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长嘶不安,兵士茫然不知所以,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出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沟壑,前方兵士一不留神,小半数都是填在沟内,更多的兵士却是骑马踩着这些人的身体冲了过去。
除了冲锋地兵士外,营寨内死一般的静寂。叱吉设终于明白不妥,前方的兵士却已经高声喊道:“大人,我们中计了,这是空营。”
随着兵士的一身喊,半空中突然现出灿烂的火花,明耀的压过皎洁的月光。
无数带火的长箭射了过来,落在地上,毡帐上,人身上。轰然升腾起明亮的火光,大营片刻地功夫,已经变成了火海。
马儿惊嘶,兵士惨叫。叱吉设已经乱了分寸,他学的孙子兵法早不知道忘记到了哪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准备的充足,看起来还要失败。中原的老祖宗说地难道有错?他想要控制住兵士,嘶声叫道:“莫要慌乱、、、、、、”
只是大火烧到身上,除了泥菩萨,没有谁还能镇定不动。营寨并不是空营,最少准备了太多易燃之物,火箭射来。整个营寨转瞬变成火海。所有的兵士顾不得踩伤烧伤之人。纷纷四散逃去。
大营虽然有鹿角栏栅遍布,可对他们来讲算不得什么出路。只想逃离火海,没有想到不循正路而逃的兵士又是惨叫连连,跌下马来,被地上埋下的铁蒺藜扎地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叱吉设暗叫侥幸,竭力的控制住后军,循原路而返,退出火烧的营寨的时候,回头望过去,只见到那里面已经变成了阿鼻地狱。无数不能逃命地兵士浑身是火,灯笼般烧的惨叫连连。
大火熊熊,将天空已经照成白昼般,只是夜空带着妖艳的红,浓烟地黑,预示着这场屠戮不过是才揭开序幕。叱吉设顾不得同情手下送死地兵士,就听到身后传来轰轰隆隆地声音,有如夏日沉雷般让人心惊肉跳。
大地那一刻都是为之颤抖,惊的望着同样颤抖地夜空。
紧接着沉雷般冲过来的是三百铁甲骑兵,伏鞍疾驰,有如电闪,猛如洪流。
为首一员将军,沉面铁枪,人如山岳,紧紧的控制住洪流的节奏,不等叱吉设等人挽弓拉箭,已经沉声喝道:“裂。”
战场瞬息万变,军令力求简单明了,不然等你发号军令后,时机早过。李靖虽然说的不过一个字,却胜似万语千言。
他话一出口,叱吉设就见到敌方扑面而来的冲击,威势胜过三千兵士射来的长箭。前方兵士虽然不多,可是如凝结成山般,兵士射出的不止是利箭,夹杂在弓箭中的还有后队抛掷过来的长矛。
排山倒海的长箭夹杂着长矛后变的势不可当,叱吉设不等反应过来,后军变前军的数百军马就被洪流击中,转瞬就有百来人枯萎了下去。
所有人那一刻血液几乎凝结,李靖却是冷静如水,混铁枪再挥,“刺。”
他刺字出口,整个队伍就如硬刺般深深的扎入对手的军阵之中,这下却是前方兵士去势凶猛,早早的摘下盾牌,手持长矛前冲,硬生生的刺入对方阵营。后方兵士却是迅疾散开,挽弓射远,数百兵士虽是忽聚忽分,阵型却是变化不乱,转瞬汇成长刺,片刻已经深深的扎入叱吉设的军阵之中,将敌方的兵士分裂割开。
叱吉设见到对方领军之人正是李靖,瞬间明白了草上飞为什么会不堪一击,他一千五百兵士在李靖冲击下都是变成纸糊一样,草上飞百来人又有什么用处?
叱吉设的一千五百兵士被坑杀了一批,烧死了一批,又被铁蒺藜刺伤了一批,如今更被李靖裂了批,刺杀了一批,但最少还有八百千左右。如果聚集起来,和李靖的三百骑兵当可一战。可是他发现被李靖裂刺过的队伍,已经变的无头苍蝇般的乱撞,根本没有丝毫战斗的意识,迅即做了个决定,逃!
他调转马头,向反方向亡命奔了去,兵败如山,将帅一逃,还有谁会拼命?
