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而且在军事上还得听从关羽调配,是只有治民权而无实际军权。刘备当然也怕糜芳不服,便以他为沛相。糜芳虽然身为相,但也只能跟公子应共分一城。
刘备封关羽为广戚都尉,特地交代:“二弟,你现在首要做的,第一,修筑城墙,铺建道路;第二,招募军兵,训练士兵;第三,这第三嘛,便是要靠你自己了。现在是困难时期,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关羽知道他是要自己开疆,自己种粮,不要依靠州里拨济。关羽点了点头:“大哥放心!”
又两日,突报臧霸活捉了昌豨,亲自押着送到了小沛。
刘备接他入城,先跟他欢语几句,道别来之情。再是见到车上之人广眉深目,彪悍傲岸,便是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敬佩,走上前道:“这位就是昌将军吧?”
刘备对囚徒这么客气,不但臧霸一愣,便是昌豨也是深目一揪。他也只冷冷看着刘备,鼻子里一哼,并不理他。
臧霸怕他口出恶言,赶紧替他答道:“这位便是泰山贼寇昌豨,使君也不必跟这种人客气。”
刘备看了昌豨两眼,对臧霸道:“可否将他先放出车子?”
臧霸立即吩咐将昌豨放出车来,昌豨一着地,刘备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刘备也不言语,只看了他两眼,便即欲要替他解缚。
臧霸在旁,胡须轻扬,手按大刀,叫道:“使君不可!”
刘备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心,然后替他解开绳索。昌豨只一语不发,待绳缚一解,便是虎吼一声,愣头就往刘备身上猛撞而去。刘备只被他这股大力一撞,差点仰天一翻。而再一看昌豨,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
刘备一眼认出,那把剑,便是自己腰里的双股剑之一。刘备眼见他抽剑如同闪电,而刺剑又如同奔雷,便是赶紧去拔另一把剑。
刘备也不犹豫,只疾挥而出。同的一声,两剑相加,便即砸出一团火花,只把众人看得齐声惊呼。
第章 同举酒昌豨要官
昌豨跟刘备对得一剑,手腕上俱各一震,都是倒退一步。
臧霸站在旁边,手按刀柄,眼睛紧盯着昌豨,只要昌豨再妄图动武,便要从他后面夹攻。
刘备刚才使尽全力一击,只没想到会被对方虎力一震,差点就丢剑在地,只暗暗心惊。
昌豨广眉一扬,看着自己震颤的右手,不由哈哈一笑。鼻子里轻哼,跪了下来,将剑双手捧起,托过头顶,高声道:“人言刘玄德只是个‘仁义’之君,身如弱儒,我便一直不敢相信。哈哈,刚才某斗胆领教一招,见君不但身手敏捷,便是气力也不亚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啊!果然是他们说错了。”
刘备一闻,赶紧上前,将剑收回,笑着托他起来:“原来昌将军是在试我。不过我的气力哪能与气拔山河的项羽相比啊,实在惭愧。”
昌豨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某先前被捉来时是一万个不服,想某如此粗人怎能落在弱儒手里。不过今日得见刘大人臂力,实在是服了,服了。”
刘备也是跟着一笑:“若我当真是个弱儒,适才一剑下去,某也早就成为昌将军刀下鬼了。”
昌豨广目一扬,毫不悲亢:“要大人真是弱儒,那死在某手里也是活该!”顿了顿,“不过,现在某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便是死也无怨了。刘大人,你现在就可以报刚才一剑之仇了!”
刘备摇了摇头:“昌将军言重了,某早闻昌将军大名,只是无缘一见。如今老远请昌将军屈驾前来,某心里实在过不去,还请昌将军不要见责。”
昌豨一听,哈哈一笑:“早闻刘大人爱惜人才,便是像麴义那样多次羞辱刘大人你的人,你不但忍下没杀他,而且还让他在你身边担任要职。哈哈,如今见刘备果如外人所言,的确是个懂得珍惜人才之人。嗯,看来我这办法并没用错,一点也不糟蹋啊。”
刘备一愣:“这如何说来?”
昌豨毫不避讳:“我在泰山时与我弟兄等虽然过得逍遥自在,但也知道在这乱世如果想要保住长久富贵,便是非要找到一个大靠山不可。哈哈,我近闻刘大人你刚刚接手徐州,是个‘仁义’之君,我便故意领兵来犯大人郡县,为的就是要大人收留我等啊。”
刘备仰天一笑,执其胳膊,心里暗道:“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原来说了这么多,又是来向我要官来了!”
