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陈倩娘恭敬地应答了一声,起了身,却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了一旁,低头绞着衣角。
“哦,原来是你,呵呵,姑娘一曲《十面埋伏》荡气回肠,本王甚是喜欢。”李贞细细地看了眼陈倩娘,这才认出此女正是先前在宴席上演奏《十面埋伏》的那名乐女,顿时笑了起来。
听得李贞夸奖之言,陈倩娘原本就通红的脸更是红得几欲滴出血来,低着头,轻启樱唇道:“殿下谬奖了,奴婢是跟娘娘学的曲,实不及娘娘之万一,断不敢自矜的。”
“哦,哈哈……”李贞放声大笑了起来,挥了下手道:“来,为本王再弹上一曲罢。”
“是,奴婢遵命。”陈倩娘躬身福了福,走到几子前,端坐了下来,手虽抚上了琴弦,可心却是激荡得很,默默了良久,这才算是勉强静了下来,深吸了口气,玉指划动间,一曲《春江花月月》悠然而起,但听松涛阵阵,月光闪耀,时如大海之潮起潮落,又如潺潺流水婉转于林间,花谢花开间,春夜之清新在东夜里回旋缠绕,一曲终了,如梦似幻。
“殿……”陈倩娘端坐在几子前,半天没听到后头的响动,不由地愣了一下,扭头刚开了个口,却见李贞斜靠在榻上,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乡,顿时有些个慌了神,起身走到榻前,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望着入睡了的李贞,陈倩娘的心跳得厉害,伸手想要为李贞扶持一下,却又不敢,想走却又舍不得,直急得小巧的鼻尖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正惶惶间,却见小宦官王凯从门帘外探进了个头来,陈倩娘慌乱地望了过去,虽没开口,可眼神里却满是求助的渴望。
王凯显然也没想到李贞竟然会在陈倩娘的房中睡着了,然则一见到陈倩娘求助的眼神,却突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的诡异,手指了指陈倩娘,又指了指榻上的李贞,接着悄悄退了出去,将敞开了半边的门轻轻地合了起来。
在来西域的路上,陈倩娘与王凯同行了数月,彼此间算是熟人了,他那个手势陈倩娘自是明白,可陈倩娘却犹豫着不敢上前,倒不是她不喜欢李贞,实际上,身为大唐最出类拔萃的贤王,李贞从来都是少女们怀春的对象,满大唐的少女们谁又不想着能得到李贞的垂爱?豆蔻年华的陈倩娘自也不例外,可当机会就在眼前时,陈倩娘却又怕了,一想起自身如今的身份,她确实怕自己亵渎了李贞的高贵,更怕李贞的两位王妃会怪罪,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陈倩娘不但没有走上前去,反倒后退了一小步,手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轻轻地喘息着。
或许是睡的姿势不舒服,又或许是冷着了,李贞壮实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下,却令陈倩娘浑身一个哆嗦,心中的爱怜之意最终战胜了犹豫之心,抢上前去,伸出玉手,搭在了李贞的肩头,使劲想将李贞的身子放平,怎奈李贞身子沉得很,又哪是陈倩娘能搬得动的,这么一搬,不单没能将李贞移动分毫,反倒将睡梦中的李贞给惊醒了过来。
“啊……”一见李贞的眼睁了开来,陈倩娘心神一颤,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惶恐之意。
李贞此时只是半梦半醒间罢了,陡然间见着陈倩娘如花般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心头的柔情顿时泛滥了起来,微微一笑,一伸手将陈倩娘揽入了怀中,轻拍着陈倩娘的香肩,喃喃地道:“别怕,本王在这呢。”
陈倩娘本就爱煞了李贞,此时被李贞拥进了怀中,感受到李贞那强健的身躯,嗅着李贞身上的味道,一颗心跳得飞快,身子早已酥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般地晕乎,气喘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紧了有如编贝般的牙,紧紧地贴在了李贞的胸膛上。
酒本就是催 情药,更何况血气方刚的李贞已大半个月不曾近过女色,此时被陈倩娘胸前那弹性十足的柔软一激,心立时荡漾了起来,身子往后一倒,抱着陈倩娘便上了榻,动作猛了些,饶是陈倩娘此时正意乱情迷,却也被惊得“啊”了一声,这不叫还好,一叫之下,脆生生的音浪顿时激起了李贞心中征服的欲望,头一沉,已将两片红唇吻上,舌一顶,银牙顿开,一条小香舌无路可逃间,已被李贞卷了起来,吸、顶,抹、挑,片刻间便令陈倩娘彻底迷失在深情的海洋中,再也找不到方向,须臾,一声吃疼的娇 声响起,落红片片间,云雨犹酣……
第三百一十八章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上)
这回怕是有麻烦了!李贞从睡梦中刚一醒来,突地察觉到自个儿怀中多了一人,再一看陈倩娘那张俏丽的脸,猛地想起昨夜的狂浪,这才意识到自个儿都做了些啥事儿,心里头不禁涌起一阵懊丧之意——倒不是李贞不好色,美人嘛,谁都喜欢,可李贞却从来都不是个急色之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李贞都不想因色而色,总以为性之一事,须得两情相悦方才有格调,若是滥交,那又与禽兽何异,可昨夜那么一放纵,虽说是酒后乱性所致,但毕竟是发生了,这令李贞颇有些子头疼,尤其是在不了解陈倩娘的底细的情况下,李贞可不想自家后院因此而起火的。当然了,李贞并不是怕自家的两位王妃吃醋,而是担心着这个陈倩娘会不会在后院里生出啥事端来,若是旁的王爷么,做了也就做了,认不认都无所谓,左右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要了她的身子那叫看得起她,可李贞却不是这等样人,他做不出如此事来,该如何安排这个陈倩娘就令李贞很有些子为难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李贞凝视的目光,安静地猫在李贞怀中的陈倩娘轻轻地挣动了一下,长长眼睫毛抖了抖,眼皮一抬,一双大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带着几分的迷茫、几分的羞涩、几分的企盼、几分的紧张,默默地看着李贞。
