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牢门外有差向叫到:“陈阿大出来,老爷召你过堂。”
听到只是让自己一个人过堂,陈阿大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他看了看差役,又看了看陈阿二,那意思是为什么不连他一块提审呢?差役懒得跟他啰嗦,一把拉他过来,检查过手镣脚镣之后,就带出去了。
陈阿二在牢房里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留在这里。陈阿大被带走之后,他就一个人暗暗合计如何就会接下来的审讯。陈阿二就在牢房中一边思索对策,一边等陈阿大回来。
过了许久,牢房里又响起了脚步声,陈阿二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并不是之前被提走的陈阿大,而是另一名差役。那名差役走到牢里来,不由分说,拉起陈阿二,就带到了大堂之上。
来到大堂之上跪下之后,陈阿二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陈阿大的身影。就在他狐疑地查看四周的时候,就听到大堂前方传来惊堂木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了章知州说话。
章知州问道:“陈阿二,你如何伙同陈阿大偷走了陈守桂的银子,快从实招来。”
陈阿二说道:“大人,我们兄弟二人一向都是老实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犯法的事呢?再说了,我们家主人对我二人一向恩待有加,我们又怎么会昧着良心去偷他的银子呢,这件事不是我们兄弟做的,求大人明察。”
此刻的陈阿二说起话来十分流利,完全没有了初到州衙大堂之上时那副紧张惶恐的神色,看来,他已经知道伪装骗不过章知州,决定死扛下去了。
陈阿二的回答,在章知州的预料之中。他又说道:“陈阿二,你兄长陈阿大已经把事情都招认了出来,并说此事全都是你一人所为。他在事后得知你偷了银子,曾极力规劝,耐何你却执迷不悟,为了不伤兄弟情谊,他无奈之下才帮你隐瞒了此事。”
陈阿二张口分辨道:“大人,我哥哥是在说谎,他……”
说到这里,陈阿二猛地一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硬生生地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又换了一句话说道:“他现在哪里,我要问他为什么这样说。大人,是不是你对我哥哥用了大刑,他受不了才这样说的,我哥哥说的不是真的,大人不要相信,我们二人从来没有偷过主人的银子。”
章知州说道:“陈阿大已经招认了实情,因此我命人将他带去治伤。你不用再狡辩了,早点认罪,可免受皮肉之苦。”
无论章知州是用言语规劝,还是用刑杖责,陈阿二决不认罪,只是连声喊叫冤枉。
看到陈阿二始终不认罪,章知州说道:“陈阿二,你兄长已经招出了你所做的事,即使你不承认,本官也能治你的罪,你别妄想这次可以安然脱罪。”
陈阿二依然闭口不言,章知州就吩咐差役将陈阿二押回了牢房。
躺在牢房里,陈阿二怎么也不相信陈阿大会出卖自己。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一定是官府使用的反间计,目的是分化二人,逼他们自动认罪。
陈阿二在牢里一直躺到傍晚时分,他抬起头向外看,发现天光渐暗,陈阿大依然没有回来。带着满心的疑惑,陈阿二匆匆扒了两口牢饭,就躺在牢房一角,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有两个差役从牢房前经过。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虽然声音不高,不过还是传进了陈阿二的耳朵里。
“听说大人这次要判陈阿二死刑。”一个差役说道。
另一个差役追问道:“他不是只偷了银子吗,罪不至死吧,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最先说话的差役回答道:“我刚才听师爷说的,陈守桂因为丢的银子追不回来了,就把怒火发在了陈家兄弟两个人的身上,他特意叮嘱大人一定要重判这两个人,好象还送了礼给大人呢。”
听到同伴这样说,另一个差役叹了口气,又向陈阿二这边瞄了一眼说道:“陈守桂先是丢了银子,现在又送了礼给大人,这次可是出了不少的银子呀,陈阿大和陈阿二兄弟两个虽然还了赌债,到最后还是要送命。唉,这三个人可真是倒霉,倒是便宜了那个拿着银子逃跑的茶楼伙计了。”
最先开口的差役说道:“不过,听说陈阿大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他兄弟的头上,大人也相信他所说的话,好象已经把他给放了。至于这个陈阿二,大人说只要等过两天上面的公文一到,就可以拉去刑场正法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
听到大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陈阿二心中着实不忿。只是他始终不太相信陈阿大会这样做,因此,虽然听到了那两个差役的耳语,在此后的几天里,陈阿二依然一言不发,没有交待任何有关银子的事情。
这天凌晨,陈阿二还没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有差役打开了牢门叫他起来。
