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冤枉啊,我刚才猛然间见到大神尊荣,怕得要死,心想与其被生吞活剥,还不如自己死了得了,正要挥刀自杀,不知那个王八在背后猛推了我一把,我收脚不住,才会奔到大神面前,请大神饶我冒犯之罪!不要吃我啊!”我知道他口口声声尊称我大神,其实是把我看成了妖怪,唯恐我把他撕碎生吃,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他们都怕了,我该抖起威风了,我先是喋喋一阵怪笑,看到余下的人都纷纷跪倒,只有刘二被轿帘蒙着头趴在地上,不知所以。却原来刘二见押送他的人突然都收住脚,老半天也没个动静儿,以为己经到了地头儿,自己马上就会被砍头了,情急之下,往前挣命逃脱,不曾想一头撞到王班头背上,将王班头直挺挺地撞到了我的面前,自己也一头栽在地上,挣扎不起。我刚开始还以为这王班头不畏神鬼,要挥刀斩我这个妖呢!我好玄儿没转身逃跑,往下的戏码差点就停机。当看到他们全都对我顶礼膜拜,畏若神明时,我的胆子就愈发大了起来。我拿着腔作着调,故意不说人话,冲着王班头和地下跪着的人说道:“我本是天界的天蓬元帅猪八戒,(急切间我也想不起天上又有那位知名度高的神仙,只有这猪八戒我最熟)随唐僧取经归来,正要去我大师兄花果山水帘洞那里儿漂流玩耍,却见你几个恶奴要加害我的子孙,我岂能容你。”
我本以为自己这通儿欺神弄鬼的话说的水泻不通,谁知偏那个武大舌头儿的舌头咬短了,嘴却快了,哆哆嗦嗦的张口问道:“小的斗胆敢问大神,你老儿既是天蓬元帅猪八戒,怎么竟回长个羊脑袋?”这差一点把我给问住了,对呀,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猪八戒投的是猪胎,长的是猪头,我这个猪八戒为啥长出个羊脑袋呢?这怪我吗?要怪就怪这个巷子口那家办喜事的,我本来是要到他们家偷个猪头,长嘴大耳血淋淋的才好吓人,谁知那掌勺的大师傅甚是机警,我刚将一个破围裙披在身上,顶着那个猪头往外走时,被那个大师傅一眼看见,还以为附近的小贼装神弄鬼来偷肉食,顿时大怒,一盆开水兜头泼来,口中大骂:“这起混蛋短命烂心肝的贼,现在这岁月操办个酒席容易吗?一头猪总共就一个猪头,被你偷去了,让我割你娘的屁股做菜不成?就怕还被主人家疑是我偷的呢?我只不过藏起一副大肠而已,岂不冤枉我也成了贼!”一盆开水烫得我把猪头一扔,抱着自己的脑袋鼠窜而出,到了外面,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跑得快,这大好头颅差点给烫成猪头模样。
我扭头一看,王班头带着人,牵着刘二已经走到巷子口了,如再不采取措施,他们很快穿出这条小巷,营救的最好时机就会因此错过!可我只披着个破围裙也没什么恐吓效果,正在急切之间,一转眼看到墙边的垃圾堆上扔个烂羊头,也顾不得臭味,就赶忙捡了起来,顶在脑袋上冒充猪八戒。
我刚刚装扮好,王班头一伙人就进了巷子口,朝我急匆匆走了过来,我赶紧亮出羊头法相,吓住这起人,不料我一顿胡说八道之后,竟被武大舌头儿听出了蹊跷,盘问我的来头,一时间,险些被他问住。我佯装大怒,举着羊头,披着围裙,飞上蹿下的一通表演,口里呜呜有声,念叨着“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猪八戒长羊头,这是为什么呢?”我皱着眉头自说自话,想着能自圆其说的说词。地上跪着的几个人,不料我会突然发飙,他们看不见我,却只见得面前一个死羊头后面拖着块破布,在空中上下狂飞,吓得是魂飞魄散,话都不会说了,光是趴在地上抖索成一团。
