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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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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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菜。”方杰铭闻言顿时大喜,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喜气洋洋离开的方杰铭,谭纵暗自摇了摇头,或许在方杰铭看来,方蓉只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要价钱合理,能帮自己发财,那么就可以毫无留恋地抛弃。

一夜过后,姚老爷大喜的日子到了,谭纵带着贺礼前去道贺。

姚府今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来祝贺的客人们络绎不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姚家是娶妻而不是纳妾。

谭纵在门口遇见了王胖子,两人一起在姚家家仆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被姚家请来了,见面后笑着寒暄着,据说扬州知府鲁士元鲁大人也会亲自前来。

粮商商会的人被安排在了一个正院的一个偏厅里,王胖子带着谭纵熟悉着屋里的人,然后坐在了厅里的主桌上。

包括王胖子在内,这次姚老爷大婚,粮商商会在扬州城里的四个会首全部到齐,可谓给足了姚家面子。

“老齐,听说你前些天往苏州运的那批粮食大赚了一笔。”谈笑中,王胖子笑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瘦高个中年人,“是不是该在怡红院摆上一桌,给大家沾沾喜气。”

王胖子这么一说,在座的众人纷纷嚷嚷着让老齐请客,老齐笑着答应了下来,让大家到时候都去捧场。

“王哥,苏州都乱成那样了,齐会首还敢将粮食运过去?他不怕赔了吗?”谭纵清楚那个齐姓瘦高个中年人也是粮商商会的会首,找了一个机会,低声在王胖子的耳旁问道。

“齐麻杆才不会干赔本的买卖,越是乱世,粮价越贵。”王胖子闻言,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苏州的粮价现在已经涨了五成,只要咱们的那位安王爷一天不找出那些倭匪,那么粮价也就一天不会降下来。”

“既然赚钱,王哥怎么不去分一杯羹?”谭纵点了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

“苏州府是齐麻杆的地盘儿,除了他之外,粮商商会的人不能做那里的生意,否则的话就乱了规矩。”王胖子知道谭纵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于是向他解释着。

“原来如此呀!”谭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在监察院的情报里,谭纵知道齐麻杆负责苏州地区的粮食生意,因此一直想找机会接近他,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很好的机会。

如果齐麻杆在倚红楼请客的话,那么这倒是自己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顺理成章地就与他搭上了线。

正在这时,院子里一阵喧哗,只见一群大汉走了进来沿途的人纷纷向他们打着招呼,这群人在院子里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来了谭纵这边的偏厅,另外一部分去了对面的偏厅。

谭纵从过来的人群里看见了姜庆和魏七,清楚这应该是漕帮的人,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漕帮的人要进两个偏厅,而不是在一起,看起来对面偏厅的人的身份不低呀。

“王哥,对面是什么人?”王胖子等人已经起身迎接漕帮的各位大佬,谭纵有些惊奇地问道,“连漕帮都要派人过去。”

“什么人?那帮盐贩子呗!”王胖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偏厅,一脸的不屑,“如果说能与咱们粮商商会相抗衡的,那么也只有那帮盐贩子的盐商商会了,那帮家伙有时候不地道,借着贩盐的名义私自贩粮,咱们和他们可干了好几仗了。”

“盐商?”听闻此言,谭纵猛然怔了一下,听王胖子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除了粮商外,盐商也有着私通倭匪的重大嫌疑。

凭借着盐商与漕帮的关系,不仅粮商,盐商也可以调运船只将那些倭匪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沿海运来内陆。

而且,如果盐商私下给那些倭匪提供粮食的话,那么谭纵想要从粮食方面下手查倭匪的踪迹,那么无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正当谭纵发愣的时侯,漕帮的人走了进来,众人相互间纷纷寒暄着,姜庆和两个大汉坐在了谭纵这一桌。

看样子,那两个大汉应该也是漕帮忠义堂的香主。

不久,一个家丁急匆匆跑进了院子,径直进入了正厅。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很快就领着一群人走了出去,他就是今天的主角――姚老爷。

“看来是鲁大人来了。”王胖子望了一眼那群人,站起身,笑着向谭纵说道。

正厅里的人都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除了姚老爷外,还有扬州府同知、推判,盐商商会会长、副会长,粮商商会会长、副会长等人。

能惊动这些人出去的迎接的,除了扬州府的主宰――知府鲁大人外别无他人。

说着,王胖子等人也走了出去,跟在姚老爷一行人的后面去门口迎接鲁大人。

姚老爷等人来到院门口的时侯,鲁大人的官轿还没有到,等了一会儿后街角才出现一行人,簇拥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

“放炮!”这时,姚老爷一挥手,沉声说道。

两挂长长的鞭炮随即被点燃,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显得十分喜庆。

“好大的官威呀!”望着那顶在一百多米开外的轿子,谭纵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说了一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暗查盐商

