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路政渊真正吃惊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切与他有关,他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参战,更不认为落到明国人手里会有好结果,他本想逃回皇宫,死在父君身边。绝没想到,完全脱离他的思维,她居然在早已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还愿意为自己解毒!这是为何?
他仔细的研究着眼前微笑的女子。她比自己小了四岁多,从未真正见过面,她破坏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鸿雁教’,她冷血的烧死二十三万唐兵,她斗智斗勇的与自己对阵疆场半年多,她抓住机会攻克隆北关,她事先安排高手活捉了自己,她的武功高深莫测,她的医术似乎也是超凡的,她是传言中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皇女,她是将要给自己解毒的敌国元帅!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路政渊看了她良久,思索了良久,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仗是你愿意打的?你能左右这场大战?如果有其他路,你愿意杀这么多人?”冉风平静的说,其实这何尝不是命运的捉弄,人生的无奈?她也不想杀这么多的人,也不想开战,她杀的人恐怕比他更多。这就是战争吧!
“我如果早认识你,也许今天又是另一番情景。”路政背转过她,看向门外。
冉风看着白衣缺缺的他,心想:如果自己早就认识他,也许这场大战真的可以避免,不用死这数十万人,母皇也不会死,他也可以还身自由,归于平静。
可这一切都是如果,人没办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
两人静静的沉思着。
“我能解你的毒,也许也能救你的父君。”良久后,冉风微笑的开口,意料之中看到他的惊喜。
“真的?!”路政渊惊喜的看着她,眼中的光彩盖住了世间的一切,显得那么明媚美好。
“我只说也许,我先逐步帮你解毒,你中的毒太久太深,好在内力维持着,今天你就先休息,明天开始解毒。”冉风微笑的看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刚要离开,就见他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了他的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她能说什么?这样一个如修竹似牡丹的男子;一个渴望平淡自由的男子;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一个被迫害严重的男子;一个在女尊社会顽强生存的男子;奇'﹕'书'﹕'网一个跟自己一样,无奈的背负了数万条人命的男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忽听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没什么可给你的,难道你也和她们一样,要我的身体?”
冉风一愣,慢慢的转身看他。只见他矗立在屋内,笔直隽秀的身姿,紧张失措的眼神,如同一个孩子般,透露着脆弱与迷茫。
冉风走至他面前,歪头看着他,好笑又认真的说:“我有男人!你可能很多地方比他强,但你不是我想要的!而他是我想要的!”说完后,毫不迟疑的离开,留下呆呆的路政渊。
此后一个月,冉风逐步完善着天江防线,也开始给路政渊解毒,也安排人去唐国皇宫救人。于此同时,对外声称皇子路政渊毒发身亡而死。
又一个月后,路政渊的小院,来了一个骨瘦嶙峋、病入膏肓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路政渊的亲父,周琴。
冉风给他把脉后,摇了摇头,吩咐好生对待,细心调养,便离开了。周琴常年被虐待,又身重剧毒,无内力护体,早已全身枯竭,能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完全是意志在支撑着。实在不宜再治疗,那只会加重他的痛苦,于生命无任何好处,只能好生将养,走完这剩余的数天。
路政渊看着离开的紫丘冉风,无奈的哭了,他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看着不成人形的父君,他的泪更止不住。
“渊儿,父君能在死前看到你真好。”周琴激动欣喜的热泪直淌,双手摸着路政渊的脸。
“父君!孩儿没用!孩儿没用!”路政渊低下了头,泪水频频的流着,双手握着父君那如枯藤般的手腕。
“我的渊儿最乖了,最有本事,只是父君不中用,没能等到好日子。”周琴哽咽的说。
路政渊早已泣不成声。
“渊儿,我们现在真的自由了吗?”周琴吃力的看了四周,眼中含着不确定。
“恩,父君,我们离开了那人间地狱!这里到处是我喜欢的竹子,有个充满书的小书房,有个小厨房,这个主屋有大大的床,够我们两个人睡。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我们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板了。”路政渊含笑的说着。
“真的?也不会有人打我们,侮辱我们了?”周琴喜悦的看着他。
“恩,不会了。”他保证着。
“那……你的毒呢?”周琴突然意识到那可怕的毒,那如万针刺入身体,在血液流窜的痛楚,让他因激动而发红的脸瞬间苍白。
“孩儿不孝,我的毒解了,可父君……”说到此,他原本坐在床沿的身体,扑腾跪了下去。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的渊儿不用再受那种苦了。”周琴高兴的说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毒。
“父君……”路政渊痛苦又无奈的喊着。
此后,父子两人同吃同住,无人打扰的在小院过日子,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个角落。
半个多月后,五月上旬,春暖花开的日子,周琴在微笑中离开了人世。丧礼很简单,就在小院中办的,参加的人就冉风和同璐、飘爽、亚香三人,路政渊把他火化,放入坛中。
次日,路政渊首次踏出小院,进入后厅找冉风。
“定王,我打算离开了。”路政渊平淡的说。
冉风点了点头,只问:“何时走?”
