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谢小玉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这场约战半年之前就定下,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各大赌坊肯定会拿我们开赌,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洛文清答不上来。当初他和谢小玉、麻子认识已经是折节下交,如果再混赌场和三教九流的人在一起,别说他师父,罗师叔第一个不放过他。
不只是他,麻子和法磬也一样,他们从来不去赌场这类地方。唯独苏明成知道一些情况,因为他和自家堂主一直都有联系。
“赌盘早就开出来了,因为我们宰了公羊烈的关系,两边的赔率差不多。”
“那么就让赔率变大一些。”谢小玉冷笑道。
“只要将消息散布出去,我们的赔率肯定会高得飞上天,但是这有意义吗?”苏明成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死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没一点顾虑。
“等我们宰了那两个真君,那些损失钱的人肯定会咒骂我们,不过更会咒骂那两个害他们输的家伙。他们会说九空山出来的全都是蠢猪,两个真君打不过四个真人。”谢小玉知道自己拿九空山没办法,只能尽可能打击九空山。
不过麻子、苏明成和法磬不管这些,他们在意的是谢小玉是否有办法将那两个真君宰了。
“你没开玩笑?”麻子只想把谢小玉抓过来好好问问。
“本来只有三成把握,刚才我的把握一下子增加到十成。”谢小玉说道。
众人微微一愣,最终还是麻子脑子聪明,看了看四周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针法对你有帮助?”
谢小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朝绮罗说道:“我要你帮个忙,你手里那些银丝可能会损坏几根,我会尽可能补偿你。事成之后,你我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将来回中土,我会一个人去找方云天麻烦,绝对不会牵扯到你。”
众人全都看着绮罗。
绮罗很聪明,她平时虽喜欢闹别扭,实际上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全都一清二楚。同样的,她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有了这个承诺,她和霓裳门就算没事了,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谢小玉手里的底牌。
和这群人相处半年,她也看出谢小玉、麻子都有奇遇,他们修练的东西肯定是某种秘密传承。麻子还好说,谢小玉传承的东西绝对不得了,连璇玑派都异常重视,却不敢强夺。
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绮罗的好奇心也一样旺盛,她想知道谢小玉得到的传承是什么,还想知道那座铁山是什么。
“我可以帮你。”绮罗说道:“不过我帮了你,就意味着卷进这场纷争,我必须知道你凭什么有把握杀得了那两个真君?就凭那座铁山?”
麻子、苏明成和法磬全都转头看着谢小玉,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事到如今,谢小玉也没必要陈瞒。
“我机缘巧合得了一部分剑宗传承,那座山就是仿造剑山。当然,它和真正的剑山差得很远,连……连……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谢小玉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苏明成、法磬和绮罗全都眨着眼睛,他们都不知道剑宗是什么样的门派,也不知道剑山是什么。
麻子却知道,被震惊得瞠目结舌,这远比他得知法磬手里有九曜真传时震惊得多。
如果说九曜是一段传奇,那么剑宗就是绝响。
整个神道大劫最震撼的一刹那,并不是最后攻破地上神国、十尊者连手对战神皇的那一战,而是剑山崩碎的一刹那、历次大劫中,只有人族取代妖族的赤野之战、佛道连手击败魔门的三环城之战能够与之相比。
“你这家伙藏得好深。”麻子终于有了一分把握。
“我本来仿造的是剑山七十二峰中的天陷峰,现在敌人的实力增强近倍,天陷峰未必对付得了,所以我打算改成万剑峰,那是主峰,也是剑山的枢纽。不过改成万剑峰有一点不好——以后这口庚金灵眼就废了。”谢小玉是说给洛文清听,现在落魂谷已经成了璇玑派的产业。
“没关系,天宝州有的是灵眼,再讨一口来就是。”洛文清说得很轻松。
这话说得霸道无比,洛文清现在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住,只好宣泄出来。
第二章 一剑破天
一艘空行巨舟缓缓降落。
降落场上,许多人等候在那里,站在最前面的除了一群修士之外,还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
舱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做道士打扮,前面那个肥头大耳,体态浑圆,前襟敞开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肚子;后面那个人倒是正经道家打扮,身披鹤氅,头戴道冠。
底下正在等候的官员立刻上前见礼,为首那人笑道:“两位真君,可等到你们了。”
“这一路过来真是累人,天宝州太远了。”后面那个身披鹤氅的道人连忙回道。
“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小子,谁想来这里?”敞胸袒腹的胖道人拍着自己的肚皮,一副大剌剌的样子。
“这还得烦劳两位,那几个凶人实在太不象话,将这里弄得乌烟瘴气。”旁边一个官员显然认定谢小玉他们必死无疑,脸上满是笑意。
“几个跳梁小丑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是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哪可能嚣张到现在?”胖道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身披鹤氅的道人怒瞪他两眼。这话不能乱说,谁都知道那几个凶人身后是璇玑派,而此刻璇玑派两位道君在这里压阵,整个天宝州没有一股势力能够与之抗衡,如果惹恼那两位,直接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眼前亏肯定吃定了。
对面那些官员也是一脸尴尬,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但是没人敢接。一个守备、一位守护真人,两颗脑袋现在还在城门口挂着呢。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轻喝:“不知道跳梁小丑说的是谁?堂堂真君被几个练气层次的修士杀了,九空山居然还好意思报仇,而且一次派了两个真君过来,真不知道还要不要脸?”
