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阎应元也看到了远处驶来的荷兰大帆船。
“全体官兵听令,咱们现在开始,不打白莲教也不打阎王军,先打荷兰人”阎应元面色平静地下了军令。
得了这样的军令,刚刚救回熊文灿的藤牌兵又将藤牌往江上一扔,当成小船,向着荷兰人的大帆船划了过来。
当所有人都在观看龙虎王和黑色三连星与沙门号激战时,神奇的藤牌兵静悄悄地飘到了汉恩肯普号的附近,居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上船”一个藤牌兵轻轻地附到了汉恩肯普号的船腹上,紧接着无数的藤牌兵附上了去。上百根勾索扔上船舷。
“有敌人”荷兰人的瞭望兵疯狂地大叫了起来:“快,火铳,有敌人正在摸上船。”
一个藤牌兵将手中的钢刀飞出,刷地一刀,正好将瞭望兵砍倒在地,然而藤牌兵的行动终究是暴露了,一大群荷兰水兵拥到船舷边,用鸟铳向着正在攀爬船腹的藤牌兵开火。
但是荷兰人使用的火铳还是火绳铳,需要点火,而且装填困难,发射很缓慢,第一波射击将几十名藤牌兵打落到水中,第二波半天也放不出来,悍勇的藤牌兵不是一轮火铳就能吓退的,掉下去了几十个,立即又爬上来更多。
顷刻之间,汉恩肯普的船壁上已经爬满了藤牌兵,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大群背着壳的蜗牛在爬树,但这些蜗牛的动作却敏捷得像猴子。
第一波翻上船舷的藤牌兵贴地一滚,刷地亮出寒光闪闪的扑刀,切在了正准备射击的荷兰水兵脚上,荷兰兵大声叫疼,也拔出西洋剑或者波斯弯刀回击,但藤牌兵的藤牌可不是吃素的,这玩意儿刀枪剑戟都难穿透,而且又轻便易用,简直是古代版的防暴盾牌。
荷兰佬的还击全部被藤牌架住,藤牌兵从地上翻滚起来,一刀就捅杀一个荷兰佬,瞬间抢占了船舷阵地。
随即有无数的藤牌兵爬上汉恩肯普号,藤牌飞舞,刀光乱闪,荷兰佬被杀得叫苦连天,在船上四处乱窜。
张子元看得眉飞色舞,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厉害,这玩意儿还好没上我们的船,不然就麻烦大了。”
江百涛走到郑晓路身边,低声问道:“大王,咱们要不要趁机用大炮轰沉汉恩肯普号?这藤牌兵必定是我们将来统一江南时的巨大障碍,趁机扫除也好。”
郑晓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若为将来着想,现在确实应该把汉恩肯普号连同藤牌兵一起轰到海底喂鱼,但这样做的话,我还是人么?”
“外侮当前,人人当竭力对外,这个时候我如果向他们下手,我就不是人了。”郑晓路淡淡地道:“将来我夺江南时,再来光明正大地与藤牌兵一较高下。”
远处,台湾长官普特曼斯正领着剩余的六艘荷兰大帆船撤退,郑芝龙的船队与刘香的船队纠缠在一起,无力追击。
金竹军的炮弹也打得差不多了,这时追击荷兰人极不理智,只好目送着六艘荷兰大帆船逃离。
“咱们得有海港,造大海船下一次,绝不能再容让荷兰人这么轻易逃走。” 郑晓路的双眼射出精光,他沉声道:“中国人,有笔墨、拳头与志气,绝不让人越雷池一步”
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三十七章 六军之战的尾声
第三十七章 六军之战的尾声
看着荷兰人撤走,白莲教已经覆灭,刘香的舰队也起了一阵混乱。
刘香正指挥着十几个水兵在船尾处迎击跳帮过来的郑芝虎,见到荷兰人跑了,他大声骂道:“他**的,白莲教的白痴,邀请老子来助拳,结果他自己被人给灭了。兄弟们,撤了”
刘香的巨型福船上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郑芝虎正在刘香的大船上,他哪肯放刘香走,挺着扑刀,带着十来个人在船尾拼命向前冲,但这里是刘香的旗舰,想前冲哪有这么容易,不用多久就被一大堆海盗兵围在了船尾,半步都难向前。
刘香懒得理会船尾的郑芝虎,他将旗舰调了个头,跟着荷兰人的屁股后面向东南方向撤去。
金竹水军炮弹耗尽,而且连场恶战也很疲倦,停船不追。
郑芝龙也怕把荷兰人追毛了又回头过来硬打,只好下令不追。
听到撤退命令,郑芝虎一刀砍翻一个刘香的水兵,大骂了几声,和那十来个攻上刘香旗舰的水兵一起跳入了水中。
刘香的战舰和郑芝龙的战舰很有默契地停了手,互相停止了纠缠,慢吞吞地一向东北,一向东南两边分开,刘香对着郑芝龙打出一阵旗语,大意是:“**你妈,你给老子等着。”然后全舰向着东南方向溜去。
荷兰人丢下了两只大帆船逃窜而去,刘香的海盗舰则在和郑芝龙的火拼中损失了不少,海面上一大片乱七八遭的大帆,映着落日的余辉越去越远,许久之后,只能见到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一小排黑点,然后黑点也消失不见。
残阳如血,各方面都在清点自己的损失,海面上到处漂浮着木板和船只的残骸,还有只艘大船正在一边熊熊燃烧,一边缓缓下沉,这一幕真是十分凄美,惹得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以目视之,唏嘘不已。