我发一阵狂飙,然后停在空中,怪声怪气的说道:“为什么我猪八戒今儿顶个羊脑袋呢?是因为你猪神爷今日出门去会嫦娥,想着实打扮一下,便将自己的猪头拆下来理理发,整整容,可那嫦娥不停给我发短信催得着急,赶着出门便将自己的猪头忘在案子上,我行个猪癫风就飞了三万八千里,这才发现自己的猪头失落在家,因为没脸去见嫦娥,便飞到灌江口,将杨二郎脖子上长着的羊头借了来顶上,你个下界的小狗才,竟敢问其你猪爷爷的家事来,要不是我今日吃斋,非将你破腹掏心吃掉不可!喳喳喳,哇呀呀!”我亮了一个铜锤花脸的功架,转脸去看看有没有人提出异议,一看没有,却昏过去了两个轿夫。我一见精神振奋,越发胡说八道起来:“武大舌头儿你这狗贼,便是你今日咬了舌头,也是你猪爷爷见你说话大舌头,施展法力借你的嘴将自己的舌头做了个矫形手术,你说话刚利索就忘了你猪爷爷恩典,来来来,将你的舌头都伸出来,让你家猪爷爷一口全都咬掉!”我话音刚落,武大舌头牙关紧咬,两眼一翻,也晕过去了。现在就剩一个还有知觉的了,王班头仰脸瘫在地上,上边一口口的叨气儿,下边一串串的放着臭屁。
我屏住呼吸,将死羊头凑到王班头脸上,继续说着疯话:“我猪八戒五百年前,投胎到这个刘二的八辈祖宗家的猪圈里作猪,为此因缘,刘二本与我有八分之一主人的情分,如今你们这起狗贼助纣为孽,帮李梧庆那狗官和崔翟那狗奴才去害刘二的性命,我猪爷爷岂能容你!看我将你……”一语未完,就见那王班头两眼一闭,上下两边顿时都不出气了,我心里一喜,这最后一个也搞定了!我一看押着刘二的四个人全都被我忽悠的不省人事,事不宜迟,赶紧走人。我将死羊头往远处一扔,破围裙解下来一甩,将刘二从地上扯起来,拉到一个僻静之处,解掉绑绳,扯掉罩在刘二脑袋上的轿帘。刘二顿时觉得全身放松,眼前一亮,四处望了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望空磕头道:“猪八戒爷爷,小的万分感谢猪爷爷救了我的性命,我实在太感谢你了,我都感谢你八辈祖宗了,我永远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小的方才听说猪爷爷五百年前和我祖宗在猪圈上有一段因缘,今日我又是猪爷爷重生的,从今儿天起,我改名改姓,我李二就是朱二,为永远记住猪爷爷的救命之恩,我从现在起,就叫朱二救……。”
我一听,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喽儿,这刘二比我还能还能胡说八道,还他妈改名叫猪二舅,你要当我二舅儿!我一看这个刘二还跪在地上磨磨唧唧,满口胡说个儿没完没了,气得我上前几步,伸手使劲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喝骂道:“你这个混蛋加笨蛋,还不快滚蛋,还只管在这儿满口胡言乱语,等着那伙人再来抓你么!”刘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爬起来如飞而去。再说巷子里头那晕倒的四个家伙,还是王班头最先苏醒来,醒来后感觉自己一身冷汗,连裤裆都湿漉漉的。王班头将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看看自己完好无损,心里才放松下来,不过总觉得身上有块地方不太得劲儿,就回头问刚刚缓过神来的武大舌头儿:“吴兄弟,你说放屁有没有颜色?”武大舌头儿怔怔的回答:“没有啊。”这王班头愁眉苦脸的瞅着裤裆喃喃自语:“这么说,我方才一定是拉裤兜子儿里了。”
