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浓浓的鼻音传进耳朵,声音沙哑迷乱。简单的三个字,可是我反应过来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他好像刚刚回答过。“我是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家,今天是除夕。”低下头在努力的解释一番。
很久他都没有开口,我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他疑惑和一丝不解的眼神,我讪讪的走进院子,他站在外面没有动。
“进来吧。”我推开门,他犹豫了一会才移进屋子,看着他单薄的外衣,脸上的红潮,按在椅子上,手摸上他的额头,真的发烧了。
“你在外面站了了多久?”气闷的问道。
“不知道。”看着我停在他额头的手,脸上更红了。
我气结,“混蛋!”赏了他一个暴栗,“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冷啊,你知不知道站在外面会冻死人的啊?”不满的吼道,有武功了不起啊,大年三十飞进别人的家里,不过,这么大的丞相府,他竟然能找到我住的地方,没被人发现,还真有本事。
似乎被我吼醒了,他抬起头,紫色的双眸似乎有一丝的喜悦,“你,你关心我吗?”
靠,我的话说的这么明显,这孩子,是不是弱智啊,可是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商业奇才,是不该有这种白痴举动的,我真的怀疑他的脑子烧坏了。“你是我的朋友。”我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不想再造成更多的麻烦,我自己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真的是应了那句,只要你哦天生是一个麻烦的人,那么你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的。我已经从无数事实中证明了,我就是那一类人,
“朋友吗?”他淡淡的重复了一句。
我回过头去找帕子,听见他的声音,“是的,我们,只能是朋友。”坚定的重复了一句,不再理会。
当我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白影枫已经美了踪影,他的轻功还真是不弱呢,可是他生病了,“混蛋!”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诅咒他晕倒在大街上,怎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手上的帕子,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除夕之夜,他来就是为了冲我要那么一个答案吗?为了那个答案,他可以在风里站那么久,可是最终,我只能让他失望,你要的,我给不起。我的心里,住进去了一个凌,深深的扎下了根,他是我永远逃不开的劫数。
就像前世那三个人总是那么宠着我,可是真的……不值得……
放下帕子,走出房间,去掩上院子的门,脚下绊了一下,低下头,无奈的叹口气,真的晕倒了,只不过没有晕倒在大街上,而是晕倒在雪苑的门口。弯下身架起他的身体,还是少年的身躯并不是很重,但是我们的身高还是有差距的,我费力的把他拖回房间,真是没有办法,不知道我欠了这群人什么债了,费了好大的劲把他塞到床上,看来我今晚不要睡觉了。
回头重新拿起帕子,敷在他高温的额头上,呆呆的注视着他的俊颜,今生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纠葛,躲都躲不掉,帮他盖好被子,自己走出房间,窗外,月华如水……
我爬上雪苑的屋顶,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我似乎有点怀念以前那种高高的楼层,夜晚,站在几十层高的阳台上,看整个城市的华灯初上,霓虹灯舞,而我却觉得自己和整个喧嚣的世界没有任何瓜葛;可是如今,看着丞相府之外的世界,处处笙歌喧哗,我却是如此羡慕……
“你醒了?”看着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似乎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轻声问道。
慢慢的睁开眼睛,似乎不习惯自己处的地方,疑惑充满双眼,“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的来个死不认账啊,“我说我把你掳来的,你信吗?”没好气的说道,垫好枕头,扶着他坐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他惊讶的看着我。
再次气结,这样下去可不好啊。“难道你晕倒在我门口,我要把你丢在雪地里,还是喊着抓刺客啊?”递上手里的热粥,示意他张口。
“我……我……”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他的脸涨的通红,还是个孩子,就是太冲动了。
“张口。”我命令着,他毫无意识的张开嘴,我将一勺小米粥喂进去,迄今为止,只有凌生病了才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似乎很不习惯,吃了几勺之后,他接过碗自己慢慢的吞着。
