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话说完,将剑又收了进去,剑光没了。
那人既然把话明摆了,这群败兵本来也无战斗之心,被他一说,便有一大半全都丢了兵器,出了圈子。只没见曹军追上,便疯狂往来路逃去。剩下的,见同伙没事了,便也思谋着丢下兵器。
曹豹在马上气得颤抖,刚才还忘了阻止,现在见有的还有逃跑的迹象,便气得挥枪猛攒,向一人胸窝点去。
五人中,左边最外面的那人嚓然一声,拔出了腰剑,奋然刺出。
曹豹猛的见光起,只微微一窒,手腕一颤,已见自己手里枪头被对方打歪了。
曹豹心里暗吃一惊,气得挥枪去刺那人。那人也不惧怕,便是同他对了一记。他旁边那骑,也拔出剑来助他,便是双剑对长枪。
五人中间的那人,眉毛一皱,淡淡说道:“我说过了,罪在曹豹一人,尔等还不滚开!”
他这一喝一怒,便是觑得地上那群人赶紧丢了兵器,转身而逃。
曹豹心知今日命已休矣,便是奋力挥枪。
五人中的右边两人,也即拔出剑来,从攻他左边。
这样一来,围住的曹军自然要拉大圈子,全都向后退去,给他们留有足够的场地。
曹豹手力也自不差,长枪挥得密紧,便是一时也没落得下风。只是在他心里,他越来越疑惑,这五人的面貌虽然看不清楚,可他们的动作怎么如此熟悉呢?我好像是哪里见过?
曹豹只心里思索着,手上便已经稍微一窒。
而抵敌过招不能分心半分,便是他这一窒,四骑四剑已经打定好了方向,便是前后左右,四道剑光将曹豹团团罩住。
曹豹手上一奋力,终是难以照顾四周,便是前脑长了眼睛,后脑也没长眼睛,只没两下,噗的一声,后背着了一剑。接着,前胸着了一剑。跟着,左右,各一剑。
曹豹到得此时,便是手里的枪也被丢落在地,只圆睁双眼,像是终于从他们的剑法里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只想不到会是他们,便是不甘的道:“你们……刘……”
看着胸口狂飙的血,感受着身体的颤抖,只不甘心。心头叹道:“我还是败给了你!”
霍拉一声,双眼仍是睁着,只不能再闭上,倒头便即栽下马来!
第七十七章 七刺客
刘备将缴获的辎重运到襄贲城内,公子应早在城外相迎,一见刘备便即哈哈笑道:“此一战,不光襄贲围解,便是徐州也暂时得以安宁,平原此功非小!”
刘备只在马上答道:“岂敢,都是诸将之功!”
刘备身后兵士一听,神色未免不无得意。
公子应在马下一听,他怎么没说是我得力的安排呢?心里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一见刘备身后将士一个个高傲的神情,彪悍的身姿,便是心里一个激灵,赶紧道:“是是!”
这时,一骑奔上前来,落马道:“大人,刚才清理战场,在阴平小道上发现了曹将军的尸体。”
刘备一听,想曹豹这厮还终是死了,大敌已去,便是松了一口气。
公子应一听,微一错愕,但随即道:“知道啦,好好安葬了吧。”
刘备在马上道:“曹将军为追曹贼战死沙场,便是如同为国捐躯,这样的壮士应当褒扬才是,便不简单草草了葬了事。依我之见,应当运到徐州城去,将他尸体在每个街陌展示一遍,以好让世人好好瞻仰将军威武之躯才是。”
公子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只听过封土大葬,也没听过要褒扬一个人时还把这人尸体招摇过街,便是有点模糊了。只他哪里知道,刘备只把曹豹当成了‘董卓’,便是要将他暴尸街头,以替那些刺客报仇。
众将士一听,只一心以为他替曹豹讨要‘福利’,虽然觉得这样做有点另类,但他们还是宁愿相信刘备是为曹豹说话,也是为自己等将来捐躯后讨要‘待遇’。
张飞却没听出别的,只还想着被曹豹抢去打头仗的功劳,只不服没好气的叫道:“这厮如此不济,要是俺张飞出马,岂能一战便败?如此败我军士气之人,如何是什么功将?哼,依我说不若将这厮弃尸荒野才解吾恨!”
刘备道:“三弟休要乱言!”
张飞只嘀咕两句,嘴巴上虽然没说了,但心里还是不服。
赵云这时打马上前,向那报信军士问道:“你刚才说是在哪里发现曹将军的尸体的?”
报信军士唯一错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还是老实道:“是在阴平道。”
赵云点了点头:“知道了。”
刘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只问道:“子龙有何话要说?”
赵云思索了两遍,皱了皱眉,道:“阴平道不是回襄贲的道路啊,那不是通往郯县的道么?”