臧霸说道:“怪不得你等有数万人马,一即遭困,便束手待毙,只非要见刘大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备也拉起臧霸胳膊,笑道:“如此说来,昌将军你应该感谢宣高的引荐之功,而宣高,你则要感谢昌将军‘高抬贵手’了。”
臧霸跟昌豨同时轰然一笑,只不过昌豨是得意的一笑,而臧霸却是含恨的一笑。刘备当然也看的出藏霸是在恨他滋扰琅邪,便是捉了臧霸手掌放在昌豨手上,爽然笑道:“两位本是近邻,不意今日才相见,应该好好亲近,好好亲近。”
臧霸淡然一笑,拱手道:“某这次其实也并不是专门送昌将军而来,我是久在开阳呆腻了,想挪挪地方,欲要来使君身边出出力,还望使君接纳。”
刘备心里一愣。他也弄不清臧霸此言是真是假,但想他久屯开阳,一直都是无人管束,他现在突然说这句,莫不是他也知道自己呆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怕我生疑,所以才不请自来,欲要试探我一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是真心的,那我更不能挪他位置,想他驻守之地乃徐州北面门户,是个极其重要的位置,若不得重将驻守,焉能保得了北海的安全?
刘备思索一番,哈哈一笑:“宣高千万不可再说这些,想你镇守开阳正是为我出力,为朝廷出力,至于在不在身边那也无多大区别嘛。更何况开阳位置十分重要,想当初陶使君在世时若不是得宣高你力抗曹仁,琅邪焉保,东海焉存?我现在刚接手徐州,若不得你这样干将驻守,我焉能放心?宣高万勿再有此言了。”
臧霸再三请辞,刘备只不许。刘备让人摆上筵席,拉着他两一同入座,左口一个‘宣高’右口一个‘昌将军’,只故意拉着他两说话。
臧霸来这之前虽然是得孙观的提醒,但他却早有此意,只没想到刘备不答应,虽然不免有点扫兴,但转念一想:“他虽不同意,倒也正好可以看的出他对我的信任。”他本来性子豪爽,这么一想着阴霾尽扫。而再见昌豨其人喝起酒来如同牛饮,便也喜欢上了他的个性,只没两下,便是一扫怨恨,跟着他只不停把盏言欢。
刘备见得他两和好,便是心里高兴不过。撇下他两,站起身来,举酒走到木路身边,言道:“行人,这次辛苦你了。”
木路身子一震,站了起来:“不敢!”
刘备敬了他一樽,木路等他喝完,这才敢动口一仰而尽。
木路禀道:“此次我去黄昏山,已将山上两万余人马尽数带来,还望大人妥善安置。”
刘备点了点头:“那么行人我问你,你可知你部伍之中有多少能战,多少不能战?”
木路一愣,答道:“能战者一半,不能战者也占一半。”
刘备点了点头:“很好,你还不糊涂。这样吧,不能战者你先送到典农中郎将那里,让他们补给屯田;能战者则留在广陵都尉府,由你担任司马,为关羽副,协助关将军共守此地吧。”
木路赶紧谢恩。
筵席完毕,刘备款留臧霸跟昌豨一天,定日下令表昌豨为泰山太守,封臧霸为琅邪相,嘱咐孙观、吴敦、尹礼协助臧霸共同治理好琅邪。
臧霸百般谢恩。要知道臧霸先前虽为骑都尉屯开阳,也有一副琅邪唯我之势,但却并没被陶谦封为相,所以说起来他也只是非法占有琅邪。臧霸此来不但没被夺权,而且还得到了真正名义上的治理琅邪之权,心里自然百般感谢刘备。
送走臧霸、昌豨二人,时关羽在侧,问道:“昌豨扰乱我徐州,不杀他已经算很是给他面子了,可大哥却为何还要表他什么泰山太守?这不养虎以自患么?”
刘备哈哈一笑,啪啪他肩膀:“二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昌豨这厮虽然可恶,但二弟想过兵法上‘敌为我用’这句话没有?”
关羽一愣,想了想,捋须笑道:“大哥你这么做,原来是欲要昌豨搅乱曹操大后方啊。”
刘备再次重重啪了下他的肩膀:“走,陪大哥喝酒去!”
第章 明军纪刘备斩将
再过两天,刘备去看陈到。
陈到也知道刘备久久不动身回郯县,便是因为他。陈到胸口上伤已渐愈,听人报刘备到,便是赶紧束扎整齐,披上铠甲,以军礼迎接刘备。刘备见他精神硕朗,高兴不已,连连请他坐下。
陈到劝说刘备即可动身回徐州了,刘备虽然见得陈到如无人事儿一般,但心里仍是放不下。不说他的身子是不是真的康健了,便是广戚都尉府刚建,许多事关羽一人也无法料理,自己也要调查一番,不能就此离开。刘备也只是随他开开玩笑,言道:“再过两日吧。”
陈到心自不安,怕刘备为他耽误太甚了,两日还没到就催了几次。只为了让刘备确信他真的康健了,便是亲自下场操演兵马。刘备怕他累坏,要是把新合的创口又弄裂了,那可就糟了。他这时也是无奈,只得准备回城。只是突然想到彭城在曹操一战时被戮甚多,甚是怜悯。便是欲要延泗水而下,查看当地有没有恢复生计,以顺带安抚百姓。
刘备出发前将所部五千丹阳精锐再留一千给关羽,扶关羽背道:“二弟,现在你所部虽然有一万黄巾兵和三千丹阳兵,加起来也有万三千人马,但你身为广戚都尉其实担子也不轻松啊。想你现下除了要将他们发展壮大,而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要为我守卫好这徐州西门了。”顿了顿,“想二弟也不需我多言,只是我临走前要告诫二弟一句,与公子应和睦相处,跟糜芳和睦相处。”
关羽不屑的道:“大哥放心,只要公子应他们不要来掺和我的军事也就是了。”
刘备再嘱咐:“万事以忍为上,二弟切记。”
关羽躬身道:“大哥放心吧。”
刘备出得广戚城,前路丹阳兵四千,后路陈到长枪兵一千,共计五千,一路浩浩荡荡而下,也不敢扰民。只是走了许多路,却见许多田地弃置,而人烟稀少。刘备看得感伤,不免可惜。待过留县,先是遇到小股流寇,不意再往下走,流寇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悍。只见他们成群结队,少说也有千余人,见到官军也不避让。陈到浓眉一皱,言道:“此等贼寇胆大,大人可击之!”
