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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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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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过猪肉,终归见到猪跑路。秦慕白不是什么酿酒制酒的大行家,可好歹学过化学,在21世纪也认识一些制洒酿酒的朋友,算是个见闻广博的人。设计这种最简单和原始的用来蒸馏酒水的蒸笼,并不在话下。

匠人们不解这位秦家少主打造这蒸笼有什么用,但收钱办事一向是他们的宗旨。没两天,蒸笼打好了。

经过多次实验,秦慕白成功的用百余斤白酒蒸出了十余斤五六十度的烈酒。再请母亲请来了长安有名的医师配出治疗风湿的药方,其中还有21世纪无法轻易得到的虎骨这种珍稀药材。

用热浸煮酒法泡上药酒,大功告成。

药酒,素有百药之长的贵冠。秦叔宝年不过五十正当壮年,只是因为早年受伤太多,气血不畅筋脉阻滞再加上风寒风湿才让他现在落得一副病体。这副药酒,可谓对症下药。

虽不敢说药到病除,但秦慕白有把握对他的病大有帮助。

数日之后。

这段时间,秦叔宝经以前更“宅”了,免了秦慕白的早晚问安,连刘氏也不怎么见了,像闭关一样躲在房中极少外出。

秦慕白猜想,他很有可能是在钻研太极拳。

药酒泡得差不多了,秦慕白倒出一小盏酒,亲自给秦叔宝送去。

来到父亲门外,秦慕白敲响门。

“老夫不是说了谁也不见么,何事滋扰?”里面传出秦叔宝的声音。

“父亲大人,孩儿有要事求见。”秦慕白说道。

“是三郎啊?那就进来罢!”显然,秦叔宝对他这个三儿子已是另眼相待了。

推门而入,秦慕白看到秦叔宝坐在榻上,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双手托盘献上药酒,他说道:“父亲大人,这是孩儿泡制的药酒,特来贡奉。”

“药酒?”秦叔宝随意的点点头,“放下罢。”

“父亲何不尝一尝?这药酒,和寻常的药酒皆不相同……是我师父从他一位修行有成的前辈道友那里得来的秘法酿制的。”秦慕白信口开河说道。

“是么?”秦叔宝异讶的挑了一下眉头,拿起酒盏闻了一闻,顿时道,“果然异常浓香,为父且尝一尝。”

说罢,啜了一口。

瞬时他的脸就红了,瞪圆了丹凤长眼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连咂了几下嘴深吸着气还清咳了几声:“这酒……为何如此劲烈?咳!……”

“父亲慢饮!”秦慕白急忙劝道,忍笑心忖:唐朝人喝的酒,顶多十几度。就算是父亲这样海量的血性汉子,也肯定一下无法适应这种五十多度的烈酒!

“当真是……道家仙酒、仙酒!”秦叔宝连咳了几声放下杯盏,长吁一口气说道,“为父喝了三十多年的酒,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等烈酒,果然不简单!”

秦慕白微笑道:“父亲每天喝上一小盅药酒,再潜心修炼这太极拳,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病体康愈了。”

“嗯……这几天为父也仔细钻研了这拳谱。”秦叔宝抚着细长飘洒的美髯,若有所思道,“这一套名为‘太极’的内家拳法,重在意与修,倒与道家的养生修性有几分相通之处,又能与马上枪法融会贯通,对于武者来说堪称是瑰宝。为父要仔细钻研钻研,看能否真的新创一套枪法流派。”

“父亲一定行的。”秦慕白开心的点头微笑。

其实秦叔宝的病,一半在于身体,一半在于心性。以他孤傲卓尔的性格,早年征战天下所向披靡何等的英雄,现在因病赋闲下来心里肯定倍感失落,难得有什么好心情。如果让他每天去钻研太极拳试图新创一套枪法,有了感兴趣和找到成就感的事情去做,心病就会好上一大半,对于病情也是极有帮助的。

秦慕白心想,药酒、太极加上治好了心病,老爹的身体应该会逐渐好转才是。

父子二人头一次较为投机的聊了一回天,秦叔宝对秦慕白的态度,显然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得亲近和信任了许多。

当二人聊到拳枪武术正到兴头上的时候,门外来了个人不合时宜的说道:“禀家主老爷,有客来访。”

“何人?”秦叔宝不禁皱了下眉头,心想我秦家几年来一直门可罗雀,哪个客人会不请自来?

秦慕白也感觉挺惊奇的,父亲虽然贵为勋门功臣当朝大将,可已经淡出朝廷几年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半个客人来拜访过。

“来人自称是吴王!”

“什么,吴王来了?”秦叔宝异讶的轻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是外放到安州做都督了么,怎么这时候突然来拜访我这个早已不问俗事的老臣?……三郎,随老夫迎客!”

“是,父亲大人!”秦慕白拱手应过,心中暗忖道:哪个吴王?以前看过一些与贞观王朝有关的电视剧,只记得李世民有个儿子叫什么‘李恪’的被封为吴王,难道是他么?