话音落下,一道银光闪过,洛文清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心中有气,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注重礼节,径自悬立在众人头顶上方。在他眼里,此刻场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尊敬,做官的就算了,那些修士也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这话说得很难听,那两个真君顿时火冒三丈,但是转眼间他们的火气全都熄灭,因为他们感觉洛文清背后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能够修练到真君境界可不容易,他们不想为了口舌之争搭上性命,他们甚至怀疑洛文清跑出来就是为了引他们发火,以便给璇玑派动手的借口。
他们不敢开口,旁边的人更不敢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我来这里只是传个话。”洛文清冷冷说道:“九空山可以不要脸,说什么两个人对付所有的人,好像以寡敌众似的,却不说你们两个是真君,对付的只是几个真人和一群练气层次的人,也不怕别人耻笑。”说到这里,他异常鄙夷地朝着底下扫了一眼。
那两位真君无动于衷,周围的人却有些不大自在。公道自在人心,九空山的做法实在太不要脸,周围这些人可以无视,却不愿意让人以为他们和九空山是一丘之貉。
“你们不要脸,别人却要脸。一个月之后,这边就只出六个人和你们一战。”
“好你个小辈,诋毁我们就算了,竟敢诋毁我的师门!璇玑派强横霸道,想挑起纷争吗?”那个胖道人怒喝道。
他并不是性子急躁,而是洛文清的话已经辱及九空山,他如果没有反应的话,不但被人看轻,回去也不好交代。
“九空山还需要别人诋毁吗?你们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至于说我璇玑派挑起争端,哼哼……当初道门和佛门有过约定,天宝州乃是道门所辖,佛门可以来此传教,却不能插手任何事务,可惜当初漏了一条,很多门派表面属于道家,本质上却是佛门。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前往太虚门、九曜派这些道门大派和几位掌门商量此事。”
洛文清硬生生砸下这个消息,底下众人闻言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约斗只是几个桀骜不驯的凶人惹出的祸事,顶多再加上璇玑派和九空山暗中斗法,没想到最后演变成佛道两门的争端。
本来那些官员和前来迎接的修士全都倾向于九空山一边,但是现在他们不敢显露出一点这样的意思。
在这种大事上一旦站错边,结果将万劫不复。
那两个真君脸色难看,其中一个更是心头狂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九空山一位真君死了,如果门派不闻不问,不但对名声有损,以后在天宝州的影响力也会大降,所以掌门和几位长老才让他们过来,为的是杀鸡儆猴。
他们也预料到璇玑派会维护那几个小辈,但是按照他们的猜想,璇玑派不会为了几个外人和九空山这样的大派彻底翻脸。就算翻脸,这事和璇玑派并没有直接关联,论起理来,璇玑派的理由并不充足,反倒让人认为璇玑派嚣张霸道,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说到底,还是九空山的传承太过尴尬,非佛非道,两边不讨好,虽是大派,却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所以对天宝州这片新土地越发重视。
“凭六个真人就想和我们两个真君对抗……看来这帮小辈以为会摆几座阵就很了不起。我们也该显显手段,让他们知道,比阵法,我们远远超过他们。”披鹤氅的道人只能把话题转回即将到来的约战上,不过这次他彻底不要脸,不但决定以大欺小,还打算拿出阵法。
这话一出,众皆哗然。
前来迎接的那些修士和官员原本对九空山有好感,所以无视九空山那些无耻行径,现在这样一番无耻到不可思议的话说出来,他们不可能再装作没听见。
“无耻、无耻!”
“脸皮太厚了!”
