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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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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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相报!”

“好,哈哈哈……,好,能得将军,实我龟兹之幸也,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那班见沙飞驼说出了投效之言,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抢上前去,将沙飞驼扶了起来,满脸笑容地道:“将军大才,寡人自当重用,我龟兹如今大将军之位虚悬已久,还请将军先屈就一、二,如此可好?”

大将军之位非寻常可比,乃是一国武力的最高统帅,历任龟兹国大将军的全都是王室中人,乃是除国相以下之朝中第二人,可论及威势,尤在国相之上,若是旁人骤然得了如此高位,必定是假意推辞一番,而后欣然领命不已,可沙飞驼却不是如此,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面带忧虑之色地道:“陛下厚爱臣心领了,然此职非臣所能为也,其理由有三:一者,军权贵在统一,唯有如臂使指者,方能成军,末将乃外来之人,骤居高位,诸将必然不服,如无时间整顿,势必影响战事,此际大战将起,末将实无此整顿之时间也,故不可为大将军,其次,末将于战之道虽有自信,却只长于骑战,于守城战并无太多之心得,往后战事多以攻防战为主,末将实有心而无力也;其三,末将如今这身体尚上不得马,自是无法理事,以此病躯而为大将军,恐将误了陛下大事,是故,有这三条在,末将实不敢受陛下之命也!”

听得沙飞驼如此分析,那班心中尚存的最后一丝疑心算是彻底打消了,这才慎重地对着沙飞驼拱了拱手道:“将军苦心,寡人知晓矣,只是,嗯,只是不知将军愿为何职?”

沙飞驼并没有直接回答那班的问话,反倒是反问道:“陛下之英明比之越王如何?”

“嗯?”那班没想到沙飞驼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先是愣了一下,这才谨慎地答道:“不如也。”

“嗯,末将也是这般看法。”沙飞驼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龟兹大军比之安西唐军又如何?”

那班虽不明白沙飞驼为何会连着问这么两个令人尴尬万分的问题,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地道:“亦不如也。”

“善。”沙飞驼笑了笑道:“陛下能有自知之明,当可保得我龟兹一方安宁也,末将放心了。”

那班这才明白沙飞驼此二问题的用心所在,不禁有些子惭愧,苦笑着道:“前番寡人误信谗言,与大唐交恶,实乃失策之举,虽几经弥补,却不料,唉……”

沙飞驼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然,陛下误矣,就算陛下不曾得罪过越王殿下,其又岂能容得我龟兹在侧安睡,或迟或早总是会发兵来攻的,此乃越王平天下之志也,绝无更改之可能,故此,陛下大可不必将上次出兵之举放在心上。”

沙飞驼所言那班自然早就心知肚明,否则上一次也不会趁着李贞与西突厥鏖战之际来个背后捅刀子,只可惜算来算去,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了李贞的算计之中,落得个兵败如山倒之惨况,此时想起,心中兀自疼得慌,不由地长吸了口气,这才算是将心中的怨气强行压了下去,一双眼精光闪闪地看着沙飞驼道:“而今越王将复至矣,计将安出?”

沙飞驼略一沉吟,不慌不忙地道:“陛下明鉴,敌强我弱,非战可胜之,是故不战为上,以末将所知,越王首取之地将是于阗,其道理无外乎是为斩断吐蕃入西域之道路罢,实无甚可说之处,然则,于阗路远,非旦夕可至,而我龟兹又近在咫尺,是故,不排除越王行假道伐虢之计,以借道为名先取我龟兹,而后再行出击于阗,故此,末将以为我军当防着越王此举,不可给越王以悍然出兵之借口,可在同意越王借道之请求之同时,收缩举国之兵力,全力巩固王城,不给越王以可趁之机,令其不得不知难而退,与此同时,加派人手,将军情转告于阗、疏勒二国,让此二国合力协防,而我龟兹则按兵不动,待得越王大军与上述二国陷入苦战之余,断其粮道,迫使唐军因缺粮而溃败则大事可成矣!”

“哦?”那班眉头一扬,默默地思索了一阵之后,突地开口问道:“那为何不趁势去取高昌、交河等地,以此断唐军之后路岂不是更为直接?”

“不妥。”沙飞驼摇了摇头道:“越王行事素来留有后手,若是我军贸然前去攻打坚城,只怕正好落入其圈套中矣,兵败倒是小事,一旦彻底激怒了大唐,从而引来关内唐军的大举出击,高昌之祸便是前车之鉴,而断其粮道则不同了,那道路本就是我国之境,借与不借,借多长时间本就是我国的内政,纵然越王因此而兵败,好面子的大唐天子也不见得会派大军不远万里前来征伐,反倒是有重重处置越王李贞之可能,待得李贞一旦被调离,西域之地又有何方势力能挡得我龟兹之崛起,此天赐之良机也,陛下切莫因小而失大才是。”

