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底静静的沉睡,任我怎么呼唤也不会睁开眼,任我怎么流泪,他们也不会再有感知,湖水,会不会很寒冷,那个世界,会不会很寂寞?
可是你们的雪儿,在这个世界真的很难熬,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会看见你们的影子,可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你们,我连难过、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了;
每天微笑着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夜晚心疼的可怕;
我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却依然无法将你们遗忘;
为什么我不可以改变,我不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活在失去你们的痛苦里,可是为什么,如此支离破碎的我,却依旧无法走出你们为我编织的牢笼。
我一位断绝一切回忆,就可以很快的忘记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一切事,却不知道,有些事,早已经刻在了骨髓里!
渴望白天永远不要结束,那么我就可以虚伪的微笑,至少这位小让人看起来我是快乐的。
我拼命的把时间投入到各种事上,可是还是会毫无止境的想起你们,想一次,就痛一次。
你们的雪儿,要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生存,你们要保护我,要我好好生活,我答应了,你们就可以安心的去长眠,你们安心了,可是我呢?不答应你们,是怕我做不到,可是答应了你们,我就要努力的让自己做到,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群人,可是我还是觉得空洞。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时尽?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绕乱逐春生。
泪水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涟漪,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雪儿在哭泣,你们忍心吗?让她如此难过。
离开夜雪湖,我走进雪苑,这里埋葬了太多的故事。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雨清丽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使劲的摸摸脸上的泪水。
回头笑道:“我只是很仰慕萧小姐,所以来萧府看看而已。”
“你走吧,我们小姐已经死了,我们不想她被陌生人打扰。”夏雨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你们也在伤心吗?要是你们知道你们的小姐还活着,可是她并不来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会怪她吗?
我没理夏雨的话,走到屋后,梯子还在,我慢慢的爬上屋顶,坐在雪苑的最高处,曾经有人和我一起坐的,可是如今,他在哪里?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遇上任何一个人。
再次抬起头,不知何时,紫衣少年已经坐在我的身边了,“你不是回国了吗?”我惊讶的看着他,眼睛扫过他头上白色的玉冠。
“我半路上又折回来了,我忘了带很重要的东西。”他淡淡的说道,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依旧是绝世光华。
凌,你看,如今又有一个人陪我坐在屋顶吹风了,可惜,他不是你。
我看向远处重楼紧锁的地方,“那东西拿到了,就赶紧跟上去吧,你是一国的太子,落单了不好。”
“我忘了的东西,恐怕是带不走了。”他苦笑着。
“恩……”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就放开吧,就当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已经放不开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件东西了,没有他,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无奈的皱皱眉,我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及其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红玉髓玉佩,“这个还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他没接,只是眉头皱起来,“你不要?”
我点点头。
“你不要就扔了吧。”他无所谓的说道,有没有搞错,这一看也是价值不菲的宝物,竟然要我扔了。
我尴尬的把玉佩拿在手里,仍也不是不仍也不是,“你不要的话,那我拿去送人了。”我威胁着他,不能每次被他捏的死死的,果然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继续拿着玉佩递给他。
“你就当真这么不想要?”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笑笑,看上他的眼,他生气起来眼睛越发的闪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什么,我相信会有很多女子愿意收的,而且都是名门闺秀,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不是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该收的,我身份卑微,没有资格承受太子的这份荣宠,所以太子还是收回去吧。”这块玉佩名叫‘鸢凰’,和另一块刻龙的蓝玉髓是一对,那个叫‘凤鸾’,是朝国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一种信物,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
我把玉佩丢到他的怀里,起身向梯子走去,“我不知道如果夕国的护国公主没有这个资格,哪位女子还有这个资格?”他淡淡的语音传过来,波澜不惊。
我心中一震,微微回头,微笑,“太子殿下,您弄错了,夕国的护国公主是萧若雪,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青楼女子,我叫殷若汐。而萧若雪早在几个月前就死去了,所以现在夕国的护国公主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说完我继续转过脸,准备下去。
手一把被人拉住,我回过头,他栖近我的脸,“萧若雪,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一字一句,却字字敲到我的心里,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萧若雪,他怎么会知道?
