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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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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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别旁边一声怒喝:“住手!”却是郑老爷子刚刚赶到。

郑佳怡被老爷子一吼,心里一惊,那手臂自然就放了下来,赶紧转过头去道:“爹爹来得正好,这郑晓路非礼三妹,又来调戏于我,定当给他一阵好打。”

老爷子却怒道:“非礼三妹?刚才俊材已给我说过了,小路与佳盈玩些游戏,却哪里是什么非礼。调戏你?我看到他脸上老大一个巴掌印,你这里打他,他不敢还手,恭恭敬敬站着让你打耳光,却哪里有胆子来调戏于你!你敢欺我老眼昏花?”

郑佳怡大惊,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般形势了?她赶紧辩解道:“爹爹,你刚才没来之前,他还拖着女儿手不肯放开,现在这样子却全是装的。”

郑老爷子大怒:“装!小路我从小养大,他木纳少言,最是老实。要说装哭装笑,这家里便只有你最是擅长!”这郑老爷子为人极是重男轻女,他自认了郑晓路为义子之后,便将他当成半个儿子来看待,这半个儿子的份量,在心底里却是完全超过了女儿了。不过这也难怪郑煜城,别说明朝了,就在现代,这种事情在农村也不少见。毕竟女儿一旦嫁出去,就完全不是自家人了,哪里有半个儿子来得可靠。

郑晓路打蛇随棍上,假意劝道:“老爷,哦,义父,唉,爹爹,这事原本不怪二妹,我确实和三妹嬉戏得过头了。”他一句话里换了三次称呼,便将那关系立即套近了三层。

郑老爷子怒道:“有什么过头不过头,哥哥与妹妹玩耍,哪有这许多讲究。”老爷子伸手指着郑佳怡,命令道:“去,回屋里去,把《女四书》给我抄十遍,没抄完不准吃饭睡觉。”郑佳怡大哭,三小姐郑佳盈见二姐吃了冤枉,赶紧走出来,正待帮姐姐辩解两句,却见老爷子的手也指了过来,道:“你这丫头,怎可去挑拨兄姐,你也给我回屋去,抄《女四书》五遍,没抄完不准吃饭睡觉。”郑佳盈吓了一跳,不敢辩解,两个少女一起大哭,牵了手自回屋里抄书去了。

郑晓路阴了二小姐一把,正自得意,却没想到老爷子处事如此不公,不但重罚郑佳怡,却把郑佳盈都卷了进去。见二女哭着去了,心下也颇为不忍。有心帮衬几句,又不知道如何下口。

郑老爷子却和颜悦色地对郑晓路道:“唉,都怪她们母亲去得早,老夫膝下三个女儿,便只有大女儿得了母亲教导,懂得知书达礼。这后面两个女儿,都失了大方。你现在是他们的大哥,以后需得对她们多加管教才是。”

郑晓路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外人,因此以前一直对二小姐诸般忍让,没想到这老爷子的胳膊却是向外拐的。这古代和现代,真的是太多的不同。

当天夜里,郑晓路睡在床上,却满脑子都是郑佳怡哭泣的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她本极美,又值青春年华,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朝气,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在郑晓路看来,比起现代那些刁蛮女生好了不知道多少。郑晓路惹哭过不少女生,那都是他发流氓脾气惹出来的,现代女生的哭,他看得惯了,就像歌词里说的“只因你看惯我的泪痕,对你再不震撼,看见了都不痛心”。但这郑佳怡的眼泪,他却是看一次伤一次,说不出的难受。难道是在这种女性弱势的世界里,自己便见不得女人哭了?郑晓路感觉自己的举动就像在女人的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是有点太残忍了吧。

他翻身起床,走到院子里。

此时明月当空,虽然是三月天,月亮却很漂亮,满天星斗织出银河,饱满而美丽的苍穹。有微风过,吹得院子内外的树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郑晓路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想把那种罪恶感挥了去,却见后院透出隐隐的烛光。

郑晓路静悄悄地走向后院,那烛光却是从郑佳怡闺房里透出来的,窗纸上映出个人影,是她的影子,正磨着墨。郑晓路实在忍不住,便靠到窗前,轻轻地敲了敲窗栏。

窗户“呀”地一声推开了,“是三妹吗?”郑佳怡伸出头来轻声问道。

“是我!”郑晓路生怕吓着了她,轻轻说道。

却见郑佳怡蹙起了眉头道:“怎会是你,你来做甚,看我的笑话么?”