刘备也觉太过放肆,便放丹阳兵一千,再放他手下长枪兵五百,一阵围剿下来,斩贼数百,其余一哄而散。
丹阳兵眼见长枪兵斩获颇丰,便打定主意,要抢长枪兵所割首级。长枪兵素来纪律甚严,从来不是软柿子,只被丹阳兵一阵骚乱,虽五百士兵,亦不胆寒,只将丹阳兵裹在阵中斗了起来。
丹阳兵里多数曾在小沛城下败给了他们,早是存心要找他们报仇,只是两边主帅都已经归好,所以只恨没有机会。现在眼看乱了起来,再好没有,欲要闹事的,便趁机动起真刀真枪,只往他们胸口上乱加劈砍。
长枪兵为陈到所部,他们早得到主将的严令:“若遭丹阳兵寻仇,只可速避,不可接战,违令者斩!”虽然刚才气极而斗,但也没想到会闹到流血的地步,眼见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的伍长赶紧出来道歉,言道:“我等不要一功,所获首级也可以全部让给你们,只求勿要再战。”
丹阳兵那边得意至极,没想到刺伤对方多人,对方不但没有动武,而且相让,便以为他们是脓包,破口连骂。本要再加欺负,只这时方想起刘大人曾经勒敕过他们,叫他们不得找陈将军部下滋事,违者斩。他们这时想起来,虽然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眼见他们讨饶了,气也就消了。他们一阵哈哈而笑,走上前来便将他们所斩首级全都夺了去,一个也不留,更有甚者则借机多骂他们几句。
刘备跟陈到在马上,眼见部下到那边山头追击许时未归,很是焦急。陈到欲要亲自带兵过去,突然只见到一伙流民拖儿拽女从那边有一伙没一伙的走了过来。他们虽从大军面前经过,却是不甚留恋,反而轻声叹息,摇头走开,有的甚至低声骂道:“冤孽!”
刘备看得出神,见他们步履艰危,衣裳褴褛,污垢满面,神情颓废,可见又累又饿又疲。刘备正自怜悯,突闻山那便轰声大作,是部队回来了。奇怪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全是丹阳兵,而不见一个长枪兵。刘备正自出神,想到部队这么一阵大吼大叫只怕会惊扰这伙流民,只没想到这伙流民如若未闻,面无表情,只仍向前走去,越来越多。
刘备远远见得丹阳兵人手差不多都有一颗首级,便是面上一绷。而又见他们手舞足蹈,似乎将杀人如当游戏,便是心里不愉快。待到近前,只见他们得意至极,一面炫耀自己战功,一面则讥笑长枪兵那伙。
刘备眼见长枪兵人人不愤,瞠目欲裂,便自心惊。而再见他们收军时队形不乱,一路小跑而来,显然比起自己部下这伙丹阳兵要齐整百倍。
陈到眉毛一皱,见自己部下一个首级都未斩获,虽然明白其中有蹊跷,但还是狂怒不已,大喝道:“伍长何在?”
伍长应声而出,陈到怒声道:“你可知罪!”抽出大刀,也不多问,便要劈头斩下。刘备赶紧伸手捉住他手腕,道:“叔至,稍稍动怒不迟。”
陈到只得收回刀,刘备回过马来,看着众人。
伍长提着两颗头颅,心想着这下可要升功了,便是得意非凡。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卒看到刘备凌厉的眼神,再想到陈将军刚才的举动,便是不由低声提醒他:“刘大人要是知道了原由,你小子只怕要吃刚才那刀了。”
伍长被他说得一毛,但随即镇定,低声说道:“刘大人能建功立业,能坐稳徐州,他还不是仰仗我们这些丹阳兵?要不是我们丹阳兵,他能有今日吗?哼,他就算知道了,焉敢对我丹阳兵下手?”
小卒见他不屑一顾的神色,想想他的话也对,便也放心了。看着手里这颗头颅,不由暗暗发笑,心想这下又要有奖赏了。
刘备坐在马背上不说话,目光一经扫视,如同火炽。那伙丹阳兵虽然自恃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