所有的突厥兵都是散开去,更多的人却是紧紧的跟随着叱吉设。叱吉设纵马狂奔,却听到身后不远处蹄声如雷般的轰轰隆隆,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回头望过去,只见到黑压压的队伍乱成一团般的紧紧跟随,最后却是跟随着那让人心寒的铁甲骑兵。
为首李靖一言不发,只是牢牢的盯着叱吉设,铁甲骑兵紧跟其后,如影随形。
叱吉设胆颤心惊,自诩习得的中原文化都被忘记的一干二净,所有的兵法全部当成是放屁,脑海中只想着一个逃字,心里只是琢磨着不要被李靖抓到。
铁甲骑兵洪水般的漫过来,没有衰竭的迹象,逼的让人几乎发狂,终于有逃兵抵抗不住这种压力,慢慢的落后。只是落后的兵士转瞬淹没在铁甲洪流中,不见了踪影,无碍具有天地威势洪流的冲击。
越来越多的兵士骇的胆爆,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了声,许多兵士开始向两旁逃命,洪流却是对逃兵置之不理,只是对叱吉设紧追不舍。
更多的士兵终于发现了跟随叱吉设不是逃命,更像是送命,不由有些犹豫,只是回头望了眼,见到落后的士兵绞入洪流,转瞬不见,不由下定了决心,舍弃了叱吉设独自逃命。一个开了头,更多的人跟随,叱吉设身边的兵士渐渐减少,逐渐到了只剩下数十人的地步。
李靖并不放弃,继续催马跟随,身后的兵士并无倦意,也是跟随在主将的身后,凝视着前方那个逃亡的身影。
叱吉设一路狂奔,却始终甩不掉身后要命的阎王,意识都是有些空白,陡然间前方光亮反射,叱吉设心中凛然,暗道难道天亮了?
等到听到水声湍急的时候,叱吉设才意识到已经逃到了河边,光亮不过是河水反射的月光,他这一口气竟然逃了十几里,可还是长夜漫漫!
前方河水滔滔,河面宽阔,隔断了叱吉设的去路,叱吉设圈马向河上游冲去,他对这里地形倒熟,知道前方有桥可行,过了独洛河,那里应有救兵。
四下望去的时候,叱吉设突然心凉了半截,他狂奔了这么久,身边两千来人跟随的已经不到了十人。他欲哭无泪,却发现想哭的还在后面,等到他奔到桥边的时候,才发现数十汉子守桥而立,长刀出鞘,冷冷的望着他的到来。
叱吉设终于勒缓了战马,踟蹰不前,这些汉子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却是都是穿着和李靖手下那些人一样的盔甲,连马儿也是一个样,人人都是弓箭在背,长刀在手,明显就是在等着叱吉设他们。
东都的禁卫,个个武功高强,他带着几个人,如何能冲过他们的封锁?最让他惊惧的是,李靖连他退路都算的准确,那岂不是说自己的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这样一个人以后要是在大隋重用了,那将会是草原的一场灾难!
轰轰的雷声终于沉歇了下来,叱吉设回转战马,望着当前的李靖,还有他身后的几百兵士,没有稍乱,突然放肆笑了起来,“李靖,你是个帅才,我败在你手也是劫数。只是如今你人数众多,却不过是以多欺少罢了,你若是汉子,和我单打独斗,我输了这才心服口服。”
李靖听到叱吉设的话之后仿佛就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大笑道:“我何须你服?”
他混铁枪举起,身后兵士霍然挽弓,密集的箭头上闪着冰寒的光芒,叱吉设只觉得一股骇然的寒意传过来,终于忍不住压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颤声道:“请将军饶我一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杨公引剑试天下(上)
李自华只是个文弱的书生,远远见到远方焰火冲天起的景象的时候,还觉得应该是叱吉设在大隋的使节团里面大肆杀戮抢劫呢,李自华心中还大喊竖子不足与谋呢,本来很低调应该低调的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被叱吉设弄高调了,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是叱吉设是无辜的,叱吉设是被李靖逼得高调的,李自华怎么也没有预料到李靖能以三百多人破了叱吉设一千五百大军。
可当他见到一路上突厥兵死伤难以尽数,叱吉设死狗一样的被绑了起来的时候,他只能心中再骂了一句,竖子不足为谋。
李自华在后面慢慢跟过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大隋使节团里面的禁卫给抓了绑起来了,此刻押往李靖处,主仆二人来了个敌营大重逢。
李自华觉得就算猪带队都不会输的这么惨,他也觉得他们的任务分配反了,应该是叱吉设在后面慢慢跟着,自己带兵去杀李靖。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
想到这里的李自华只能叹气,重来一次永远不可能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保全性命,李靖既然还留着叱吉设一条性命,这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
三百禁卫军跟在李靖的身后,心中的激动当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打了小半辈子的仗了,但是还真的是没有哪次像今晚这么神奇。
三百对战一千五,对方可是在草原上以机动性闻名的闪电铁骑啊,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关键是自己这方竟然还赢了,把对方的主帅给抓了,对方的主帅此刻竟然是死狗一般地成为了阶下囚,最为神奇的是自己这边的三百人仅仅只是十五人受了轻伤,仅此而已,而且这十五人里面有那么五个还是因为对方的人马太慌乱了,被撞伤的。
