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笑道:“简单的来说,我们可以设多个埋伏点,一个没能拦住,就第二个,第二个拦不住,还有第三个!呵呵,如此,我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人来填这无底窟窿!便是几战下来,不但使用不上这‘闭门谢客’,就是不将曹操这厮杀了,也可吓得他速速退兵而去!”
臧霸听到高亢处不由高声附和:“玄德公所言实在高明!”
臧霸到得这时,称霸天下之心尽去,只想此人厉害非常,我若称霸岂是他的对手?如此雄才之人,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功名。我不若趁他尚未崭露头角之时便即跟随了他,那么将来富贵自是无可限量了!
张飞在他们身边一直听着,也插不上一句。只是见得臧霸不停的虚心请教自家大哥,便是他这个做小弟的也不觉沾了不少光彩,便是心里喜不自禁,替大哥感到无比骄傲。
张飞一直以来只听臧霸直称大哥的字,便是心里早就不高兴,但想他也是一城之守,又性格豪爽,便也不做计较,才没放在心上。现在听他一声声‘玄德公’,反而听来别扭不过,心里讶异,不由脱口问道:“咦,臧将军如何称我家哥哥‘玄德公’?”
臧霸尴尬一片,只笑道:“玄德公一席话使我听来茅塞顿开,如享醇酒,岂能不拍案叫绝?便是自然而然改此称呼,张将军也不必见怪。”
刘备经张飞这一提醒,也才注意到,殊不知自己的一席话至令对方潜移默化,心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甚欢喜。想自己这么一通说终于算是没有白费口舌,倒是收到臧霸悄然对自己尊重之心。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他一席话不但起到的是对方表面的臣服,更是直攻其心,使得他悦服不已。
刘备也怕臧霸尴尬,便是立刻喝止。正要客气几句,不想烟尘处,一骑奔至,是探马回来了。
刘备见到侦骑,心里不由骤紧。如蚁之挠心,如锥之刺骨。想自己计谋虽妙,但终是不想遇到曹操这样的强敌,毕竟‘你有过河桥我有拆梁梯’,曹操之狡猾我又不是不了解。所以宁愿此计废之不用,也不愿遇到他。
第九十五章 十面埋伏
侦骑下马道:“回将军,看得清楚了,敌骑打的是‘刘’字旗号,大概有五六千人马。”
刘备和张飞俱各一怔,只刘备心里暗喘了一口气,如不是曹操来了就好。臧霸只也一松,转头看着刘备。
张飞咦的一声,叫道:“这人数倒是跟大哥所带的人马差不多,便是旗号也是对的,只子梦他们不是在黄昏山么,如何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别人冒充?大哥,你说奇也不奇?”
刘备微一沉吟,只道:“三弟,你自己去看看!”
张飞兜过身来,早就跃跃欲试了,便是捏着丈八蛇矛,呼啸一声,快速打马而去。
臧霸看刘备不说话,便是上前问道:“玄德公,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蹊跷么?”
刘备只皱了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昨晚子梦他们尚在黄昏山,如何现在却奔这里来了?难不成他们被蛾贼打败,才逃了过来?只……”
转头问那侦骑:“来军部伍如何?”
侦骑尚未走开,回答道:“很是齐整。”
刘备道:“既是如此,当不是被败下阵来。只张飞既来开阳找我,当嘱咐子梦坚守阵脚,只没见到我,他当不会擅自撤军。”
臧霸看着刘备,正要说话,只见刘备若一思索,便即道:“不过这样一来,那就更奇了!来军既不是我军,又打‘刘’字旗号,只会是谁人?”
臧霸道:“玄德公,来人越来越近,等张将军再一个来回,设伏点虽然相距甚近,只怕来不及准备了。依某看,不管来人是谁,便是先设下埋伏再说。”
刘备想想也是,便即点头。
臧霸接着道:“此‘十面埋伏’既然是玄德公所出,这里的人马当由玄德公调度才是,不可推辞!”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只这种做埋伏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便是上次还‘设伏捉于禁’呢,想现在情况紧急,也不好再做多的推辞。
刘备便是领着人马到达山谷间,将他们分做几处,各有约束,只马衔枝,人噤声,密布于两山林后。只等敌人最后的部队进入了埋伏点,然后一合围,便要将他们伏击聚歼。
刘备只呆在山石之后,怕惊动了对方,所以也不再派人去侦察了。只他愈等愈心急,为何张飞去了许久还未归来?
便是臧霸在他身边也很是焦急,不由看了刘备两眼,道:“不然某亲自去看看!”
刘备连忙阻止:“臧将军千万不可再过去,敌军马上便即临近,若然这时候去,只怕会搅乱时机。”
臧霸也即会意,想两军交战,错不得任何一步。特别是设伏在暗处之人如何能频繁暴露?只怕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不是动辄有杀身之祸,便是惹得全军败亡,那可不是好玩的。
也就在这时,静谧的山谷间突然传来隐隐雷鸣之声,便是如万马脱缰,震颤着每个士兵的耳鼓。
刘备捏了捏双股剑,臧霸低声提醒:“敌军已经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只心里纳闷不已,敌人都来了,三弟只为何还没回来?
