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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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晨曦-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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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曦认真的打量着霍仲儒,霍去病其实同他长得还是挺像的,不过是他的气质文雅,透着难言的落寞,而霍去病锋芒毕露,骄傲自信。就因为这些,哪怕再像的五官,都是不同的两个人。

“你。。。你。。。”

血浓于水,霍仲儒嘴唇轻颤,眼眶湿润了,“你是。。。”他怎么说?他又有何身份脸面见冠军侯?“您来这是公干?”

“老爷,您认识这位将军?”

“我。。。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霍去病和霍仲儒对视,心中不觉得轻松,反而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他就是自己的生父?在霍去病眼前的人是列侯重臣,是大将军,是大汉皇帝,从未有一人似霍仲儒这般无用,可无用的人偏偏是霍去病的生父,是血脉相连的生父。

妇人的目光在霍去病和霍仲儒之间游弋,突然想到了什么,妇人捂着嘴,“天哪,天哪,该死的霍仲儒,你竟然又弄出个私生子出来。。。都找上门来了。。。你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勾引了多少女子?”

“不。。。不是。。。他。。。怎么会是我儿子?”霍仲儒喃喃自语,“我怎么会生出他来?老霍家的祖坟就没冒那股青烟。”

一直坠在霍去病身后的小男孩霍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是自己的哥哥吗?抻了抻旧衣裳,霍去病穿着打扮,是将军,大汉的将军,盔甲明亮,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衣衫华丽,是从未见过的好布料,皓白的手腕上带着红得璀璨的手镯,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呢,

刘曦低声问道:“你认或不认,都是冠军侯霍去病。”

霍去病看了刘曦一眼,嘴角扬起一定的弧度,最后紧握了一下刘曦的手,大步走进霍仲儒,扶住他的胳膊,将他硬是拽进正厅,正厅不过是放着几个破旧的垫子,地上铺着毡子,阳线幽暗,支撑屋子的房梁柱子漆剥落,露出木头的本色,唯一宠场面的青铜香炉也有着灰尘,霍家事混得他挺悲惨的。

霍仲儒被霍去病拽着,忍不住抬眼去看霍去病,虽然嘴上否认,也不曾同任何人说起冠军侯霍去病是他的儿子,可在霍仲儒心里,未尝不觉得骄傲,霍去病每一次立功升官,霍仲儒听到后都会饮酒,直到喝个大醉,他也曾在脑子里描绘着霍去病的容貌,直到今日见了霍去病,他才明白,他的儿子是那般的英气勃发,那般的出色,他无憾了。

霍去病将霍仲儒按在做垫上,后退了两步,霍仲儒打算起身,他哪敢在霍去病面前坐着?

“你别动。”霍去病出言,霍仲儒立刻坐直了身子,那叫个一个听话,霍去病垂下眼,平缓了一会,撩开甲胄,双膝跪在霍仲儒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碰,碰,碰,每一下都磕在刘曦心里。

霍去病除了叩拜刘彻之外,很少这般正式磕头,自从当了骠骑大司马后,更是不用对任何人行此大礼,霍去病根本不需要做戏增加孝顺的名头,他不屑于,刘彻更是巴不得霍去病就没爹,霍去病能做到这般,刘曦挺感动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没有霍仲儒,哪来的霍去病?

霍去病在刘曦眼中形象丰满了,不是骄纵的富贵公子,不是战功,不仅仅是战功赫赫的冠军侯。

“孩儿。。。霍去病叩见父亲,霍去病今日才知您是生父,是霍去病不孝。。。”

霍仲儒诚惶诚恐,老泪纵横,不敢在跪坐,拽不起霍去病,直接同样跪在他面前,“骠骑将军万不可如此,折煞我了,我不曾抚养骠骑将军一日,是我。。。是我愧对将军,好在将军天生英才,终究不算埋没将军。”

“我的天啊。。。是骠骑大司马冠军侯?他是老爷的儿子?是老爷的儿子?”

妇人瘫软在地上,显然接受无能,小男孩霍光看着霍去病的目光火亮火亮的,他也想象霍去病一样纵马扬名。

第二百三十四章 父子

霍仲儒泪流满面,痛哭流涕,他从未想过霍去病会来看望他,他不配为霍去病生父,除了给了霍去病一个姓氏,他不曾养过霍去病一日,当时在平阳公主府,他和卫少儿春风一度,后来卫少儿有孕,他不敢带卫少儿回来,不仅仅畏惧于妻子,更畏惧于平阳公主,甚至都没等到霍去病出生,他只给卫少儿留下了孩子的姓氏,冲冲忙忙的返回家乡,如果不是知道卫少儿的弟弟卫青成了大将军,卫少儿的儿子霍去病名扬天下,霍仲儒都不一定知道霍去病就是他的儿子。

“骠骑将军,老夫愧对于您,无颜面对将军。”

