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通透明悟,你父皇起的好名字。”老夫人向皇帝招手,皇帝跪前了两步,让老夫人的抚摸自己的五官,轻声唤道“奶奶。”
“彻虽好,但我还是喜欢刘彘这个小名,你就是奶奶的小猪。”
老夫人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慈爱,女孩瞪大了眼睛,看了这么久,从没见她这副样子,老夫人摩挲着皇帝眉眼,点头道“像,像先皇,彘儿,你父皇选你没有错。”
老夫人从枕边拿出一个盒子,熟练的将锁打开,掀开盒盖,女孩很感兴趣,向前爬了两步,离得更近,盒子里装得事金灿灿雕刻着老虎的令牌,这应该就是调兵的虎符。
老夫人拿出虎符掂量了一下,叹息道“彘儿,别愿奶奶逼你,我不是老糊涂,这么做不光是磨练你,让你收心,也是为了看看皇后和刘嫖,吕氏之乱不再在出现了,你明白吗?”
皇帝惊讶的抬头,老妇人将虎符递给皇帝,拍拍他的肩头“你长大了,我也可以安心,刘彻,你锋芒毕露,锐意进取,一心想要血汉耻,我知道你看不上老子的无为而治——”
“朕不是——”老妇人压住了皇帝的反驳,手指点点他的薄唇,“你不用哄骗奶奶,你相信孔子儒生,在用兵上又信奉法家之道,但刘彻你不别忘了,无为而治充盈了国库,汉家公主和亲让边关暂得安稳,百姓休养生息,不再如同先秦那般流离失所,两代皇帝的积累,也给了你展翅高飞的机会。”
“奶奶,朕明白。”皇帝被老妇人点中心事,眼里透着一丝尴尬,老夫人将虎符交到皇帝手中“拿去吧,但要记住一样,虎符放得出,收得回,不可用兵过盛,你明白吗?”
“朕记住了,奶奶,朕一定将您的话铭记于心。”
皇帝手捧着虎符,深幽的眸光更胜,虎符在手他就是大汉当之无愧的天子,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住他的脚步。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上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一样,精神有些涣散,动了动唇,慢慢的合上了眼,“哀家倦了,你也出去吧。”
刘彻攥紧虎符,担忧的唤道“奶奶。”
“奶奶还有一句话劝你,善待身边的人,莫要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刘彻怔怔的看着老夫人,女孩觉得老夫人这句话,皇帝不一定能听得进去,虽然女孩对汉史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那是刻薄寡恩,冷酷至极的汉武帝刘彻。
女孩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响起了丧钟声响,女孩觉得自己身体漂浮在空中,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灵魂将要烟消云散了吧,丧钟平静下来,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交谈声。
“皇上,你是大汉的皇帝,我会将太皇太后留给我的权利,慢慢的转交给你,窦家我做不得全主,只能尽力帮你安抚,至于陈家,从今日起将会撤出朝堂,只享荣耀,不掌权利。”
“姑姑,你不用如此——朕——朕不会——”
“我曾经说过,我是大汉的公主,不会做危害大汉的事情。”
噗通一声,应该是有人下跪的声音,女孩费劲全身的力气,勉强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皇帝身边跪着女子,皇帝有些手足无措“姑姑,您快起来——快起来。”
“作为大汉公主我无愧于心,可是作为母亲——皇上,我恳求您善待娇娇。”
“朕——朕——”
女孩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重新陷入黑暗中,却又一行清晰的字印在脑子里‘公元前130年,元光五年。’疼,像是被车轮碾过那般的疼痛,这是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疼痛,飘飘荡荡的身子,硬是被压入到一个小小的身体中,女孩不由的呻吟着“疼,疼,好疼。”
耳边传来女子急切的呼唤“公主——公主——。”
第五章 分析缘由
好吵,好疼,身子好重,到底怎么回事?女孩费力的睁开双目,眼前一片模糊,人影晃动,弄得女孩本就发胀发疼的脑袋更加很难受,眼角濏出了泪珠,忍不住低吟“疼,我好疼。”
“公主殿下,您醒了吗?”
耳边传来惊喜的呼声,可是却女孩再也支持不住,重新陷入黑暗中,此时红木刻花的殿门推开,皇后走了进来,眼里流露出焦急,声音却很平缓:“曦儿怎么样了?还没有清醒吗?”
