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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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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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将书稿放在桌子上,说道:“崇文馆几位学士编著了,孤带了草本过来,请舍人指正。”

“臣不敢”嘴中说着,却翻了起来。

当然,心中却想着对策,太子前来,未必会有多少善意的。翻了一下,放了下来”问道:“殿下,徐齐冉泄露禁中之事,该不该弹劾?去年一案,水落石出,然而杨家有没有错误?陛下下旨,处分已轻,杨尉卿还抱着侥幸心理,纵容其女,就是殿下,都做错了。臣精读的只是《春秋》,论礼书,殿下,比臣却是更精通,其中的对错,臣不想多做解释。”

“对错孤不想谈,只是问裴舍人几句,起居舍人是何职?”,

“起居舍人隋焰帝始置,贞观时于门下省置起居郎,废舍人,掌记皇帝日常所动与国家大事。显庆三年,另置起居舍人于中书省,记录皇帝所发命令。龙朔二年攻起居郎为左史,起居舍人为右史。前年复旧。二者于皇帝御殿时,对立于殿中,凡记载于季终送于史馆。”顿了一顿,替李威说出来:“因此,无论起居郎或者起居舍人,最重要的就是品行'聚书库'端正耿直。”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裴炎,让他有些头痛了,可不得不问:“但是裴舍人品行如何?”

“就此事言,臣虽合乎体制,却有失光明。可臣不仅是私心,亦为国家,论行为端庄,无论徐舍人的女儿,或是杨尉卿的女儿,能不能及得上裴金吾之女。虽然相貌稍似不及,也不是东施无盐”殿下选太子妃,是要品德,还是要相貌?只是臣不知此事引起这种后果,否则臣也不会进奏。当然,譬如危舟,臣无心推了一下,于是丹沉桅断,臣也有责任的。可是殿下,陛下圣意,纵然臣想请罪,陛下会不会容臣辨解?”

即使我有错,最终决定权在你父亲手中,再说,我也不是有意,也不想有这结果。

李威有备而来,面对裴炎,最后却无言以对。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裴炎叹了一口气,这是欺君子以方,太子是君子,别要象许敬宗与贺兰敏之,或者明崇俨那样做得太明显了,还是可以搪塞的。只是太子离开时,并没有释怀,想到这里,他心中其实也十分后悔。

“坐上来吧”,”武则天说道。

八月将要到来,棉花开了,于是喊儿子去看棉花。不管怎么说,这份功劳是儿子给的。

李威上了车辇,他们是母子,没有人谈论的,正好是一个机会,李威问道:“母后,父皇为什么对儿臣生气?”

“本宫也不知”正要问你。”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连母亲都不知道?

看着儿子茫然的眼神,武则天说道:“弘儿,不碍事的,只要你尽好本份,你父皇总归消气。”,

但心里也在寻思,儿子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丈夫如此生气?可她脑子好使唤,心中在琢磨,嘴上同时在说话,道:“勿要担心,有母亲在。不过你这次做得有些过份了”天下间有很多好女子。比如崔家的小娘子,何必惹你父皇生气?”

这是做一个比喻,崔家女来到了京城,立即赢得一片喝彩声,有文采,有长相,一手好绣活,举止更没有的说,主要是家世。可托人打听了一下,立即听到此女对所有交往的贵妇人,都是低调附和,所以一个个对她印象不恶。那是贵妇人的想法,到了武则天耳朵里不同了。要么此女确实万里挑一,性格使然。要么此女心机深沉”刻意对所有贵妇人巴结,让她们替自己扬名。

嫌裴家女温顺,嫌徐家女失礼仪,嫌杨家女势利,可这几个少女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真要有一个心机与她一样的女子进入东宫,武则天又犹豫不决起来。

当然,她与崔拖的某些约定,只是浮云,从来没有当真。崔家不提,崔拖只是一名小吏,能让她利用一下,还是半拖的荣幸。于是此事渐冷。现在说出来,只是一个比啥。

母亲很有善意,是“三国”的需要,还是感谢棉花,不得而知。事情过后”母亲以后会不会对自己还能保持,又不得而知。不过母亲既然与自己谈家常,倒是一件好事。

“人之相识是一种缘份。

母后,儿臣认识几个小娘子,皆有一些交往。杨敏原先对儿臣是有些不好,可受了贺兰敏之的盅惑,又不明世理,其实心地不是很坏的。后来改正了,也不仅是因为儿臣的身体。徐俪活泼了一些,毕竟还小,但母后扪心自问,其女心地恶不恶?有些人攻击儿臣,说儿臣贪恋美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不是母后长相艳绝天下,父皇如何看重?”