沙飞驼的话如同一盆凉水一般将那班彻底浇醒了过来,这才明白事情的关键所在,顿时大喜过望,一弯腰,向着沙飞驼躬了下身子道:“寡人受教矣,能得将军指点,乃我龟兹当兴之兆啊,寡人不胜欢喜。”

“陛下言重了,末将之残躯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沙飞驼后退了一步,以示不敢受了那班的礼,紧接着一头跪倒在地,亢声表着忠心。

“好,哈哈哈……,好!你我君臣二人齐心协力,当可一振我龟兹之雄威!哈哈哈……”那班高兴得咧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愉悦到了极点的笑声在院子里飘来荡去,响个不停……

第二百七十章  塔瓦库勒湖会战(一)

贞观十七年五月中旬,安西大都护府派出秦文华为使节,与龟兹国王那班举行会谈,商借过境通道一事,双方经过数日之友好协商,达成一致意见——安西都护府以马三百匹、牛五百匹、丝绸一百匹为代价,取得过境之权利,由龟兹国出借塔里木河边之沙雅小城为安西唐军之粮运中转城,此城在唐军南征之时暂归唐军管辖,战后返还于龟兹。

贞观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安西唐军在交河城誓师出征,安西都督李贞下令由伊州镇守使刘七暂属安西军政事宜,并领六千守备营官兵分守高昌、交河等诸城,自率一万五千正规军沿塔里木河西进沙雅,准备南征。

贞观十七年五月二十八日,安西唐军抵达沙雅小城,短暂休整了两日之后,全军转向和田河南下,以骑军统领陈武率三千骑兵为先锋、游骑军统领董千里、燕十八各领两千人马为左右翼游动哨探,步乙营校尉、明远将军贺大才为沙雅城留守,并以游骑丙营校尉沙魁为粮道转运总管,专管后勤辎重之转运事务,李贞则亲率中军八千马步军为中军,沿和田河向南进发,目标直指于阗国之和田城。

安西唐军此番南征,声势浩大,并不避人耳目,消息一经传开,周边诸方势力全都为之震惊,于阗国王伏阇雄惊慌之余,立时派出使节向周边势力求援——最先接到伏阇雄求援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本欲应允出兵援救,可就在此时,却突然接到东线吐谷浑大举增兵两国边境之军报,不敢怠慢,只能下令吐蕃大军立刻向前线增兵,严防吐谷浑之异动,与此同时,向大唐天子李世民发出急信,为于阗国求情,至于原本答应派给于阗国的三万大军则仅仅只派出了一名副帅所率领的四千步骑混合军聊以充数;远隔大漠的薛延陀、西突厥虽都已收到于阗国的求援信,不过前者置之不理,后者此际正忙于内战,两大强国除了道义上支持于阗之外,甚事都没做;唯一响应于阗的就只有其邻国疏勒。

疏勒乃是西域之古国,自汉朝时期便与中原政权来往密切,唐立朝之后,也曾多次派遣使节入朝进贡,以求得唐之庇护,试图依靠大唐之势力摆脱西突厥的残暴奴役,而自贞观十四年唐派侯君集为大将入西域灭高昌之后,西突厥便已转入势衰阶段,对西域的控制力大降,疏勒乘机得以取得完全独立的地位,其侍唐之心虽尚恭谦,然态度却已悄然转变,待得李贞在安西杀出了片天空之后,疏勒王塔甘答也曾提出内附大唐之请求,然则却拒绝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汉学,也不同意安西唐军进驻其国,故此,其所提请之内附被越王李贞所拒,塔甘答时时担心安西唐军来攻,此番听得唐军大举出兵于阗,又得龟兹国王那班密信,虽很是畏惧唐军之强大,但更恐唐军灭了于阗之后,顺势而攻疏勒,在唇亡齿寒的威胁下,派出其长子赫尔萨为帅,统军五千前往于阗助防。

于阗本是西域强国,其国共有和田、皮山、墨玉、洛浦、策勒、于田、民丰、西城等七座城池,农业发达,又因地处丝绸之路的要道上,经济极为发达,人口虽不如龟兹国多,可兵力却丝毫也不比龟兹国少,举国之兵共计三万出头,其军队之编制大体上采用的是唐军之编制,也是马步混编,其骑军类似于西突厥骑兵,而步兵则深受吐蕃之影响,为东方难得一见的重装步兵,更兼其国乃是印欧人种,人高马大,步战能力极为强悍,此番得知唐军大举出动之后,举国兵力全都聚集在了和田城附近,会同吐蕃、疏勒两国之援兵共计四万兵力,联营扎寨准备迎击李贞所率之一万三千唐军。

