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飞雪雨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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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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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如果理智不能帮我判断,那我只能用直觉了,我倾向于认为,萧初过是没有恶意的,至少目前还没表现出恶意,他给我的建议无疑也是针对我目前处境的上上之策了。

容珏现在还没有正式下旨抄家,我就有机会申辩,更何况我的特殊身份,也容不得容珏对我说翻脸就翻脸,毕竟事关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

而在策略的选择上,以退为进,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有些用处。

当然,我选择相信萧初过,还有一点原因,凤凰昨晚也说萧青莲是帮我的,他也说我会没事,对于凤凰的判断,我从来都是有八分相信的。



与容珏交锋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有些慢热,请亲们不要着急我换了朝服,头上别了朵白花,毕竟我还在为容恪守孝。我看着铜镜里的这朵小白花,心中涌起一丝嘲讽,和容恪不过是个假夫妻,这会儿还要给他戴孝!

当我到外面的时候,外面除了阳光稍微烈了些,照在戈矛上的光泽刺眼了些,其他没有一丝变化,左右羽林军都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面,没有挪动一丝一毫。我看着被挤得黑压压的巷子,轻叹一声:“本宫还是从侧门走吧。”

王府的马车刚驶上官道,向皇宫方向驶去,花铸的左羽林军已经在两侧为我开道了,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右羽林军了。

这个阵势还真是……叹为观止!

我想到了警车开道,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只不过,我这次进宫可是去负荆请罪的,一想到我将要面对的天家威严,手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冷汗。

我上次去皇宫都没这般紧张,这才发现,上次是和容恪一起去,天塌下来由他顶,而这次,就剩下我一个人去面对步步惊心的朝堂争斗。

原来,容恪不仅是我物质上的支撑,还曾经是我精神上的支柱。

这一番喟叹之后,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口。

“雍和王妃觐见。”一声接着一声的细长的音调响彻金銮殿,直上云霄。

我紧赶慢赶,等我挪到殿前的时候,已经是好几百步下去了,而我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上次进宫是坐着马车到大殿的,这次为了摆低姿态,我特地从宫门处下车,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大殿门口。

凤凰此刻正站在大殿门口,看到我,脸上本来有些僵硬的肌肉柔和了些,当是给我的鼓励吧,我的嘴角也扯了扯,投桃报李。

我一步一步迈到大殿中央,然后强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跪下朗声呼道:“臣妾慕容氏凌夕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让我想起小学里朗朗的读书声,那么遥远的记忆涌起,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昏黄的暖意在心头。

但是一个还嫌稚嫩的声音,说出一个夹着冷意的话语,我瞬间从云端跌到冰冷的地上。

“平身。”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垂着眼睑,听到殿上之人缓缓说来:“皇婶此刻觐见,不知所谓何事?”

一年不见,真是成熟不少啊,不过他这般装傻充愣倒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在我那漫长的徒步劳役之时,他大概也猜到我还没成为他的阶下囚。

他装傻充愣,而不是疾言厉色,说明他下的那个所谓密旨其实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也就是没有法统依据的。这么想着,我的底气也就足了些,一扫刚才的忐忑,我肃穆道:“臣妾此番觐见皇上,是为三件事而来。”

大殿上安静无声,没人说话,殿上之人也没有说话,我仍然半低着头,去看地毯上精致的龙纹,心情波澜不惊。我发现自己有一个非常良好的优点,就是越到关键时刻,越容易冷静下来。

终于,殿上之人的童音再次想起:“皇婶请讲。”

想想容珏也算不简单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对我表现得这么友好亲切。

我把话在心中快速整理一番,缓缓开口道:“臣妾想问皇上,右羽林军今晨去查抄王府,说是奉了皇上密旨,不知是否有此事?”

说完,我微微抬头去看容珏,只见容珏的脸有一阵发白,我接着说下去:“曾将军之言,臣妾也是不相信的,王爷生前乃先皇临终托孤之臣,又是皇上的亲叔叔,就算查得王爷生前有过失,皇上英明,定会交司法衙门秉公处理,而不是以口谕就来定王爷的罪行。所以,以臣妾愚见,曾将军不过是假传圣意,瞒寐主上。臣妾第一件事就是想请皇上惩处这个惑乱朝纲之人,以正国法,也还王爷一个公道。”

我慷慨陈词完毕,又下了一个猛料,扑通跪下,头一直碰到地面,幸亏铺着地毯,而且地毯的质感很柔软,否则,以我这么大的幅度,我的脑袋上肯定得起大包。

大殿上立刻又安静下来,我心思急转,想着容珏该怎么答复我,要么弃车保帅,要么和我玩狠的,杀了我。但他在宫外没能把我怎么样,在群臣面前更不会把我怎样。

这时候,大殿里有人说话了,是个浑厚的男低音,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此事有待调查清楚才能做决断,不可因片面之言而乱了法纪。”

缓兵之计!