陈阿二迷迷糊糊地起身,有差役递过来清水,他随便清洗了一下面目,接着就看到有个差役一手端着一份放了鸡腿的饭菜,一手拿着一壶酒进来了。
那个差役走到他的面前,把饭菜和酒壶一放,对陈阿二说道:“上面的批文下来了,大人已经下令,等会就送你上路,这些酒菜是给你用的。”说完,差役起身就出了牢房。
陈阿二在几天之前听到那两个差役私下聊天时,还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被处以极刑,现在看来,这是真的,自然果然被陈阿大出卖了。虽然陈阿二平时看起来老实懦弱,但其实骨子里是一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并不怕自己被处以极刑,只是,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第七十一章 结案
又有一个差役进来了,他对先前的那个差役耳语了几句,看到对方面现难色,就从袖中掏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先前的那个差役收了银子,就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行事”,然后就出去了。
后面进来的那个差役向外面招了招了手,接着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了,进来的这个人正是陈阿大。那个差役看到陈阿大进来,嘱咐他有话快讲,不要耽搁太多时间,就也退了出去。
陈阿二一直未了的心事,就是想当面问一问陈阿大,他是否是真的出卖了自己。现在看到兄长进来,多日来连伤带饿,已经虚弱不堪的陈阿二,突然有了力气。他猛地站了起来,盯着走过来的陈阿大说道:“大哥,你果真如此待我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陈阿大当日并未供出银子是陈阿二偷的,他同他的兄弟一样,也是个亡命之徒,宁死也不肯招认。章知州看到不愿招认,就以证据不足为由,把陈阿大释放了。
陈阿大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释放了,十分意外。不过,他想自己被放了,那陈阿二应该也很快就可以出来了。结果,等了两天,他却等到了陈阿二自愿认罪的消息。这让陈阿大十分意外。昨日他听说陈阿二就要被处斩了,为了见兄弟最后一面,今天一早就用银子买通了差役,想当面问一问陈阿二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要甘愿认罪。
陈阿大进来后,看到几天不见,自己的兄弟已经全身是伤,心中十分难过。他听到陈阿二的问话,还以为是说他不应该冒着危险进来探望,就回答道:“兄弟,你受苦了,是大哥不对,大哥早就该来看你的。”
听到陈阿大说自己不对,陈阿二心如刀绞。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大哥,眼神中露出悲伤和愤怒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大哥,当日说要劫陈守桂银子的人,可是你?”
陈阿大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不过,看到兄弟脸如秋霜,话语冰冷,一副质问的语气,他不愿与这即将被处死的兄弟再争论什么。他回过头去,看看四周无人,就回答道:“是的。”
陈阿二又说道:“当初制作锡锭,夜间潜入彭友仁家中,趁王守桂熟睡,将银子调换过来的,可是你。”
陈阿大答道:“是的。”
陈阿二又说道:“把银子偷回来后,所还的赌债,可是你欠下的。”
陈阿大答道:“是的。”
陈阿二冷冷一笑,说道:“这件事虽然是为你做的,不过,兄弟我愿意不惜一死帮你承担所有的罪名,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为什么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这种死法,会让我死不瞑目的,大哥。”
听到陈阿二咬牙切齿地说出“大哥”两个字,陈阿大心中一惊,他忙说道:“兄弟,大哥没有出卖你,你听谁说的?”
陈阿二冷冷一笑,说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又何必不承认。你如果不出卖我,官府能放你走?你能这样衣着光鲜,面色红润地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你不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你今天还不是和我一样只剩下半条命?大哥,兄弟替你去死,不会有半句怨言,不过,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欺骗我?”
陈阿二咆哮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恨恨地盯着陈阿大。
听到兄弟如此说,陈阿大也顾不得多想什么,他忙说道:“兄弟,大哥决没有出卖你,你要相信大哥,我听人说是你自己认了罪的,所以今天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傻,要这样做?”