刘备心里似乎听出了点什么。
张飞上前道:“曹豹这厮被打败不跑回襄贲城,如何去了徐州?”
赵云又问:“那曹将军尸体是在跟襄贲道接触的地方发现的,还是在中间?”
报信军士道:“是在中间。”
赵云不高兴了:“你在说谎,你们清理之时,如何跑到阴平道里面去了?”
报信军士吓了一跳,赶紧道:“回将军,我们其实本来不会发现的,只是在阴平道路口那里倒了好几具尸体,便是一路上也有好几具,这样一路深入才找到曹将军尸体的。”
赵云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中间当有蹊跷了。”
公子应眉头一皱,想得很快:“哼,还用想么,这鬼都看得出来,他定然是被曹军所追,在一路乱跑呢!”
张飞把握了机会,哈哈笑道:“原来这厮斗不过曹军,便是变成了逃跑将军。”
公子应说道:“平原,这厮哪里是死在沙场上,说不定见战不过了,便是自己寻思着要逃回徐州去,这才被敌人追杀了。”
刘备嗯个一声,没想到赵云这一心细,倒是把曹豹一下子由‘功臣’便成了‘逃将’。对于逃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这两字,便是让曹豹身死名败,说不定还得连累他的家属。对于这个收获,刘备倒是有点意外。
公子应继续说道:“幸好赵将军心思仔细,不然让这逃将变成了功臣,可要让人笑话了。”
刘备当然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便是说道:“说不定曹将军被逼无奈,被敌人追杀,这才……”
公子应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平原不要为他开脱了,我自有主张。”
报信军士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处置?”
公子应道:“就在当地草草了葬了吧,也别运回来了!”
公子应说完,便即让刘备等入城,只辎重无数,公子应看在心里很是高兴,一路大赞刘备。
刘备先是大犒三军,然后喝了庆功酒,便即来客栈,来找吴求七人。
吴求等杀了曹豹后,便将身上穿的曹军铠甲脱了,丢了面罩,换回便装。
刚才截杀曹豹如在眼前。
吴求在五人中间,只这四人动手,便是将曹豹绞杀了。
本来在行动前,刘备也是准备让六个人都去的,只是田瑟需要照顾,才留了一个下来。
吴求见到刘备,便即笑道:“大人还真是神算,曹豹这厮果然一旦兵败,便即向这徐州跑去。”
刘备当然不会做没准备的事,他想曹豹这厮要是命好没有被曹军伏杀,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径直回襄贲,但他知道他绝不会再回来的,所以他只能走第二条路,走阴平回徐州。所以,在让曹豹出发之前,他其实已经算死了曹豹。便是再追时,他一点也不会担心曹豹能活着回来。他本来还担心公子应发现曹豹尸体后还要查看一下,只是现在连尸体都没运回来,便是更加放心了。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哈哈笑道:“我虽然能够预算到他会跑到徐州去,但真正的功力却是你们的。”
众人咦的一声,他何以这样说?
刘备也知道他们疑惑,便是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在阴平路上故布疑阵,使得让人一眼看出是曹豹在逃跑,不然把他往尸体堆里一丢,倒是便宜了这厮,成就了他‘为国捐躯’的美名。”
吴求道:“不管怎么说,只要报了我的那些兄弟的大仇就是了。”
此话一出,他身边几人便是低下头去,表示默哀。
刘备也是叹了一口气:“是啊,大仇得报,便是你的那些兄弟九泉下也自安心了。”
里面传来说话声:“可是刘大人来了?”
刘备应了声,便即随他们进去。田瑟正躺在榻上,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刺客,正替他倒水。
刘备问了他的病势,田瑟只言无碍,叹道:“只可惜我未能亲自去杀了曹豹这厮!”
刘备抚慰两句,说道:“我刘备如若不是得诸位相助,便是不知今日何处,我当时刻铭记诸位大恩!”
刘备说完,便即向七人团团一揖。
只慌得六人连忙作揖,而躺着的田瑟则差点就从塌上滚了起来。
刘备便将众人扶起,将田瑟扶回榻上,只向吴求问道:“子梦,你的这另外五位朋友如何称呼?”