臧霸也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只安慰他:“张将军可能是来不及回禀,便是一时躲藏了起来,说不定准备给敌人一个抄后背呢。”
刘备一听这话很是有理,想三弟一向好胜,便是为了立功什么险也敢冒。只他独自一人抄在对方大军之后,便是凶险不过。想他纵然再怎么厉害,又岂能拦得了千夫之退路?
刘备虽然担心,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只盼望张飞无事就好。
也就在这时,千人步履踢踏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了。
刘备跟臧霸埋伏在最后一站,便是只要敌人达到了这里,想他们的后队也已然差不多都走了进来。所以这一站最是关键,不但号令从这里发出,便是人数上也占绝对的优势,只不让他们再往前踏上一步。
刘备听声音渐次近了,等不会就听到了马嘶之声,只一下,山坳边便转过一列列士兵。他们的步履踏在山石上,就似是敲在每个人的心里,只让他们一个个更加紧张,更加莫名的亢奋。
刘备捏剑的手不由紧了紧,只等他们走近,便即挥剑,然后齐声冲杀下去。
臧霸也紧了紧自己的腰刀,紧盯着敌人踏进的每一步。
刘备俯览下面,只见人头窜动,刀剑掩光,甚是齐整。
刘备只把目光寻找着他们的旗号,果见旗上大书‘刘’字。只要找他们的带队先锋,却并没发现。刘备很是诧异,想行军作战如何能不选先锋或带队将军,不然队伍不早就自乱了么?
臧霸见敌人快要到了最后伏击点,便是看着刘备,等着刘备发号施令。只刘备只盯着下面看,知道他心细,便是欲要先弄清了情况再打不迟。只眼见敌人越来越近,现在不及时截杀,只怕阻止不了了。便是扯了扯刘备的衣袖,再提醒他一声。
刘备微微抬了抬剑柄,只眉毛一皱,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看来只得先行冲杀再说了。
刘备正要拔剑,不想这时只听臧霸轻咦一声,衣袖再次被他扯了扯,便是嘴里还带了轻诺一声。
刘备跟着他目光望去,心里一怔。只见队伍中间并行着几骑马,在他目光一扫之下,别的尚未看清楚,只有个人特别刺眼。只见这人头裹黄巾,一身匪霸之气。
刘备只看到这身装束,便是不用再看,脑子里电转:“不成这伙人是黄昏山蛾贼假扮的,只打我旗号好骗过臧霸。那么如此说来,子梦他们难不成已经被擒拿了或者被击溃了?只他们既然假扮我的人马,这人未免又太过冒失,却又如何要穿自己原来衣服呢?这样一来不就是自曝行迹么?”
但刘备现在也不能多想,在他看来,只要是蛾贼,杀之可以!
刘备跟臧霸对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拔剑了,只让他做好准备。臧霸当然能够马上会意,便是说让自己快速冲下山去,先将这带头蛾贼制服了,便算是头功一件了。
臧霸点了点头,刘备便是去拔剑。
这时,突然只听蛾贼队伍里传来一声轰雷般的笑声,刘备一听这笑声全身不由一震,臧霸惊讶道:“咦,如何张飞也在?”
第九十六章 慷慨送我行
笑声方歇,就见张飞跟吴求并骑转了出来,一路有说有笑。而那蛾贼则同黎解和萧松按辔慢行。
刘备只觉得突兀异常,想这是怎么回事?只他先前只一眼盯上蛾贼一人,所以未免有点一叶障目,才没注意其他人。想要不是张飞一声大笑,只怕就要冲杀下去了。
臧霸微微一怔:“玄德公,这可奇哉怪也!”
刘备也不明白,先还疑心张飞受制于人,现在看并非如此。刘备也不甚猜透,便传令鸣金。众人虽奇怪,但也不得抗令。便是几千甲士轰然从山间齐出,只把山下士兵吓得面无人色,吴求正欲拔剑,只张飞哈哈而笑,高声道:“传令勿惊,此乃大哥兵马!”
刘备同臧霸下得山来,张飞跟吴求等兜马上前,高声笑迎。
刘备只先问张飞发生了何事?
张飞哈哈而笑,将那黄巾贼引上前来,道:“此人一向仰慕大哥,只错劫了大哥的粮草,好生羞愧。先前尚不知道,最后见到大哥粮车上所插令旗,再一差人打听,才确知做了鲁莽之事。第二天便是赶紧下山请罪,到子梦营中,归还所有粮草,并且还自罚一倍以赎其罪。
子梦作不得主,便是暂时将他捆绑,准备送上开阳来让大哥亲自审问。不想大哥差我来查看,我先前也是奇怪,只见到子梦兄弟,这才得知事情经过。只某一时自己高兴,却忘了上前来知会大哥一声,以致差点弄得误会。呵呵,大哥莫要见怪!”