郑晓路就着窗口看进去,窗边放着一张方桌,桌上点着烛台,旁边一个砚台,一只毛笔,桌面上散落着许多宣纸,上面写着小字。原来二小姐仍在抄着《女四书》。那《女四书》颇长,老爷罚她抄十遍,不抄完不准吃饭睡觉,这时已是半夜,二小姐却仍然在抄着书。三小姐只罚了五遍,却已抄完入睡了。

郑晓路猛地伸手,从窗口伸进去一捞,却从桌上捞了一张纸出来,借着灯火就看。这捞来的纸上,却正好抄着《女四书》中《女论语》的第一篇:立身。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这些字是用繁体写成,所幸郑晓路在后世经常看港台节目,繁体字却不是障碍,轻轻松松就把这篇东西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只觉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直冲脑门。这却是什么狗屁东西,如果遵守着这玩意儿做人,不活也罢。

郑晓路见桌上还有一大堆宣纸,心道,莫非这些纸上统统都是这种东西?便又伸手,抄过一张来,定睛一看,却是《女论语》的第七篇:事夫。

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生缘分,今世婚姻。

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刚妻柔,恩爱相因。

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夫有言语,侧耳详听,

夫有恶事,劝谏谆谆。莫学愚妇,惹祸临身。

夫若外出,须记途程。黄昏未返,瞻望相寻,

停灯温饭,等候敲门,莫学懒妇,先自安身。

夫如有病,终日劳心。多方问药,遍处求神。

百般治疗,愿得长生。莫学蠢妇,全不忧心。

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莫学泼妇,斗闹频频。粗线细葛,熨贴缝纫。

莫教寒冷,冻损夫身。家常茶饭,供待殷勤。

莫教饥渴,瘦瘠苦辛,同甘同苦,同富同贫。

死同葬穴,生共衣衾。能依此语,和乐琴瑟。

如此之女,贤德声闻。

看完这篇,郑晓路已是怒极,这、这、这,这究竟是何玩意儿!心中大怒,嘴上却不由自主地低声骂道:“这什么狗屁《女四书》,这却让人怎么能活?”

郑佳怡本恼他乱拿自己东西,但见他在认真看字,却吃了一惊,这郑小路在自家已有10年,老爷子却没教过他读书识字,如今怎么看得懂自己抄的《女四书》?不由奇道:“你怎么会识字?”

郑晓路正在大怒,便顺口应道:“我不光识得,还知道这上面写的全是狗屁,狗屁不通!”

郑佳怡听他大骂,却是不依,伸手将那宣纸夺回道:“这是唐代才女宋氏姐妹所写的,说得极为在理,我等女子当引为明戒,怎么又成了狗屁了?你休得胡言乱语。”

郑晓路本待再骂,突然一醒,是了,这明朝时的女子,便是读着这等东西长大,你要说这东西是狗屁,难道给她讲讲女权主义,男女平等?讲那些玩意儿别人不会当你是在帮她,反而会认为你是在害她。

郑晓路长长叹了口气,却不再骂了,心中对这郑佳怡的同情又增加了半分,再也不想和她斗气。便道:“把砚台递出来吧,我帮你磨墨,你只管一心抄书,早些抄完了也好早些入睡。”

郑佳怡却不卖这面子给他,冷道:“现在却又来装好人了?白日里欺辱我时,唯恐不更狠些。”

郑晓路也不解释,又从窗口伸手手去,把砚台拿了出来,捧在手上磨起墨来。此时月光温柔,就罩在郑晓路身上,郑佳怡看他低头不语,只顾磨墨,便也知道他不存坏心,确实是来帮忙的,于是就退回桌边,安安心心抄起书来。这也亏了是在明朝,如果在现代,你阴了一个女人,想人家这么快就不记恨你,却是不可能的事。但古代女子地位极低,虽然被这男人气了个半死,但一转眼,看你微微示好,便将那些过节都揭过了。

编者按:《女四书》由四本书汇集而成,分别是《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其中《女论语》共有十几篇,为了精签,我就不全部弄出来给大家看了,总之这玩意儿就是个束缚封建女人思想的东西,确实有些夸张。但在那个年代,却让所有女人深信不疑,这是时代的局限,怪不得人家。

至于银子问题,在明末,一两白银大约能折算成现在的人民币500-1000元,是非常硬通的货币,普通贫户家里根本拿不出银子,只有一些铜钱可用。能拿出点银子来用的,不是商人,就是地主,或者是富农。某些穿越大侠们出手就是百两银子,千两银子的,实在是吓死个人。

第一卷 起成都 第六章 赌鱼

两人一个磨墨,一个抄书,却是各自想着心事,也不交谈。过了许久,才听到郑佳怡叹了口气道:“大哥,我便叫你一声大哥好了,却盼你对得起这大哥的称呼。小弟本就顽皮不知轻重,你却和着他一起胡闹,拿了许多银钱去弄些乱七八遭的东西,以后莫要害了小弟才好。”

郑晓路心中一动,寻思道:“我本想像沼气池一样,做出结果再拿出来见人,但郑佳怡一门心思为小弟担心,我却不方便再瞒着她行事,稻田养鱼和网箱养鱼,都不是短时间能见到成效的,起码也是半年以后才能看到好处,不如就说给她听,安了她的心也好。”