吴求歉疚的笑道:“你看我,忘了给大人你引见了。”
便是指着左起第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的,说道:“这位是颍川陈世字界之。”
指着第二个胡须邋遢的:“这位是乐安李品字三赏。”
指着中间粗眉的:“这位是清河黎解字释然。”
指着右边第二个鼻子有点大的:“这位是齐国萧松字博枝。”
指着右边第一个身材稍胖点的:“这位是高唐厉影字追风。”
吴求一一说了。
刘备一一作揖,他们也一一还礼。
完了,刘备又重重给他们七人作了一个揖,从心而发,缓缓道:“说实在的,自我东平陵外被麴义一战败后,我便是心灰意懒。回到临淄城后,更是有心无力,曾一度准备放弃营救徐州。
但我从内心里感到,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或许理解的人会说句好话,但若是不理解的,可能就会以为我刘备是个‘背信弃义’之徒。因为你们知道,我当时实在是一败涂地,几乎把所有的本钱都搭上了,甚至还亏欠了公孙瓒的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便是几乎等于什么都没有。你们想,在那种情况下,我的心态是多么的沉沦,多么的沮丧。
但你们知道,我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岂能言而无信,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在那段日子,我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在那种情况下,若不是得到我两位弟兄和子龙子梦的相助,然后从各方借助力量,使得我再拾信心,不然我都只可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当时子梦从平原道上请来诸位等一百多位好友,便是始终随我鞍前马后,杀贼立功。一路走来,只我亏欠各位,而各位对我一直默默支持,我平原实在感激不尽,虽涂脑无以言谢!
如今眼下却只剩子梦、弦柱、界之、三赏、博枝、追风、释然你们七位壮士,我心实痛之,不忍再言……”
弦柱是田瑟的字。
七人一口气听来,早为所动。只是他不让插言,便也只得躬身聆听。听到这里,吴求说道:“富贵有命生死在天,我们能追随刘大人您诛讨曹贼,伸张正义,为徐州除害,虽死无怨!”
其他六人齐声道:“虽死无怨!”
刘备亦为所动,只顿了顿,便即击了两掌。只见外面抬进一箱黄金,这箱黄金是刚才公子应所赐,足有五十斤。在席上诸将各按功劳具有所赐,只是他把自己的那份都拿来赏给他们。
七人具各一愣,田瑟正要推辞,刘备立即说道:“虽金钱无以褒奖诸位,但我想徐州围虽解,天下仍是大乱,现在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我想让诸位继续跟随我成就功名,书丹青于竹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吴求第一个道章“无不听从刘大人之言!”
其他六人皆点头称是,刘备嘴上一笑,心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七十八章 入城
刘备将襄贲城的事基本处理好,这才随着公子应入徐州城。
陶谦早带着陈登、糜竺等徐州大小官员在城外迎候,一见到刘备军队,便即远远下马相迎。
刘备一见这排场,顿觉庄严肃穆,心想陶谦老儿的欢迎仪式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再一看身后诸位将领,无不是一个个挺胸收腹,威武雄壮,便也跟着豪气徒增,心想男儿当复如此!
刘备正一片感慨,就听公子应在耳边哈哈笑道:“父亲!”接着便啪马上前,直奔陶谦等人。
张飞在身后,见他抢了大哥的风头,便恨得牙痒痒的,眼睛圆睁,就要发怒,口里重吐闷雷:“这厮!”
子龙跟张飞齐马并行,见他脸乌下,赶紧扯了他的辔头,跟他摇了摇头,让他不可乱来。
公子应第一个落马迎上了陶谦,也不行跪拜之礼,口里直嚷嚷:“父亲,你看孩儿今日打胜仗回来了!”
陶谦身后官吏也知道公子应的能耐,便是摇头的摇头,闭眼的闭眼,只怪他乱了行阵。想他只这么一人兜骑上前,便是没了规矩,在外人平原面前也是丢了使君的面子了。
陶谦虽然面子上一阵红一阵燥,心里当然也知道儿子是哪块料,便是不管,只抚慰道:“当日我让你去襄贲运粮,不想你会被曹军烧了粮草,只没伤着我儿就好。”
公子应咦的一声,随口道:“有此事么?”
此言一出,只怪自己回答得太过干脆,便即后悔。想那日陈登回城前我还问过他,言道我若不回徐州你该如何向我父亲交代?陈登当时便即以粮草被曹军所烧襄贲城内军心涣散,需要让公子留守城内安抚军心自己先回为借口来应付陶使君。如今谁承想自己只随口说出,便把机关道破了。但话既已出口了,便是覆水难收。
陶谦一听,脸色一黑,立即瞅向陈登。
陈登脸上只一紫,不敢看陶谦。心里也本没让公子应保住这个秘密,只是事有凑巧,想本来跟他说这句话时以为陶使君不日便撤出徐州,今后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便是跟他说了也无妨。谁想事隔几日,陶谦还没撤走,曹操退军刘备得胜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便愣是没让陶谦走成。此刻自己谎话被公子应无意揭穿,他面对陶谦自然尴尬,但在众人面前一时也不好解释。
公子应知道自己话说错了,就不敢再去看陈登。只眼睛一别,看到大哥也在父亲旁边,便是赶紧转移战场,笑问道:“大哥,你的燕妮儿洁白如玉,不知……嘿嘿……”
公子应只发出一阵怪笑,欲言又止,只让人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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