刘备吃了一惊,怪不得见那汉子一身凛然,动也不动,双手却被反缚着僵在马背上。只黎解和萧松二人一左一右,按辔行来,所以也不用马上之人扯缰,也能照常栽着他一路行来。
刘备也顾不得责备张飞,仰面只见马上蛾贼虎目飞须,方口大鼻,神情甚是威武,心里不由暗赞一声。
刘备便是赶紧上前一步,亲自扶他下来,解了他的缚,一面赔罪道:“将军受惊了!”
臧霸在旁一见,暗暗点头。想刘备果然不同他人,别人以为阶下囚,他却能如此以礼相待,当真气度非凡,果是仁义之君!
想他人劫了自己粮草,连一句责备也无,虽然听张飞说来他幡然悔悟,但蛾贼反复无常,岂是轻易相信,如何只因这些表面现象就信了他?由此可见,刘备却是一个能容他人之人。刘备这么一做,臧霸看在眼里,只觉得比自己立了大功还要开心,便是在一旁暗暗称赞自己的眼光。
那蛾贼一直不语,便是欲要试探刘备为人是否和他人所说一样。只见他来扶自己下马,他尚自镇定,不过又见他亲自解缚,却是不由气血翻滚,再是见他拱手赔罪,便是再也无疑,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心里一惊,伸手托住他,那人的膝盖却早已轰然在地。
刘备道:“将军这是为何?”
只见那人凛然道:“久闻大人仁义之名,无缘铿锵一见,只以为残此一生再无此幸。不想黄昏山下误打误撞,却惊扰了大人您,差点以误大人之军机。某也非想是在此种情况下相遇,实在死罪,还望大人您责罚!”
刘备赶紧拉了他起来,道:“将军勿要自责,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能结识将军你也是我刘备之荣幸。只我部下面缚将军,实在得罪,希望将军您不要见怪才是。”
说完看了吴求一眼,算是责备。其实在他心里很是欢喜,想吴求能够秉正办事,果断处理,的确难得。看来此子才能非小,不光简简单单是一个侠士,只用得好,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方重将。
吴求当然知道刘备也并无责备自己之意,便是上前拱手道:“是某得罪了!”
那人一怔,赶紧还礼,道:“两位言重了!”
刘备拱手道:“某乃刘备,尚未请教将军威名。”
那人歉身还揖:“不敢,在下木路,贱字行人。”
此话一出,不光刘备等人一愣,便是张飞都差点挺矛上来。只要是刘备部下,无人不知道‘木路’其人,想他身为襄贲副将带兵谋反被杀,此乃大罪之人。所以旁边所有人一听无不是震愕,便是臧霸也知道这位‘木副将’。不过众人再仔细一思,想天下同名之人最是常见,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是一片哗然过后,复归宁静。
刘备愣了一愣,只想这天下实在是小,此人不光同名尚且同字,实在是巧不可言,便是酣然笑道:“原来是木将军,失礼失礼!”
木路先前见他们一个个吃惊的样子,便是有点讶异,只不好多问。听刘备这么一说,便是赶紧还礼,道:“鄙人乃草菅之人,聚山谋生,那能当得将军之名?大人还是叫我行人吧!”
刘备见他说话倒是慷慨,便也哈哈一笑。
臧霸在旁说道:“此处说话不便,君等不如都随我回城,我们宴饮畅谈,岂不更妙?”
刘备立即赞成:“此举甚好,不过又要让臧将军你破费了!”便是抓着木路衣袖,让同自己同入开阳城。
木路只在席上说道:“我此次面缚请罪,不意大人宽宏大量,饶某不死,某实在感激不尽。某有一事请求,还望大人您能答应。”
刘备问道:“行人何事,但说无妨!”
木路跪了下来:“某本罪人,一时误入黄巾,危害苍生,实在罪恶。只某心自忏悔,欲要去恶从流,还望大人您能够收留在下!”
刘备一愣,心里喜不自禁,赶紧避席而扶,嘴里说道:“行人哪里话来,现在之乱,非为黄巾,只为上乱而下不治也。黄巾之党虽冠名为贼,但亦为所逼,非真贼也。现下正当英雄用武之时,若能喜得将军归吾,则吾之大幸也!”
此话一出,不但木路听得心神激荡,便是臧霸也听得不由暗暗叫好。
木路立即拜谢,道:“某山上尚有两万余人马,不如我回去一同招来,共为大人效力!”
刘备先听臧霸说这伙黄巾只抢官府,不抢百姓,看来还是大善之辈,不是良心全然泯灭,是有可用之处。本欲马上答应,只觉得此时带上这些黄巾党人一时不妥,不说战力若何,便是粮草上势必难以供应,看来只能等战后再行收编不迟,所以也就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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