第十五章 替罪之羊
这会儿,巷子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衙役举着火把,骑着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来到跟前,看见王班头便向后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勒住,拱手问道:“王头,老爷问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为何迟迟不去交差?”王班头一听,知道这是知县李梧庆派来打探消息的差人,心里发了慌;“吴四刀已经放出去了,可这顶替吴四刀的人却跑的不知去向,要不赶紧再弄个人来顶缸,这纵放江洋大盗杀人凶犯的罪名连县太爷也扛不下来!这知县李梧庆指定得拿自己作替罪羊,自己难逃一死!”王班头到底是江湖老手,随即想到;“先拖延一时,再做道理。”于是向那马上的差人一抱拳:“还请这位兄弟速去回禀老爷,在下即刻便办完差事,回县衙交差。”那骑马的衙役扯着缰绳提起胯下马打了个旋儿,两腿一夹马肚子,往来路放马跑去,转眼不见踪影。
王班头眼瞅着前来催办差事的衙役骑马回去复命了,自己遂定了定神儿,然后看着其余三个人,说道;“如今这猪八戒下了凡间,发起猪威来抱打不平,放跑了咱们运送的要紧人犯,可是如果是用这话儿去回禀县爷,神鬼无形,县爷只怕难以相信,到底是咱哥儿几个吃亏,都拖不掉干系,不如咱这神鬼救人的话暂不提起,各位想想,看看此刻到哪里可以找个便宜的人来顶账,咱们才好脱罪。”众人愁眉苦脸,大眼瞪小眼冥思苦想了有一会儿,忽然其中一个崔府派来抬轿的轿夫拍着手叫道;“我想起一个人,这下咱们有救了。”其余的人忙问缘故,这名崔府的轿夫说道:“可也凑巧,今儿下午我进城会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了几杯,忽然想起晚上府里的老爷还有差遣,太阳落山的那会儿,我正抄近道往府里赶,路过城南破土地庙时,看到破庙里蹲着一个乞丐,年纪也不甚老,又是个生面孔,心里奇怪,便多看了几眼,故此留了印象,方才班头提起找人充顶要犯,我们现在赶紧去,将那乞丐捉来顶账岂不正好。”众人一听,都喜道:“要饭的顶替要犯,却也应景儿,既是流浪乞丐,也定不会有家属来寻找,正好真好。”四个人如飞奔到城南破土地庙,正见那个半老的乞丐窝在那里睡觉,几人一拥而上,将他架住,王班头说了一声:“给你找个睡觉吃饭的地儿!”便夹持他奔着县衙大牢飞一般的赶去。
这乞丐本是距此百十里外的另一县域的一名赌棍,少年时读书科举不成,便想寻外财发家,认为这赌钱本儿小利大,可无中生有,就地暴富,谁知玩了半辈子,却落得家破人亡,老婆孩子都卖了,最终沦为乞丐,因没脸在本地乞讨,便流落到此地。谁知刚到这里不久,竟横惨遭杀身之祸。王班头一行人刚进县衙大牢角门,一使眼色,旁边就立时有人上前,将一套破烂的罪衣罪裙穿套到乞丐身上,随即众人发了一声喊:“大盗吴四刀夺刀越狱了,可别让他跑了哇!”为求效果逼真,三四个持刀的衙役还“叮儿当儿”互相碰撞了一通兵器,这才抡刀向山寨版的吴四刀身上砍去,只听得几声惨叫,那乞丐便满脸鲜血,遍布刀口,一命归西了。
