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炎道:“大人心思紧密,炎叹服。”
服?林斌再一次笑了,吕炎要是真的叹服就不该是目前这幅姿态了,他想:“这小子注定就是要为难汉国。”
在旁的甲贺不知道林斌和吕炎在说什么,但他也不问,只是静静地听,他听到后来算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出口问:“大人,做出如此姿态是要借力于汉国,从汉国那里得到军需?”
现在汉国自身乱得不得了,汉国南方被诸小国骚扰不说,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的反意也越来越明显。动荡从招贤殿试的前一天开始,各大势力尽显神通,国都一乱,政令必然要遭受影响,有了诸小国的袭扰、刘安等三王的反意,汉国想不陷入了政治的动荡都不行。在这种举国动荡下,窦老太太终于与当今天子刘彻达成了共识,协同起来抗击外部的压力。
被改变了的历史,目前占据河朔的林斌显得异常重要,汉国这一连串动荡爆发得非常突然,让中央政权颇有些措手不及,而在这个时候,汉国需要一支军队拖住匈奴人,别让匈奴人缠和进来雪上加霜,以汉国的国力,压下一连串的动荡不难,但是却需要时间进行准备。
“汉国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时间,唯一不同的是汉国不缺少物资我们缺。不管是被诟病小人、贪婪或是趁人之危,我们帮汉国守住了北疆,汉国就有义务付出报酬!”
吕炎阴着脸,“不守才好……”
话音刚落,韩安派快骑来报,汉国的物资已经送达,韩安国亦已经到了前线。
“让韩安国来这里。”
被林斌浇了一勺子油的汉国在燃烧,不过他目前不应该将注意力转到汉国,这一段时间犯的错误已经够多!
没一会,韩安国被领到了前线,他一眼就认出了林斌,心里暗自嘀咕“果然高大!”的同时,举手抱拳:“参见护汉侯!”
林斌不喜欢客套,淡淡地看着韩安国:“想说什么?”
韩安国扫视周遭的人,嘴巴张了张:“这……”
这时,马蹄声由远到近,斥候打扮的骑士满头大汗,“禀告大人!匈奴人来了!初步目测,兵力不下十五万!依照行军速度,一个时辰后就将到达这里!”
林斌表情平静如常,他好言抚慰斥候几句,转头看向韩安国:“我没多少时间。”
韩安国难以启齿,几乎是一字一顿:“圣上严令,需一字不落、一字不改讲于护汉侯听。圣上道:‘前,朕对不住卿家;今,汉国危难,请卿家助我’。”
林斌沉默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步
林斌沉默了……
在周旁的五军将领,那些是华夏人的军官听韩安国说汉国皇帝认错请求帮助皆是呆了呆,他们的印象中,汉国是极其讲求脸面的国家,身为一国之君别说认错,就是软弱都不允许。他们错愕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普遍认为汉国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韩安国脸色羞红,他的本意是找个没人的所在单独与林斌交谈,说出去的话也是‘你知我知’最好。
内忧外患的汉国,她真的到了如此窘境?
林斌回身看着韩安国,“你随我上战场,边走边谈。五军所属听令:各归其位,准备作战!”
众将十分好奇汉国天子的会是什么,听到军令只有应“喏!”而去。
这时,草根子牵着追风过来。
林斌接过缰绳,抚慰追风的马首,转头示意吕炎上前,“它是公孙宏的坐骑,现在起,它归你了。”
吕炎看到林斌神色像是在回忆什么,他默不作声地抚摸追风的鬃毛,刚开始追风十分抗拒陌生人触摸,有了林斌在旁安慰这才渐渐不甩马首,不过想要让追风接受吕炎,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甲贺、陈汐、霜等将领回来之后,林斌从他们那里不断得到情报,渐渐也理清了局势。
现在的汉国就不必再多介绍了,简单的用‘内忧外患’四个字来形容就已足够。必需说明是的匈奴的局势,匈奴的一连串准备让汉国无力干扰匈奴西进的步伐,匈奴的情势本来大好,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七八年就能吞下西域,但是因为有了林斌率军进攻河朔,并占领了河朔北岸和西北局部,打乱了匈奴人的战略。
河朔被占,虽然匈奴人没有收到林斌派军攻打匈奴老营和龙城的消息,但并不代表林斌会给匈奴人面子永远不去攻打,不论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霸主地位考量,匈奴都不能坐视不理,致使匈奴分兵挥军东顾,匈奴攻伐西域的兵力本就不足,对蒲类的作战久攻不下,两方已经在蒲类泽对峙了三个月。
西域联军能与匈奴人打到这份上也算谋尽其力。联军统帅猎娇靡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猎娇靡是乌孙国的精神领袖,手握乌孙国八万大军的指挥权,在西域各国的声望也极高。由猎娇靡统帅的西域联军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频繁吃亏,但是在猎娇靡强硬地砍掉各国几个不服军令的贵族后军令得到统一。西域联军经过一段时间的龟缩防御,猎娇靡的指挥权得到巩固,渐渐能够依靠对地形的熟悉与匈奴人战个旗鼓相当,偶尔还能围歼几股匈奴人的骑兵队,增加西域各国战胜匈奴人的信心。
猎娇靡之所以不简单并不是说他的军事才能有多高,而是他善于平衡各方势力的利益,为人也善交际、不因为名望而骄傲横行。当然,猎娇靡能够成为西域联军的统帅足以说明军事才能不会太遭,一名能够平衡各方利益的统帅,他的智商注定不会太低。