如果现在有人给李靖送过来一块牌匾,上面书写军神二字的话,估计在场的人都会觉得这是实至名归的,包括叱吉设和李自华在内。
萧守仁在李靖吩咐大家把烈酒集合起来,然后又偷偷摸摸去割干枯的荒草,那时候萧守仁就已经是明白李靖要干嘛了,这季节的晚上夜风挺大的,有酒有易燃物,最适合的就是火攻了。
李靖不仅仅是想到了火攻,他带着剩余的人还在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里还在大营的辕门处挖了又深又长又宽的壕沟,让对方的闪电骑兵一下子就吃了一个大亏,让闪电铁骑的强势机动性一下子就发挥不出来。
紧接着李靖又在壕沟的后面布上了铁蒺藜阵,一阵紧接着一阵,最后那大火再顺风一烧,当真是长风几万里,野火烧不尽啊。
天时地利人和基本上都死用上了,萧守仁是目睹了正常战争的布置和发展结束的,时不时就被李靖的安排给启发了,对于李靖的安排萧守仁是打心眼里佩服啊,一个晚上就让萧守仁学到了好多在书上学不到的东西。
对自己这方有利的风向是天时,也许傍晚在扎营的时候李靖就是考虑到这种种因素进去了,所以才会那么的凑巧,利用那挖好的壕沟把对方的优势转变为劣势,让对方的优势硬生生地发挥不出来,即便是没有地利李靖也是硬生生弄出个地利来了,再接着就是人和了,三百禁卫军对李靖的拥护现在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如果以后真的上战场的话,只要跟着李靖,估计不仅危险系数要大大降低,而且升官后完好地荣归故里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大的,李靖已经是队里的主心骨了,大家团结在一起,上下一心,这就是最好的人和!
“李先生,你也被抓住了?”叱吉设见到李自华之后大惊失色道。他以为李自华见到自己这边兵败如山倒肯定是在后面能够发现不对劲然后回去拉救兵过来的,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向睿智的李自华李先生也是被抓住了。
“唉!属下以为头领带着一千五的兵马来夜袭这区区三百人马肯定是马到擒来,没想到的是头领竟然是马到被擒。唉!”李自华叹息道,言语里面不乏对叱吉设的不满。
叱吉设也是微微听出来李自华的意思了,李自华是在说自己无能啊,都这时候两个人竟然还在互相怪罪,当真是让李靖都有些好笑了。
“叱吉设俟斤,不用指望着谁能搬救兵来救你了,你刚才死活不说缘故不就是希望你的这位什么李先生能够逃跑然后搬救兵过来救你吗?现在你也看到了,你的李先生也是被我们给请过来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讲?”李靖阻断了叱吉设和李自华的讲话然后慢慢问道。
李靖刚才拿住叱吉设的时候曾问叱吉设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胆大,为了一件东西而已,为什么对大隋使节团却是紧咬着不放嘴,叱吉设眼珠子乱转了一下然后急忙说是因为怕大隋使节团把消息给传出去了。
李靖是何等人物,眼睛里面怎么可能容得下沙子,一眼就看出来叱吉设的话不尽实,所以就又重复问了叱吉设两遍,但是叱吉设却是咬准了不放口,李靖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叱吉设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然是被摧毁了。
“嗯?头领,他们问你什么?”李自华皱着眉头问道,李自华一直以为叱吉设知道的东西自己也是知道的,因为自己是叱吉设帐下的第一谋士,叱吉设对于自己的计策也是言听计从,但是现在看到李靖和叱吉设的表情,这事情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难道叱吉设还对自己有隐藏什么不成?
“没什么,就是点琐事罢了。”叱吉设吱吱唔唔地说道,说完之后还心虚地看了一眼李靖。
李靖见到叱吉设那有些心虚的眼神之后就知道叱吉设这会儿是心怯了,这是问话的好时机啊。
“叱吉设俟斤,李靖也是知道的,大隋刚给您赐婚然后又是快要敕封您为可汗了,偷袭大隋使节团这样子的事情,肯定不是您的本意,肯定是有人在你身边嚼舌根子,只是不知道那人在你身边说了些什么呢?只要俟斤把这事情说出来,到了榆林境内,等李靖给俟斤压好了惊,肯定是会把俟斤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得送回大草原的。”李靖慢慢说道。
不得不说李靖是个很好的说客,一番话之后就看得出来叱吉设有些心动了,但是还是没有点头,只是眼珠子转了两转,似乎在考虑说与不说的利害关系。
李靖这番话把自己的身份放的极低,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叱吉设作为一个俟斤该有的尊严,可谓是把面子里子都给过了,作为人家的阶下囚叱吉设也知道李靖这番话真的是有着很大的诱惑力。只是这还不够。
“李靖听说最近这草原上面不怎么平静啊,从始毕可汗那离开的时候李靖听闻大可汗对俟斤你可是不怎么满意啊,竟然还有人说俟斤你是养匪自重,那草上飞就是俟斤你暗中培养的,大可汗的三个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年纪也是越来越大了,都是觉得自己手里的地盘不够,俟斤你说如果你离开你的封地一两个月或是直接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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