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焙颍髟赖哪泻⒆佣荚敢庾纷帕璜h,不愿意跟我玩,一来他们怕我捉弄他们,还有就是因为凌玥长得比我漂亮。
六年多没见,当年那个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凌玥已经脱落得更加动人,我看着她烛光照耀下的脸,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样精致绝伦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凶狠起来阴鸷而散乱的目光。
沈玉瑶!
凌玥和沈玉瑶实在是太像了!凌玥现在的模样应该就是沈玉瑶年轻时候的模样。
想到沈玉瑶,我的心一阵紧缩。
我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天,我离开乔家村,开始北上,在路上遇到凌玥,我扑上去想抱住她。她一脸冷漠地盯着我,风吹起她飘扬的长发,像一座屹立千年的玉女像。
很久,她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我的心放了下来,刚想迎上去,她已经飘到我的面前,瞬间我动弹不得。
之后,我就被关在这个阁楼上,我每天面对的就是窗外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和夜晚洒进来的如水的月色。
我说了千万遍,凌玥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凌玥每次的反应都是小时候我给她讲“乌龟与蛇”时候的忍俊不禁的表情。
后来我放弃了,我开始绝食,一连好几天,我都已经是滴水未进,我饿得两眼发黑,头脑已经处于混沌状态,思维有点缓慢,猜不出凌玥到底要把我怎么办。
“啊……。”我惊呼。
终于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手开始倾斜,灼热的蜡油滴到我的手背上,手背瞬间通红一片,冒起一个水泡。我挣扎着想收回手,但却不能。
我怒吼:“慕容凌玥,你丧心病狂。”
她傲然地笑道:“对,我丧心病狂,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慕容凌玥高举手中的烛台,我惊恐地仰起头,看着她把烛台悬在我头顶的上方。
她要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她那样风华绝代的容貌,为何还要来毁我的脸?
我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滑落到嘴里,苦涩无比。
就在我准备慷慨赴死的时候,我被一个东西砸到,霎时,我连同我坐的椅子,滑出去很远,一直到墙角,才停下来,我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我本能地伸手去扶墙。
能动了,穴道解开了。
“哐当”,门被踹开。
我惊魂未定,慌乱转头,是一身玄衣的慕容非。
他走过来,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他的脚步滞了一下,然后走过来伸手将我扶起,手搭在我的腰上,幽冷的目光绞着我,我腿有些发软,不自觉地想往后退。
他的手轻轻地从我腰间抽走,转头看向慕容凌玥,面色冷峻,像是结了层万年的寒冰。
慕容凌玥将烛台放回到桌子上,转头怒视慕容非,冷冷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救她。”说完,愤然离去。
我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等到她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我深呼出口气,转头去看慕容非。
多少恩怨、纠葛,要么妙手巧解千千结,要么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这次是决战,成王败寇,没有退路。
慕容非的眼光一直锁在我的脸上,眼神中饱含汹涌澎湃的伤痛和绝望,仿佛惊涛骇浪。我回视他的目光,盯着他因悲恸而扭曲的俊脸,深深凝视,无言以对。
我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慕容非的脸,就好像多年以前,我转身面对他的时候,我看不清他一样。
南王妃一怒安天下,从此以后,南王府再也没有风言风语,但我对非哥哥的疑虑却更深。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自从我感到与非哥哥之间产生隔阂,我就一直觉得我们在向不同的方向奔跑,而且跑得越来越快,突然有一天,当我转身寻找他的时候,我已经看不见他。
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到夫子那里上课,他好像越来越忙,每天早晨很早就和父王一起去上朝,晚上很晚才回来。偶尔我在王府里见到他,也只是话话家常,再也寻不着以前的亲密无间。我努力说服自己:我们已经长大了,非哥哥是父王的长子,他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时间就这样飘然而逝地过了一年多,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王府里闲逛,路经凌玥住的漱雅阁,里面传来凌玥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你打我?你打呀,我让你打,你是不是嫌我的身上的伤疤不够多啊,我让你看看,看到了没,这些都是你的杰作。我的命是你给的,所以你要在我身上弄下多少烙印,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你没有资格管我,我就是喜欢非哥哥,今生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我彻底惊在那,脑子里嗡嗡响。
屋内传来王妃癫狂的笑声,然后是桌子摔倒的震动声和瓷器破碎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许久,王妃恨恨地说道:“你要是嫁给那个肮脏的孽种,你就不是我女儿。”
“我早就不是你女儿了,你沈玉琼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天底下有谁比你的丈夫更肮脏?背信弃义、投诚叛国……”
“拍”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蝶恋居的,扑倒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如同天崩地裂。凌玥和王妃的话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旋转,我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妹妹爱上自己的哥哥,自己的母亲不喜欢他,憎恨他,她憎恨自己的母亲,甚至自己的父亲。我也姓慕容,凌玥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那样的为人!