“原来九空山都是这等人物。”
“在下不才,却也耻于为伍。”
底下顿时一阵喧哗。
“这次若是再败了,不知道九空山会不会派一位道君过来?”人群中有人怪声怪气地问道。
“那是肯定的。宰了弟弟,哥哥跑出来;宰了哥哥,师父跑出来。佛门重防御,皮不是普通厚实。”另外一阵怪声随之而起。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不过没人把这话当真。两位真君还不要脸摆下大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给六个真人,除非璇玑派那两位道君暗中出手。
没人认为会发生这种事,璇玑派虽然霸道一些,但是做事很大气,没九空山那么不要脸。
人群迅速散去,原本准备好的接风宴也取消了,此刻就连那些和谢小玉、麻子不对盘的官员们,也尽可能避开九空山的人。
不过,临海城的大街小巷到处能够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最热闹的就是那些赌坊。每家赌坊全都重新开出两边的赔率。之前知道九空山来的真人是两个,赌谢小玉他们赢的赔率已经是一赔七,现在更是变成一赔三十,至于另外一边那赔率已经低得没什么赢头。尽管赔率相差极大,愿意在谢小玉他们这一边下注的人却不多,就算下注也是小注,即便输了,损失也不会很大。
没有人注意到,在下注的地方不时会有人投上一注,数量不多,也就三五十两银子。那些人投完之后并不停留,全都扭头就走,马上又往另外一家赌坊而去。
不只是临海城,其他城市同样也有类似的人。这群人加起来近两千,每个人手里都有几千两银子。
此刻在街边一家小茶馆里,一个麻衣红脸的老头正悠闲地喝茶。在谢小玉身上下注的人,全都是信乐堂的帮众。
过了半个时辰,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坐在老头身旁。
“外面挺热闹啊。”为首的人说话了。
那人正是谢小玉,刚才他就在迎接九空山来人的人群中。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麻子、苏明成、法磬和绮罗。为了出来方便,绮罗女扮男装,脸上涂得蜡黄,嘴唇上还贴了胡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中年生意人。
红脸老头拱了拱手,他对谢小玉不敢怠慢,却也不显得太过奉承,这就是他做人高明的地方。
“刚才的热闹你们都瞧见了?”老头问道。他没去降落点,不过信乐堂有人在那里盯着,所以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他第一时间就都知道了。
“真他妈的不要脸。”麻子在一旁破口骂道。不过骂归骂,他并不太在乎。
两个真君本来就是不是他们能对付,全指望那座剑山发威,加上一座大阵也没什么区别。
“你们好像胸有成竹?”红脸老头随口问道。他其实是有心打听,之前谢小玉让他帮忙四处下注,还给他一笔钱,他干脆赌上一把,将信乐堂能够拿出来的钱全都押了上去。
这一注如果赢了,他立刻就成天宝州数一数二的财主,如果输了的话,顶多过一段苦日子。
谢小玉等人并不回答。剑山的事他们几个人知道就够了,外人还是不告知为好。
老头挺知趣,不再追问。不过对方不回答,他的心反倒安定下来,他怕的是夸夸其谈,那就是虚张声势。
“你要我帮忙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头转了个话题。
“多谢。”谢小玉点了点头。
他请这位堂主帮他准备的是十万把钢剑,用不着太好,只要用粗钢打造,一头磨尖,两边稍微打薄,甚至用不着开锋。
“亲兄弟明算账,一把剑五钱银子。”老头在这种事上从来不刻意讨好。
这也是信乐堂的风格,人情归人情,钱的事一定要算清楚,只不过对自己人一般不赚也不赔,给的价钱近乎于成本,赚也只赚个零头。
谢小玉当然不会计较这几个小钱,现在他根本不缺钱,他和麻子都是炼丹师,丹炉一开,黄金万两。
“还是堂主够义气。”苏明成在一旁说道。
“以前那些手下仍旧避着你们?”老头问道。他不怕谢小玉忌讳这个话题。
“人各有志,不过这也是好事。疾风知劲草,留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兄弟。”谢小玉一点都不显得失落。
“是好事,回去的时候船可以空一些,省得人挤人。”麻子说道。他的气度就没谢小玉那么大,明显带着一股怨气。
不过红脸老头却听出弦外之音。
“怎么?你们仍旧打算驾自己的船回去?”
谢小玉点了点头。
“没必要吧?这次你们如果赢了,想回中土的话有谁敢拦着你们?”老头大奇。
听到这话,苏明成、法磬和绮罗全都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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