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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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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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默,究竟是何事,尔且慢慢说来,万事皆有本宫为尔做主。”

李贞此言一出,程怀默大喘了几口气,一时尚未答话,边上坐着的诸位皇子却不由地涌出一股子不妙的感觉,吴、魏、蜀三王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不安的神色,各自心里头都有些个揣揣。

“太子殿下,此乃喝酒作乐之场合,万事酒为先么,难得程老将军请上一回客,总得尽欢才是,有甚事明日再说不迟。”吴王李恪笑呵呵地插言说了一句,语带诙谐,说得一众宾客们全都笑了起来,原本严肃的气氛登时便活络了不少。

“是啊,太子殿下,您往日总忙于政务,臣等要与殿下聚聚都不容易,今日我等兄弟齐聚一堂,实是难得得紧,还是好生喝个痛快才对,来,臣敬太子殿下一樽。”吴王李恪话音刚落,趁着众人皆笑之际,蜀王李

端着个酒樽,假作酒酣的样子,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便往李贞身边靠,试图以敬酒来打断李贞的问话。

“六弟这话太对了,喝酒,喝酒,管他甚事,只要天没塌下来,我等就得先喝个痛快,来,臣也跟着六弟敬太子殿下一樽,臣先干为敬了!”吴、蜀二王出了声,魏王李泰自是不甘落后,呼地站了起来,端着酒樽仰头便饮,一副爽快人的姿态,末了,还将手中的酒樽朝李贞亮了个底,示意自己已经先干为敬了。

诸王中唯有纪王李慎一人是懵懵懂懂地,压根儿闹不清楚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再说了,这小家伙量浅,先前被程咬金揪住硬灌了几樽,这会儿早就酒力上涌,头晕眼花地,一见诸位兄长都闹着要给李贞敬酒,他也来了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着早就没酒的空酒樽,颠颠倒倒地喊道:“喝,喝啊,喝酒,太子哥哥喝酒……”

几位皇子如此之插科打诨,笑声起了一片,众人皆笑,唯独李贞没有笑,也没去理会一众兄弟的表演,一挥手道:“怀默究竟出了何事?”

一瞅见李贞如此严肃,众人自是不敢再笑闹下去了,全都凝神看向了局促不安的程怀默,可怜程怀默虽是一条大汉,却哪曾经历过此等场面,额头上的汗水登时便如瀑布一般流淌了下来,犹犹豫豫了良久,这才咬着牙道:“禀太子殿下,庄外来了个人,自称是勋国公张侍郎府上门客,说是要面见太子殿下,要举报张侍郎聚五百假子以图谋逆,微臣不敢隐瞒不报。”

哗然,一片哗然!众大臣们一听有人举报张亮谋逆,登时便大哗了起来,浑然忘了李贞还端坐在席上呢,至于吴、魏、蜀三王则被这么个消息浇的个透心凉,这才醒悟过来,闹了半天,敢情眼前这一幕明着是程咬金请客,暗地里却是李贞在唱大戏来着,一时间心头百味夹陈,各自在心中飞快地盘算起了翻盘之道。

“哎哟,糟了,糟了,左近就是张府,这可怎生是好?太子哥哥您快走,臣弟,臣弟……臣弟自愿断后。”众人瞎议论之际,原本不胜酒力而有些子颠三倒四的纪王李慎被猛地吓醒了过来,一步蹿到李贞身边,面色焦急不安地嚷嚷道。

断后?哈,瞧这小子说的!李贞心里头哪会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清楚李慎压根儿就啥都不知道,此时见其尽管早已是害怕得浑身打颤,可依旧强撑着要为自己断后,心中登时滚过一阵感动,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慎那单薄的肩头,温和地说道:“十弟能有此心,哥哥生受了,如今事情不明,还是先问个清楚再议罢。”话说到这儿,也不管其他几位兄弟是如何想的,提高了下声调道:“怀默,去,将那人宣来,本宫要亲自问个明白,快去!”

“是,微臣遵命。”一见李贞发了话,程怀默心中已是大定,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大步便向前院冲了去。

程怀默这一走,魏王李泰可就急了,先不说张亮乃是他一边的顶梁柱之一,便说这会儿诸王联手给李贞上眼药的事情之关键也系于张亮一身,张亮若是出了事,那他李泰的损失可就大了,眼瞅着李贞这么个架势,即便张亮没事也一准也得被整出事来,此时若是不设法控制住局势的话,他李泰也就只能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了。

“太子殿下,臣以为此事虽不知真假,可毕竟事关朝廷重臣,我等是不好过问的,理该由父皇裁决才是,我等还是先禀报父皇再议好了。”李泰站了起来,语气稍有些子急促地提议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四弟所言有理,此事空穴来风,恐另有蹊跷,还得父皇他老人家方能定夺,如今天色已晚,我等不如就此散了,待明日再禀明父皇裁处好了。”吴王李恪虽不在意张亮的死活,可先前费了偌大的心神才创造出借老爷子的势削李贞实力的机会,自是不愿做看张亮就此陷入李贞的罗网之中,李泰话音刚落,李恪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高声附和了一句。