贞观十七年六月初九,经过长途跋涉的唐军沿着渐已水浅的和田河南下,顺利穿越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抵达了塔瓦库勒湖边,并在此安营扎寨,但却不曾立刻投入攻击,而是就此驻扎了下来,与相隔五里的三国联军营地形成了对峙之局面,接连数日,双方除了游哨之间的小规模厮杀之外,并无大的战斗发生,战事显得极为平静,似乎双方都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贞观十七年六月十三日午时,火辣辣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将光与热慷慨地赐予大地,沙漠中热浪滚滚,便是连一丝微风也不曾有,攻守双方都保持着克制的态度,除了少量的游骑之外,两军都龟缩在各自的营地之中,因着军队积聚在此的缘故,原本时常到湖边、河畔饮水的动物们此时也全都失去了踪影,大漠上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突然,一阵鹰鸣打破了这番宁静,但见一只鹰隼从北面高速飞过唐军营地,一路鸣叫着往南边飞去,片刻之后,在三国联军营地上空翱翔盘旋了数圈,紧接着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似箭矢一般俯冲直下,消失在三国营地的中央。

于阗大营正中的中军大帐内,于阗王伏阇雄正设宴款待远道前来支援的疏勒国王子赫尔萨及吐蕃援军主帅布聂婆,帐中歌舞升平,再加上数个巨大的冰盆子镇住了酷暑,宾主相互吹捧间,倒也其乐融融,丝毫不见大战将临的那等紧张气息,正觥杯交错间,却见一名军士手持着一张团成一卷的布帛从帐外急奔而入,一见到伏阇雄,立马单膝点地,高声禀报道:“陛下,龟兹王急件到!”

“哦?快,快递上来!”本正端着酒樽劝酒的伏阇雄忙不迭地将手中的酒樽放下,一迭声地高叫了起来,那名军士忙跪行了数步,将布帛呈上,紧接着磕了个头,悄然退出了中军大帐。

伏阇雄根本没理会那名军士的行礼,一把接过卷着的布帛,随手拿起桌上用来切肉的刀子,一刀将封在布帛上的火漆切断,将布帛展了开来,心情激动之余,便是连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不过,等他看完信之后,激动不见了,倒是愤怒之情却溢了出来,气恼之余,情不自禁地猛拍了下桌子,将手中的布帛往桌上一掷,气鼓鼓地站将起来,一副将择人而噬的样子。

“陛下,究竟出了何事?”疏勒国王子赫尔萨到底年轻,不如布聂婆那般沉得住气,见伏阇雄如此震怒,立时好奇地出言问道。

“唉!”伏阇雄重重地叹了口气,算是将胸中的闷气吐出了不少,也不多言,只是挥了下手,示意身后站着的侍卫将桌上那封密信转交给了赫尔萨。

“怎么会这样?那班那头阉猪竟敢耍了我等,该死的狗东西,若得机会,本王绝饶不了这狗东西!”赫尔萨看完了密信,也一般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破口大骂了起来。

“嗯?”一见伏阇雄、赫尔萨二人都如此发作,布聂婆也沉不住气了,顾不得下令手下去取信,自己就站将起来,几个大步来到赫尔萨的几子前,将那封已被赫尔萨揉成了一团的密信拿了起来,皱着眉头将布帛展开,飞快地扫了一眼,却发现上头写的是龟兹文,布聂婆根本就看不懂,无奈之下,只能耸了耸肩头用吐蕃语道:“二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伏阇雄素来交好吐蕃,对吐蕃语自是精通得很,此时听得布聂婆语气不爽,忙出言解释道:“大帅,这信是龟兹王那班那头阉猪写来的,说其目下兵力不足,暂时无法断唐军之粮道,要求我等务必再坚守月余,给他留出足够的调兵时间。”

“月余?混帐东西,这头该死的老乌龟!”布聂婆一听之下,顿时也暴怒了起来,无他,当初龟兹王那班派人给伏阇雄以及塔甘答传递消息时就已经约定好了,只要唐军一到和田前线,他那头就立刻出兵沙雅,彻底断掉唐军的粮道,这也正是三国联军始终不曾与唐军正面会战的根由所在,所持着不过是打算等唐军知晓后路被断而陷入恐慌之际,再一击制胜,如今那班却变了卦,谁也不知晓这头老狐狸还会不会依计划行事。

赫尔萨到底年轻气盛,见那班那头已没了指望,立时跳将起来,亢声说道:“陛下,不能再等了,唐军这几日游骑出动频繁,渐有大举出动之势,一旦我军长期驻守此地,军心懈怠是一回事,若是唐军分出数股骑军袭取我空虚之后方,就算不能取城,军心民气也必然因此而受损,倒不如尽快一战,以我军多出唐军数倍之实力,当可一战而胜之!”

布聂婆年已四十,当年曾参与过吐谷浑之战,与唐军交过手,知晓唐军的战力非凡,也没少听说过李贞其人的厉害之处,不过么,在他看来,此唐军非彼唐军,左右不过是些杂牌唐军而已,训练未久不说,内里真正的唐人都算不得多,虽说有过击败西突厥的战例在,可依旧算不得强军,毕竟当初李贞击败西突厥使的是巧计而不是正面破敌,似如今这等正面大会战,布聂婆一点都不惧怕李贞的威名,待得听完了通译转述的赫尔萨所言,略一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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