——吴王李恪,李世民第三子,生母是前隋炀帝的女儿杨德妃。这样一来,李恪身负两朝皇室血统,在尊崇血统门第的大唐来说,简直贵不可言。

来人,正是李恪!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锦袍玉带束发金冠的李恪见了秦叔宝,双手拱起弯下腰来,推手为揖引手为肃,行起了九拜中的肃拜大礼。

秦叔宝慌忙上前报拜回礼:“吴王殿下岂不是要折煞臣下么?快快免礼。”

秦慕白垂手立在一旁看了李恪几眼,心中暗暗惊讶:以前好像在电视剧中看过某帅哥饰演的吴王李恪,不知道引起了多少花痴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眼前的这个李恪大约还不到二十岁……显然比那个电影中的吴王还要俊美潇洒和英武大气几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受徒儿肃拜大礼,正是应当。”李恪面带微笑侃侃而道,“徒儿从安州回来,特意带来了一些特产和药材,孝敬师父。”

说罢李恪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两名仆人抬进来两个箱子,掀开箱盖,便是一些色彩艳丽的丝绸绵缎和人参药材等物。

秦叔宝忙拱手道:“殿下如此厚礼,臣下哪里敢当?当年臣下不过是教殿下玩耍了几天弓箭而已,这师徒名份是绝不敢攀越的。”

“师父说这样的话,莫非是嫌弃我这个不肖的徒儿吗?”李恪呵呵的笑,没有一点亲王的架子,轻松调侃的说道:“不过,既然师父不习惯这类繁文缛节,徒儿也就不再反复提及了。但是这两箱礼物,请师父务必收下。”

“那好吧……”秦叔宝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殿下,今后不可再提师徒这样的称呼。”

“谨当遵命,翼国公。”李恪哈哈的笑了几声,转头来看向秦慕白,嘴角一扬,“这不是秦三哥么?”

“见过吴王殿下。”秦慕白拱手施礼。

“免礼。”李恪饶有深意的微然一笑还冲秦慕白点了点头,转过去和秦叔宝寒暄聊天去了,说的大抵是慰问病情、讨教箭艺、闲话家常这样的事情。

秦慕白心中却在想道:看这情形,李恪跟我秦家略有交情,跟以前的我也比较的熟络。

“翼国公身体不适,小王就不多作打扰了。小王自去与秦三哥闲聊述话切磋一下箭术,就不劳翼国公费心了。”聊了一阵后,李恪说道。

“殿下请便就是,臣下且先告退。”秦叔宝点头微笑,自己先走了。

看到李恪走到自己身边,秦慕白正要拱手,李恪嘿嘿的一笑:“免了免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份多礼么?——走!”

“去哪里?”

“这还用问?”说罢,李恪一摆手先往后宅走了,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络。

废话,不问我怎么知道?

秦慕白疑惑的跟了上去。

大帅哥李恪大步流云的往前疾走,穿廊过巷显然对秦府相当的熟悉,没多时,走到了西跨院边停下,干咳了一声,说道:“慕白,还是……你去看看四妹在不在家吧?”

“四妹?”秦慕白微作惊疑:这家伙,难道是冲我家四丫儿来的?他们之间……

第9章 御驾亲临

“还愣什么,快去!”李恪干咳一声,故作正色仿佛又带点尴尬的说道。

“好吧……”秦慕白应了一声进了西跨院,来到小妹房前敲门。秦霜儿果然在家,拉开了门:“有事吗三哥?”

“进屋说话。”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嘛?”秦霜儿迷惑不解的坐到了秦慕白身边,问道。

秦慕白转了转眼睛,表情略带古怪和暧昧调侃的一笑:“吴王来了。”

“什么,他来了?”秦霜儿惊讶的睁圆了她漂亮的双眸,脸也有些微微泛红了,羞怯的低笑自言自语,“他不是去了安州做都督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这种问题,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我可没兴趣当你们的传声筒。”秦慕白笑。

“什么传声筒嘛,真是的……”秦霜儿的脸更红了,扯了扯秦慕白的袖子,怯怯的嗲声道,“三哥,爹爹知道他来咱们府上么?”

“自然知道。吴王就是专程来拜访父亲的,还赠送了两箱从安州带来的礼物。”

“这样呀……”秦霜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犹豫的摇了摇头,“那你去跟吴王说……就说,我不在家。”

“嗯?”秦慕白狐疑的皱了一下眉头,对他们之间这种小男女的心事,也算是略有了然。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李恪和四妹之间多少有点情谊,但父亲秦叔宝却不是那么赞成。

“快去啦!”秦霜儿拉着秦慕白往外推,一副欢喜又羞赧的表情,嗲声道,“你就告诉他……过两天如果方便,再与他相约出去游玩。”

“果然。”秦慕白摇头微笑,在小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了,傻妹子。”

出了房间来到跨院外,李恪略显急切的问道:“霜儿妹妹呢?”