“今晚。”他简单回答。
“那好吧。”冉风笑了笑,他还真的只是来告诉自己一下。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两人接触不多,但却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皆佩服对方的才华,也成就了一份特殊的友情。在棋艺上,她们是完全可以放手厮杀的对手,直到尽兴方罢手。
“你的毒已解,今后有何打算?”冉风放下手中的毛笔,给他看自己写的字。
“有进步。我打算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先住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接过她的字,看了看,确实写的好多了,真不明白一个这么出色的人,怎么字这么一般,却又带着独特的神韵?!
“不错啊,能得到你的夸奖。呵呵。”说完,她从桌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和两包东西,放到他面前说:“给。”
他接过两包东西和银票,看着她。
她说:“我知道你早晚会离开,你父君来时,我就准备好了。一包碎银,一包金珠子,还有两万两银票。”
他看着手上的东西,感谢的一笑,没有推辞的收下,说了句:“这仗,估计还要打下去,我母皇不死,你就别打算回京。”
她无奈的一笑:“我早就心里明白,这三个月不知打了多少次,还好我的弩车作用大。你说上游的那个水库,我也解决了。”
他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解决的?我当时建造可是用了两年的时间,你怎么不到两个月就解决了?”
她狡黠的说:“错!不是两个月,是两天,我亲自去的。呵呵。”她总不能告诉他,用炸药解决的吧?毕竟这东西,她不能让它问世,不然后果太可怕。她也是用了一个多月,自己逐步实验出来的。
他听了,只是错愕了一下,便微微一笑了之。之后,两人又下了盘棋,下完棋后正好吃午饭。吃完饭,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小厮进入小院,打算院伺候那个白衣公子洗漱,可却发现人去院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听到竹子沙沙做响,好像那明月般的男子从未出现过。
一日,折射景仰提到军中箭支不足,冉风微微一笑,想起了个故事。
几日后,大雾笼罩了江面,冉风带着折射景仰一起泛舟江上,同时安排了很多特定的船支随行。
两人坐在船上,逐渐向北岸靠近。离江岸很远,便被敌军发现,冉风命士兵擂鼓叫阵。而自己,只与折射景仰在船上对饮。
折射景仰见此情形,有些担心的看着船外,可惜江上大雾弥漫,只能隐约看到敌军忽明忽暗的灯火。
“元帅,这是何意?”折射景仰不愧是哲射元帅的长女,稍事慌乱后,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始坐下与冉风对饮。
冉风满意的微微一笑,说:“哲射将军,我给你讲个故事。”
之后,两人开始谈话、喝酒,外面开始擂鼓叫阵,同时箭雨纷纷而至,有的还飞入舱内。
等冉风的故事讲完了,她也命全军撤退。其实来的船上,都是稻草人和少量士兵,而她讲的故事,就是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
折射景仰看着这个元帅,有些好笑,居然把故事用到了实战中,还真是有些孩子气,可结果真的如故事里的结局。而元帅她也命人远远喊着‘多谢方国师赐箭,多谢则礼元帅赐箭。’,这让她更是笑的摇头。
第 25 章
五月底的一个晚上,冉风躺在床上,想起了路政渊的一句话‘我母皇不死,你就别打算回京。’。难道他在提醒自己,可以铤而走险,刺杀唐皇?就算他不是这个意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这么做?毕竟,如此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难道真的在这里守一辈子?则礼仪和那个叫方熔的国师,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
几日后,冉风把李凯诚、火古腾飞、谭易、折射景仰四位将军叫到后厅,说了自己打算去唐国一趟,找机会行刺唐皇。
她此话一出,引得四人频频摇头!
