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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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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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李治这个东宫太子都还没开口呢,萧瑀这就喧宾夺主地发了话,这么个做法说轻了是狂傲不逊,说重了的话就是逾越之罪,然则李治这会儿正自心慌意乱,哪有闲心去计较萧瑀的大不敬,眼瞅着两位辅政大臣都说可以接见,李治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下了最大的决心,挥了下手,对着那名无所适从的小宦官喝了声:“还不快去传,作死么?”

“啊,是,是,是。”那名小宦官眼瞅着殿中的气氛不对,吓得直打颤,一迭声地应着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自去传唤刘、孙二人不提。

那名小宦官刚退出没多久,刘、孙俩位大佬便黑着脸走进了显德殿中,方到殿门口,两人对瞪了一眼,皆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各自别过了脸去,那架势令端坐在大位上的李治一见之下,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之意,不过李治总算是强忍住了大笑的冲动,脸皮子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老臣刘洎(孙伏伽)见过太子殿下。”刘、孙二人虽全都在气头上,可好歹是没忘了礼仪,一见到高坐上首的李治,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给李治见礼。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不知二位大人急着见本宫所为何事?”李治虽已然猜到了两位大佬的来意,可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回。

“臣要参刘侍中无礼非法,借势欺人,强行干预我大理寺依例断案……”

“臣要参刘伏伽无端陷害忠良,藐视朝廷法度,狂悖……”

得,李治这么一发话,老哥俩个立马同时开了口,相互指责了起来,虽不曾动手动脚地打上一架,可那等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真跟村夫斗嘴有得一比了,这等乱哄哄地吵嘴的结果就是参杂不清,愣是令在场诸人全都被搅得头晕脑胀之余,还真没法子听清这老哥俩个究竟说的是啥。

“胡闹!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岂可习村妇骂街,还不住口!”李治没说话,倒是老萧同志憋不住了,仗着自个儿的官阶比刘、孙二人都高,端起中书令兼太子太保的架子,断喝了一声。

到了这会儿,李治自然是明白这哥俩个的来意了,心中虽喜,却没打算就此发话,任由这哥俩个吵个不停,等得就是老萧同志说这么番话,为的就是拖老萧同志入圈套,此时见老萧同志果然自个儿跳将出来了,李治立马顺势作起了好人,笑呵呵地抬了下手道:“二位老大人,有话慢慢说罢,本宫听着便是了。”

孙伏伽先前是在气头上,言语间也就没注意到这是在太子面前,被老萧同志这么一吼,立马惊觉自个儿的行径颇为不妥,立马便收了声,沉着脸不再吭气了,可刘洎却是不同了,一来老刘同志从来就没把李治真儿个地当太子看,二来他身为首辅大臣,并不怵萧瑀的威势,加之还真有些子担心自己那个卷入了是非中的长子,此时见孙伏伽不吭气了,他却是不管不顾地高声道:“殿下,老臣要弹劾大理寺卿孙伏伽……”

刘洎扯着嗓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言下之意就是其子如何纯朴,断不会与相州军粮案有瓜葛,又说他是首辅大臣,有权到大理寺过问案情,怒斥孙伏伽藐视朝廷云云,那等气势汹汹的样子,敢情真把自个儿脸面当成朝廷的体面了,听得萧瑀实是忍无可忍,不待刘洎将话说完,萧瑀黑着脸冷哼了一声道:“大理寺乃是奉殿下之谕令行事,即便有不妥,又岂是你一个臣下能随意品评的,怎地,若是孙大人不遂了你的意,莫非尔便要行诛了么?老夫也主张彻查此案,莫非尔亦要诛杀老夫不成?嗯?”

“啊……”萧瑀这话一出,刘洎顿时大吃了一惊,低呼了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李治对萧瑀所言及的李世民与刘洎的临别对话确实是事实,然则那番话是在君臣二人独自奏对时所言,那等时分,在君臣二人身边的,也就仅有内侍监柳长河等几名太监在场,刘洎本以为此番对话定不会有泄露之虞,却不曾想竟然被萧瑀给当众捅了出来,顿时有若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一般,心里头拔凉拔凉的,直到此时,刘洎才醒悟过来,自己十有八九是中了圈套了,再一想到自己竟然冲动到傻乎乎地往陷阱里跳,登时就悔青了肚子,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就算是想抽身退步也没了可能性,又急又恨之下,脸色“唰”地便涨得通红,低声地呢喃道:“萧中书误会了,本官绝无……”

“哼。”萧瑀得理不饶人,压根儿就不理会刘洎的解释,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刘洎的话头,冷着声道:“尔身为朝廷之大员,须知朝廷之法度,依仗权位强闯大理寺已属不该,身为涉案人之父,不知避嫌,反倒强用权势以关说案情,更是制法犯法,罪无可恕!”萧瑀的话说到这儿,不待刘洎出言解释,扭过身子,对着高坐上首的太子李治行了个礼道:“老臣启禀殿下,臣以为侍中刘洎,行为乖张,滥用职权,其罪非小,老臣恳请殿下谕严究其罪,以儆效尤!”

