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这个醉汉的来历?”
刘知州说道:“小王爷失踪之后,本官曾派人将那个醉汉拿来审问了一番,也派人查了他的底细,不过并未发觉他有可疑之处。”
“对了,大人,小王爷的随从现在何处?”
“他的随从现在和那些差役一起,每日四处查探小王爷的下落。当初小王爷被人绑走之后,他的随从曾想回京向小王爷的家人报告此事,是本官苦苦相劝,甚至跪地相求,他才肯暂时留下来的。”
赵虎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大人,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三日之前,现在跟最后交金的期限只有两天了。刘知州连说连叹气。
赵虎想了想说道:“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赎金是难以凑齐了,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刘知州惨然一笑说道:“本官已经想好了,如果到时依然凑不足赎金的话,就先将凑好之数送给贼人,请求他们宽限几日,同时派快马将小王爷被绑之事报到京中。至于此后本官何去何从,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赵虎看到刘知州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忍,就说道:“大人勿忧,毕竟还有两天时间,说不定转机就会在这两天之中发生。”
刘知州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赵义士所言吧。”
探访
赵虎又将那封信细看了两遍,寻思着从何处入手来查这件案子。这时,外面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先是对着刘知州拱手行礼,接着说道:“刘大人,在下在外连续奔波数日,仍然未能查到小主人的任何消息。刚才听师爷说,大人的赎金只是凑够了半数,此时距最后期限只有两天时间,恐怕以大人之力,难以办妥此事。不如就由在下回京,请家主出面办这件事,毕竟小主人的安危要紧。”
赵虎听这人说话的语气,不象是刘知州的属下。他打量了一下对方,对现此人年经在二十开外,相貌儒雅斯文,说起话来不卑不抗,初看起来象是一个书生。不过,赵虎记得他刚才进来之时,步伐稳当,身形矫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应该是身带武功。赵虎暗暗思忖:看此人的仪表风度,应该是小王爷的随从无疑。
果然不出他所料,经刘知州介绍,赵虎知道了这人就是小王爷的随从侍卫李子健。赵虎上前与李子健见过礼,李子健也与他回礼。李子健听刘知州介绍说,赵虎为了帮忙查探此案而专程从盛州而来,就对赵虎连连致谢。
三人坐定之后,刘知州对李子健说道:“李侍卫赤胆忠心,为你家小主人担忧,本官可以理解。只是京师距此处千里,往返颇费时日。即使李侍卫现在启程赶回京师,也无法在最后期限前将黄金送回来,是以本官认为此举不妥。李侍卫也不要太过忧心,现在赵义士在这里,我们三人不妨好好计议一番。”
李子健对赵虎说道:“听闻赵义士是从盛州而来?”
赵虎点头说道:“正是,在下刚从盛州来到此处。”
李子健说道:“刘大人何不请盛州知州出手相助?只要他肯出手相帮,想必就能凑齐赎金。这些金子就当是大人您暂借来使用的,此事过后,再由我家主人帮您还上这笔账,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知州说道:“盛州刚遭洪灾,不少灾民需要救济,最近还要发动民夫清理河道,现在他们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听说朝廷拔发给他们的银子迟迟未能到账,章知州为了筹措银两,这些日子来一直在东奔西走,恐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赵虎闻言连连点头。
李子健听到这话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赵虎说道:“银子之事,在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在下想去田家坳查看一番,希望刘大人能找人帮忙带一下路。”
刘知州还未开口,李子健就说道“此前我已经去过田家坳了,对那里甚为熟悉,不如就由我带赵义士去吧。”
赵虎拱手谢过李子健,就随着他一同赶往田家坳。