这是个很有灵性的女孩。尽管陈倩娘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李贞一眼就读懂了陈倩娘的眼神,担着的心总算是稍安了一些,毕竟李贞可不想自个儿的后院里多上一位粗俗的女人的,哪怕是绝美的花瓶李贞也不乐意,再怎么着也得有些子共同语言不是么?
“倩娘,本王……”李贞望着陈倩娘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可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说啥都不合适,一时间有些子犹豫起来。
陈倩娘抬起了一支手,轻轻地捂住了李贞的嘴,低声细语地道:“殿下,您别说,倩娘知道,都是倩娘不好,让殿下为难了,倩娘本就是无根之漂萍,能得殿下收留,不致沦落风尘,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倩娘绝不敢多有奢求的。”
感受到捂在自己嘴上那只小手的柔弱与无力,李贞的心顿时便是一软,轻轻地握住了陈倩娘的小手,沉吟了一下,温声地问道:“倩娘,尔家人可有消息?”
一提起家人,陈倩娘的眼圈立时便红了起来,强忍着即将脱眶而出的泪水,艰难地摇了摇头道:“多谢殿下垂询,妾身自年初官卖为奴之后,就再无家人之音讯了。”
“抱歉,本王孟浪了。”李贞用力地握了握陈倩娘的小手,满脸子歉意地道:“倩娘放心,本王自会让人寻访,将尔之家人都接到京师,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本王在。”
听着李贞温和的话语,陈倩娘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李贞,低声地咽泣了起来——无论在哪个朝代,官卖为奴之家要想翻身几无可能,别说重新崛起了,便是一家人想要团聚也是种不可实现的奢侈愿望,当然了,能得李贞这么个名声显赫的亲王出手相助,陈家未必就不能有再起的希望,这令陈倩娘又如何不激动万分的。
见陈倩娘哭得如此伤心,李贞也颇为感慨的,轻轻地拍着陈倩娘滑 嫩的后背,安慰地道:“不哭了啊,本王自会尽心的,再哭下去就成小花猫了。”陈倩娘乖巧地应了一声,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趴在李贞结实的胸膛上,真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惹人疼爱。
“尔父究竟所犯何事,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李贞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回殿下话,奴家实是不知,家父陈傅,本是杭州司马,生性耿直,并不贪钱财,妾身之家在杭州也算不得富庶人家,唯有小院一栋以牺身,家中除奴家之娘亲外亦无妾室,家祖父、母皆已过世,子息唯有妾身与一弟而已,便是家仆也仅有三数人,自去年初大难临头,妾身于惶恐中落难,幸得‘燕记商号’买下,否则妾身、妾身必无幸矣。”陈倩娘低着头,细细碎碎地解说了一番。
李贞原也没指望能从陈倩娘这儿得到准确之消息,此时听得陈倩娘如此说法,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年月的官宦人家殊少会跟家人谈论政务上的事情,至于陈傅这么个小官李贞也没听说过,想来其所犯的罪也未必就能有多大,左右离不开贪墨或是遭政敌陷害之类的事儿,也就并不如何放在心上,打定主意回头交待“旭日”一声也就是了,自是不想再多问些什么。眼瞅着天色已然大亮,李贞实不想在这凝香院里多呆,省得惹出甚是非来,这便拍了拍陈倩娘的香肩,笑着道:“本王心中有数了,倩娘就等消息好了,回头本王自有安排的。”话音一落,抖开身上的锦被,便要起床。
“殿下,且让奴家服侍您。”陈倩娘见李贞要起,忙赤着身子坐了起来,紧张着要为李贞更衣,如此一来,完美的身躯便彻底地露了出来,那如峦的雪峰,嫣红的樱桃,盈盈可握的柔腰,平坦小腹下的黑草地,外带吹弹可破的玉 肌,构成了一丝绝美的诱惑之图,看得李贞立马起了反应,只不过一瞅见陈倩娘大腿上那殷红的血迹,以及红肿的妙处,心又软了下来,温柔地将陈倩娘平放在榻上,拉过锦被将诱人的绝美盖了起来,柔声地道:“快躺好,本王自会料理的。”
“嗯。”陈倩娘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紧了锦被,红着脸不敢多看李贞胯下那雄伟之物,那羞答答的小样子,令李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理会陈倩娘欲哭的眼神,三下五除二将衣物穿戴整齐,回过头来,戏谑地拍了拍陈倩娘圆而又翘的俏臀,贼笑兮兮地道:“本王先去了,回头洗洗,本王晚上可是不饶你了。”
见李贞说得如此露骨,陈倩娘羞得满脸通红,“嘤咛”一声将头缩进了锦被之中,整个身子都卷成了一团。
“哈哈哈……”一见陈倩娘做出这等小女人般的举动,李贞立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大步走到房门口,掀起门帘,推开本就是虚掩着的房门,走将出去,人才刚走出门,入眼就见王凯领着几名小太监早已在院子里恭恭敬敬地站着了,而凝香院中竟无其他人在,心中顿时一动,一召手将王凯唤到了近前,面色平静地问道:“这院子尚住有何人?”