第二十四章 欲罢不能
我震惊的甩掉他的手,“我不是萧若雪,萧若雪已经死了。”情绪有点失控,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是依旧没有甩掉他的手,他抓得太紧,我估计我的手腕肯定都青了,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见我的眼睛里,似乎要把我看穿,“我终于知道时星寒为什么说只有当上帝王,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了,而且我现在终于有点认同他的作法了。”
“放手,我说了,我不是萧若雪!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我使劲的拽着生疼的手腕,此刻我只想迅速的逃离眼前的人,他让我透不过一丝气。
“你还要逃避吗?萧若雪,她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关注她了,夕月盛会上唯一没有传下来的便是那首《十面埋伏》,你怎么会奏?萧若雪十二岁那年买下了“香榭丽舍”,买下了叶芸,叶芸怎么会认一个陌生的女子当幕后老板;萧若雪和白影枫合作过,她的商业头脑,除了她能在十五岁时拥有啸月四分之一的产业,还能有谁?还有白影枫对你的感觉,你以为你们在马车上说的话我不知道吗?还有潮涯,他除了回那么宠溺萧若雪外,还会那样宠溺第二个人吗?你这么才华横溢,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萧若雪出事之后出现?还有你为何千方百计的要为萧家报仇,除了萧若雪还会有谁?那些惊世骇俗的歌、词,曲子、乐器,除了萧若雪还有谁能做出来?哪个女子会大白天跑到丞相府到夜雪湖边哭泣,会爬到雪苑的屋顶上吹风,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在学萧若雪,你还不承认你不是她吗?”
他的一字一句敲进我的脑子里,我竟露出这么多马脚吗?我一位只要容颜不同,没有人怀疑我的,“我不是她,我和她的容貌一点都不一样。”我坚持着我最后的坚持。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扯掉面纱,“是一点都不一样,我曾经在白影枫那里偷偷的看过画中的女子,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如果说你带的人皮面具,就可以解释,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淡淡的微笑,掩饰我的不安,“很简单,因为我不是萧若雪。”
他一把把我带向自己,“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定论了,不必再纠缠,我认定的事,是不会错的。”
和他的脸不到一厘米,此刻我知道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了,“你为什么调查萧若雪?”现在只有转移话题了。
“夕月盛会后,那个女子名扬四海,起初我只是好奇,那些传过来的诗词,我一直好奇怎样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一直调查着,也没当回事。”他淡淡的微笑,“直到听说她要行及笄礼了,我就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令夕国少年才子和少年经商天才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直到那一天,我在墙上远远的看到她的那一支舞,倾天神舞,在潮涯公子跳的时候,我也见过,当时就很惊奇,但是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那天看到那个少女跳,才知道为什么叫神舞,那舞有一种神力,我看到所有人沉迷在舞里不能回转,而那个女子伏在地上起不来,有一个白衣男子过去抱起他,我很嫉妒那个男子,我在想,为什么抱住她的不是自己,当时我对自己的感情很惊讶,一路逃似的回到朝国,再也没有去调查她,直到几个月后,传闻她死了,我亲自到绝情崖去看,望着深不见底的深谷,我不信她真的死了,她一定没有死,你看,不是让我等到你了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他,怪不得他可以确定我就是萧若雪,他竟对我了解如此深,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去否定,“我是萧若雪。”我亲口承认了,“可是你要知道,我不稀罕坐夕国的皇后,也会不屑做你朝国的皇后。”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的红色弥漫长一片,这是什么情况,唇上柔软的感觉,他竟然吻我,我拼命的转开头,可是他一手制住我的腰,一手摁住我的后脑,趁着我惊讶之际,舌头灵活的探入我的口中,我的脑袋开始一片空白,任他在唇里翻起巨浪,舌在贝齿间灵活的扫来扫去,纠缠撕咬,他的唇,如此冰凉,透彻到我的心里,我激烈的反抗和他强势的压制,不知道谁的唇流血了,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腔,而此刻我却丢掉了所有的思维,只是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知道多久,他才放开了我,我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为什么吻我,迄今为止,惟一一个震撼的吻是在梦中的时候,舒傲天霸道报复的吻,而今生,我只是亲人脸颊,别人亲我也是额头和脸颊,除了凌死的时候我吻上他冰冷的唇,可是今天是一种什么状况,才认识几天的人竟然这么对我,我要怎么样,甩他一个耳光吗?可是用得着这么矫情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可以了,你也吻过我了,和你平常的女人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要离开了,请别再来烦我。”我转身离开。