“回娘娘的话,公主刚刚醒过,可是现在——现在又——”
身穿草绿色衣衫离着床榻很近的婢女身子颤颤巍巍的,没有照料好公主殿下,若是惹皇后娘娘发火,她们都好不了,可是公主骄纵的性子婢女不敢再言语,床榻上昏迷的刚刚满四岁的女孩,是皇后娘娘期盼了许久的亲生女儿,是整个大汉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五年前,太皇太后(窦太后病逝),举国其哀,扶灵时,皇后娘娘突然晕了过去,翌日便传出再难有孕的皇后娘娘有喜了,这个喜讯震动整个大汉,次年皇后娘娘生下一子一女,为皇家难得一见的双生子,皇上欣喜若狂,朝堂上立储之言喧嚣不绝于耳,此时做月子的皇后娘娘,再选皇上重用的新贵之女,进宫为美人,压下了朝野后*宫的震荡。
皇后对于自己的女儿性子还是了解一些的,虽然没什么坏心,但行事很任性张扬,容易冲动,以前为了更好的照料儿子,对她有点忽视,等到自己反映过来,想管教女儿时,却发现女儿的性子太过骄纵,胆子也很大,竟然——犯下大错还不肯认错。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皇后自然担心,来到榻前,坐在了女儿身边,四岁女童身子身子缩成一团,泛着紫色的嘴唇抿着,弯弯的细眉拧在一处,睫翼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光洁的额头一层汗珠,女孩喃喃自语“疼,好疼,不,我没错——娘——不是我的错——疼——”
就是再埋怨女儿不懂事,见到此处,皇后的心也拧成一团,心疼的拉着女儿的小手,为女儿拭汗,轻声的哄道“曦儿乖,娘不怪你,曦儿醒过来好不好?娘让你哥哥陪你放风筝,娘也陪着你,曦儿——”
由于母亲的安抚,女孩停住了痴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缩成一团的小身子,仿佛察觉到周围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她,才慢慢的伸展开来,秀美的五官也慢慢的舒展开,嘴边扯出淡淡的笑意。
皇后哄了女孩半晌,又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不再发热才放心,盖好了被子,皇后眯了眯眼睛,此番落水事件,恐怕是另有蹊跷。
“你们随本宫来。”皇后起身,留下了可信妥当的婢女照料女儿,却将当日目睹一切的婢女叫过来,跪坐在猗兰殿上,冷然的目光落在婢女身上,平静的说道“你们可知罪?”
四名宫女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抹着眼泪哀求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有照料好公主殿下,请皇后娘娘恕罪。”
“本宫说得不是伺候曦儿不周的事情,而是公主落水的真相,真的是曦儿因为不忿皇上夸赞诸益公主才动手推她不成,反而自己落入冰冷的池水中?”
“这——这——奴婢——奴婢不敢妄言,当时公主不让奴婢跟着,她同诸益公主争执起来,远远的奴婢就见公主落水了,后来——后来奴婢跑去救公主,诸益公主晕倒在池塘边,痴语般的说着‘妹妹不要——别推我——父皇赏得瓷碗,姐姐送——’,娘娘,当时情形凶险,奴婢也不顾的别的,只想着保住公主的平安,后来王夫人和陛下赶到——”
“够了。”皇后握紧了在袍袖下的手掌,指甲抠进肉里,“后来皇上安抚了清醒过来的诸益公主,是不是?”
“是,不过,皇上本来打算亲自送公主回来的,并没有责怪公主,只是让她向诸益公主道歉,可是——可是公主却将潮湿的鞋扔到了诸益公主身上,光着脚,浑身湿淋淋的跑了回来,这才病倒的。”
皇后沉默不语,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情景,光脚浑身是水的曦儿独自一人穿过宫殿,满腹的委屈不知向谁倾诉,只要一想到此处,皇后的拳头就越收越紧,若不是她带着刘旭去甘泉宫,独独留下同她生气的曦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先不知规劝公主,后又没有照料好她,如此不尽心,本宫不能再让你们留在曦儿身边,你们去掖庭当值,不要留在曦儿身边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四名婢女惊慌失措,去掖庭根本就是末路,哪赶得上在公主身边?皇后低头拿起茶杯,清淡的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宫还会将你们留在曦儿身边?下去,本宫的女儿身边不会留无脑之人。”
四人身子颤抖,见哀求不过,只能含泪退去。
皇后常常的出了一口气,杯盏漂浮的茶叶,喃喃的重复“王夫人,王夫人。”
“娘娘,这事用不用禀明皇上?”
皇后淡淡一笑,“你说让皇上知道什么?曦儿是被冤枉的?”
“娘娘,不只公主的名声要紧,皇上若是误会了公主,那对娘娘,对旭皇子都不好的。”
旁边年近四旬做妇人打扮的宫人很是焦急,皇后却岿然不动,低声说道“楚玉,你不明白皇上,他会喜欢曦儿的,她虽然骄纵任性一些,但曦儿比刘旭性格上更像皇上。”
楚玉张张嘴,皇后起身,环视四周的摆设,嘴角上扬“猗兰殿是皇上幼时居住的宫殿,在整个皇宫中,赶不上新修建的宫殿华美堂皇,地处也有些偏,但从皇上被舅舅封为太子搬离猗兰殿后,就再也无人居住此地,直到曦儿出生后,皇上主动赐曦儿住猗兰殿。”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疼爱得意公主?”