霍去病心情平静了许多,搀扶起霍仲儒,仔细的看着,他没陛下的威严地位崇高,他没舅舅卫青英武不凡成熟内敛,他就如同大汉多少平凡的小官一般,谦卑恭谨,唯一值得炫耀的是他曾经玉树临风,俊美惹人,现在霍仲儒年老了,受生活所困,和老人并无区别,他终究是自己的生父,这一点无论是宠溺他的刘彻,还是带他出征的卫青,都不能做到的。

霍去病扶着霍仲儒跪坐,霍去病眼眶泛红,但他从不知道何为流泪,从小到大无论什么状况,哪怕被人欺辱嘲笑,他也不曾落泪过,永远高昂着头。

“你别哭了。”

霍仲儒等人等了半晌,就等到霍去病这句话,刘曦忍着笑,她还以为能看到霍去病落泪,能听到一脸严肃的霍去病说点什么呢,结果就是你别哭了,言简意赅。

“你别笑。”霍去病哪怕看不到刘曦的笑,也知道她的,“你也。。。也给他行个礼。”

刘曦见到霍去病眼里的期盼,拿掉了头上的毡帽,露出清秀的容颜,霍仲儒嘴很笨拙,“她是。。。她是。。。”能和霍去病一起来此,又长得很甜美的女子,从穿着打扮上就可得出,眼前的少女出身不凡。

“我是刘曦,拜见好霍伯父。”刘曦行礼,霍去病嘴角上扬,他虽然不在意刘曦的公主身份,但曦公主可是比他还骄纵,不用向任何人行礼,刘曦能向霍仲儒行礼,是给了霍去病很大的面子,霍去病很高兴,她是重视自己,才会善待霍仲儒。

”刘曦姑娘。。。刘。。。曦。。。“

霍仲儒再次跪下,诚惶诚恐的磕头:”小臣拜见曦公主,拜见凤翔公主。”

“快请起。”

刘曦向霍去病挑眉,你快把你扶起来,霍去病搀扶起霍仲儒,“她既然自称是刘曦,你便不用把她当成曦公主。”

霍仲儒身上全是冷汗,早就听说霍去病被刘彻宠爱着,直到现在才弄明白,敢情宠得他都不分公主了?刘曦能陪着霍去病来此,难道他们将来?霍仲儒他想到此处,看着刘曦的目光大胆了点,不再那般谦卑,娶公主,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的你女儿,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霍仲儒突然底气足了不少,对着妻子喝道:“还不拜见公主?准备好饭食,款待骠骑将军一行。”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我这就去。”

霍仲儒的妻子再无往日的彪悍,向刘曦磕头后,连忙出去准备饭食,直到现在她还感到做梦一样,名满天下的冠军侯竟然是老爷的儿子?带着公主来看望他们?

“骠骑大司马是姓霍的吧,是大将军的外甥吧。”妇人拽走了明显不愿意离开的霍光,“你说骠骑将军是老爷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会不会认错了?”

霍光埋头想着心事,他倒是不怀疑霍去病和霍仲儒的父子关系,他是在想怎么能让霍去病带他离开,他不愿在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蹉跎,他要去奢华繁荣的长安,要去拜见大汉皇帝,他要像霍去病一样封侯拜将,怎么才能打动霍去病呢,怎么才能让他带上自己?霍光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臭小子,我问你话呢,你当耳边风?”

霍光的头上挨了妇人一下,霍光脑袋晕沉沉的,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抬着倔强的眼眸不服气的盯着妇人,“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你不能打我。”

“你还长脾气了?打不得你?”妇人最恼恨的就是霍光这种眼神,每次都会暴打霍光一顿,庶子在她眼里就才出气筒,“你个兔崽子,我还没说你呢,竟然敢偷懒不干活?”

抄起不远处的藤条,妇人很习惯的抽打霍光,不似往日霍光并不躲闪逃避,或者求饶,就那么不服气的直视妇人,“我是父亲的儿子,不似家里的奴仆。”

跟着霍去病的侍卫看不过去眼了,喝道:“够了,吵到将军你吃罪得起吗?是要砍头的。”

虽然霍去病认下了生父,可没认妇人,她收手,”不敢惊扰到冠军侯,小孩子不听话,就得教导教导。”

妇人踹了霍光一脚,“快去捡些柴木,饿坏了冠军侯,坎你的脑袋。”

霍光身上被竹条抽得很疼,看了妇人一眼,去捡柴木,换得冠军侯的怜悯,才有可能离开这里,不再受嫡母的虐待,霍光很羡慕霍去病,看霍去病的样子,就是从未受过这种苦楚,骄傲的将凤翔公主当做寻常人,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从中可看出皇上对霍去病有多宠爱看重。

霍光往灶坑里添柴木,燃起的火焰将霍光的脸颊得红彤彤的,眼眸晶亮,他一定要去长安,一定要去,在霍光的脸颊处有这一道被竹条抽出的血痕,霍光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很疼,他再也不要过这种卑躬屈膝的日子,霍去病能够做到,他同样也能做到。

在客厅里,霍去病跪坐着一句话也不说,霍仲儒到时想要询问霍去病,但他却怎么都说不问不出口,霍去病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霍仲儒只能悄悄的打量着霍去病,想着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霍去病和自己还是挺像的,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霍仲儒不用问就知道,霍去病生活得很好,刘曦看着这对另类的父子,终于弄明白一件事,霍去病为何非要自己陪着,刘曦的作用便是此时吧。

“霍伯父。。。”刘曦明显见到霍仲儒身体颤抖,脸色煞白,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霍去病,改口道:“霍大人身体状况如何?”