蜀王李

眼珠子转了转,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副为了李贞安危着想的样子,满脸子恳切地劝说道:“太子殿下,圣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乃国之储君,身份非同等闲,无论张亮反是不反,您的安全最是要紧,臣恳请太子殿下先行移驾回宫,此事交由我等兄弟出面应付便可。”

嗯哼?都急了吧?可惜啊,来不及了!李贞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众兄弟们的表演,待得诸王乱扯已毕,这才不紧不慢地压了下手道:“诸位兄长都请坐下罢,尔等之心意本宫心中有数,今日本是我等兄弟一聚的大好时光,竟有人敢行不轨之事,本宫又岂能作势不管,此事无须再议,且听听那张府门客是如何说的好了,若是其胆敢信口胡言,诬陷朝廷重臣,本宫便拿下其首级以谢张侍郎。”

李贞既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诸王尽自心中不安已极,却也不敢再屋书龙敌无纠缠,只得各自落了座,局促不安地等着程怀默的回转,不多时,就见程怀默大步流星地行进了后花园,身后数名健仆打着灯笼,押解着一名中年汉子转进了园中,径自来到了李贞等人所坐的主席前。

“启禀太子殿下,各位殿下,人已带到。”程怀默紧走数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躬身禀报了一声。

“好,怀默辛苦了,将人带过来罢。”李贞挥了下手,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是,微臣遵命。“程怀默应答了一声之后,一转身走到那名中年汉子的身前,一摆手道:“太子殿下,诸王殿下皆在,尔还不上前见礼,更待何时?”

“啊,好,好,好,小人这便去,这便去。”那汉子也就是个寻常人模样,无甚出奇之处,一听程怀默发话,语无伦次地胡乱应了一回,而后几步冲到首席前,一头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地磕着头道:“小人常德玄叩见太子殿下,叩见诸位王爷殿下,小的给您们请安了。”

“罢了。”李贞由着常德玄磕了一阵的头,这才沉着脸挥了下手,声音平稳地问道:“尔便是张府门客常德玄么?如此急地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启禀太子殿下,小人正是常德玄,乃京兆蓝田人氏,自幼饱读诗书,蒙张侍郎看中,忝为门客,专一负责文书来往已有八载矣,深受张侍郎大恩,实不该恩将仇报,然,小人乃大唐子民,不敢坐利忘义,一得知张侍郎反行毕露,小人忧心如焚,为大唐社稷故,不敢不屋书龙敌无冒死以达天听。”常德玄磕了个头,畅畅而谈,言语间颇具文雅之风。

“大胆,尔竟敢血口喷人,公然诋毁朝廷重臣,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将这厮拉下去砍了!”魏王李泰一听事情果然跟自个儿先前预计的一般,登时便急了,也不管李贞还没开口呢,便急吼吼地跳将起来,高声嚷道。

李泰此番前来程府赴宴原本并没想到会有甚大事情发生,来此的排场虽不小,可并没有带足全部护军,只带了两百余兵马,而此刻入后花园陪侍着的也就只有万重山等几个贴身的高手罢了,他这么一嚷嚷,万重山等人自是打算冲上前去动手,然则不等万重山等人有所行动,却见鹰大、燕十八、铁如龙、铁如虎等东宫高手们已先行发出了威胁的气息,瞬间将万重山等人的身形锁死,只要万重山等人敢动上一动,迎接他们的绝对是暴风骤雨般的攻杀。

万重山等人也都是高手,眼瞅着无法摆脱燕十八等人的钳制,只能强自聚气与对方相抗衡,顷刻间,双方的气机便纠缠在了一起,冲天的杀气四下迸发,场中的火药味立马就浓烈了起来……

第五百零二章  针锋相对(四)

万重山、雷家兄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鹰大、燕十八等人自也不遑多让,双方的身形虽都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可彼此的气机却早就相互纠缠在了一起,碰撞间所迸发出的杀机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加以形容,他们倒是斗得起劲了,首席上那帮皇子们可就遭了大罪了――吴、魏双王虽都有些弓马的根底,却并不是啥高手,被这等杀气一冲,早已是面色煞白如纸,至于纪王李慎则更是不济,一张小脸生生被憋得发青,若不是李贞伸手搭了他一把,只怕李慎就得当场晕厥过去,在场诸皇子中,除了李贞压根儿无惧那等杀气之外,也就只有蜀王李

还勉强撑得住,可也没好过到哪去,身子虽稳坐着没动,可脸皮子却是抽搐得厉害,简直跟抽了筋似地难看。值此微妙时刻,一众大臣们眼瞅着诸皇子又闹上了,躲都来不及呢,又哪敢上去相劝,问题是这当口却又走不得,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尴尬万分地坐在原位,后花园里的气氛顿时便糟糕到了极点,哪还有先前欢饮时的畅快淋漓劲儿。