皇后嫣然浅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颦眉思索道“曦儿身边的婢女宫人不只要忠诚可靠,更要有脑子,知道轻重,这次曦儿落水也给我提了醒,往日因她体弱宠着她,现在是却不能再以前那样娇惯曦儿,她是我陈阿娇的女儿,更是大汉公主。”
“您不说皇上喜欢公主的性子吗?若是公主改了性子——”
皇后陈阿娇斜了楚玉一眼,重新回到女儿身边,帝王的心都是善变且深不可测,帝心在,一切好说,若是——阿娇将女儿露出被子外的手重新盖好,轻轻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压低声音道“曦儿,快醒过来,娘教你怎么做一名让你父皇最喜欢的公主。”
第六章 清醒之后
昏昏沉沉,榻上的女童就是不肯清醒过来,御医们瞧见皇后娘娘越来越僵硬的脸色,急得团团转,再加上皇上那句怒吼“你们治不好曦儿,朕要你们的脑袋。”更使得御医们绞尽脑汁想方子唤醒不愿清醒的大汉公主刘曦。
三日之后,清晨暖暖的日光洒进猗兰殿,照在了脸色苍白的公主刘曦身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泛着白色的嘴唇发出细小的声音“嗯,嗯,疼,疼。”
自从公主昏迷后就一直胆颤心惊的婢女,听见床榻上的动静,面露狂喜几步来到了塌前,“公主,公主殿下,公主。”
耳边的嘈杂,让刘曦将两道弯弯的细眉皱得更紧,好吵,公主?她不是公主,她是外语大学的大三学生,怎么会是公主?撩开沉重的眼睑,由于多日的昏睡,使得她看东西迷迷糊糊的并不清楚,可就是这样,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瞪大了眼睛,古色古香的布置,宽敞明亮的宫室,她这是到哪了?
旅行,飞机,火球——父母,刘曦一下子坐起身来,焦急的四处寻找着,随着目光逐渐的清晰,心情却越发沉重,她并不大喜欢历史,但也能看出如今她所处的地方,不是影视城,都应该都是是真实的存在的。
身上再次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刘曦倒在了榻上,泪水不由得滚落,在哪?老爸老妈你们在哪?
“公主,公主殿下,您哪不舒服?奴婢去叫御医。”
婢女脚步混乱的跑了出去,一边高喊“来人,来人,公主醒了,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公主醒了。”
刘曦抬手准备擦掉泪珠,可是见到眼前的手腕愣住了,这——这——她的手怎么变小了?胳膊撑起了身子,旁边红木的条案上放着一面铜镜,映在镜子里的是一名三四岁的女童,刘曦伸手盖住了一只眼睛,铜镜里女童同样做出这个动作,自己死于那场飞机失事,却穿越了,占据了公主的身体,可是这是哪?
突然脑袋好疼,刘曦双手环住了脑袋,疼痛中夹杂着许多凌乱的画面,那些陌生却又觉得有些眼熟的面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是谁?
‘皇后,你可曾后悔?’‘我是你的阿娇姐姐’‘只要你在朕身边,太皇太后就会想明白的。’‘皇上,陈家将会永远的退出朝堂。’‘妹妹,父皇不喜欢你,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刘曦,你永远也斗不过我。’……“啊——啊——”脑海中混乱的画面让刘曦不知所措,小手紧紧的抓着头发,她是谁?她到底是谁?眼前一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柔软,泛着淡淡馨香的怀抱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曦儿,曦儿。”
刘曦靠向了温暖的所在,混乱的画面逐渐的消失,脑海里只留下一家三口相拥的画面,父母的那句‘小曦,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活下去。’
“曦儿,告诉我,你哪疼?”
阿娇不停的轻抚着女儿散乱的头发,刚刚她得知女儿醒过来还来不及欢喜,赶到猗兰殿就见到榻上的女儿迷茫痛苦的样子,空洞的眼睛暗淡无神,仿佛被所有人遗弃了一样,这一切让阿娇更加内疚于没有照料好女儿,心被狠狠的扎得好疼,对于胆敢算计曦儿的王夫人和诸益公主更加的愤怒,看来是要让有些人明白她陈阿娇不光只是贤后……“拜见陛下。”随着婢女的请安声,刘彻着墨色宽袖衣衫大步走近,高声说道“皇后,曦儿醒了?”
阿娇眼底重现平和,转头欣喜的望向刘彻,语气里带着更多的庆幸欢喜“皇上,曦儿真的醒过来了。”
刘彻走到榻前,看着皇后怀中显得病弱的女儿,低垂仿佛没有生气的睫翼盖住了眼底的神情,苍白毫无血色巴掌大的小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刘彻像往日一样抬手碰触刘曦的脑袋,却被刘曦躲开了,刘彻微怔,不管是阿娇嫔妃,还是他的皇子皇女很少有人敢拒绝他,“刘曦,你还在怨恨父皇?”
阿娇此时才有点紧张,她太了解皇上了,生怕女儿说错话,可是此时她更明白自己不能插嘴,越提示就越错,只能看女儿的了。
敏感的刘曦觉得周围的气氛沉重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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