“这个……”对于萧瑀的请求,李治心里头虽是恨不得一口就答应下来,可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拿眼看着始终默不作声的黄门侍郎诸遂良。

能扳倒顶头上司刘洎固然是诸遂良一直以来的心愿,然则若是能不正面出手的话,诸遂良还是不想轻易动手,眼瞅着此时老萧同志都已经将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诸遂良本打算袖手旁观来着,可一见到李治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诸遂良便是一阵头疼,心中明白李治这是故意要自己出面,以便将他诸遂良彻底绑上东宫的战车,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似这等紧要关头,也实是容不得诸遂良犹豫的,是故,尽管满心眼里不痛快,可诸遂良还是站了出来道:“殿下,老臣以为萧中书所言有理,然则考虑到刘侍中爱子心切,有些失度也是人之常情,然则如今案情未明,须防有意外发生,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非总有公判,一切须以朝廷之律法为准绳,老臣相信,若是由孙大人主持大理寺,定可将整个案情查个水落石出,在此期间,刘侍中还是先回家中避避嫌疑的好,此老臣之浅见耳,请殿下明断。”

相比于老萧同志那个大炮车,诸遂良显然就是一老滑头,一番话弯弯绕绕地说将下来,其实跟老萧同志的主张也无甚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语气上委婉了许多,也给足了刘洎面子——按朝廷体制,要想追究刘洎的责任,并不是太子李治能说了算的,更不是老萧同志能决定的,这得由李世民才能作得了这个主,就算要治罪,也不可能在案情没明了之前便入人以罪,也只能是先停了刘洎的职,待调查完案情之后,还得上报李世民那头去拿主意,很显然,老萧同志所言立马追究刘洎之责任是行不通的,唯一能做的其实就是先停了刘洎的职权,至于刘洎被停职之后,这个案子怎么查,查到何种程度,那可就很有文章  可做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么?

李治并不傻,尽管他很想按着老萧同志的意见来办,一了百了,省事得很,可心里头却明白诸遂良所言才是正理,既能达到掀翻刘洎的目的,又不会落人口实,不过么,此时李治对于案情本身着实不是很有底气,无他,整个案子本身就不是他李治构思出来的,内里有甚蹊跷,他也不是太清楚,再者,李治对于孙伏伽很了解,知道此老不是那种因私废公之人,尽管先前跟刘洎闹得不可开交,然则,真到了办案之时,孙伏伽绝对是依法办事,断不会有任何公报私仇的想法,是故,李治心里头还是颇为忐忑的,可如今事情都已经进行到这个份上了,不进也得进了,略一沉吟之后,李治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孙伏伽,很是和蔼可亲地道:“孙大人,此案关系重大,非得您老亲自把关不可,唔,为慎重起见,本宫就给孙大人设个期限罢,十日之内如何?”

相较于孙伏伽以往所审的巨案而言,眼下这桩军粮案其实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现如今各种证据基本都已到手,别说十日,便是三、五日之内,孙伏伽也有把握审清,可为了慎重起见,孙伏伽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此时见李治给出的期限尚可,倒也没推辞,点了点头,拱手道:“老臣遵命便是。”

“好,那就这样定了,在案情理清之前,就请刘侍中先委屈一下,暂时回府修养一番,待得案子明了之后,再行定夺!”李治话音一落,也不给诸臣开口的机会,起了身,转入了后殿之中。

李治这么一走,这事情便算是彻底定下了调子,诸臣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全都退出了显德殿,各自回府安排相关之事宜不提……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风云诡变之战与守

贞观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大雨初歇,云开雾散,午后的太阳悄然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了个头来,水雾蒸腾间,一道绚丽已极的彩虹傲然挂在天边,映照得草叶尖的水珠也泛着七彩的光芒,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土腥气,鸟儿在树枝间穿梭飞翔,几只肥硕的野兔在灌木间停停走走地跳跃着,伊州草原上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和谐与美丽,然则,从远处飞奔而来的一骑飞骑却打破了这等宁静的祥和,但见马上的骑士一脸的焦急之色,丝毫也不曾顾惜胯下之战马,拼命地打马狂冲,向着远处的伊吾城狂奔而去。

伊州刺史府书房内,一身青色单衣的柴哲威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书桌后,右手持着本《左氏春秋》,左手轻拈着胸前的长须,宛若入神状,然则,其目光压根儿就没落在书本上,眼神散得很,很显然,其内心里绝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