我看着他贪婪的享受着美食,心里居然有丝丝的喜悦,“说吧,昨晚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院子门口?”托着下巴有意无意的问道。
“咳咳……咳……”被呛着了,站起身来帮他顺顺气,忽然就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为我顺气的。
“算了,不用说了,吃完了赶紧离开吧。”我重新坐到床边,“我知道你会武功,从墙上走吧,被我爹爹看见就不好了。”
“恩。”闷声回答。
我起身沾到窗边,看着昨天还是吐露绯红的梅花此刻已经全然展开花蕊,向世界昭示着她的美丽,时而有一片花瓣落在皑皑白雪上,点点殷红,似斑斑血迹……
再回头,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碗,而床上的人已然没了踪影,或许,他明白了,很好,这个世界,还是聪明人多。
第二十八章 歌尽桃花
自除夕之后,日子又悄然中过去不少,已是初春三月,泽州的事似乎已经顺利解决;因为美人爹爹那次早朝回来之后说,泽州的商税已经收上来八成了,如果可以全部收回来的话,凌还可以提前离任,我的感情没有太大的浮动。加了一岁后,心境苍老的好像不止一岁了,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了事情吗?美人妈妈说我安静了很多,夏家两姐妹也说我沉稳了很多,美人爹爹看我的眼神只是多了一丝迷惑,而狐狸师傅则说我淑女了很多,我也不计较,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年少的轻狂似乎已经一去不复反了,接下来,我要倾尽全力保护我身边的人。
呆呆的站还能在夜雪湖边,最近很容易就发呆呢?我勾勾嘴角,活动一下快要僵掉的表情。记得以前这个时候,我们消遣的东西就是纸鸢,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高兴的笑着,跑着……可是此刻,就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着。
湖岸上的桃花此刻开的正艳,突然就想到这首诗,无意之间脱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
“雪儿的诗真好。”温婉的声音传过来。
我回头,“爹爹。”巧笑嫣然,他一身白色的锦衣永远都是那么纤尘不染,衬托的他总是凌驾于尘世之上。我走到他的面前,抬头对上和我一样颜色的双眸,“爹爹今天没事吗?”
“今天,没事。”似乎犹豫了一下。
“那爹爹今天就陪雪儿吧,我这几天很无聊呢?”牵上他的大手,很温暖的感觉。
他惊讶的看着我,旋即微笑,“好,爹爹今天陪雪儿。”
拉着他坐在夜雪湖湖畔的草地上,太阳柔和的光芒洒在身上,很舒服,“爹爹。”
“恩?”似乎不习惯我突然的呼唤。
“爹爹,雪儿想要一支桃花。”我回头看着愕然的美人爹爹,顺口说了一句。看着满岸盛开的桃花,相似的情景在脑海中似乎若隐若现,我此刻,只想要一支桃花。
看不清美人爹爹是什么表情,他缓缓起身,走到落英缤纷的桃树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攀上树枝,折下一枝桃花,款款向我走来……
那一瞬间,感觉很迷茫,似曾相识……
美人爹爹似风似水的步子轻盈飘逸,艳丽的桃花在阳光下花光点点,可是好像差了一点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眼前这样的,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
“雪儿,你怎么了?”美人爹爹放下手中的花,手抚上我的额头,眼睛里全是担忧。
我抬起头,歉意的冲他笑笑,“没事,有点头晕而已。”
“回去休息吧。”他展臂缓缓将我拥近他的怀里,或许是贪恋他的温暖,此刻,我不想起身。
“爹爹,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似乎对我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缓了一下神,低头看着我,眸子里尽是温和,“雪儿说吧,只要爹爹能做到,就一定答应。”
“以后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不要左右我的思想,好吗?”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好的。”温和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样。
“爹爹,辞官可以吗?离开朝堂,我们一家一起离开,好吗?”靠在美人爹爹的怀里,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的一颤。
他的眼睛,淡然,就那么一直注视着我,可是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却可以洞穿世事,在强光下,我无路可逃,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爹爹,雪儿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爹爹,你累吗?”