此役赚得最大的是官兵,不但救回了总督熊文灿,还抢到了一艘荷兰三桅大帆船,损失仅仅是不到百名的藤牌兵,以及一个没啥用处的锦衣卫千户刘柒。但官兵的心里并不轻松,因为总督熊文灿大人在贼寇的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虽然能活着回去,但被贬官是跑不掉的,说不定还会被暴燥的崇祯皇帝推去西市斩首。而且贼势如此之大,官兵在水面上几乎无力能抗,今后怎么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赚第二大的是阎王军,金竹水军的损失并不大,只有两艘福船,五六艘中型小型的战舰沉没,上面的水兵牺牲了数百名,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最可惜的是龙王号沉没,虎王号的斩舰刀也随着沙门号一起沉入了海底,龙虎王相当于就此死去。
另外,金竹水军的大部份船只上面被炮弹打满了窟窿,有许多的窟窿还用上了软木塞,如果不尽快靠港修理,用不了几天不用敌人打自己就要沉下海底去,而且弹药损失巨大,短期内无力进行大会战了。
郑芝龙的损失很大,自家舰队三分之一被白莲教策反,相当于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随后和刘香、荷兰人一阵混战,虽然并没有打到生死相搏的地步,但也有十来艘战舰在荷兰人的坚船巨炮之前沉没。
旗舰鹰扬号被荷兰人的沙门号和汉恩肯普号夹攻,打得船壁上满是窟窿,也必须尽快靠港修理,否则也只有沉没这一条路可走。
至于白莲教,那就惨得不用多说了。白莲教总教主李浮屠战死、无为教教主刑旭战死、白莲教江南的情报头子李贞丽战死……无为教旗下的水军,也即是施大瑄、甘辉、洪旭三人的舰队在与金竹水的一战中,大半被击沉或者俘虏,只余下很少一部份兵力。
此役从天亮打到黄昏,从一个简单的人质交换打成了朝廷、阎王军、白莲教、郑芝龙、刘香、荷兰人的巨型混战,出动的船只之多在历史上也是罕见。
后世将此战称之为“六军之战”,注定了要名传千古。
夕阳的余辉下,藤牌兵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抢来的荷兰大帆船,想驶回熊文灿所在的长江岸边,然而这只天下闻名的精兵对于操船显然是十分外行,弄了半天大帆船都在水中纹丝不动,直到阎应元带着江阴来的一群水手登上船去,那艘易了主的汉恩肯普号,才慢吞吞地航向江边。
“怎么办?看着这么好的船被官兵拿去?”躺在软榻上的张逸尘皱眉咳道:“如果是我指挥,现在就命令所有人冲过去抢船。”
“哈哈,你就是这样,总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郑晓路轻轻拍了拍张逸尘的肩膀,笑道:“逸尘兄,那艘船我就不要了,咱要这样的船就从荷兰人手里抢,不从同族的手里抢。”
张逸尘皱了皱眉头,又道:“好吧,这事依你。李香君你打算怎么办?她手上的圣莲令是我拼了重伤抢了的,你不会顺手送人吧。”
“哎呀,又被你看破了。”郑晓路轻轻一笑,道:“我答应过她,若她放开马祥云,我保她平安,这可不能实言啊。”
张逸尘沉声道:“那把她放了,把圣莲令留在咱们自己手里,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
郑晓路点了点头,嘿嘿笑道:“那是当然,没理由把那好东西给别人。”
当下郑晓路叫过一个士兵,将李香君叫了过来。
李香君此时发丝凌乱,满脸苍白,显然一日之中遭逢巨变,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郑晓路也不想和她多说,邪教这玩意儿,碰起来实在让人头痛,他伸出手道:“圣莲令还我,你可以走了。”
李香君面色一紧,她原本左手抓着圣莲令,一听郑晓路的话,立即就把圣莲令往怀里一揣,道:“这是我白莲教的圣物,怎能给你。”
郑晓路懒得和她多说,一把将她拖到身边,左手抱住她免得她乱动,右手直接伸入她怀里一阵掏摸,首先入手的是软绵绵的胸部,但郑晓路此时心里哪有女色,这胸部摸着虽然柔软,却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顺手向下摸索,是一抹盈盈细腰,郑晓路心中没有半丝旖旎,只是专心摸索着圣莲令,终于找到圣莲令被她卡在怀里腰带上。于是嘿嘿一笑,抓着圣莲令用力一把拖了出来。
“你以为藏着就行么?爷硬摸出来就是。”郑晓路将那块带着李香君体香的圣莲令随手往怀里一揣,然后一把推开她道:“走吧,别再来碍眼了。”
李香君虽然身怀武艺,但武艺并不甚高,时间都用来学琴棋书画去了,所以被郑晓路这菜鸟随意抓来拖去,也没半份反抗的能力,她脸色煞白,怒道:“你竟然如此辱我?”她在秦淮河畔位列八艳之一,多少王子公爷为了她神魂颠倒,别说不敢这样乱摸,就算说句重话,也怕唐突了美人。没想到郑晓路这流氓伸手入她怀里,又摸又抓,什么便宜都让他占光了。
“切,你以为我有兴趣来辱你?”郑晓路不耐烦地道:“谁叫你把圣莲令往些不该放的地方乱放,你若放在我手上,我来摸你做什么?”
