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误事乎?”李泰不容不让地反驳道。
“父皇,事关重大,岂能等闲视之,儿臣以为此事既关我天家颜面,更关乎我大唐之安宁,自该由行事稳妥之老将为帅,八弟伤势未愈不说,行事也有偏颇之处,一旦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要误了大事。”李承乾一急,索性公然将李贞贬低了一把,也不管李贞这会儿就在边上听着呢。
坏菜了,妈的,老四这个混球竟然设了个套子在等老子,妈的,该死的狗东西,算你狠!李贞多精明的个人,一听这哥俩个所奏之言,立时猜出了事情的经过——李泰这招不外乎就是驱虎吞狼之策罢了,扛出李贞的目的其实就是打算让李贞彻底站到了李承乾的对立面上,逼迫李贞出手去对付李承乾而已,还别说,李贞心里头清楚归清楚,可这当口上还真是拿李泰没办法,无他,头前自请挂帅的话可是李贞亲口所说的,再加上老四这么一印证,岂不是就像李贞与李泰私下达成了一致,共同对付李承乾来着,就李承乾那等心胸,哪会不怀恨在心的,如此一来,这事情只怕就要多了,李贞虽是不惧,可被人下了套子的懊恼却还是免不了的,只可惜这会儿是在御前,也没有李贞发作的余地,只能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听着李承乾与李泰二人可着劲地争执个没完没了。
眼瞅着李承乾、李泰哥俩个又闹将起来了,饶是李世民心性好,此时也露出了丝不耐烦的神色,挥了下手,止住了哥俩个没完没了的废话,看了眼李贞道:“贞儿,尔之伤势可好些了么?”
李贞本就没受伤,哪来的伤势,不过是骗外人玩儿的罢了,这一条李贞也不清楚究竟能不能瞒得过自家老爷子,不过嘛,既然是老爷子问起了此事,自然不会是没有用意的,无非是两条——一,没伤的话,你就打仗去;二,没伤你也得给变出伤来,这仗轮不到你来打。到底是哪一条多一些,却得费思量了,不过嘛,这当口李贞却着实不想去打那场烂战的,留京师里摘桃子才是上上之选来着,可老爷子已然问了,这话就得斟酌着答才行,否则只怕会惹祸上身的,这当口也容不得李贞多想,忙躬了下身子道:“儿臣多谢父皇关爱,儿臣的伤已无大碍,虽不曾痊愈,但却无碍行动,儿臣愿领军为父皇分忧。”
一听李贞这话,李承乾顿时急了,生恐李世民就此将统帅之印交给了李贞,忙站了出来道:“父皇,八弟伤势未愈,尚需好生调养,若是年纪轻轻便落下个病根却是不好,八弟既有心为国效力,却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当细水长流才好,请父皇明鉴。”
李泰虽并不是真心要将李贞推上帅位,不过却不会错过了这等将李贞推到太子对立面的好机会,一见李承乾拿李贞的伤势作文章 ,立时出言道:“父皇明鉴,八弟回程之际,还率部击溃了刺客的袭击,足见伤势虽有,却也无大碍,足可胜任领兵之责,儿臣愿保举八弟为帅。”
一见又有要争起来的势头,李世民顿时不耐了起来,挥了下手,制止了太子与老四的话头,饶有深意地看了眼李贞,淡淡地说道:“贞儿能有此心,朕心甚慰,既是伤未痊愈,报国却也不急于一时,就留京参赞军机好了。”
哈,还是老爷子懂得咱的心。李贞一听此言,忙躬身回道:“谢父皇隆恩,儿臣自当鞠躬尽瘁,为父皇分忧。”
“嗯,如此甚好。”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丝赞赏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依尔看来,齐州之役该由谁挂帅为好?”