“什么?我自己认了罪?这是谁说的?”陈阿二听到陈阿大这样说,也是不禁一愣。
“是我说的。”突然出现的说话声,将陈氏兄弟二人吓了一跳。他们二人转过头去,看到从牢房的拐角处,走出了几个人来。
原来,刚才陈氏兄弟在互相质问时,章知州和师爷、赵虎等人就躲在拐角那里偷听。
看到这些人出来,陈氏兄弟才明白自己上了他们的当。
章知州说道:“你兄弟二人的对话,师爷已经都记下来了,如果你二人招认罪行,虽然身犯重罪,但是罪不至死,如果依然一味抵赖,本官可将你们立即毙于杖下,何去何从,你二人选择吧。”
陈氏兄弟看看事已到此,就无奈地招认了全部罪行。
赵虎用计策将陈阿二逼到了将近心理崩溃的地步,当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时,最后关头肯定会质问陈阿大为什么会出卖他。只要他一质问陈阿大,自然就说出当日的一些真相,也就等天承认了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于是,这件案子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查明了。
章知州非常感谢赵虎的鼎力相助,他一再邀请赵虎在州衙内帮忙,不过,都被赵虎婉言谢绝了。当然,赵虎也答应了章知州,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也一定会心力相帮的。
这件案子结束之后,赵虎休息了一段时间,每日或是在店中看看书,或是到“言氏茶楼”喝喝茶,和言中玉聊聊天,日子倒也过得悠哉游哉。
盛夏很快到了,正是西瓜上市的季节,言中玉几乎每天都会让人给赵虎送一个西瓜过来消暑解渴。盛情难却,赵虎也就笑纳了这位小师弟送上的这份人情。不过,他觉得盛州城的西瓜似乎没有开封府的西瓜好吃。
对于赵虎的这种看法,从小在盛州城长大的言中玉不以为然。他告诉赵虎,城外有一片胡记瓜园,园中的玉琥珀西瓜远近驰名,肯定比他吃过的开封西瓜好吃。这种玉琥珀是胡记瓜园的主人用独特的方法培育出来的,口味绝佳。不过由于胡记瓜园的主人没有把玉琥珀西瓜的种植方法对外传授,因此只有他一家能种出这种西瓜来。
只有一家种植,玉琥珀西瓜的产量自然不是很多,所以,每年还未上市就早早地被人给定下了。据说,玉琥珀西瓜价格最高的时候,一斤瓜可以抵得上一石大米。
赵虎半信半疑,于是言中玉就决定选择一天,亲自带赵虎到胡记瓜完去品尝玉琥珀。言中玉如此热心,赵虎也不好推却。反正他近来闲着无事,不如就跟着言中玉到城外走一趟,权且当作游玩吧。
且说这日,赵虎带着游玩的心态和言中玉来到了盛州城外,直奔胡记瓜园而去。谁知,玉琥珀西瓜还到吃到口,赵虎却在半路上先解决了一件由西瓜引起的纠纷。
第七十二章 惊马
赵虎和言中玉约定了一个日子,乘着马车来到盛州城外,向胡记瓜园行去。刚出城门没多远,二人就看到有另一辆马车从他们二人的马车旁边疾驰而过。
这条城外的路虽然是官道,但其实算不上宽敞。一辆马车可以悠然行驶行碍,如果是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话,就几乎占满了整个路面。因此,当那辆马车超越赵虎和言中玉二人乘坐的马车时,几乎是贴身而过。
给赵虎他们驾车的马匹,被身后突然蹿出来的这辆马车吓了一跳,受惊之后撒腿就向一边跑去,将车拉进了路旁的沟中。
道路两侧的水沟,虽然算不上深,但是马车陷在里面之后,并不容易出来。车夫驯服了受惊的马之后,就驱赶着它想将马车拉上大路。那匹马四蹄奋张,用力前拉,还是不能将车拉出沟去。
赵虎和言中玉二人看到此种情况,就在后面帮忙推马车。经过三人一马的努力,车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路面之上。不过此时,他们三人已经全都是大汗淋漓了,那匹也在“咴咴”地吐着气。
本来抱着悠闲的心态出来玩,没想到刚出城就碰上了这样的事,赵虎心中相当地不痛快。他问那个马夫道:“刚才过去的那匹马车是谁家的,赶车的人为何会如此嚣张?”
车夫说道:“赵爷,刚才那辆是城中开生药铺的任掌柜家的马车,如果我猜的不错,驾车的应该不是别人,就是任掌柜的小儿子任天东。”
“哦,还有这事,任家没有车夫吗,为什么任天东会自己驾车呢?”赵虎奇怪地问道。
车夫还未答话,言中玉就接过话来说道:“赵兄,你刚到盛州城中不久,对这里的许多情况还不了解。小弟从小在此长大,又和任天东年龄相仿,因此对于此人还是知道的。”
看到赵虎凝视聆听的样子,言中玉就接着说道:“这任天东小的时候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枪弄棍。任老掌柜是一个开通的人,他认为不论是文还是武,只要学精,都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博取功名利禄。因此,任掌柜看到儿子喜欢武艺,就有意在这方面培养他,特地请了一个有名的武师教他武艺。谁知任天东生性浮躁,每套拳法只是粗通之后,就不愿再练,然后就缠着老师教给他新招。那个武师看任天东不是可造之材,没有多久就走了。任天东虽然没有学成武艺,不过花拳绣腿是学会了一些,没事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