殿上之人立刻顺着梯子往下爬,接口道:“曾爱卿此言甚是,此事就交给刑部查清楚再做决断。”

也姓曾?!

我心中冷笑,不过是想和稀泥,下面自然有刑部尚书接着说了声:“臣领旨。”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气恼的,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和容珏和姓曾的过不去,我只是想保命,要保命就得保住容恪。这个世道真是荒唐得可笑,我竟然和容恪拴在一根绳上。

“皇婶平身,不知皇婶另外两件是何事?”

我站起来,顾不得揉腿了,慌忙出声:“臣妾的第二件事,刚才臣妾有提及,臣妾听到一些对王爷不利的闲言闲语,虽说清者自清,王爷毕竟曾是天国股肱之臣,兹事体大,臣妾想恳请皇上,将此事调查清楚,以平息谣言。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好还王爷清白;如果确实有王爷的过失,王爷已经仙逝,人死为大,臣妾恳请皇上念在骨肉亲情上,让王爷安息。对于王爷的一切责罚均由臣妾来担当。”

我尽量说得大义凛然,大殿上不出意外地又是一阵沉默,我猜想,肯定有人在内心里将我好一番嘲笑:人都不在了,还在这装恩爱!

不过,我这么说也太危险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容珏明摆着要和容恪过不去,他让刑部挑容恪的问题,能挑出一堆来,我这不明摆着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我就算不这么说,容恪遭殃,我也不会逃脱干系!

我这不过是置于死地而后生,至于怎么“后生”,我也已有腹稿。

我静默了会儿,小皇帝还没开口,我接着娓娓道来:“臣妾在来皇宫之前,已经写信给家父,告诉家父,臣妾已经是靖朝的臣民,如果我朝皇上有责罚臣妾,那也是为使法纪不偏废,臣妾就是死,也是毫无怨言的。臣妾在信中恳请家父,要以两国关系为要,切不可因私情而埋怨皇上。臣妾及笄后嫁为人妇,远离故土,生不能侍奉家父左右,现在还要让家父为臣妾担忧,臣妾真是……”说着,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我希望的效果是“眼泪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可惜,泪水一滴都挤不出来,只能低着头拼命揉眼睛,以期能有痛哭后的效果。

本来就寂静诡异的朝堂之上,现在就剩下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后来我总是能想起今日在朝堂上痛哭流涕的情景,一个头戴孝花的少妇哭得,那叫一个凄厉揪心呐,跟死了丈夫似的……

呸呸呸,这个比喻忽略掉,我确实是死了丈夫……

我当然没有写信给慕容渊,我又不认识他,对他也没有好感,才不要去认这个父亲。

我这只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容珏:哼,你要是动我,就表明你要和西岳撕破脸!

终于,有人被我哭得受不了了,站出来劝慰道:“王妃言重了,王爷生前乃朝廷德高望重的首辅之臣,都道王爷是爱民如子,官清如水,为国操劳亦尽心尽力,王妃切莫听信那些蜚短流长。”

这声音有点耳熟,一秒钟过后我就反应过来,是萧青莲。

本来嘛,我对萧家的态度是一头雾水,当萧青莲这么明确表态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我终于恍然大悟。

他是在向我示好,也向容恪当初的那些支持者示好。

经过这么一闹,我可算看清这个朝堂的局势了,小皇帝在培养自己人,姓曾的一脉就是他重点培养对象。虽然现在看,容珏的势力还很弱,但是他的胆识还是有一点的。

我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小皇帝,一瞬间有些不忍,不过我在心中喟叹一声后,还是想着先把自己命保住再来同情小皇帝。

话说回来,我同情人家,人家还要先拿我开刀,杀鸡给猴看呢!

心头百般纠结时,朝堂上突然热闹起来,无非是在萧青莲的淫威之下,说些容恪的好话,表明坚定的革命立场。

容恪人都不在了,还被别人扯来当大旗。

我苦笑一声站起来,诡异的朝堂又瞬间安静下来,终于有容珏说话的时候了,容珏眉头微蹙了下,朗声说道:“皇嫂宽心,朕必将此事彻查清楚,若是有人造谣生事,朕定会严肃处理。皇嫂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容珏强作淡定的童声听起来有些紧张在里头,我的母性又开始不合时宜地泛滥,心中竟然有些酸楚。

我平复心绪,郑重地跪了下来,容珏一惊,“皇婶这是为何?”