“元帅,不可如此!”火古腾飞坚定的摇头。因为此去唐国行刺过于危险,乃九死一生之事。
“对,不可,成功几率太低。”谭易同样坚决反对。虽然元帅武功高强,但皇上身边绝对难进,毕竟自己就在御林军任职,其中的安排部署可说是滴水不漏!就算进了皇宫也近不了皇上的身边,皇上身边有无数的暗卫不说,就只说安排在暗处的弓箭手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而且据说唐皇的武功也是极高……就算侥幸行刺成功,也难以身退!
李凯诚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折射景仰也没说。但那表情,很清楚的显示着:我反对!
冉风笑了笑,说:“诸位,我可不想死!如果行刺不成,我也会给自己安排好退路的,不会勉强。”
她无奈的发现,此次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她头一次感到郁闷、无奈!
其实,她们只是太关心她,更知道明国不能没有她,军中不能没有她,所以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同意!没得商量!哪怕被元帅她责罚!
自从那日后,四人轮番陪着她,与其说是陪着,不如说是看守!生怕她一激动跑了!她们也都知道,她要是跑,她们绝对拦不住,所以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对此,冉风彻底无语了。
某日,折射景仰当班跟着冉风,冉风命人把四人再次叫至后厅。
冉风看了看众人,毫无形象的歪倒在椅子内,冲着众人嘿嘿一笑。结果笑的众人发麻,相互对看,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
“诸位将军,元帅昨夜离开了。”坐在椅子中的‘冉风’看着众人,缓慢的揭开了面上的一层东西,原来是易容!这个‘冉风’居然是元帅的亲兵,肖同璐。
看着众人吃惊诧异、无奈虚脱的样子,肖同璐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这场面也不是总能看到,都是大将军哪。
见众人沉默无声,她说:“这是元帅给你们的信。”
众人看过信后,依旧是沉默无语。信内只交代了一些军中事宜,以及一些注意事项,还要让她们做好保密工作,直至她返回。
肖同璐有些无聊的看着她们,撇嘴说:“诸位将军,我是元帅的亲兵,也是她的护卫,我也要去唐国,随行保护,不知你们有何要带的话?”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阵对看后,皆摇头。肖同璐见此,有些好笑,感觉她们也怪可怜的,打仗打的元帅离家出走,也够憋屈的。
肖同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去追自己的主子。
半个月后,六月中旬,冉风和肖同璐来到了唐国京城。
“不错,不比咱们那里差,也很是繁荣。”肖同璐与冉风坐在一个酒楼的窗前,向下张望。
“恩,只是风俗不大同。”冉风挂着招牌微笑,也在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食物偏酸,这里的人偏凶,这里的路偏窄,这里的衣服扣子难系,这里的配饰太大,这里的房子不漂亮,这里的水不好喝,这里的节日太少,这里的男人更少,来这里三天,我只看到两个老男人!……”肖同璐挑剔的说着。
“同璐,你再说下去,不怕被人打死?”冉风好笑的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当了杀手?她更像一个大户人家的任性小姐。其实总体这里还不错,服饰跟明国差不多,口音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配饰过大过复杂,饮食偏酸,需要点时间适应。她们一路行来,可见唐皇治国还是有方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管治也算清明,修路架桥也勤恳。实难想象唐皇是个残忍又野心勃勃的人。
“主子,您真打算自己动手?”肖同璐低声的问着。
“是的,我们只一次机会。”冉风点头。
“我也可以去,谁都可以,没必要您……”肖同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同璐,你知道为什么我把飘爽和亚香都留下?就是因为她们太死板,不适合跟来。我去有我去的理由,而且成功几率最大,你们去……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白给!”冉风摇头的开始吃饭。
面对主子的话,同璐只是挑眉撇嘴,却并不反驳什么。毕竟武功和智谋,确实无人能及的上主子,只是此次过于凶险,她其实心里也是不同意的,可……如果自己也表示出来,就会跟飘爽、亚香、那些将军一样,被留在隆北关吹冷风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尽量帮她的好。只是……真的让她亲身犯险?
“同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冉风依旧吃着东西,心里却责怪这菜怎么这么酸?
“哦,知道什么?这菜明明说不酸的,怎么还这么酸?”同璐一边埋怨菜太酸,一边好奇主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在想:还好我表面同意了,不然就在家里吹冷风了。”冉风诡异的笑着,看的同璐有些发毛,紧接着,她又说:“你还在想,绝对不能让我真去,实在不行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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