“四哥,尔欲杀人灭口么,嗯?”李贞故意不出手打断鹰大等人的气机纠缠,直到一众兄弟都吃了大苦头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挥了下股子气势陡然而起,如同快刀一般切入了乱成一团的气场之中,只一击,便强行将对峙的双方分解了开去,而后斜眼看着旁哆嗦着的魏王李泰,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我……”李泰被李贞这么一问,登时心头大怒,刚要破口大骂,可一瞅见李贞那双锐利如刀般的眼睛,立马就噎住了,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脏话被其生生吃回了肚子里去,左顾右盼了一下,试图拉吴、蜀二王出来帮着撑撑场子,偏生那两位此时却装起了聋子和哑巴,压根儿就不去看李泰那委屈得跟怨妇似的眼神。

“呵呵,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也就是一时义愤,难耐此等小人胡言乱语地陷害忠良罢了,呵呵,误会,误会。”眼瞅着吴、蜀二王当了缩头乌龟,李泰实是没胆量独抗李贞之威势,自嘲地笑了笑,胡乱地解释了一句,便无趣地坐了下来,只是脸色却已是铁青一片,难看到了极点。

“既是误会,那便就此揭过好了。”李贞倒也没有得礼不饶人,淡淡地说了一声之后,不再理会咬牙切齿的李泰,掉头看向了跪倒在地的常德玄,很是和蔼地问道:“常德玄,尔既言心系朝廷,那便详细说说张侍郎是如何起了反心的罢,尔尽可放胆直言,一切自有孤在。”

常德玄先前也被那场高手们之间的气机冲突卷入了进去,可怜他就是一个普通文人罢了,哪能经受得了那等凌厉交锋,整个人被庞大的压力生生摁在了地上,哆嗦得不成样子,此时一听李贞如此说法,勉强稳住了心神,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响头,而后才斟酌着出言道:“启禀殿下,小人时常在张侍郎身侧,虽不曾参与机密,却尝闻一些反迹――去岁腊月,张侍郎曾与术士公孙常语,曰:‘某名应图谶,弓长之君当别都。’;今年端午又尝问术士程公颖云:‘吾臂有龙鳞起,欲举大事,可乎?’,而今此二术士皆在京师,正宿于清风观中,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拘问之,自可得应,再,张侍郎每多寻觅奇士,收为假子,暗藏于庄中,其行本就可疑,更有甚者,今日张侍郎竟私购重铠、刀兵,公然于庄中演武场夜练,反形毕露矣,小人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连夜趁乱离庄,本想着进城鸣状,恰闻太子殿下及诸王殿下皆在程府,想着求远不如求近,故此,特来恳请太子殿下及诸王殿下主持公道。”

常德玄此言一出,满场骇然,概因养假子五百与私购重铠皆是犯忌的大罪,更别说那些个荒诞不经的所谓谶语了,寻常人等都知晓此等事做不得,以张亮兵部侍郎的身份,又岂会不知朝廷规矩,竟敢明知故犯,可谓是丧心病狂矣,一时间满场寂静,人人都凝神屏气地看着李贞,都想知道李贞究竟会如何处理此事。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尔这狗贼好大的狗胆是何人教尔来此陷害忠良的!”李贞尚未开口,李泰却坐不住了,再次跳将起来,叉指着常德玄便吼了起来。

“冤枉啊,小人所言句句是实,断不敢虚言哄骗诸位殿下,如有妄言,天打五雷轰!”常德玄一见魏王李泰大声嘶吼,赶忙呼起了冤来。

“放屁,尔这狗贼……”李泰如何肯听常德玄的赌咒,面色铁青地便要发作,不料就在此时,却见原本端坐不动的李贞豁然站了起来,横了李泰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杀气登时吓得李泰一个哆嗦,自是再也骂不下去了。

李贞并没有理睬李泰的窘迫,而是凝目看着不停地磕着头的常德玄,冷着声道:“常德玄,尔须知张侍郎乃是朝廷重臣,非得闲人氏可比,尔若是诬告于他,必将反坐,须得夷灭九族,尔都知晓么,嗯?”

李贞的声音中肃杀之气极盛,惊得常德玄浑身直哆嗦,强自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明鉴,小人来出首自是敢与张侍郎对质当庭,小人所言断无虚假,如今张侍郎那五百假子正身披重铠演武于校场,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打探便知端倪。”

“好,本宫便信尔一次。”李贞点了点头,也不落座,就这么站着看向了呆若木鸡一般地坐着的纪王李慎道:“十弟,尔带了多少兵来?”

纪王李慎胆子小,怕走夜路,此番来城外的程咬金府上赴宴,竟将自家王府一半的护军都带了来,此时听得李贞问起,虽茫然不知李贞的用意何在,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太子哥哥的话,臣弟带了一千人马,不知太子哥哥有何吩咐,小弟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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