激了他与生俱来的魔性,一时间魔帝剑被一层紫黑色的光芒包裹……
太虚双目圆睁,惊呼道:“竟是北冥死气”,原本想放手一搏,却不知他们的对手是魔帝。
玄色手腕轻转,紫光若蛟龙狠狠撕扯道士们的阵法,正待紫光欲扎入太虚心脏时,玄色怀中的阿璃忽然发出轻微的嘤咛声,带着血雾的银眸对上怀中人,闪过一丝柔软。
玄色的分神让太虚堪堪避过自命一击,胸甲间却仍然爆出大朵的血花,太虚捂着胸口望向玄色怀中的阿璃,眸间闪过一丝精光,拂尘化作利剑直指阿璃,如果今日他们师兄弟想在魔帝手上留下性命,那么阿璃便是他们的生机。
玄色被阿璃的嘤咛声吸引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太虚的动作,安慧却是看得清楚,射出银针欲阻止太虚,没想太虚却不顾死穴被刺中仍旧扑向阿璃。
就在安慧大惊之际,阿璃周身突然生出金光将她和玄色包裹其中,金光罩将扑来的太虚反弹,飞出一丈之外。
危险解除,阿璃周身的金光慢慢消失,只剩下七色云雾缭绕在她身边,玄色眸间的血雾也尽数散去,抱起阿璃翻身上马,只想快点带阿璃回家。
御座上的皇帝不甘心地看着玄色的背影,“让御林军拦住他们。”
姬翎羽身边的内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姬翎羽眸色微闪,上前对皇帝轻声道:“父皇,姬十三带着恒王军的嫡系部队在宫门外等着恒王。”
“什么?”皇帝不怒反笑,“好个恒王,若是朕不让你带走恒王妃你便要逼宫么?”
“父皇,九皇叔手下嫡系皆是以一当百的精锐,若是兵戎相见,御林军得不到便宜”,姬翎羽蹙眉,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
皇帝握拳不甘心地坐回御座,“罢了,随他去”,转眸对上重伤的太虚,“道长以为日后当如何收拾那妖女?”
太虚摇晃起身,本要上前答话却被安慧挡住。
“安慧禅师?”皇帝懊恼开口,适才情况混乱,他竟没有注意到安慧的到来。
不过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安慧也是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要他想隐藏气息便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这次远游苦修,除了研习佛法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为自己对阿璃的情根深种害怕,可是当他知道阿璃在寻找他时,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守护在她身边的心。
安慧淡淡一笑,“不知陛下口中的妖女在何处?”
皇帝一愣遥望已经策马走远的恒王,“不就是那被蛇妖缠身的恒王妃?”
“何来的蛇妖?”安慧的神情越发沉静。
“禅师没有看见适才被太虚道长做法逼出的银蟒吗?”皇帝想到适才的银蟒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那样巨大的怪物,虽然那银蟒腾空时变得不像蛇,更像……
安慧静静地看着皇帝,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那变身的银蟒更像龙是吗?”
皇帝抬眼,望向安慧,不敢有丝毫不敬,安慧浅笑,转眸瞄向太虚,“道长,你我皆是修行之人,难道以道长的修为会觉得能够幻化真龙的上古腾蛇是妖孽,又或者道长认为恒王妃周身的金光罩是妖邪之气?”
安慧字字珠玑,太虚则是羞愧不已,适才被阿璃的护体金光弹开他便知道阿璃绝非妖邪,护体金光只有修仙大成者方可炼成,而阿璃的金光又有七彩祥云围绕,乃是正气中的正气。
太虚轻叹一声,“是老道眼拙,误将恒王妃身附的南斗之气看做了妖邪之气,如此谬误,愧对祖师,老道自当回山门闭关修行从此不再理红尘俗事”,说完落寞转身不再看柳絮一眼,此番出山,他做得太多,也错得太多……
番外篇三,两两相忘之银曦与妙音
白云之端,玄冰锁链捆缚下,一条银色巨蟒盘身沉睡,腹下双翼闪动着水晶的光彩,只可惜此刻它们却不能带着他翱翔天地之间。大文学
“啦啦啦……”天际传来优美宁静的歌声,原本岿然不动的巨大身躯微微动了动,引得玄冰锁发出嗤啦啦的响声,银蟒立刻停止动作,生怕锁链的声音打断那动人的歌唱,眼皮微抬,金色的眼眸望向歌声发来的地方,却只有一片七彩霞光。
随着歌声起伏,金色的眼瞳中浸染了温柔的色彩,原本周身萦绕的冰寒之气也因着阳光一般的眸光温暖了几分,被压在这白云之端应该有千年了吧?每日他都会在晨曦间听到这动人的歌声,他不知道这唱歌的女子是谁,却希望她是为了他歌唱,千年来这温柔的旋律便是他心中唯一的阳光。
躲在霞光之后的妙音偷偷看着白云之端上的银曦,那个她爱慕了千年的男子,相较于天帝其他的女儿,她并不出众,而这天地间至美的歌声也只为了云端他而鸣唱,她不奢求他如同她爱他一般爱上她,她只要能远远地望上他一眼便已心满意足。
“妙音,你又在这偷看银曦?”西王母静静站在妙音身边,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宠溺,她知道妙音总会在晨曦间为银曦歌唱,妙音的本源是十二瓣金莲,千年前差点为洪水所灭却被治水的银曦所救,所以化作人形后便认定了银曦,而且千百年来痴心不改。
“姑姑,您明明是关心银曦的,为什么您从不去看他?”妙音回头迷茫地望向西王母,不明白一个母亲怎能如此对自己的儿子故作冷淡,硬逼着自己忘记自己的孩子在云端受苦。
西王母轻轻摇头,“妙音有时候忘记是最沉痛的爱。大文学”
不明白王母眼中为何总是带着悲戚,妙音轻轻蹙眉,“姑姑,银曦哥哥明明治水有功,父王为什么要将他锁在云端?”
“因为银曦身体里的能量太过强大,若是不锁着他,一旦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能量便会涂炭生灵”,西王母轻叹,他们是神尊可以预知未来的零星景象,既然知道银曦迟早为祸人间惨遭死劫不如早早将他锁在云端。
妙音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愤怒的隐忍,“可是银曦哥哥并没有为祸人间,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惩罚现在没有过错的人,这样并不公平。”
闻言王母不由愣神,却不知如何反驳妙音,正在这时天宫中却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炎帝的子孙蚩尤联合风伯,雨师和夸父部族向天帝发起进攻,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