猎娇靡察觉东方的风吹草动后进最大的努力进行探查,花了一两个月才探出一名叫作林斌的人率领‘百万’大军从东方在进攻匈奴人,把匈奴人打得节节败退。他的嗅觉极其灵敏,开始有意的散布匈奴人在东方作战失利的消息,一方面鼓励西域各国的士气、一方面大肆宣传‘林斌已经成了西域的盟友’‘东~西联军将协作起来击败匈奴人’。
最开始猎娇靡的宣传很没有根据,直至林斌派出去的使节团千辛万苦穿越戈漠到达白龙堆(维吾尔自治区的罗布泊一带)遭遇了龟兹人和山国人,两方人一个交涉,龟兹人和山国人不知道什么是‘汉族人’只有把人带到山国的国都,后来一听是使节团这才又上报到了车师国那边去,一个来来转转最终传到了猎娇靡的耳朵。
猎娇靡紧急从前线回到后方接见‘汉族人’使节团一行人,从团长左铒那里听到是来初步接触的消息,猎娇靡心下大喜,他不是没有尝试派人到东方寻找‘汉族人’的踪影,但是一直以来人派出去了,一个也没有回来,正灰心呢,‘汉族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当即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汉族人’使节团。
猎娇靡从左铒那里了解到了更详细的信息。
左铒能够被林斌选为使节团的团长说明口才不差,很是有根据的介绍了‘汉族’的由来,加油添醋的描述汉五军与匈奴人作战的态势。他发现西域人比‘汉族’更加需要盟友,一路走来也听到西域人的宣传,心里咒骂‘西域人真不要脸’的同时,绝口不提结盟的事情。让别人先提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几天的乱扯,猎娇靡心系前线战事的发展,他又需要拿出实际的根据来说明‘的确是与汉族人联盟’了的证据,不再弯弯肠子直接提出了军事同盟的请求。
当然,左铒的任务本来就是来和西域人结盟,以达到东西夹攻的目标,很是真诚的告诉猎娇靡“我需要请示‘我们的王’才能给你答复”。这样又是拖了近半个月,左铒这才把林斌早就写好了的同盟条约拿出来,一番装腔作势的解释什么叫‘同盟条约’,双方应尽的义务,以及同盟的时限,到了时限是否继续签署同盟条约的规矩一股脑背诵似得全念叨出来。
这是林斌难得的一次恶搞,他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同盟条约’这东西,之所以弄出来不外乎是想表示自己文明的优越性,再则就是用谁都不明白的东西吓唬西域人。至于‘同盟条约’有没有约束性,这点不用质疑,这个时代绝对没有‘约束性’这东西,谁的拳头大就是霸主,等把匈奴人解决了,该怎么办还是怎办。
像是儿戏一般,双方大谈各自的义务,最后双方异常满意的达成了同盟。猎娇靡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证据,他不但将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同盟条约’昭示西域各国,还让人手抄了一份送到了匈奴军臣单于那边去。
大匈奴的大单于震惊了,他也震怒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咆哮之后,大匈奴‘举国上下’陷入了不安。按照匈奴人自己的说法:一个大阴谋正在笼罩着大匈奴!
多方联盟在同一个区域并不算出奇,但是相距遥远的两方势力进行同盟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首次!
“和西域人结盟只是一个形式,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军事意义。我们无法西进,西域人同样无法东进,只能从精神上给匈奴人增加心理压力,让匈奴人露出更多的破绽。”
此时,林斌等人已经站上了矮墙,他们在等待即将到来的防御战。
借着空挡,林斌处于战略的考虑将与西域人结成军事同盟的信息传达给了韩安国。如果林斌记得没有错的话,历史上的汉国正是因为知道西方还有更多的国家,对西域的谋略让汉国多了一个扩张的目标,使得汉国内部的压力往外移,整整有将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不曾发生太大的动乱。
韩安国虽然睿智但却是没有明白林斌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应着,心里着急应该怎么把话引到正题上面来。
“护汉侯……之志……”韩安国不断苦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林斌了,“护汉侯之志,末将佩服。只不过……”
“只不过?”林斌眼神锐利的盯视韩安国,“我知道朝臣在想什么。”
韩安国含蓄笑了,“护汉侯,朝中之事末将了解不多,但末将相信护汉侯品行之高尚,绝不会与贼人同流合污,行那叛乱歹势。”
一句话讲出了汉国的担忧,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汉国的诸多朝臣都不否认自己亏待了林斌,既然是亏待了那必定会心虚,深怕汉国内忧外患的时候林斌率军南下。可以说,若不是汉国担心林斌南下报复,刘彻也不会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放低姿态,天知道刘彻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淮南王派来的人……,护汉侯可曾见了?”
