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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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4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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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们更是怨气冲天,更麻烦的是老爷子如今是谁劝都不听,群臣们上的规劝本章  堆将起来,起码能有座小山高了,可到了底儿却半点作用都欠奉,老爷子该干啥依旧干啥,闹得群臣们全都没了脾气,到了末了,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也就苦了李贞一个,这不,今日李贞又扛着一大叠的奏本上大明宫请示去了。

在李贞看来,丹术方士之流的不过是荒诞不经的传说罢了,实当不得真,可笑老爷子往日也曾多次讥讽秦皇汉武的求仙道之举,可到了老来,他老人家自己也就这么沉迷了进去,一世之英名竟落得个晚节不保的状况,因此耽误国事尚是轻的,闹得满朝乌烟瘴气,不少趋炎附势之辈纷纷有样学样地玩起了丹术,更有甚者竟研究起了阴阳采补的房中术,啥狗屁勾当全都跑出来了,偏生有着老爷子这么个榜样在,李贞还真不好下令严禁的,这朝堂中的气氛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大明宫,位于长安城东北部的龙首原上,建于贞观八年,原名永安宫,本是李世民为太上皇李渊而修建的夏宫,也就是避暑用的宫殿,而宫殿还未建成,太上皇李渊就在第二年的五月病死于大安宫,夏宫的营建工程也就此停工,遂于贞观九年正月改名大明宫,并于贞观十二年再次动工修缮,至贞观十五年完工,面积高达三平方公里,是北京紫禁城面积的四倍半,其宫廷布置与长安城中的太极宫相仿佛,然论及气派,却远在太极宫之上,几近奢华矣,原本此宫中亦有东宫之住所,然则李贞却实不愿面对方士横行宫中之景象,宁愿每日乘车登山觐见,也不愿留宿大明宫中,只图个眼不见为净罢。

金辂车沿着大明宫前的盘山大道缓缓地驶到了宫门前,李贞在车厢里察觉到了车已到了地头,不待随行的小宦官们提醒,便即一哈腰走出了车厢,面无表情地向着宫门方向行了去,一众原本正在宫门前无聊地站着岗的羽林军官兵们立马挺直了腰,一名郎将服饰的武官从门前一路小跑地便迎上了前来,很是恭谦地行礼问安道:“末将王奎参见殿下。”

“免了。”李贞虽心中有事,却甚少会拿下面的人来作法,这便虚抬了下手道:“王将军辛苦了,唔,你带的兵不错,有点精神劲头。”

“不敢当殿下之夸奖,此乃末将该为之事。”王奎的祖父早年曾跟随太祖李渊在太原起兵,后战死于沙场,其父又早夭,王奎便袭了祖父的爵,进了羽林军,从伙长干起,混了二十年才爬到了郎将的位置,官运着实不咋地,倒不是本事不济,只因不善迎奉耳,在羽林军这么个功勋之后比比皆是的圈子里,不会拍马,哪能得好,能上到目前这个位置,已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这不,哪怕是对着一向尊为偶像的太子殿下,这厮的答话也是那么硬绑绑地没啥讲究,至于面容么,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一丝献媚的神色,倒叫李贞愣了一下。

“如此甚好,能守本分便是好的。”李贞与王奎并不熟,早前也就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对其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此时见此人耿直如此,心中倒是颇生好感,只不过李贞也没甚子特别的表示,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便即向宫中行了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王奎看向李贞的眼神里竟涌动着一丝的激动与慨然。

大明宫的面积着实太大了些,打宫门处到内廷的紫宸殿足足有半里之遥,各处的建筑着实是金碧辉煌,大气得紧,往来穿梭的宫女宦官们个个衣冠楚楚,行止有序,颇具风韵,唯一不协调的便是是不是有些个神叨叨的家伙跑将出来,那神神鬼鬼的样子叫李贞一看便恶心不已,还说不得,毕竟那些渣滓全都打着为老爷子炼制金丹的名号,举止再乖张,也是炼丹之所需不是么?是故,李贞也只好装成没瞅见,径直来到了紫宸殿前。

“太子殿下,您来了,奴婢这就给您通禀去。”内侍监柳东河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正与一帮子道士装扮的方士谈论着,突地瞧见李贞领着几名小宦官行了过来,忙不迭地便丢下那帮方士,一溜小跑地下了台阶,恭敬地给李贞见礼不迭。

“有劳柳公公了。”李贞从腰间解下令牌,温和地一笑,顺手递给了柳东河。

柳东河双手接过了李贞手中的玉制令牌,也没验看,眼珠子转了转,低声地说了一句道:“陛下今日刚服了金丹,正在疏通筋骨呢,正好魏王殿下也在。”

