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着自己的计划,杜含巧望着趴倒在桌子上的雪前尘渐渐出神。
直到雪前尘唤道:“师妹,我们是住一个房间吗?”
杜含巧噎了一下,摇头道:“师兄一个人一间房,我就住在隔壁。”
雪前尘有些失望,皱眉道:“我还以为师妹要我和一间房间呢,我们一间房间就可以晚上也在一起玩了,那该多好啊。”
杜含巧彻底无言,她刚刚酝酿的那些阴沉思想全被雪前尘这几句话给赶跑了。如果是其他男子说这句杜含巧一定会觉得对方不怀好心,但雪前尘说这句话杜含巧除了哭笑不得外便什么抵触情绪都没有了。
对于一个小孩子,你说什么话都是重了。
“师兄还记得我说晚上要带师兄出去逛逛吗?现在师兄想睡觉便睡上一觉,到时候走起来也不嫌累。这晚上的时候有时候可比白天要热闹的多。”
“有好多好多人对不对?”
“嗯,还有好多好多卖东西的,也是买东西的。”
杜含巧眼睛一闪却是打起了赚钱的注意,她现在身上的确是还有一些银钱,到处走走呆上二个月的话是够了。可是现在又加上了雪前尘这些钱是不够的,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打劫,去劫富济贫。
杜含巧把雪前尘哄着去睡觉了,便出了客栈去了商铺买了一些针线。
那几月她在文家所学甚多,其中便是女红最为下心思,她把那些走针记在心里只是没有那十几年的功力绣不出来而已。
如今却是不同,她练了蓝莲神功自觉耳聪目明以和从前不能一概而论。杜含巧把针线买回客栈摸索了一番之后开始下针。下针如飞间一副山水图便渐渐呈现了出来。
瀑布如飞,怪石凌云,那湖中的水波简直像是要晕开来一般。满山绿景隐隐有着相衬的意思,与瀑布、斜阳水天一色。
绣出来之后连杜含巧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也只是想着能绣出一幅中等的便可以了。从外表上看这幅刺绣已经是上上之品了。摩擦着这副短时间之内完成的刺绣,杜含巧便大概知道这幅刺绣能卖多少两银子了。
黄昏减退,天边染上一层淡淡的黑幕。
杜含巧睁开眼睛之际入目的便是满室昏暗,从床上坐起之时杜含巧还微微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入睡了,都是借着打坐休息。
醒来之后杜含巧便点了油灯,开始洗漱。
把自己都收拾好了之后杜含巧才去敲了雪前尘的门,轻轻一敲门便自己开了。杜含巧有些诧异,抬眼间竟然看到大变样了的房间。
“师妹,我等你很久了。”雪前尘一脸委屈,手里还端着半杯茶。
杜含巧点了点头,想到恐怕是雪前尘早睡醒了,收拾了一番房间之后便坐在这里干等着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干等等了多久。
“师兄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嗯嗯。”
杜含巧领着雪前尘出了客栈,一路极为耐心地为他介绍着各个各个目力所及的建筑物,连大大小小的商铺都说的极为清楚。
雪前尘一脸好奇,却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杜含巧身后。
一来一往,雪前尘便是有些不再这些东西那么感兴趣了,视线开始在人群中转移。
“要吃东西吗?”杜含巧刚好前面有卖吃的,便低声询问。
这一天以来的中餐都是在客栈里让小二送上来的,可是那些菜也不见的有多么美味,填饱肚子倒是足够了。
杜含巧久久没有听到雪前尘的回应,倒是看他正看着一处地方发呆。
顺着雪前尘的目光望过去,那是一家酒楼二楼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人也没有,杜含巧不由感到疑惑不解。
雪前尘却皱眉道:“刚才那上面有人盯着你。”
杜含巧哑然失笑,拉着雪前尘走开了。不得不说雪前尘的感觉是十分敏锐的,刚才那上面的确有人,而且那个人她还十分熟悉……
在杜含巧走后,一蓝衣男子缓缓从二楼的死角处缓缓走了出来,他眉心一点红砂痣此时正皱成一团。思索了片刻,蓝衣男子一晃神间便消失在了这家酒楼之间。
穆星寒隐秘在人群中,悄悄观察着杜含巧的一举一动。
多次看到杜含巧和雪前尘的的亲密举动,穆星寒心生不快心中竟然隐隐希望杜含巧牵着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与她一同笑闹的俊雅男子。
穆星寒一路跟随,最后竟然跟到了一个杂耍的戏班前。睁眼看着他嫉妒的男子正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穆星寒微微诧异,这么这么像孩童的行为?
再观察了片刻,穆星寒目瞪口呆此人居然是一个傻子!