他似乎被我问住了,恍惚的双眼不知飘向何处,“雪儿累了吗?”微薄的唇发出一句话。
“我不累,是爹爹累了。”我固执的重复着,我只是不想你在宦海里沉浮,你不是属于那里的。
“呵呵……”美人爹爹无声的笑了,那个笑容,灿若浮华,仿佛看透了生死,淡漠久远,仿佛洞穿了人世,美如流水,不属于人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他然之间一句话,阻断了我想说的所有,“雪儿只要开心的生活着就好,一切都有爹爹在。”似是保证,又在承诺,可是我只想你离开那个地方,无上的尊崇和地位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们,在我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
“雪儿,或许有一天,爹爹会退出来,可是不是现在,你以后会明白的,爹爹早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似是叹息又似惋惜。
回不了头了?那么严重吗,和凌一样吗?因为家族的使命和利益,可是什么时候,你们才能为自己活着,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宠我,可是我只能站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们,什么都不能干。
“雪儿,唱歌给爹爹听吧,很久没有听过你唱歌了。”他低头看着湖中自己的影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好的。”我起身回去取琴,走了很远,回过头去,美人爹爹还在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白色的身影,呆坐在湖边,显得如此孤单和落寞……
爹爹,你到底有怎么样的心事?
怎么,就回不了头了……
事情,真的到了没有一丝的转圜余地了吗?
抱着琴回到湖边,他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坐下,“雪儿,爹爹为你抚琴吧。”
我一怔,美人爹爹竟然会弹琴。
接过我手里的七弦琴…………天阙,这琴还是美人爹爹第一次听到我抚琴之后,四处为我寻来的上古名琴,这张古琴琴体的龙池上有玉筋篆“天阙”二字,下面又有“神祭风司”印文,铭文如下:式如玉,形如金,恰我情,绘我心,风夕铭。
不知道美人爹爹此刻心里流淌的什么感情,修长的手指抚上丝绸般光滑的琴弦,清冽的声音缓缓的四散,那声音仿佛来自千年之前,又似乎来自遥远的梦中,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如此淡定的令我安心,心中仿佛有什么被层层剥落,开始变得朦胧、隐约,渐渐趋于清晰,柔和的感情在心中奔腾,倾泻,如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将我吞噬,窒息的美……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夜雪湖此刻似乎也稍微不复刚才的平静,顺着琴音,我的歌声从口中划出。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
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
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琴音喝着歌声,让这一曲归为绝唱,我抬头看见满岸的桃花,此刻竟然落了一地,水中漂流的花瓣还在继续打转,歌尽桃花……
不知道为什么,顺着琴音和自己的感情,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这首歌。
“很好听。”很久之后,美人爹爹感叹了一句,“叫什么名字?”他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我,我仿佛要被融化在这深深的海洋之中,“《千年泪》。”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
“《千年泪》。”语气中明显的波动,仿佛滑过了什么久远的情感,“雪儿,很好听,以后不要把这首歌唱给别人听,好吗?”平静了一下感情,美人爹爹突然说了一句。
“恩。”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解。
他将琴放在我的手里,起身离开,背影在草地上落下长长的暗影,却走得如此坚定,仿佛永远回不了头。
美人爹爹,真的,回不了头吗?那我任性的把凌推进这个漩涡,是否他也已经无法回头。还有弘颜,为了我,他的手上沾了血……我说过,今生是还债的,可是为什么,我又欠了这么多?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熟悉的气息,我把身体全部靠在他的身上,“狐狸,为什么人总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呢?”
他稍微挪了一下位置,给我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子,让我靠着,“怎么?雪儿最近在研究人生的问题啊?怪不得变得这么淑女呢?”还是戏虐的口气,他好像一天不调侃我就不舒服。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开口。
“丫头,不要去想那么多事了,你像以前那样活着,多好,狐狸师傅喜欢以前的雪儿。可以大声的笑,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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