我沉声道:“臣妾的第三件事是想请皇上收回王爷的万户食邑,现在正值国家危难之际,用钱之时,王爷已经不在,臣妾也不需要那么多钱,王府的田租已经足够养活臣妾。”

这一刻,大殿之上,再次寂静得落针可闻。

我其实是有些不甘愿的,我没来之前,王府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这万户食邑,现在我正在做的,就是要将王府的命脉给断掉。当然,我现在就算没有这些钱,我所挣的钱也足够我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只是,毕竟那是巨额的财富啊,现在拱手让出去,我还是很肉痛的!

容珏要是再不开口,我的肠子就要悔青了。容珏惊了半天,终于做出一个我认为迄今他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当然这只是我理智上的判断,情感上,我觉得他应该被千刀万剐,被凌迟……

容珏说:“皇嫂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鉴,念在皇嫂一片赤忱上,朕答应收回这万户食邑,重新封给皇嫂五百户食邑。”

我忍住肉痛,接着给容珏磕了个头,“臣妾谢皇上成全。”

我在心中长叹一声,我为了向小皇帝表忠心,白白损失了九千五百户食邑,小皇帝也够狠的,竟然真的抽大头。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心软点,和我五五分成,拿走一半,我肯定会寝食难安。

这种感觉和贿赂有点像,别人收了你的钱,就表示和你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好你也好;他要不收,那你就要开始担心自己哪一天被他卖了。

不管怎样,小皇帝暂时是不会动我了,至于以后怎样,还很难说。我还是考虑一下金蝉脱壳,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假死脱身。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七王之乱”对我而言,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我终于走到了宫殿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虚脱,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要不是凤凰及时扶住我,我就得摔倒在地上。

政治真的不是一件多好玩的事情!

我站定后,余光中扫到太监宫女的目光正齐刷刷地射在我的身上,我朝凤凰看去,凤凰落在我脸上目光很淡然,如一汪平静的湖水,夏日里有些炙热的阳光照在他妩媚的脸容上,我恍惚看到湖面上波光粼粼,如金子般闪耀,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我笑笑,当再转过身的时候,心情竟奇异般轻松起来,厚重的朝服也没能阻止我轻轻松松地一步步蹦下百级台阶。

独孤楼盯着眼前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那个跳脱的身影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突然觉得很刺眼,他以为是阳光刺眼,他抬起头,让自己的脸完全浸在灼热的太阳光里,他竟然觉得太阳光没有她头上那个发簪折射出来的光芒刺眼。

是她这个人太刺眼了,刺得他只想逃离,但他却逃不开。不,是他根本不想逃离,他只想待在原地,就这样被她刺痛也甘愿!

不远处的一个白色身形一直默默地看着独孤楼,他看到独孤楼抬头又低头后,浅笑了声,缓缓走了过来。

“谢谢你。”独孤楼无波无澜的声音听不出是在道谢,不过他说了。

来人笑了声,“四郎相托之事,初过怎能袖手旁观?”

独孤楼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没再言语,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下去。



绯闻后遗症

话说上次有母亲要送儿子给我之后,就陆续有人将那些卖相还将就的男孩子往王府送,我见他们都衣衫褴褛,心中甚是不忍,每次都让容叔拿出大把银子打发走。

后来终于有人看到这当中有利可图,毛遂自荐要给我当男宠,开始的时候,我还兴致盎然地看他们表演,听他们诉说自己如何没钱。后来就觉得很愤慨。

这些人都把我三岁孩子,要不然就当我是那个“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以为我分不清楚谁是难民谁不是。你就算想冒充难民,最好也先回去饿上三天,将自己的脸弄成菜色再来找我啊,自以为将衣服扯烂就能在我面前骗吃骗喝,而且编出来的理由也都惊人地相似,不是家中有八十岁老母还要赡养,就是说自己进京赶考没中,盘缠用完。

其实吧,你要是说没钱,我救济是可以的,干嘛非得向我谋求男宠这种尊严尽失的身份?来找我的几乎都是些看上去羸弱的文人,我现在可发现了,真正卑劣的都是喝过几年墨水的文人,因为卑劣也是需要点头脑的。这些文人为了求富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遇上这些没骨气的文人,我开始还给点钱,然后一番教化,后来我就直接让容叔轰出去。那阵子,谁要是守在王府外面,每天都能看到一个个落魄的书生被王府的家丁给扔了出来,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像电视里穷人到衙门告状被官老爷轰出来。

我救济难民这事没讨着半点好不说,因为这些可恶文人,我又开始受到诟病。后来总能在大街上听到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在议论,说雍和王妃人品有多恶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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