嘿,果然不出莫离所料,老爷子还真问出这句话来了,有意思!李贞心里头对于莫离的本事着实信服不已,对于能将莫离拢到自个儿手中心中得意得很,不过却并不曾带到脸上来,反倒是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略一沉吟道:“父皇明鉴,此次齐州之变皆是五哥个人贪欲所致,并非全州官民皆反,大体上都是被胁迫的多,若是不分良莠,一味用强却是不好,一者有损朝廷根基,二来也有伤天和,儿臣以为此战当以分化敌势为主,出兵讨伐为辅,兵贵神速,自可荡平此事,若迁延日久,恐有生变,儿臣以为英国公李绩为人谨慎,老成持重,深通兵法谋略,正是出任此职之不二人选,此儿臣之浅见耳,望父皇明断。”
李承乾、李泰这哥俩个没想到李贞竟然推出了李绩,一时间都有些子急了,可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正各自埋头苦思对策之际,老爷子却没再给他们俩留下开口的机会,笑着点了下头道:“准了。”
得,老爷子这话一出,李承乾、李泰全都傻了眼,待要再说,老爷子却已起了身,挥了下手道:“朕乏了,尔等都退下罢。”老爷子金口一开,大家伙就算还想说些什么,到了此时也没法子说了,不得不各自磕头告退了事,兄弟三人正要退出之际,老爷子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啥事一般,开口道:“贞儿留下。”
啥?老爷子这究竟是想干啥来着?搞得如此神秘,一准没有好事,娘的,这不是打算将老子架在火上烤吗?李贞眼瞅着太子与老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嫉妒之光,心头不禁一阵打鼓,可又没法子分说,只好恭敬地应了声“是。”站在了一旁。
“贞儿,岐州民治到底如何?”待得太子等人都退下之后,李世民沉默了半晌,突地开口问道。
嗯?老爷子搞得如此神秘竟然就只是为了问这等小事?李贞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明白老爷子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不过却也没敢多想,只是躬身答道:“回父皇的话,岐州民风纯朴,安居乐业,民治上尚佳,此皆六哥之功劳。”
“嗯?”老爷子面色一沉,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冷哼了一下,一双眼死盯着李贞不放,虽不曾开口询问,可一股庞大的气势却压得李贞难受之极。
妈的,老爷子好端端地问起岐州民政,究竟是啥意思?难道怀疑老子跟老六那厮串通一气不成?不至于吧?李贞这些年来已经很少被老爷子如此威压过,心里头不由地直打鼓,可要让李贞改口却是不能,无他,倒不是李贞对老六有何承诺,更不是李贞有心去救老六一把,而是此事本就是事实,李贞不相信老爷子心中无数,与其瞎讲一气,被老爷子揭破了,倒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强,此时被老爷子压迫得难受不已,可李贞还是恭敬地开口道:“父皇明鉴,六哥行事不检,扰民之举是有之,亲卫人数严重超编也是有的,可在民治上却并不曾有亏于民,也不曾鱼肉百姓,这些都是事实,儿臣在折子上都已载明,句句是实,儿臣实不敢欺瞒父皇。”
“罢了,尔退下罢,回头朕会给你旨意。”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李世民似乎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李贞退下。
“儿臣告退。”李贞尽自满腹心思,可一见老爷子已然下了逐客令,却也没敢再多留,只好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甘露殿不提。
“八哥。”李贞正满腹心思地埋头走在宫道上之际,突地听到一声招呼,忙侧头看了一眼,却见老九李治正恭谨地站在道旁,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
呵,娘的,老九这混球躲着老子如此久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上门来呢,娘的,十有八九没啥好事情。李贞一见李治,顿时心里头直犯叨咕,无他,自打李贞出征朔州之后,原本整日里跟在屁股后头瞎混的老九就没了人影,平日里就不说了,便是逢年过节的也都不上门,最多只是派个下人来送些不值钱的礼便算完事了,这里头的蹊跷按两大谋士的分析来说,那全是老爷子的主张,左右是不想让李治陷入夺嫡之争,防着李贞拿李治的嫡子身份做文章 罢了,这会儿李治冷不丁地冒将出来,若是没要紧的事,那才见鬼了。
“哦,是九弟啊,怎地?今儿个也进宫见父皇来了?”李贞心里头虽犯叨咕,可面上却还是笑得很和蔼,温声问了一句。
“八哥,小弟奉父皇之命即将赴岐州公干一段时间,因着八哥刚从岐州回来,小弟想向八哥请教一、二,还请八哥不吝赐教。”李治很是客气地再次拱了拱手道。
什么?老爷子派老九去岐州?娘的,搞啥名堂来着?难道老爷子打算让老九去之官?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就不是公干了,难道跟薛万彻那一万精兵有关?妈的,这事情怎地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该死!李贞乍一听李治如此说法,顿时有些子惊疑不定,好在李贞城府深,却也不曾表露出来,只是笑着道:“九弟说哪的话,你我兄弟哪需得如此客套,既是九弟想了解岐州之事,哥哥自当全盘相告,哦,这天时都已近午了,要不就跟哥哥一道回府用膳,咱兄弟俩也好久没聚聚了,就边用边说如何?”
李贞一向待李治不错,从来都是与舍与求,甚少驳李治的面子,这一条李治向来是知道的,此时见李贞如此客气,眼中不由地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可到了底儿还是没应承李贞的邀请,满是歉意地说道:“八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父皇找小弟还有要事,却是耽搁不得,就改日在聚可成?”