“她说,她不在家。”秦慕白促侠的笑道。

“呃……”李恪一怔,随即苦笑了两声,“好,好,我知道了。那我们两个去切磋一下箭术吧!”

“乐意奉陪。”

绰上弓背上箭,二人来到后院靶场。不等开弓,李恪突然长叹了一声,脸上堆起忧郁的神色。

“殿下怎么了?”秦慕白问道。

“没什么。”李恪的嘴角轻轻撇了撇,摇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就因为四妹的事情?”秦慕白笑问道。

“当然不是。我就这么点出息?”李恪没好气的瞪了秦慕白一眼,长叹一声,自嘲的笑道,“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李恪,如此忧心呢?”

秦慕白心中微然一亮:李恪,身负高贵血统的亲王,除了皇家的事情,还有什么能让他这样郁闷呢?……但是事关皇族家事,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参合的好。

“殿下不必想太多,还是专心比箭吧!”秦慕白有意岔开话题。

“喂,这可不像以前的你!”李恪狐疑的偏转过他英俊的脸庞,龙睛凤目斜睨着秦慕白,说道,“我进门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从来没问过一句——我怎么从安州回来了?”

“哈哈,现在问不算晚吧?”秦慕白轻松随意的笑道。贞观王朝有个成例,凡成年的亲王都要到外地封邑为官,非特殊情况或蒙朝廷召唤不得回京——那么,李恪现在怎么突然回京了?

“我是被御史弹劾了,谪贬回来的。”李恪长吁了一口气,浓眉拧起郁郁寡欢的说道,“刚刚在父皇那里挨了一顿臭骂回府,心情郁闷之下,才想到来你们府上聊聊天散散心。长安之大,也许只有秦府是一片清净之地,不惹尘埃了。”

秦慕白点了点头,心想父亲这几年一直患病卧床,虽然依旧挂着左武卫大将军的官职,但基本已是不理任何朝政军务,脱身于朝野纷争之外了。

“清净之地不惹尘埃”,李恪这话中多少透出一些无奈。

“那殿下是因何而被贬的呢?”秦慕白问道。

“刷”的一声,李恪拉满弯弓飞快射出一箭,“笃”的一声震响直中红心,那箭头透靶而过,箭尾兀自颤抖嗡嗡作响。

“呼……”兴许是发泄出了一些怨气,李恪长吁一口气说道:“御史弹劾的说辞是——畋猎过度策马踏田,穷奢享受好赌滥习。”

“就因为这个?”秦慕白不禁哑然。

“那你以为还能有什么,杀人放火谋逆叛国不成?光是这个,已经罢去了我的都督一职,削食邑三百户。这也就罢了,父皇将我召回宫里一顿臭骂,简直狗血淋头着实让人难受。”李恪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

“这么重的处罚?”秦慕白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大唐的律法真是严苛,李世民对子女的要求也很严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恪这个堂堂的亲王、皇帝的儿子,大概是有奢华过度喜欢赌钱的毛病,然后出门打猎踩坏了农田,就受到这么重的惩罚。万一他开足70码撞死几个人,那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还有,怎么贞观王朝的官员们都不懂得怎么“做人”吗?

按“理”来说,皇子犯这么点小事帮着藏藏掖掖也就过去了,谁会冒着得罪皇子的风险去打小报告,更不用说还会有人主动检举揭发甚至出面弹劾了。

“看来这贞观大唐的官场风气,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嘛……”秦慕白如此想道。

皇族家事往往就是政治洪流的漩涡核心,秦慕白不想过多的探问,于是岔开话题劝说了李恪一阵,好歹让他暂时放开了这些不顺心的事情,射了一阵箭。

“长劲很大嘛,慕白。”李恪不无惊叹的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想不到你的箭术精进到了这样的程度,啧啧,是不是翼国公私下点拨了你许多?”

“那是当然。”随意射了几箭的秦慕白笑道,“以我这样驽钝的资质,要不是父亲每天拿着鞭子催逼我苦练,怎么可能练到这样的程度?不过,左右看来仍是殿下的箭术技高一筹。”

“哈哈,你还真是变了。以前你不是争着抢着最爱出风头的么?现在改为低调谨慎还学会拍马屁了。”李恪大笑,“不过,这个马屁拍得好,我喜欢。”

“哈哈!”秦慕白也大笑了几声。

这个李恪,没有想像中皇族子弟特有的大架子和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有点临家兄弟的平易近人。相处之下,给人的感觉还算不错。

“喂,改日有时间,带着霜儿到我府上来小聚一回?”李恪低声笑道,“我虽是被谪贬回京的,但也没忘带了一些上好的特产茶叶回来。霜儿一向最喜欢喝茶吃点心,定会高兴。”

“你怎么不问问我最喜欢什么?无好处,不办事。”秦慕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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