二人策马而行,由于山路崎岖,马跑得不算快。一路之上,赵虎本想与李子健聊一聊京城之中的近况,顺便了解一下小王爷的情况,不过他发现李子健性格沉默,不喜谈话,问三句答一句。赵虎觉得好生没趣,也就屏口不言了。
二人一路无话,将近田家坳时,已经时近中午。赵虎向四周望去,想要找一个茶棚酒肆歇歇脚。
这时,李子健开口了,他对赵虎说道:“贼人既然说要在田家坳交割赎金,一定会预先派人暗中埋伏,窥伺周围环境。此前我已经到过田家坳两次,如果此番再去,可能会让暗中窥伺的贼人生疑,因此,剩下的路就请赵义士自己走吧。好在此地离田家坳已经不远,赵义士应当很容易找到的。”
赵虎点了点头,与李子健作别,就骑马一人朝着田家坳走去。没走多远,他发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一时不知该走那条路。这时赵虎看到路旁田中有一个农人,就上前问路。
那个农人上了年经,有点耳背,赵虎连着说了几次,他都听不明白赵虎在说什么。赵虎无奈,下马走到他的身旁,大声说道:“请问老人家,去田家坳要怎么走?”那个农人耳背得厉害,饶是赵虎如此大声,他还是没有听明白。
赵虎有点束手无策,他想了想,蹲下身来,捡了一个石块,在地面上写下了“田家坳”三个字,然后示意给老农看。老农虽然耳背,不过看起来倒也认识字。他看清楚了赵虎写的字之后,大声地说道;“走左边那条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了。”
赵虎向他拱手道谢,正准备离开,那个老农却拉住了他。赵虎不明白就里,停住了脚步。老农看到赵虎停下来,就松开了手。他蹲在地上,捡了一个石块,把赵虎刚才写的那个“坳”字划掉,改成了“洼”字,然后大声对赵虎说道:“那个地方叫田家坳,你写错字了。”
赵虎有点不解,明明那个老农写的是“洼”字,他为什么要把它读成“坳”字呢?不解归不解,赵虎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拱手谢过老农,就打马拐上了左边那条路。
田家坳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镇,仅有一条小路可通内。这条小路处在两座小山的夹缝之中,曲曲折折,蜿如羊肠,马儿走在其中,颠簸难行。
赵虎骑马穿过那条小路后,来到了村边。他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地形就象是一只未封口的葫芦。如果有人把葫芦口,就是那条羊肠小道一堵,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就只能费力地爬山了。四周的山顶虽然长了不少树木,可是在接近地面的山脚处,却多是光秃秃的岩石,如果有人爬山的话,老远就会被人看到。
赵虎四处看过之后,心里十分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贼人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交接赎金,这地方实在是太不利于逃跑了。
四处看过之后,已经是正午时分,赵虎想要找一家村店打尖吃饭。他打马来到了村子中,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酒家。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竟然还能发现酒家,而且看起来象模象样,实在是出乎赵虎的意料之外。
方言
他走入店中,小二热情地上来招呼。坐定之后,赵虎要过酒菜,一边吃喝,一边与店掌柜攀谈。经过掌柜介绍,赵虎才知道,原来这田家坳周边盛产一种红果,每年秋天都会有山外的客商到这里收购,因此虽然此处地势偏僻,却并未断绝与外界的往来。另外,此处山中还有天然温暖的山泉,冬日严寒之时,人们可以在其中沐浴避寒,这也吸引了不少人在每年冬天的时候赶到此处来。这田家坳虽被重山阻隔,其实倒象是一个世外桃源。
听了掌柜的介绍,赵虎赞叹连连。他问掌柜,最近这里有没有生人来过。掌柜想了想说道,最近因为秋水泛滥,水道不通,几乎没有人来过,连往年常见的客商也没有见到。
这时,小二走了过来,对赵虎说道:“前些日子好象有两位外地客人来过,那两位客官仪表不俗,出手也很大方的,象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再后来还有穿着便服的公差来过,此后直到今日您来这里之前,就再没有其他人外人来过了。”
掌柜的也接口说道:“真是人算赶不上天算,我今年准备的这些好酒好菜,看来是要赔进去了,那些红果也要烂在山上了。”他感叹完之后,忽然看着赵虎说道:“客官,我这里有上好的菜肴,要不您尝尝?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只收您半价,您看怎么样?”