七个月了,转眼间来到安西已经是七个月了,尽管事情做了不少,尽管所下达的政令也算畅通无阻,尽管下头的大小官吏对自己也算得上尊重,可柴哲威却总有一种不算太好的感觉,那就是自己似乎是一个外人,怎么也融不进安西这个圈子中,这令素来以自家父亲为榜样、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的柴哲威心头沉甸甸地难受。

怨恨李贞?柴哲威不会也不敢,说实在的,这半年多来,柴哲威虽与李贞交往并不算多,可他对于李贞在军政两道上的高明手腕却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在他看来,大唐能有李贞这么根顶梁柱在,边疆大治是必然的事情,而这是他柴哲威拍马也难及的,若是可能,柴哲威是很愿意能跟着李贞一块儿纵横天下、快意人生的,只可惜他不能,倒不是与李贞有何旧怨,更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地位使然,道理很简单,李世民派他柴哲威来安西,虽不曾有过特别的交待,可其真实的用意就是要往安西这块铁打的营盘里掺些沙子,这一点柴哲威心里头有数,试问在这等情形下,作为沙子存在的柴哲威又怎可能真儿个地投入李贞的阵营,哪怕柴哲威内心里再渴望也绝对不敢行此事,可被人猜忌乃至搁置一旁的滋味却令柴哲威心中难受不已——身为安西大都护府副都督,在大都督李贞出征天山以北之际,却只能坐在后方干看着,不但不能支持后方的大局,仅仅只能管着个伊州,甚至连伊州的军事都不怎么能插得上手,被人忽视的滋味,又怎个郁闷了得,可更令柴哲威烦恼的是心中的郁闷竟无人可以述说,只能自个儿独自品尝,着实难耐至极。

“老爷,刘镇守使来了,说是有紧急军务要见您。”就在柴哲威思虑万千之际,管家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哦?”柴哲威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了头来,眉头微微一皱,声音平和地道:“请刘将军到书房来好了。”

“是,老爷。”管家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不数刻,领着伊州镇守使刘七走入了书房中。

“末将参见柴都督。”一身明光铠甲的刘七大步走进了书房,恭敬地行了个礼。

柴哲威一见刘七身着重铠,登时就是一愣,不过也没急着开口发问,而是挥了下手,示意管家退出去,而后才笑着问道:“刘将军不必多礼,此来可是有军务?”

刘七出身平民,本对那些个世家子弟素无好感,然则,与柴哲威搭档了半年余,彼此间也算合作愉快,对于柴哲威的一些世家子弟之做派虽不怎么看得惯,可对于其本人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再者,李贞也有交待,该给柴哲威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故此,一听柴哲威见问,刘七立马恭敬地回道:“禀柴都督,前方传来急报,三塘湖之薛延陀大军已出动,正在向伊州杀来,预计三日后便会抵达伊吾城下。”

“嗯?”柴哲威一听之下,登时便是一惊,脸色虽没变,可心中立时便起了波澜,眉头一皱,没再多问详情,而是大步走到书房一角的大幅沙盘前蹲了下来,一双眼死盯着沙盘,好一阵子沉默之后,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刘将军有何打算?”

“禀柴都督,敌众而我寡,坚守实难,末将以为当以奇制胜,末将愿率三千骑兵趁夜前去袭营。”刘七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高声禀报道。

“袭营?”柴哲威霍然站了起来,猛地转回了身来,眉头紧紧地锁着,满脸子的凝重之色,无他,李贞率主力出征之后,整个安西就只剩下一万七千余兵力,其中一万一千余部署在和州一线,以防备吐蕃,根本无法调动,而剩余的六千余兵力大部都部署在了伊州,看起来兵力不算少,可一来其中的新兵就占了一半还多,二来么,伊州五县六城,这么点兵马撒将下去,实在是捉襟见肘,尽管柴哲威已经尽力加强各城的城防,也组织了各城之青壮以备协防,然则,面对着薛延陀乌延达所部之一万五千骑兵,防守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些,能不能坚守到李贞回师柴哲威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再者,如今清水河一线尚未开战,乌延达所部竟然先动了,这里头究竟有何蹊跷柴哲威也想不太透,此时要拿出一半的兵力去袭营,柴哲威如何敢下这等决心——若是能得手倒也就罢了,万一败了,这三千兵马一折,拿什么去守城?

柴哲威从心眼里不赞成冒险行事,可他清楚的是——别看刘七仅仅只是个伊州镇守使,然则却是越王李贞的绝对心腹,是伊州之军的实际掌控者,并不是他柴哲威能压制得住的人物,故此,尽管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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