嗯?这小子说了半天,既是要了解岐州之事,却又不肯跟老子多接触,玩得是啥把戏来着?李贞心里头满是疑惑,却又不好多问,只好笑着道:“也罢,九弟先忙,回头哥哥将岐州之情形写将下来,派人给九弟送去便是。”
“多谢八哥了,小弟这就去见父皇,告辞了。”李治满是歉意地看了李贞一眼,恭敬地行了个礼,一转身径自去了,李贞疑惑地看了看李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出宫直奔城外的驿站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与非(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一条李贞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他人虽坐在大轿子中,可心思却依旧还在宫里,无他,今儿个的事情着实太诡异了些,先不提老四所下的套子,也不说老爷子问起岐州时的莫名其妙,便是李治没来由的出现,都显示出这里头很有些子蹊跷在,只是究竟藏着啥玄机却令李贞伤透了脑筋,自打上了轿子伊始,脑海里就始终没停止过思索,隐约间似乎发现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又摸不着头绪,心里烦得很,就连即将见到裴嫣的喜悦也被冲得不知去向了。
“嗯?怎么回事?”正在沉思中的李贞突然间发觉自个儿的大轿子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下来,外头还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顿时有些子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李贞虽刚开府建衙没多久,可因着所有的亲卫全都是军伍出生,故此始终执行的是军规,向来森严得很,断不容有何失误之处,但有违犯者,一律按军法处置,府内诸人都是领教过的,再加上今儿个李贞心情明显不爽,他这一发作,立马有人凑到了轿帘子前,恭敬地禀报道:“殿下,马,您的马。”
马?什么马?李贞听得一头雾水,冷冷地开口道:“说清楚些!”
“殿下,您的雪龙驹就在外头,被个外乡人牵着,队长正领人跟那汉子交涉来着。”那名亲卫很是激动地禀报道。
什么?雪龙驹回来了!李贞对雪龙驹丢失一事可是始终耿耿于怀的,这会儿一听雪龙驹回来了,哪还顾得上去叱责那些个亲卫,高声道:“落轿。”话音一落,也不管大轿子停稳妥了没有,一掀轿帘子,抬脚便出了大轿,动作急得很,李贞身手好,倒是没事,可怜那几个轿夫准备不足,险些就因突然失重跌了一地,当然,李贞此时根本无心去管那些个轿夫的闪失,紧赶着排开人群,走到了前头,立时见到一名年近三旬、面色黝黑的高大汉子身背着一个粗布包裹,左手牵着没鞍子的雪龙驹,右手与陈亮的右手纠缠在一块儿,各自较着劲,边上全是瞧热闹的人群,喝彩声、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没错,是老子的马!李贞一眼就认出了那汉子牵着的马绝对是自己的爱驹,心中不禁一阵激动,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将马牵回来,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无他,一者,此地是京师南大街,众目睽睽之下,李贞却是不好立马出面的,二来,李贞也对那名汉子甚是好奇——陈亮的力量李贞心里头是有数的,不过仅仅是稍差了自个儿一筹而已,可那个不知来历的汉子竟然能跟陈亮较量一番,还留有余裕的样子,游刃有余得很,倒是陈亮憋得脸都通红了也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好小子,这家伙究竟是谁?李贞见这汉子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虽浆洗得还算干净,可上头的补丁却是不老少,再加上黝黑的脸色和粗大的关节,一看就知是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子罢了,可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力气,心中顿时起了爱才之心,再一看陈亮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知道陈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李贞也就不再犹豫,大步走上前去,右手一立如刀,断喝一声:“松手!”,手起掌落,一掌切将下去,正好击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胳膊上,纯用的是巧劲,但听吧嗒一声,正相持不下的两人同时感到一阵酸麻,立时各自分了开来。
“殿下,他……”陈亮临败阵之际,见是李贞出手,立时一阵羞愧涌上心来,紧赶着要开口解释,李贞却懒得理会,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陈亮不必多言,一双眼精光闪烁地看了那名粗布汉子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笑着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为何与本王侍卫发生冲突?”
那名汉子看起来粗豪却不是个笨人,头前在与陈亮较劲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身雍容华贵服饰的李贞,这会儿再一听李贞自称“本王”,哪还敢继续站立着,忙松开马缰,跪倒在地道:“草民薛礼叩见王爷。”
薛礼?李贞眉头一皱,愣是想不起来前世那个时空中有这么号名人存在,只知道有个叫薛仁贵的大将,此时见此人自称薛礼,又有一把子好臂力,心中存了招揽之心,却也就没再去多想,笑着道:“壮士请起,本王李贞,不知壮士这马是从何而来的?”
越王李贞之名天下皆知,那汉子原本就怀疑面前这个亲王是李贞,这一听李贞自报家门,顿时浑身一震,抬起了头来,没回答李贞的问题,反倒是满脸子激动之意地道:“您真是越王殿下?”
厄,瞧这话问的,敢情还有假冒的不成?李贞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先头道:“不错。”
“草民该死,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