林斌眼睛一眯,他已经看到了前方地平线上的一条黑线。
韩安国还想说些什么,至少应该让林斌做出表态……
“匈奴人来了!”
韩安国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心道:“护汉侯……林斌……护汉侯……,摇摆之中,不好办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横插一脚
“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陵,帐下八公之二伍被和晋昌也在虎泽。”林斌说完转头看一眼韩安国,看到韩安国很明显的一呆随即露出大喜的表情,心里想“他这是以为我在表态?”,林斌又转过头去盯视不断靠近中的匈奴军队,“刘安让刘陵和伍被、晋昌送来了二十万金,布匹、锦绸、器具三千车。”
韩安国紧张了,“护汉侯……?”
林斌笑道:“我需要战争物资,那些东西我全收下了。”
草原没有石块,墙段上忙碌的士卒搬来了一捆一捆的箭矢,一些筑造墙面剩下的木头被钉上了尖刺作为檑木使用,阵阵的呼喝声让气氛变得浓烈,有着一股子临战前的味道。
随着战争即将到来,不断有持弓弩的士卒跑步行进,他们按照军官的指示整齐列队在墙面的后方。
“张!”
百余名军官齐声的呼喝,近两万持弓弩的士卒拉开了弓弦。
“合!”
弓弦的绷弹声整齐被奏响。
韩安国刚才想说的话被打断,他睁大眼睛看着后方整理排列的弓弩手,呆了足有一会这才回过神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数万弓弩手一起试弓的情景,只是训练和临阵的试弓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他看到了不断往箭塔攀爬的士兵,忍不住心里暗自赞叹,箭塔的布置显然能够加强墙面的防御力,只要箭塔不毁敌军就算是爬上了墙面也没有作用。
墙面下有一名军官抬起了弩机成抛射姿势,他扣动了扳机,弩箭‘嗦——’的一声破空而出,呼啸着激射出去。
墙面之上,校准的军官眼神锐利的寻找落箭点,他看到了那插进泥土仍然在不足颤抖的弩箭尾翼,大声喊:“四百三十步!”
刚才那名试射的军官放下弩机,他从旁边的一名士兵那里接过一把三石步弓,张弓、搭箭、松开箭栝,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步弓的箭矢和弩箭不同,负责校准的军官很快找到了射出去的箭矢,回报:“两百步!”
试完射程,墙面后的弓弩手开始改变队列,一个梯次一个梯次的站好。
箭阵是汉军的强项,但是并没有形成有效的射击模式,林斌麾下的弓弩手所排列的波段式箭雨覆盖射击队形就是汉军所没有的东西,这种被加强的箭阵用来进行防御作战除非是箭矢没了,不然没有攻城器械的敌军休想靠近。
阵势列好,开始有士兵燃起了火把,将缠好杂布的箭矢搬上来,随后注定将成为战场的所在恢复了平静。
林斌稍微往后面退了几步,让开的位置被持盾兵补上。
韩安国参加过很多场大战,防御战亦是打了不少,他在七王之乱中与梁王刘武共同防御梁城,打了近两个月艰苦的防御战,梁城,城高、兵多、粮足,两个月受叛军数十万军队轮流攻城,还差一点点就被叛军攻下。
按照韩安国的印象,匈奴人可是比华夏人凶蛮许多,梁城有八丈高的城墙都差一点点没守住,眼下这种高不过三丈二的矮墙能应付十五万匈奴人的进攻吗?
韩安国也顾不得去问林斌会怎么处理淮南王刘安的示好了,“敢问护汉侯,我军准备了多少箭矢?”
林斌所见,匈奴军队前进到一半停了下来,依稀能够听到阵阵苍凉号角,匈奴骑兵开始下马准备驻营。他抬头看看天空,天际云朵飘飘,云遮住了太阳,秋风吹拂之下让人觉得清爽,呢喃:“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啊!”
韩安国仔细观察站在墙面的士卒,只见士卒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每一名士卒都似乎见惯了厮杀显得十分淡定。他听到了林斌的自言自语露出苦笑,在他想来,林斌以及麾下的战士或许真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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