赵虎笑了笑说道:“菜就算了,有好酒不妨拿来尝尝。”
小二指着柜台后面挂着的酒菜水牌说道:“客官,这上面有我们这里特产的酒,尝了保管让您满意。”
赵虎顺着小二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一个牌子上写着“田洼红果酒”,“掌柜的,这个‘田洼红果酒’就是你们这里的特产吧。”赵虎指着那个牌子说道。
掌柜看了看那块水牌说道:“客官,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好酒,不过它的名字叫做‘田坳红果酒’。”
明明是牌子上写的是“田洼”,为何掌柜的却说它是“田坳”?赵虎有点不解。忽然,他想起此前在路上碰到的那个老农来,那个老农也是把“田家洼”读成“田家坳”。赵虎明白了,原来此地的人习惯把“洼”字读成“坳”字。虽然这里的地名叫做“田家洼”,可是当地人却把它读成了“田家坳”。如果外来的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就难免会按当地人的读法,将这里的地名写成“田家坳”。
这时,赵虎想起那封敲诈信上写明交赎金的地址是“田家坳”,看来写信的那人并不知道这里的真实地名是“田家洼”,由此说来,那帮贼人应该也是外地人。
想明白了这点,赵虎日匆匆吃过饭,略略品尝了那“田洼红果酒”,就急急忙忙赶回了田州城。
刘知州看到赵虎回来,忙起身迎接。赵虎与刘知州见过礼,看到李子健也在坐,就上前与他见礼。
李子健起身与赵虎还礼,三人寒暄之后,分别落座。
坐定之后,他们二人就问赵虎此去是否有所发现。赵虎对他们二人说道:“在下发现那贼人不是本地人。”
“何以见得?”闻听此话,二人都有些吃惊。
赵虎把原因告诉了他们二人,刘知州听后抚着胡须,连连点头:“此地人确实把‘田家洼’读成‘田家坳’,就连田州城中的人也不例外。当时本官收到那封敲诈信时,还以为是贼人一时粗心,写错了字。看来还是赵义士心细,能从这小小的破绽上发现线索。”
“大人过奖了,在下也是在偶然之中发现的。”赵虎说此话时,打量了一下李子健,发现对方神色有异,脸上显出忧虑的神情。
赵虎不知道李子健是否相信自己的分析,正想开口问他的意见,这时,刘知州说道:“来田州走亲访友做生意的外来之人也有不少,想要从中找到贼人,也非易事。”
赵虎想了想说道:“大人,此事着急不来,我会尽力去查的。”
刘知州闻言点了点头。
赵虎好象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忽然说道:“刚才在下回城之时,看到城门口有两人正在殴斗,其中一人看起来象是个贵胄公子,身形容貌与你们二位描述的小王爷十分相似。将那二人拉开之后,在下问那人是不是小王爷,那人矢口否认。在下不欲多管闲事,就丢开了手,想来此刻那二人还有可能在一起厮斗。”
刘知州刚才听赵虎说在城门口碰到一人象是小王爷,他的脸上立刻显现出惊喜的神色,不过后来他又听到赵虎说那人否认自己是小王爷,就显出失望的神色来,他开口说道:“赵义士那处城门口碰到这二人的?本官这就派人去将这他们拿到衙门来各打二十大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私自斗殴。”
赵虎对刘知州说道:“那二人斗殴之处,是在南城门旁边。”说完之后,他看了看李子健。赵虎发现李子健的脸上忧虑的神色又加深了一层,还隐隐透出几分焦急的神色来。
刘知州正准备派衙役去处理此事,这时李子健说道:“大人,这些小民争斗,多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在下正有事要出去走一遭,不妨由在下去处理此事吧。”
刘知州想了想说道:“也好,那就麻烦李侍卫了。如果那二人不听你的劝解,你就将他二人带回衙门来好好处治。”
李子健点头,与刘知州和赵虎拱手作别,匆匆走了出去。
李子健起身之后不久,赵虎也辞别了刘知州。他走出州衙之后,向着田州南门走去。将近南门之时,赵虎远远地站住,打量着周围的行人。不一会,他看到李子健从南门外走了回来,脸上似乎带有几分欣慰的神色。赵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未等李子健走近,就掉头转入小巷,抄小路回到了田州州衙。
劫匪现身
当日晚上,在刘知州的安排下,赵虎住在了田州的衙舍之中。半夜时分,赵虎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有一个女人在低声哭泣,好象还有一个男人在说“破财免灾”之类的话去劝她。哭泣的女人和那说话的男人,全都把声音压得很低,赵虎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哭泣声和说话声没有了,整个衙舍陷入了一片寂静。赵虎头枕双手,又静听了一会,再没有说话声响起,他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赵虎见到刘知州的时候,发现他愁容满面,眼中遍布血丝,似有满腹心事。刘知州一看到赵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赵义士,今日已是最后期限,不知义士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赵虎闻言摇了摇头。
刘知州绝望地说道:“看来只有先给贼人送一些黄金去了,但愿他们能同意延长期限,以便于本官凑足赎金。”
赵虎说道:“大人,那些贼人既然敢绑架皇亲,勒索官府,必是胆大妄为、穷凶极恶之徒,恐怕他们未必会同意延长期限。”
“义士的意思是说这些贼人会不利于小王爷吗?”
“是的,大人。在下以为拿一半赎金去给那贼人,不太可能将小王爷解救回来。只有按贼人的要求送上全部赎金,才有可能使小王爷转危为安。”
“这个……”刘知州闻言,不禁捋着胡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赵虎又对刘知州说道:“大人,今日就要按贼人的要求去交纳赎金了,在下留在此处已无法再帮大人的忙了,因此在下想离开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