“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会。”杜含巧领着雪前尘到了一处石桌处,两个人面对面而坐。
观察到穆星寒的神情,杜含巧心动一动,拿出手绢开始帮雪前尘擦起脸来。神态温柔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雪前尘摇了摇头,有些疑惑不解。
穆星寒却是无法待下去,看着不远处两人亲亲密密的模样心生不悦。假装偶然间遇到,穆星寒惊异道:“真是有缘,没想到还能见到姑娘。”
“是你?你这人怎么信口开河,我已经成亲怎么能被叫做姑娘?”杜含巧一脸恼怒,显然十分在意穆星寒所说的话。
“……当真?”穆星寒大惊失色,又盯着杜含巧的发式看了半天。
杜含巧见穆星寒在看她梳的是不是夫人发髻,便是有意道:“我今日是为了方便才不梳那麻烦的发髻,你怎么就凭的不相信?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相公就在身旁,这有什么好哄骗的。”
穆星寒打心眼里不信,如此佳人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
杜含巧挽着雪前尘的手臂,轻声细语开始讲起了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乃是一个米铺老板的女儿,自幼说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有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我家中父母只得了我一个幼女,自然百般宠爱,留来留去我十八岁都未嫁。哪里想到天遭横祸,我家倒了,父母双亡我又是孤苦无依,只好去投奔我那当官的姨夫。”
顿了顿又道:“我那姨夫生来吝啬,只和我姨母生了我表哥一人,我姨夫因为我表哥天生弱智便不太搭理他们母子。我先前也是嫌弃我表哥,但等我落魄了才知道只有表哥是记挂着我的,就连姨母她也……”
杜含巧欲言又止,雪前尘此时却好似真的一般,拖住杜含巧的脸,满脸急色哄道:“不要哭,不要哭。”
穆星寒看着眼前这夫妻情深的模样,自然也就知道杜含巧说的那个表哥就是眼前这个人。他眼神一黯,心里却道,难道是她姨母起了什么坏心思不成?
又转而想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看来他们倒是一对患难夫妻。穆星寒心中还隐隐有着不服气,却又不能否认他们的过去。
只是眼前的女子实在是让他心悦的第一人……
杜含巧借着雪前尘的臂力,娇弱地站了起来,对着穆星寒盈盈一拜道:“让公子笑话了,小女子实属有感而发。”
穆星寒呐呐无言,心怀黯然。“在下还要去逛逛,先走了。”
顿觉无脸呆在这里,穆星寒开口便道要走。
杜含巧遥遥看着穆星寒远去,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刚才要是台词再煽情一点就好了。可惜编的还不够深情不悔,楚楚可怜。
她猜想夏鸥冥一定没给穆星寒讲过这些情情爱爱的床头故事,也没和穆星寒讲过女人的泪水轻易信不得。她之所以不去做一个让穆星寒不想得到的女人,或者说让他厌恶的女人便是让他心中存有顾虑。
一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你要下手杀它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心软的,甚至处之而后快。心中有顾虑,至少动手前也会思虑片刻。这就是马上死和片刻后死的差别。
雪前尘一脸疑惑道:“师妹刚才说我是你相公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杜含巧一脸担忧地摸了摸雪前尘的额头,担心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胡说了,我刚才有说了什么吗?”
雪前尘一脸茫然,脑子连打了几个结。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的作者后台改版了,字改小了,也居中了。
咆哮一声:真心不顺眼啊!!!
26
求而不得
穆星寒那日黯然离去,几次忍住心中煎熬不去看杜含巧一眼。再加上他到这里来实在是有正经事情要办,即使付了客栈的房钱也不见得他回去住过。
这让时时刻刻盯着穆星寒房间动静的杜含巧松了口气,只是穆星寒一日不走她就一日不得心安。现在穆星寒只是碍于她已经“成亲”,等他哪天一时想不开进化成禽兽了,强抢有夫之妇也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人事情。
杜含巧的思想是阴暗了点,但谁知道这个本来就不按常理来推算的肉文世界会发生什么。
想要让一个人彻底死心,无疑一往情深投入他人身上是最好的打击了。这样虽然残忍,但也是最快速最低程度不伤害人的,拖拖拉拉才是让一个人最心痛的。
转眼三日过去,杜含巧都没有出过客栈也没有碰到过穆星寒。这日正是难得的晴天,冬日的暖阳把整个人都晒得懒懒的,杜含巧想着这样的天气该是出去走走才是。
于是便拿着一个包袱装了点吃的,带雪前尘到郊外游玩去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倒是有一路同行的人,其中便是有一个老人家姓周,人称周婆婆。她是独生女儿远嫁几年不见音讯,便想着是不是出事了去看看,如此这般才出的门。
“姑娘啊,你这是去哪里啊?”周婆婆人还算健朗,一路来也是乐呵呵的。
“就去城外边走走,天气怎么说也好点了出去活动一下也是好的。”杜含巧正左右探路之际,心中突然异动,前方三里外分明正聚集着一大批人这明显不太正常。
雪前尘也是皱着眉,他走到杜含巧一旁悄声道:“前面有一伙人不怀好意。”
“嗯,小心点。”
周婆婆在一边呵呵笑道:“你们夫妻两个可真是要好,说不定明年就能有一个大胖小子了。也不知道我那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我就说不让她不要嫁那个跑货的商人,现在可好人都音信全无了。”
周婆婆又是叹气又是唏嘘,看的出来她显然十分后悔。
“周婆婆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杜含巧面上一副娇羞神色,惹得旁边的人会心一笑。
雪前尘神情一副坦坦荡荡,脸色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一下。
众人嬉笑着,旅途之中也不觉得寂寞了。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雪前尘又是拉着杜含巧的衣袖凑到耳边道:“师妹,我们不是说去郊游吗?就在这里好不好?”