嗯?老四这厮跑来作甚?李贞一听之下,心里头立马起了疑心,不过也没甚表示,只是随和地笑了笑,算是领了柳东河告知的情。

“殿下请稍候,奴婢去去便来。”柳东河见李贞领了自己的情,心里头自是兴奋得很,一双眼都冒出了精光,不过却没敢表示出来,紧赶着说了一声,一路小跑地上了台阶,一头撞进紫宸殿中,须臾,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躬着身子道:“陛下宣太子殿下觐见,太子殿下,您请。”

“有劳了。”李贞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抬脚便走上了大殿前的台阶,也不理会殿前站着的那帮子方士们的请安,大步便走进了殿中,穿过前庭,刚转到后宫的回廊处,便听到老爷子爽朗的大笑声,觅着笑声寻去,立马就见回廊边的一个小天井中,李世民仅着了件夹衣,浑身大汗淋漓地提着把宝剑,正自捻须长笑,而魏王李泰并着几名方士正在一旁附和着说些凑趣的话头。

“儿臣见过父皇。”李贞一见李世民那副模样,自是知晓老爷子该是服用了金丹之后,全身燥热,不得不运动以消燥热之气,跟东晋时服用五石散之状况颇有些相类似,心中虽甚不以为然,可毕竟子不言父过的规矩在,李贞实是不好多说些什么,这便大步行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问安。

“贞儿来得正好,朕正要着人去宣尔,尔便自到了,来,随朕到书房一谈。”李世民的兴致很高,一见到李贞来了,随手将手中的宝剑丢给了边上侍候着的小宦官,笑呵呵地边说,边向着书房行了去旁的小宦官们赶忙将狐裘大衣披在了李世民的身上,簇拥着父子俩一道行进了书房。

高句丽沙盘?果然来了!李贞一走进书房,入眼便见书房正中正摆放着一副大型沙盘,只便已辨认出了这沙盘的地形正是高句丽地形,心头登时猛地一跳,已猜到了老爷子即将要说的话,只不过李贞城府深,并没有带到脸上来,默默地走到一旁,站定了下来,等着老爷子发话。

李世民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整了整身上披着的大衣,面带微笑地看着李贞道:“贞儿,如今户部存余如何哉?”

“回父皇的话,如今户部有钱四百三十五万贯,余粮一百三十六万石。”李贞这段时间以来始终在管着朝政,对于户部之事倒是心中有数,虽说明知道老爷子这一问究竟是何用意,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出来。

“嗯,不错么,看情形尔这年余来差使办得不错,好,甚好。”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道:“既是余粮足够,朕打算再征高句丽,尔以为如何啊?”

如何?还能如何?别看老爷子这话虽是句问话,其实内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令李贞心里头好一阵子的不安――高句丽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这一条李贞自是心中有数,当今大唐周边宁靖,早先的强敌诸如东、西突厥、薛延陀等等皆已覆灭,唯一剩下的一个强国吐蕃又唯大唐之命是从,就高句丽这么个小跳蚤还在那蹦

个没完,按理来说,出手灭了高句丽也属理所当然之事,李贞也并不是不想灭了高句丽,然则却有几个碍难之处:其一,大唐这几年年年用兵,早已是师老兵疲,急需休整,此时实不宜再兴刀兵的;其二,余粮其实并不足资用大军之出征,道理很简单――一百三十六石粮食看起来很多,然,这些余粮大多尚在产粮区的仓库里存着,真要调到前线,十不存三矣,虽说勉强能够用一次征战,可前提条件是国内不能有灾情出现,否则的话,要想羹济灾民,朝廷财政便得捉襟见肘了;至于其三么,就老爷子那个身体状态,如何能再经战事之惨烈,龙毕竟金丹那玩意儿的功效如何李贞心里头有数,左右不过是相当于兴奋剂之类的东西罢了,刺激一下潜能还勉强凑合,可过后必然是大虚之体,一旦老爷子在前线出了事,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反对出兵的理由倒是有一大堆的,可惜都无法宣之于口,即便是说了,老爷子也不可能听得进去,该如何开这个口,还真令李贞左右为难的,问题是老爷子既然问了,不答还不行,无奈之下,李贞只好略一踌躇道:“父皇明鉴,辽东道行军总管程名振、程老将军这一年来大小战事数十场,场场皆胜,高句丽损兵折将之余,已是难以支撑,数日前程老将军曾来过公文,言及高句丽王已使其子莫支离任武来我大唐谢罪,如今其使团已在路上,未见其使而战之,恐有失我大唐泱泱大国之风范,儿臣以为不若见了该使节团之后再议战否为宜。”

李贞话音刚落旁的魏王李泰便即站了出来,高声反对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高句丽小寇变幻反复,实非诚信之辈,其派使团前来,左右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实不足为信,今我大唐四海咸服,唯高句丽小犬狂吠不已,实大不可耐矣,不除之何以扬我国威,儿臣愿请为马前卒,为父皇充此先锋,誓要踏平此枭寇!”