王凯昨夜背着李贞搞了些小动作,原本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深恐陈倩娘无法讨得李贞的欢心,从而连累到自己,此时见李贞心情似乎甚好,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一听李贞发问,紧赶着回道:“回殿下的话,此院中原本尚有六、七名舞姬住于此间,昨夜奴婢已安排停当,所有人等都已迁到芳雅轩去了,奴婢事先未曾禀明殿下,擅自作主,请殿下责罚。”
这小子还真是能来事儿,嘿,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样子就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家伙。李贞素来对宦官干政极为厌恶,也不怎么喜欢多事的太监,此时见王凯做事老于世故,心中其实并不怎么欣赏,不过此子毕竟算是做对了事情,倒也不好出言加以责怪的,只是心中对此人却生出了不好的观感,寻思着找个机会好生敲打一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道:“嗯,本王知道了,回头安排些下人过来服侍,这院子就由倩娘先住着好了。”话音一落,也不再多言,抬脚便往院子外行去。
王凯哪知道李贞心中拐了无数个弯,自以为做对了事情,心中得意万分,紧赶着躬身应了声“是,奴婢遵命。”而后屁颠屁颠地领着几名小宦官跟在了李贞的身后,一行人径自往内书房而去。
内书房里,莫离正埋头于公文之中,听得李贞的脚步声响起,抬起了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贞一眼,拿起搁在书桌上的羽毛扇摇了摇,乐呵呵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李贞心里头有鬼,此时见莫离那等神色,立马就知道昨夜的狂浪怕是瞒不过莫离,忙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靠背椅上,涎着脸道:“军师说笑了。”
“说笑?”莫离一脸子无辜装地摊了下手,打趣道:“某可不曾说甚子笑话来着,呵呵,圣人云:食色性也,得无错焉?恭喜殿下又立了一架葡萄。”
“呃……”李贞被狠狠地噎了一把,难得地脸红了一回,嘿嘿地笑着,也没好意思出言反讽,见莫离脸上的笑意愈发盈然,没奈何,只好转移了话题道:“昨日大度设小儿来访之情形先生都已知晓了罢,此事该当如何应对?”
“哈哈哈……”莫离与李贞相交有年,还难得见李贞如此狼狈的样子,哪肯放过奚落一把的好机会,也不管李贞脸上挂不挂得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李贞更是有些子狼狈不堪,可又拿自家这个军师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地道:“军师,谈正事呢。”
“好,好,谈正事,谈正事。”莫离自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见李贞求了饶,也就不再纠缠陈倩娘之事了,笑了一回之后,摇了摇羽毛扇道:“大度设小儿之言七分假三分真罢了,这不过是打着卞庄刺虎之策而已,又有甚可说之处,想必殿下心中亦有数矣。”
“嗯。”李贞没有否认,点了下头道:“夷男无法操控王廷想来是确有其事,拔灼小儿狂妄无比,欲趁我大唐征高丽之时出兵扰边也是理所当然,至于拔灼与乙毗咄陆相互勾搭也是十有八九之事,只是本王料定大度设并未完全说实话,呵呵,乙毗咄陆岂是等闲之辈,明知拔灼来意不善,又怎可能与其真心合作,若是本王猜得不差的话,乙毗咄陆与大度设之间一准另有密约。”
莫离淡然地笑了一下,摇动着羽毛扇道:“殿下所言不差,这是一场五方之局也,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这局棋确实不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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