郑晓路心思即定,便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轻声道:“二妹,还记得我给你说阎王爷托梦的事吗?”郑佳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郑晓路道:“阎王爷不光给我开了眼,还教了我读书识字,养鱼耕种之法。我这番回到阳间,便是要报答老爷子养育之恩的,定要教郑家富贵一番。”

“当真?”郑佳怡抄书的手不由一抖。

“当真!”郑晓路认真道:“其实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郑小路了,这次活转,感觉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我胸中学问万千,岂只是开火井、养点鱼就能用尽。二妹你相信我,我定叫郑家衣食无忧,定叫小弟享福一世。”郑晓路倒还真不是胡说,他这次穿越,把郑小路变成了郑晓路,确确实实是变了一个人。

郑佳怡却已信了一半了,这古人迷信,什么东西只要向神啊鬼的身上一扯,便先唬了人一半。她又道:“阎王爷教的水田里养鱼,真的能成?不会把稻苗啃坏吗?”郑晓路轻轻一笑道:“阎王爷大人却来骗你这个凡人做什么,他说成,就一定成的。你给我半年时间,只要半年,我定让你看到阎王爷教我的手段。”

郑佳怡听他这般说,突然站了起来,便从怀里摸出一只玉钗,递出窗口来道:“我却没小弟那般有钱,这只玉钗,是娘亲留给我的嫁妆,若我嫁了人,这玉钗却成别人家的物事,如今不妨给了你拿去弄那养鱼,如果有成,也能保小弟衣食无忧。”

郑晓路猛地站了起来,他原本背墙而坐,此时起身一转,隔了窗户与郑佳怡打了个照面。便见烛光下一只纤纤玉手,拿着一根透体碧绿的玉钗,柔弱无力的立在那里。这古代女人,怎么如此让人揪心!郑晓路伸出手去,也不管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什么的,便把郑佳怡的手捧在两手心里,将那玉钗狠狠地塞回她的手中。他双眼落在郑佳怡袖口上,那布衣袖上绣了一朵小花,针角细密,远看时极是漂亮,但此时近看,才发现这朵花原是绣在一个破口上面,可见她身上衣服,也定是缝缝补补,那一身绣花,却不知道有多少处是为了好看,有多少处是为了遮掩。

郑晓路只觉双眼微热,喉头有些哽咽,低声道:“以前苦了你,但以后有大哥在,便不再教你三姐妹操心,明年春暖花开之前,必叫你换上新衣。”他转身便走,不想让郑佳怡看到自己心中酸楚。但回到屋子,却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双颊都是眼泪。此时他心思已经飞回后世,姐姐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就似在眼前,想起自己淹死青衣江中,老父与家姐定然伤心欲绝,郑晓路忍不住唏嘘不已。

次日一早,郑晓路便似发了疯般地工作,昨日里一整天他才弄好两个网箱,但这天他只用了半天就做好三个,又用了一下午,便将网箱总数弄成了十个。弄好之后,他便将网箱泡在水池里,在水池里撒了几把盐,却是给网箱消毒。

待网箱用盐水泡了一天,他便将之捞起,放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又放入盐水中浸泡,如此几次。郑晓路估摸着水田里的产下的鱼卵也应该有些日子了,于是拉了几个长工,走上来山,便将水田里的柳杉枝通通捞起。此时柳杉枝上附满了鱼卵,看上去非常扎眼。

一个长工奇怪:“小路,这些鱼卵应该让他们留在水里孵化成小鱼啊,你把它们捞起来做什么?”

郑晓路笑道:“若是任由这些鱼卵留在水田里,便会被各种东西吃掉,还没来得及孵化,便要损失大半,存活率是极低的。我把它们捞起来,便是要保证鱼卵能够大量的孵化。”

长工们纷纷摇头,哪里肯信,鱼离了水就要死,这鱼卵离了水,自然也是要死的,哪有捞起来孵化的道理。

郑晓路也不解释,这现代的生物科学,岂是解释就能让这些长工信服的。众人将柳杉枝拿回大院里,郑晓路在枝上洒些水,保持鱼卵的湿润,然后将这些柳杉枝辅开来晒太阳。村里的鱼户听长工们说起这事,也觉新鲜,一起来看。便看到郑晓路每过一阵子,就在枝上洒水,保持着鱼卵的水份。

一个姓郑的鱼户笑道:“郑小哥,你这法子怕是不成,我养鱼都四十年了,没见过你这么弄的,要是把鱼卵都晒死了,你到哪里哭去。”郑晓路却笑道:“我这法子却是阎王爷亲自传授的,定比你们的土法子要强。”

鱼户不服道:“便是阎王爷传的又如何?阎王爷管人生死,却管不到养鱼,你莫欺我。”

郑晓路笑道:“便与你打个赌,如果我这法子能成,而且出的鱼苗比你的法子多。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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