他娘的老四,你小子想干甚子勾当!怪道老爷子炼丹炼着竟然会想起要出征高句丽,敢情是你小子在一旁挑唆来着!李贞一听李泰的话,登时心头火起,恨不得拿把刀将这厮劈成几截才好,只不过想归想,在老爷子面前,李贞却是不能有压迫兄弟的表现,尽自心头狂怒,可也只能笑着解说道:“四哥有此雄心,实大不易也,只是战事非同儿戏,纵使要战,也得有些讲究才好,而今高句丽既已打算臣服,我大唐身为天朝上国,总得自重体面才是,即便不许其降,也得当面告知罢。”

李贞这话虽说得平淡,可内里却是在讽刺魏王李泰不通军务,所奏之言不过是瞎胡闹罢了,这意思李泰自是听得懂,可对着有着军中战神之称的李贞,却又发不出火来,毕竟他那三脚猫的骑射本事在李贞面前根本拿不出手的,可又不愿就此低了声气,这便装出一副慷慨激昂状地道:“父皇,儿臣虽不善战,却不怕战,恳请父皇恩准儿臣随军出征,灭此朝食!”

“嗯,泰儿能有此心,朕心甚慰矣。”李世民显然早已下定了出征的决心,并不愿李贞兄弟俩再为此事多加争执,这便压了下手,笑着说道:“高句丽不过藓芥小寇耳,何须我等父子齐齐上阵,尔能持守刑部事宜便好,朕自提兵前往即可。”

“父皇……”李贞一听老爷子这么龙轻易地便将军国大事定了下来,登时便有些子急了,紧赶着出言要再劝说一番,却不料李世民不待李贞将话说完,便即挥了下手道:“朕意已决,贞儿无须再劝。”

“父皇,儿臣身为人子,自该为父分忧,似高句丽这等小寇,何须父皇亲自出马,儿臣领数万军便可荡平之,儿臣恳请父皇恩准。”李贞哪肯让老爷子扛着病体去征战四方,此时顾不得老爷子不悦的神色,一头便跪倒在地,很是恳切地出言劝谏道。

“怎么?尔嫌朕老了么?嗯?”李贞虽是好心,可李世民显然不打算领这个情,猛地站了起来,抖开身上披着的大衣,斜眼看着李贞,冷冷地出言斥责道。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愿为父效劳耳,此情此心可对日月,还请父皇明鉴。”面对着李世民的勃然大怒,李贞心中痛苦万分,可也只能磕着头表明道。

“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朕自会下旨,尔等都退下罢。”李世民冷冷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末了神色一松,不再出言呵斥,只是略有些个寂寥地挥了下手,语气坚决地下了逐客令。

“是,儿臣等告退。”一见老爷子发了话,李贞、李泰都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各自行了个礼,便即退出了书房,各自回府召集心腹议事去了……

第五百零八章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老爷子征战一生素来未逢敌手,独独在征高句丽一事上铩羽而归,故此心病始终难消,此等感情关自是难过得紧,这一条李贞心中有数,然则,在李贞看来,若非有人挑唆的话,本已沉迷在丹术之中的老爷子理应想不起来要征高句丽,至少也不可能在这等时分想起,很显然,这个挑唆者一准便是魏王李泰无疑,诸王之中也只有他近来常到大明宫去转悠――早先李贞对其出入大明宫的情形已是有所耳闻,但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实是没想到李泰会整出这么个名堂来,其用心何在就很值得琢磨一、二的了。

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在李贞看来,就李泰那等小肚鸡肠的性子,断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无用功的,只不过其到底打的是甚主意可就有些子暧昧了――是打算调虎离山,趁着山中无老虎,来个猴子称霸王么?不太像,就算老爷子离了京师,也轮不到李泰来做主,又或是这厮打算故技重施,趁着老爷子出征之际,再来上一幕刺王杀驾?好像也没这种可能性,毕竟两年前的蕃各庄一役之后,魏王手底下的“响铃”势力早已是日落西山了,尽管其近年来还在不停地延揽江湖玩命徒,可惜所获却并不大,似乎没有跟李贞玩命的本钱在,至于说他李泰人品大爆发,真打算随父出征么,也不太现实,毕竟这会儿李贞的东宫之位已是根深蒂固,绝不是李泰立下区区几场军功便能撼动得了的,再说了,就李泰那点武艺,若是真上了战场,那就只有给别人送战功的份儿,哪轮得到他去抢功劳的。

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一条乃是不变之真理,问题是这妖蛾子究竟出在哪儿却着实让人费思量,不单李贞没瞧破,便是两大谋士也都如雾里看花一般瞧不真切李泰此举背后暗藏的玄机所在,君臣三人相对默然了许久可却始终毫无头绪。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一阵子令人烦躁的沉默之后,始终微皱着眉头的莫离摇了摇羽毛扇,语气不太确定地开了口。

“哦?”李贞眉头一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轻吭了一声,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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