“你胡说什么?”武则天拍了他一下子。

“儿臣并不走过奖的。论美艳,母后国色天香,这不算的,如果论气质,大气,智慧,试问天下那一个名门世家的女子,能及上母后?在儿臣心中,母后才是天下最美丽的人。”,

其实武则天也有心思的,可生生让李威一句话说得,笑如嫣花。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君子欺方 儿母交心(下)

第一百九十章君子欺方儿母交心(下)

“本宫老了,”武则天笑完后感慨地说道。

其实对相貌她还是很自矜的,就是现在,每天繁劳,还要抽出时间涂泽,因此四十几岁的夫人看上去,生生只象三十出头一样。如果不知道,别人看她与李威坐在一起,亦可称为母亲,亦可称为大姐。

“母后,就是你老了,儿臣都不觉,只是儿臣常想,母后年青时该是如何的风采。”说到这里,李威才说到正题,又说道:“相貌只是一点,初次相识时会有好感,可人相处却需要心的。不是母后对父皇尽了心,母后如何在后宫脱颖而出?就象江碧儿,相貌只能与裴家女相仿,与杨家小娘子相比,也不及。但在儿臣心中,可嫌弃过她的出身,她的相貌?母后,你也看着儿臣长大的,杨家女或者徐家女真是妲己那样的女子,儿臣会不会喜欢?”

武则天沉吟不语。

“母后,君子以德为本,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但儿臣没有听说过一个君子非要迎娶一名丑女为妻为德的。昔日阴丽华貌绝天下,光武大帝宠爱之,阴皇后贤德名于千古,祖母长孙皇后也以相貌自矜,贤德中外有名。母后国色天香,如果没有母后相助,这些年连儿臣都不知道父皇该怎么办。难道长得好看的人,一定就是妲己?就是褒姒?”

“虽是如此,可是徐齐聃父女,杨思俭父女终是做错了。他们象裴居道父女,就是外人想弹劾,都无从弹起。不过弘儿,你也说过,忠孝廉耻勇,改天向你父皇认个错儿吧。”

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腿的。

但武则天将与儿子有暧昧的几位女子数了数,确实只有那个宫女江碧儿最让她满意。上官婉儿与韦家女太小了,徐俪太野了,杨敏一直不放心。狄仁杰两位义女的出身很成问题。只有江碧儿虽不是出身名门,也算是良人家,自小就服侍儿子,无论儿子病多重时,都殷勤地侍候于左右。想到这里,问道:“为什么你不与江碧儿圆房,本宫也想抱孙子了。”

这个不大好回答的,解释不通,只好说道:“母后,儿臣顽疾一直没有好清,虽说好了许多,但儿臣始终不放心。因此想再等一等,等到江碧儿及笄之时,儿臣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圆房。”

“你……”武则天没有说下去,却将眼睛盯住了一个不该盯住的地方。

倒不是有不好的想法,这是担心。

李威这点都会意的,立即说道:“儿臣身体很正常,母后请放心。”

正不正常,就是没有圆房,自己应当知道的。当然,功能好坏,还需要实战地上马溜一溜。不过古人对精很看重的,认为精是男人身上的精血,房事做得越少越好,**不好,那怕梦遗都不好。最好不做,那么才能活到九十九。这是不对的看法,正常的同房,对男人对女人不但无害,反而有益。其实主要是碧儿岁数太小,下不了手。这样解释也可。

“及笄么,”武则天道:“改天等你父皇怒气消一消,本宫再劝一下,等到江碧儿及笄时,对她家人封赏一番。”

“谢过母后,儿臣才知道世上只有母亲才对儿子最好的。”又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其实单论做母亲,武则天不是很称职的,否则几个儿子都不会怨声载道。不但原来的自己,就是李贤亦是如此。

实际上到了唐朝以来,有一年半时光,只有在马车上这段短短的时光,李威与武则天的交谈,算是最交心的交谈。当然,交心也是有限的,李威有李威的心思,武则天有武则天的心思。

“还有,不要再找裴舍人的麻烦,此人颇有学问,自小时,在裴家就有名气,长大后,更是兢兢业业,虚己待人,是一个君子。为自家家族女子争了争,人之常情,并不为过的。他也没有料到这后果,在东都与他人交谈时,甚是后悔。你是太子,需有容人之量。就象你父皇,朱敬则朝堂之上,如此怦击,依然待之如故,甚至更胜于从前。以及你看重的那个魏元忠,亦是此理。太宗你最看重了,昔日魏征曾助何人,一度相助于隐太子,让太宗皇帝举步艰难。可是人才,于是反待于一番旧臣之上。终成贞观美名。”

“母亲,儿臣错了。”心中没有认错的。与裴炎交谈了两句,说到最后,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非要在嘴巴上争个输赢,对输赢,李威从来看得不重。自己只是一个讲师,而现在认识的人,无一不是从权谋之术里滚来爬去,滚爬了多少年的精英。不是精英,休想脱颖而出的。自己输了,也不算冤。