他从身后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真的对不起,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开心的对着那些人笑,就是不看我!”他紧紧的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碎了。
“颜陵毓,放了我,就当放了你自己,你要的我给不起!”我淡淡的重复着事实,爹爹,凌,你们的雪儿给人欺负了,可是你们看得见吗?如果你们还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纠缠不休。
似乎听见了我说话,他松开了手,我走到屋檐边,顺着梯子爬下去,站在窗外,看着夏家三姐妹静静的收拾着屋子里的一切,要和她们相认吗?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会不会迁怒于她们,她们已经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要她们再次成为我的软肋,我被要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们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转身决绝的离开,头一次也不回,这就是殷若汐,萧若雪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说我是殷若汐,真正的殷若汐。
走出雪苑,经过夜雪湖的时候,我在一次停下脚步,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看你们,雪儿已经很累了。
“你真的是她!”有点悲凉,有微微的喜意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白影枫的身影,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想知道答案,怎么都来逼我,我不想做萧若雪了,没有了那两个人,我是谁还有什么关系。
我呆呆的看着湖面,“湖底躺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你要的答案,我只是换一个方式回答你了。
“真的是你!”他快步的移到我的身边,唇上还有微麻的感觉,不要是肿了吧。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人总归要变得,今天变得认识,明天又会变得不认识了。”我看着湖水呆呆的说着一些自己都有点不懂的话。
“雪儿。”他牵起我的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多么的冰凉刺骨,“你怎么了,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什么事了?”他焦急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紫色的双眸,“爹爹死了,凌死了,娘亲失踪了,我跳崖没有死,但是失明了,毁容了,这些算不算悲惨。”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经历。
“雪儿,你竟受了如此多的苦。”他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我突然就傻傻的笑了,“你难过什么,连我这个经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难过,都没有哭泣,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
他惊讶的看着我,半晌不说话,“我不要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你们的爱情,我不要你们的付出,为什么都强加给我,知不知道这样我活的很累,爹爹那么宠我,可是一句好好的道别都没说就离开了,那那种恐惧和害怕留给我,我怎么承受;凌那么爱我,可是他为了救我生生的死在我的怀里,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他有没有不放心,我满心的孤单和难过向谁说;好不容易我下定决心跟着他们去,可是很可笑吧,从绝情崖跳下去的我竟然没死,是我命太大老天不收我,还是我命太贱想死都死不了,失明了,毁容了,很好,我终于可以顶着不是萧若雪的名号活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来逼我,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他们有什么错,我能不管他们吗?我再一次复明,治好容貌,可是容貌居然变了,太好了,我还可以不当萧若雪,可是你不吃饭,狐狸师傅竟然还要卖身,爹爹和凌被冠上反叛的帽子,你们哪一个,我可以不管,我要以什么身份管,最后还是跟萧若雪扯上关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岚夜、裴逍、颜陵毓,以后还会有谁,我费尽心机想要躲掉的东西和人一起蜂拥而来,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给你们对等的回报,可是欠着你们,我不忍心,我怎么忍心?我想放开手,可是我放不开,我怎么能放开?”我崩溃的吼完这些话,哭倒在白影枫的怀里。
美人爹爹,凌,此刻你们就在我的脚下沉睡,要是你们听到雪儿这样指责的话,你们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