县衙大牢瞬时人声鼎沸,敲锣声,呼喊声,奔跑声,此起彼伏。犯人们都纷纷爬起来,有的畏缩在烂草铺中,缩头缩脑地不敢乱动,有的则站到牢门前两手紧抱着木栅栏,紧张的向外张望。这时间,我救出了刘二,将他送走以后,突然间正不知道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好呢。我百无聊赖的飘在空中四处张望了一阵儿,忽然听到下面县衙大牢的方向人声喧哗,还伴随着打斗之声,然后看到有人提着灯笼,从县衙大牢一溜烟的跑到县衙大堂之前,“咚咚咚”得擂起升堂鼓来。县衙大堂一时间灯火通明,在签押房和衣而卧的当班衙役,和侯差听唤的师爷和文书,都纷纷涌出来,排好阵势,等着县太爷升座办案。
这热闹不能不看,我赶紧飞下去,站到了公案旁边。过了半晌儿,只见李梧庆穿戴整齐,迈着方步,摇摇摆摆的走到公案后坐定后,等两旁衙役差人喊过堂威,李梧庆操起惊堂木,“啪”的往桌上一拍,喝问道:“何人击鼓,惊扰本座,还不速到堂上答话。”我猝不及防,被拍案之声吓得腿肚子一哆嗦,不免心里勃然大怒,暗想道:“这狗官李梧庆,你拍桌子声儿大就了不起了,等一会我也拍一把桌子吓你一跳!”堂下击鼓的王班头跑到大堂之上,一腿跪地叉手打千,向堂上的李梧庆禀告道;“启禀县爷,小人奉命将那大盗吴四刀提出大牢,前去指认作案地点,回来后,在重新入牢将其松绑换枷之时,吴四刀凶性勃发,竟然夺刀暴狱,要闯出牢去,事起仓促,狱卒奋力抵御,刀枪无眼,吴四刀被砍中头面毙命,在下看管不力,请老爷责罚。”李梧庆冲王班头微一点头,暗道:“时间虽长了些,到底还是办完了事,回来来交了差。”口里却说道;“吴四刀本是江洋大盗,以前其他州府也曾几次将他缉捕归案,却几次被他侥幸逃脱,凶狠狡诈可见一斑。天网恢恢,如此凶犯在本县落网,本有尔等之功,更该多加防范,随时戒备,不曾想此恶贼竟乘隙逞凶,夺刀闯狱,尔等虽有失察之过,还好能及时补救,奋勇向前将此正凶就地正法,未酿成大错,也算是将功补过,不知狱卒官差可有伤亡?”王班头忙道:“众人齐心协力,除凶迅速,故此狱卒官差无有伤亡。”李梧庆点了一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头前开路,代本官前去查验,如若属实,本官将具本上报,了结此案。”
李梧庆站起身来,扭头刚要迈步,忽听得大堂上“啪”的一声响亮,满堂皆惊。把李梧庆吓得好玄儿没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众人只见那惊堂木突然间无缘无故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拍到桌案上,发出刚才那声骇人的脆响。桌案旁我一边揉着手脖子一边想:“拍惊堂木还是个技术活,这太使劲了还真不行呢,差点把自己手脖子给震脱臼了。不过把李梧庆那狗官吓得不清,这一吓还一吓,总算出了口恶气。”李梧庆扶住桌子,惊疑得四处乱看,一见大堂的上下人等都惊慌的朝向自己这边望,忙定了定神,暗想:“大堂之上出此怪声,莫不是自己冤假错案办的太多了,冤鬼作祟,明日得请上几班和尚老道,做做法事超度一下才行,现在倒不可惊慌,免得被底下人看了去,更加惊惧。”李梧庆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圆谎;“大家不必惊慌,此乃大堂公案因木质久远,干燥爆裂发声,不足为怪,不足为怪,各位且随我到县衙大牢那里去验看现场。”众人一听,都暗自佩服:“咱们县爷太有才了,睁眼说瞎话根本不用打草稿,我们明明看到是惊堂木凭空飞起,又重重拍到公案之上发出巨响,非如神鬼之手不能如此,这县爷楞说是木质爆裂发生,你当我们都是瞎子。”想是如此想,话却不敢多说,齐声答应着李梧庆,一同跟随簇拥着他而去。
第十六章 把鬼吓跑了
我眼瞅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