我心中有着巨大的疑惑,但我却不知道去问谁,王府上下,除了我置身事外,其他人都是当事人,我被排斥在慕容家的核心之外。不,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外表光鲜平和的南王府会有这么多秘密,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这些秘密是不是都跟吸血鬼一样在阳光下无法生存?
我心情逐渐平复,我自私地想,我不想知道慕容王府的秘密,只要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其他人怎样,我就可以安然度过。
可有时候,我越不想知道的东西,我越会触及到。
我失魂落魄地过了几天,见到所有人都觉得怪怪的。非哥哥问起的时候,我只说是身体不舒服。终于有一天,我被他拉到一个假山后面,目光阴鸷地审视着我,我的身体在发颤,牙齿不停碰撞。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继续颤抖,挺起腰杆,与他平视,轻声问道:“你跟凌玥在一起?”
他深深打量了我很久后摇头,反问道:“你在哪听到这些话的?”
“我在凌玥门外听到她跟王妃在争吵,她亲口说喜欢你,还说要嫁给你。”
“你还听到了什么?”
“你害怕我听到什么?”
他的瞳孔收缩,面容惨白,薄唇紧闭着,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就在我以为海啸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他在赌,赌我只知道这些。
我冷冷地盯着他的脸,他捏了下我的脸,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我其实不是父王的儿子。”他看着我张大的嘴巴,接着轻轻地说道:“我是他的养子,我亲身父母早就不在了。”
我豁然开朗,怪不得我总觉得他长得跟父王不像。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我早该想到的,他六岁才被带回来,天知道他是不是父王在外面的私生子,父王说是就是咯。
不对啊,他刚才那么紧张我听到其他什么话,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么,这么好糊弄。
“可是王妃她……”我看着苍白的脸,斟酌着说道:“她…不喜欢你。”
岂止是不喜欢,根本就是彻骨的仇恨。
南王妃是怎样的为人,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表面温润和蔼,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一直到凌玥那天说出来我才知道,她叫沈玉琼,她还有一个妹妹,是非哥哥的娘亲。她们姐妹两跟父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南王妃那么痛恨自己的亲外甥。
“不喜欢?”非哥哥冷笑,“她恨我入骨。”
原来他知道。
他有点虚脱地倚在假山上,无力地开口:“王妃因为我娘亲跟父王之间的瓜葛,痛恨我娘亲,现在娘亲不在了,她把对娘亲的恨转嫁在我头上。凌玥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我对她确实只有兄妹之情。”
男人跟女人之间,无非就是那档子事,天大的仇恨不过是至死方休,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至于么?况且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非哥哥每次说起自己的娘亲都带着巨大的痛苦,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直到我出嫁,我都没弄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非哥哥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也不能强迫他告诉我,每个人都有权利享有自己的秘密。
知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些避讳,不是我思想保守,是我害怕介入到他跟慕容家的恩怨当中去。
我在王府里开始变得孤单,幸好还有信,我整天跟他黏在一起,给他讲各种欺骗无知孩童的童话故事,童话故事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像美丽的雪人。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下,雪人灰飞烟灭。童话故事在现实中的结局也和雪人一样惨淡,甚至更悲伤。
童话里,公主总能找到让自己心仪的王子,然后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开始憧憬我未来离开南王府后的生活,因为对明天还有期待,生活才会有希望。
“凌夕及笄后嫁给我可好?”