不是雪前尘不想大声说话,是师妹嘱咐他要小声说话,最好凑到耳边来讲来着。
“再走走,前面那群人说不定是山贼。”杜含巧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眨眼间又变回从从容容的模样。山贼做的无非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在这无人的郊外还真是好下手呢……
雪前尘有些可惜不能在他看中的地方游玩,但想着说不定前面有更好的也就让他去了。
正当一伙人人走到一个拐角处时,路边的草丛中突然蹦出数十个持刀的汉子,正凶神恶煞挡在路中间。
众人没想到如此变化,当场脸就变了颜色。
这伙山贼之中,各个面露凶光,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痕的汉子更是走上前道:“快快把你们的钱财全部都给我放下!女人也给我留下来!”
此话一处,不少同行的家眷嘤嘤哭诉起来。山贼嫌烦,又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拿你们怎么样,再哭就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这其中终是有人忍不住,一个穿着淡青色二十岁模样的书生一脸愤慨道:“你们欺人太甚,其可杀不可辱。”
顿时一不少人看书生的眼光都充满了复杂,谁都知道站出来必死不可,但是不站出来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命站出来的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就是深思熟路的。
这书生一看就是文弱的很,怎么可能是后一种?众人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粮。
“成何体统!”众人哑声之间竟然有一道清悦的男声呵斥。
往后一看,真是那一路默不作声的雪前尘!
雪前尘按着杜含巧教的话喊了出来,皱眉看着众人,一时之间到是有八分气势。只见杜含巧惊叫一声,拉扯住雪前尘的衣袖道:“相公,现在可不是乱说话的时候。”
神态匆忙而显得担忧着急,她虽然自觉说话声音小,但还是被众人听的一清二楚。这下子众人心中均想,这么俊秀的公子怕是保不住了。
山贼的目光也随之而来,领头的那个在看到杜含巧之时居然笑了一下:“那个小娘子倒是不错,给我做个压寨的大家看怎么样?”
说完和众位与众相视而笑。
杜含巧一副凄凄然,面上一副悲苦之色,痴痴望着雪前尘道:“你我夫妻一场怕是做不到头了,只盼得你今后一人能好好活下去。”
罢了挽起袖子擦拭眼泪,再抬头间已然满是坚毅,只见她鼓足勇气道:“可否请各位当过我相公一马?大恩大德为奴为婢也不敢相忘,还请成全。”
带头的刀疤男子调笑:“还为奴为婢,我是要去去做压寨夫人的!以后自然有人伺候你,你长得这么美也不能亏待了不是?至于你那个无缘的相公……可就不好意思了。”
他面上闪过一丝狠辣,再抬手间居然举刀想着雪前尘劈去,这刀的位置分明就是要将雪前尘拦腰斩断!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有些人不忍纷纷转过头去。
只是杜含巧在刹那间挡在了雪前尘面前,要为他挡去那一刀。刀疤男子心中一惊,只是他砍下去的锋利太过,已然收不回去。
就在众人纷纷惋惜一代绝代佳人就要香消玉殒之时,刀疤男子的刀突然被弹飞了方向,重重落到三尺之外裂成碎片。
杜含巧暗暗掐了雪前尘一把,不是说好不要动手嘛。
那刀上有二处痕迹,一处是雪前尘留下的,一处是……穆星寒留下的,现在到裂成碎片倒是让人察觉不出。
穆星寒隐藏在一旁许久,自从他看到杜含巧拎着包袱就悄悄跟随在其后,心中一直犹豫不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心仪之人将要远去,穆星寒即使再恋恋不舍也不好直接现身。
不得不得穆星寒误会了,也没去查证就冒然以为杜含巧要走。
他一直躲在其后,看到山贼之时本想出来营救,只是脑子里闪过的一个想法让他搁置了下来。如果在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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