李香君的脸上升起一抹凄厉的煞红,她怒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小人,简直不是君子所为。”
“小姐,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郑晓路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从文德桥上走过去的人,你和我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这圣莲令是我的兄弟拿重伤换过来的,没理由平白无故给你玩,你若真想要回去,想清楚我问你的三个问题,再来找我。”
“三个问题?”李香君心里一凛,她突然想起了郑晓路曾经问过她:“若是白莲教得了江南,有什么治国之策?有什么富民之方?有什么御敌之道?”
“若我拿出令你满意的答案,你就还我圣莲令?”李香君狠狠地问道。
“嗯,没错。”郑晓路大声道:“你若给出我满意的答案,今后我放你白莲教一马,容许你们与佛教、道教等宗教并存于世。若是给不出……莫怪我翻脸无情,将你们打入十八层阴曹地府。”
“放我们一马?”李香君冷哼了一声,不相信地道:“我们已经交恶成了这样,今后难免是个不死不休之局,你还说什么放我们的一马?”
“哈哈哈哈”郑晓路哈哈笑道:“不听自己话的就全部杀光,那是你白莲教的做法,不是我阎王的做法。你回去想想清楚再来和我废话,快走吧,不送了”
“对了”郑晓路笑道:“把施琅这孩子送回去还给施大瑄吧,这小子是个好样的,我可不想扣下他当人质。”
李香君并不知道施琅舍命护着郑成功的事,听了这句话,满脸都是迷茫之色。
郑晓路叫人带来施琅,但施琅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到施大瑄的舰队里去,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十分懂事,他大声道:“白莲教乃是邪教,我才不要跟着父亲去加入白莲教,我要和义弟郑成功一起。”
听他如此说,众人也不劝他,命人将李香君单独送回了施大瑄的旗舰。只见江上一抹轻舟在江水中高低起伏,李香君穿着一袭青衫翠裙,身后坐着早就吓破胆动弹不得的小桃,这扁舟快速地去了。
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三十八章 展翅高飞
第三十八章 展翅高飞
施大瑄深深地看了儿子两眼,也不多说,收拢了白莲教的残兵败将,便要离去。
却见郑芝龙的鹰扬号驶了过来,船首上站着一身戎装的郑芝龙,他和施大瑄对视良久,两人都忍不住长长一叹。
“你走吧”郑芝龙挥了手道:“风云十八芝还活着的不多了,我可不想再继续手足相残。而且,你儿子是个好样的,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我相信你也不会只是一个傻瓜般的白莲教徒。”
施大瑄抱拳一揖道:“幼年时施大瑄得无为教诸多帮扶,才不至饿死街头,今日叛了将军帮着白莲教打这一仗,实非我的本意。甘辉和洪旭只是出于意气帮我,并不是白莲教徒,请将军不要怪他们。”
郑芝龙挥手道:“走吧,我不怪你们,但你们也没法再留在我军中了,茫茫大海,要找个立根之处不易,你们好自为之。”
这边赵水鬼在郑晓路的示意下放回了洪旭。
施大瑄、甘辉、洪旭三兄弟领了一群残兵败将,以及打得稀巴烂的破船,还有一群因为帮主阵亡而失魂落魄的白莲教众,好一只乱七八糟的败军,这只败军也逆着夕阳的余辉,慢慢地向着东边的大海驶去,不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真是好心肠啊”郑晓路忍不住哈哈笑道:“这些乱八糟的人,我一个都没杀,全放他们走了,我这人的心肠真是越来越软了。”
此时江面上就剩下金竹军和郑芝龙部,两军的状态都不怎么样。岸边的官兵也在缓缓撤走,因为阎应元知道官兵没有实力与这两个巨寇打水战,所以很理智地退了兵,只留了一些藤牌兵在江边看守着抢来的荷兰大帆船。
“飞虹将军”郑晓路对着不远处船头上的郑芝龙大声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郑芝龙皱了皱眉,不无郁闷地道:“也没什么好打算了,本想在这里接回儿子,然后挥兵直攻台湾,现在船队打成这样,我也不敢再去向台湾伸手,得先找个港口修整一下才行。”
“你的老家还能回吗?”郑晓路忍不住问道。
“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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