有一天非哥哥温柔地对我说,我愣住,非哥哥笑笑,接着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成为盖世英雄,但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没法踩着七色云彩来娶你,但我会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
铮铮的誓言,我应该感动得涕泪横流才对,但我没有,我只是呆坐在那里,仿佛晴天霹雳。半响,我回过神来,踌躇着回道:“对不起非哥哥,你在我心中只是大哥。”
他的眼中闪过失望,但随即轻轻地笑了,“没关系,是我太唐突,我知道你还没有习惯我不是你哥哥,我会等你习惯,等你爱上我。”
我惊愕,低头想了会,说道:“可是凌玥她喜欢你。”
“你是因为凌玥才拒绝我的?”
爱情是个最说不清的事情,跟捣糨糊似的。
“呃?不是,我不想让你等我。那次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其实我真正向往的生活是泛舟碧波,过一个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而这一切你给不了。我也不想因为你去伤害凌玥。”
非哥哥凝视了我很久,最后默默地离开。后来很多天我都没有见过他,这让我很担心。不至于吧,他哪有那么脆弱,我的一句话就他痛彻心扉?我的印象中,他不是一个能被儿女情长困住的人,这最多只不过是失恋了,怎么会一个人躲起来伤心那么久?
我开始满世界地找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最后素素说她好像看到非哥哥的背影往西枫林里去了。
南王府一直延伸到郊外,西枫林就是王府的最西边的边界,很少有人过去。我小时候,因为好奇,和非哥哥两个人偷偷去过,到那之后发现其实就是一片普通的枫树林,只是林子太大,又人迹罕至,显得阴森森的。后来因为那两个乱嚼舌根的丫头被埋在那,于是又传出那里闹鬼的消息,说是那两个丫头的鬼魂在那里,那地方后来就没有人敢去了。
我往西枫林方向走,素素说要陪我去,被我拒绝了,我怕坏人,但绝不怕鬼。林子还像小时候那样,没有多少改变,正值深秋,西枫林仿佛红色的海洋。“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我以前怎么想不到来这呢,多美的一幅图画啊。
我一直走到枫林的尽头,都没有看到有一个人影,不过倒看到一个小木屋。我敲敲脑袋,心里那个恨呐,早该来这里盖个度假村了。竟然被非哥哥占了先机。
我刚准备飞奔过去的时候,从屋子里飘出一个人影,不是非哥哥,是父王!
我闪到一棵枫树的影子后面,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木屋是他盖得?
我自从听到凌玥和王妃的那场对话之后,就很少见过他,除非不得已,我都刻意回避。对他我心里有疙瘩,我不相信那么宠我爱我的父王会是那样的人。
等父王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我从枫树后面走出来。“吱呀”,我轻轻推开门,屋里还有人!
是非哥哥,我开门的一瞬间,他迅速穿上长衫,慌乱中,扣错了扣子。我有点尴尬,像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我冲他扯出一个笑容,眼光移向褥子。
“轰”,我听到什么东西突然爆裂,呆若木鸡。
惊愕,错觉,慌乱,恍如隔世,匪夷所思。
冷静,果断,决绝,近在眼前,恍然大悟。
“那个…我…我很担心你,听说你在这里,所以才……”我低着头,喃喃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良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到门外面。
褥子上有着斑斑的血迹,答案昭然若揭,原来是这样,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这就是沈玉琼痛恨他的原因,也是非哥哥痛苦的根源。他跟父王这样多久了?是从王府的那次谣言开始?
我蹲在地上,头脑逐渐恢复了清明,站起来,转身。非哥哥倚在墙上,形容苍白,但脸色却平静如水,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多么汹涌澎湃的伤痛在一瞬间被生生抹杀。
生死且相随
“都想起来了?”慕容非首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
我点头,不想起来,我是不敢来找他的。
慕容非拍了拍手,不一会儿,进来几个人,端了点饭菜放在桌子上。我看了他一眼,径直坐到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不怕有毒?”
我吃了两口米饭,抬头,遇上他深深凝视的目光,一直到现在,他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我,仿佛要把我看通透。
“非哥哥要是想害我,我是不会活到现在的。”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在我对面坐下。
“还是这么天真。”
我接着吃我的饭,他是对的,我无力反驳。我永远是这么傻这么天真,所以才会再来找他。说到底,我不过是在重走以前的路,把以前犯过的错再犯一遍,至于结果怎样,我已无力去猜,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停顿了一会,他在我的头顶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幸亏你还活着,你活着,我的生活才会这么精彩。”
原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