这应该是霍去病关心的,霍仲儒回道:“小臣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咳咳。。。咳咳。。。”真是不争气,这时候咳嗽什么?霍仲儒越是想要压制咳嗽,越是停不下,一边捂着嘴尽量压下咳嗽声,一边摆手示意他无事。

刘曦拽了一下霍去病,比划了垂后背的动作,霍去病下意识的摇头,他从没做过这活,就连刘彻卫青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刘曦耸耸肩,示意他自己看着办。

霍去病想了一会,按刘曦所提示的给霍仲儒捶后背,咣咣响,差点将霍仲儒锤了个跟头,霍仲儒咧嘴:“不劳烦将军,不敢劳烦将军。”

胸口后背仿佛着火一样,霍去病停手,向刘曦示意不是他不做,是霍仲儒不让,刘曦忍住捂着额头的动作,霍去病不是借机报复吧,怎么看怎么像啊。

刘曦很是无奈,这对父子就这么干坐着太尴尬了,刘曦说了一些霍去病的往事缓和气氛,说起霍去病的喜好,说起他马踏青苗,说起他纵横长安街头,甚至说起他和列侯公子打架,更说了霍去病被众多小姐围观的窘态,霍去病扬眉看着轻言慢语说着这一切的刘曦,愣住了,自己的事儿她全都记得?

其实是霍去病误会了,他这点事儿不仅刘曦知道,整个长安城就没人不知道,霍仲儒擦拭眼睛,听得认真,从不敢曦公主的话里,可知霍去病是如此的鲜衣怒马,天生富贵啊,是大汉皇帝亲口所言。

”这就好,这就好。”霍仲儒轻叹,忍了忍还是劝了一句:“将军功勋卓著,陛下恩宠有加,但行事还是要稍微内敛些。。您身在朝堂,身居大司马要职,必会遭奸佞小人妒忌。。。放人之心不可无。。。”

霍仲儒没说一个字,都看着霍去病的反应,小心翼翼得很,生怕自己说错了,惹得霍去病不痛快,怅然道:”您身边有大将军看着,有陈夫人,老夫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骠骑将军。。。去病。。。朝堂风云变幻,要小心从事。”

这是霍仲儒第一次喊霍去病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这些话霍去病不是第一次听过,但这次他却记住了,霍去病颔首,并为承诺,也没喝止霍仲儒,只是静静的听着。

霍仲儒如卸重负的笑了,刘曦道:”你的话,霍去病一定会记得的。”

“启禀骠骑将军,此处的太守带领着官绅,来拜见您。”

刘曦立刻带上了毡帽,好快的消息呀,霍去病淡淡的说道:”不见。”

“诺。”

理直气壮的模样,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者,霍仲儒彻底相信了霍去病的骄纵任性,他说不见,就是不见,谁来了也不见,那可是太守啊,就算是霍去病也得给点面子吧,他怎么有了霍去病这样的儿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歧路

“不见也好,您是骠骑大司马,能见将军一面,老夫此生无憾、”

“霍大人,你想差了。”

刘曦按住霍去病,道:“他是不愿意见太守属臣,不是怕旁人知道他出身霍家,霍去病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见他们,在再长安城听得太多了。”

霍仲儒脸微红,好名之心是难免的,他虽然不曾养霍去病一日,但从他心里想让所有人知道霍去病是霍家子,是他霍仲儒的儿子,有了冠军侯谁又敢再嘲讽他无能?霍去病不见就不见吧,冠军侯驾临霍府,聪明的人都会联想到他和霍去病的关系,再也不会有人欺上门来。

刘曦很清楚霍仲儒的小心思,也不能说不对,记得前生的老爸常说得一句话,‘头三十年看父待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儿时靠得是父母的保护,成年后有了出息,是父亲脸上的荣光,父母的职业身份便不再重要,反而更喜欢说这是某某人的父母,那是很光荣的时刻。

“想什么?”霍去病攥住刘曦的手腕,“你不舒服?”

刘曦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哀伤,她以为她忘记了,其实她将前生的一切深深的埋进心里,霍去病眉头为微皱,“来人。命太守属臣进来。”

刘曦张张嘴,霍去病又误会了,但冠军侯的命令下达,刘曦向旁边坐了坐,带着毡帽的脑袋低垂,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是凤翔公主。

“小臣拜见骠骑大司马冠军侯。”

“嗯。”

霍去病身子坐得很直,一袭铠甲明亮,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太守到任前曾经觐见过刘彻,在京城长安待了几日,自然了解冠军侯的脾性,他算得什么?多少列侯重臣,霍去病照样无视。那时他还不是冠军侯,不过是刘彻身边的侍中而已,霍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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