可此人给他的印象不是很美好,隐隐让他感觉何谓王莽之流,此人正是。

只是母亲居然教他帝王容人之道,颇出他意料之外,这才是惊喜……

拉着武则天的手,又说道:“儿臣不求别的,那怕象一个普通人家,能在父皇母后怀中撒撒娇,象今天这样,说说心里话,什么太子,什么江山,儿臣都不会看重的。”

“你这个痴儿,以后想不开了,找本宫。在本宫怀中撒娇不可的,毕竟长大了。”

不过此时李威真躺在她怀中撒娇,估计也不会很恶。

嗯,此时终于有了一些母子的样子。

马车就到了皇庄。

下了马车,李威将武则天扶下来。

棉花已经开了,在青黄色的叶子间,雪白一片。

两人站在田垄间,李威道:“母后,还有几天就能采摘了。”

“是啊,”武则天摘了一朵,放在手中,喃喃道:“真暖和。弘儿,你看长势如何?”

长势并不算很好的,象现在叶子还没有到掉的时候,这种单株营养钵移载法,人站在里面,只能露出一个头。当然,那得杂交棉,现在的种子永远达不到那个高度。因此,现在的高度,仅仅半人高,至少在李威眼中,看起来不算好。不过,西域与岭南的棉花他也没有看到过,武则天派人带过来几株,高度差不多,可是枝桃却远远不及。但西域与岭南的大田草棉子,没有看到。因此说道:“儿臣也不知,毕竟只是听闻,关中以前却没有人种过。”

“本宫倒派人请了几名西域的胡人看过,他们说了,长势比西域胜了百倍。本宫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完了,武则天定定的出神。

不管是真是假,现在收成有了,至少儿子说的两百多斤大约没有问题的。但就是看到了收成,居然没有大臣关注,如果这个草棉子,是出自丈夫之手,那怕出自儿子之手,恐怕早就轰动了。

这同样是一种不公平。

她也在等,很关注的,不仅派人询问了来自西域的胡人作比较,而且也派人问过麻葛的产量。问得很古怪,现在论产量,是以匹作产量的,但她问是多少斤。官员一个个不解,可还是照办,问了一下,麻葛看似粗大,可取的纤维不是很多的。有的好,有的坏,好的一亩地也有一个七八十斤的产量,甚至极个别的能达到百斤,差的只有二三十斤。

当然,这是一个估计,从来就没有人称过。至于生丝,不用提了,产量更低。

这一问心中有数了,又让人拿来绁布,与各种绢绸,麻葛等布料做比较。以前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节俭了,不好穿绢绸布料的,自己也时不时穿着麻布衣服。也是第一次真正比较。

绁布与各种丝绸布料相比,差远了,光滑度不及,美观度不及,柔软度不及。别以为棉花很软,蚕茧很硬,但织出布料反而颠倒过来。可如同儿子所说,胜在暖和。因此,售价与各种丝绸价格居然相仿佛。至于麻葛等布料,就更不能与绁布作比较了。

那么只剩下产量。

产量如此之高,纵然官员一起漠视,结果出来后,难道真不慎重?

想到这里,她意气飞扬,又说道:“百姓饭能吃饱,衣能穿暖,每年不会冻死那么多人,这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当然,想要到那一步,同样还要好几年时间。只是今年能看到收成了,普及推广的人会更多。但这份大义却基本上实打实地落在自己手中……

………………………………

“交了心”,李威依然不放心。

仅仅是自己给了一些好处,母亲就放弃对权利的追逐,然后一心支持自己做皇帝,那么她也不是武则天了。

但现在母亲是弱者,自己是弱者,算是一个联手。变动的将是几年后。

可眼下母亲不会希望父亲将自己废掉,换了老2上台的。至少自己还表示孝顺,对她还尊敬。老2依是象以前的自己,老2上台了,对母亲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于是听从了武则天建议,讨好父亲吧。

什么叫天下老子第一,父亲就是。

因此,先向裴炎道了一个错。排场弄得很大,带着狄仁杰与魏元忠等六名幕僚,还有金内侍,一干侍卫上门。先将裴炎吓了一大跳,立即迎出,在门口李威就折节行礼,说孤错了。

裴炎一下伏倒于地,说臣不敢,错的是臣,然后号淘大哭。

当然,这是一个过场,做完了表面工作,李威立即回去。但对狄仁杰悄悄说了一句话:“此人非雄即枭,不可小视了。”

枭与雄合在一起,即枭雄二字,这就是李威给裴炎的评价。

然后才请求参见李治,李治不见。

碧儿不平地说道:“陛下做得太过份了。”

李威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父皇到了更年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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