鞭炮燃尽的时侯,鲁大人的轿子刚好到了姚府门口,不等落轿,姚老爷连忙领着众人迎了上去。

等轿子落下,一名护卫模样的人一掀轿帘,一名胖嘟嘟、身材与王胖子有的一拼的中年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嘴角有着一撇八字胡。

“鲁大人大驾光临,姚某不胜荣幸。”姚老爷笑着冲那个中年胖子一拱手,一脸的恭维,此人正是扬州知府鲁卫民。

“姚兄大喜,鲁某岂可不来。”鲁卫民哈哈一笑,拱手回礼。

“鲁大人好。”周围的人纷纷向卫民拱着手,笑脸施礼。

鲁卫民冲着周围拱了一下手,在姚老爷的引领下,被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

谭纵夹杂在人群里,心中暗暗感慨,即使是南京城前任知府王仁,架子也没有这个鲁卫民大。

鲁卫民和姚老爷等人进了正厅,其他的人依次回了各个偏厅,喜宴正式开始,众人吵吵嚷嚷地划拳喝酒,热闹非凡。

觥筹交错间,谭纵从王胖子那里打听到,粮商和盐商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最开始是漕运的旺季争夺船只,后来就是生意上的纠葛。

由于两者皆是财大气粗之辈,又都有实力不凡的后台撑腰,因此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有的人暗地里会越界做生意,盐商私自贩卖粮食和粮商私自运送私盐,这导致双方的关系比较紧张。

虽说粮商和盐商貌合神离,但在明面上大家依旧客客气气,虚与委蛇,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也不想当众撕破了脸面。

正当王胖子口沫横飞给谭纵讲着粮商和盐商的那些恩怨的时侯,姚清远走了进来,从门口的桌子开始,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敬酒,被敬酒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清远代家父敬大家一杯。”敬了一圈之后,姚清远来到了谭纵等人的这张桌子,笑着冲着众人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谭纵等人端着酒杯站起来,双方客套了几句,一饮而尽。

姚清远敬完酒就离开了,走的时侯不动声色地看了谭纵一眼,谭纵此次送了价值两百两的财物,出手着实阔绰,他可以因此登门回谢,一来一往之间,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更进一步。

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姚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无论如何都不会跟谭纵这样有着京城口音的富贵公子哥结仇,天知道他后面站着哪尊大神。

“奇怪,我怎么没有看见盐税司的人?”不久后,谭纵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些好奇地问王胖子。

如果说在这扬州城内有谁可以与鲁卫民平起平坐的话,那么惟有扬州盐税司的老大毕时节毕大人,两人同为正五品官员,分掌扬州的政务和盐务,身份尊贵。

姚老爷老成世故,应该不会考虑的如此不周到,忘记了毕大人。况且姚家做的是官盐的生意,毕大人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岂敢对衣食父母不敬?

“老弟这就有所不知了,像这种公开的场合,为了避嫌,盐税司的人是不会参与的,如果被那些监察院的人抓住小辫子的话,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王胖子放下手里的酒杯,低声向谭纵解释,“再说了,安王爷在苏州,整个江南现在都不太平,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谭纵闻言点了点头,盐税司是盐商的主管衙门,要是他们出席姚老爷的喜宴,那么容易给外人留下把柄。朝廷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扬州盐税司这块肥肉,一个细微的差错就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灾难,盐税司的人自然小心谨慎行事。

喜宴结束后,一身酒气的谭纵回到了家里,洗了一个澡,将陶勇喊进了书房。

“勇子,从明天开始你去扬州的各个码头,查一下最近两个月来,有没有盐商私自往苏州那边运送粮食。”谭纵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记住,这件事情万分机密,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钱不够的话你再找我拿。”

“大哥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陶勇闻言,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拿起银票就走了。

“盐商!”谭纵伸手拍了拍有些昏沉沉的脑袋,打了一个酒嗝,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插手了粮商的事务,如果再对盐商表现出兴趣来,说不定就会引发某些有心人的警觉,进而打草惊蛇,那么一来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如果真的是盐商给那些倭匪提供了所需要的粮食的话,那么谭纵不得不佩服躲在幕后布局的那个人了,他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粮商的身上,巧妙地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谭纵现在无法断定究竟是粮商还是盐商私通了倭匪,不过他相信,只要顺着这两条线查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有所收获。

“大哥。”正当谭纵凝神苦思的时侯,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喊声,施诗微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她已经将谢老黑名下的那些产业整理了一遍,拿来给谭纵过目。

“一切按你的意思来。”谭纵随手翻了翻,将账本扔在了桌上,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你来的正好,帮我写一个请帖吧。”

“大哥准备请谁?”施诗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翻开后,提起毛笔,笑着问道。

“扬州盐税司刑狱参事古天义。”谭纵微微一笑,“明天晚上,我将在倚红楼恭候他的大驾。”

施诗闻言,很快就在请柬上写下了几列俊秀的字体,谭纵知道自己的毛笔字无法见人,因此施诗来之后,他正好有了一个代笔的人。

谭纵拿起请柬看了看,让守在门外的一个大汉送去了古天义的府上,他的手下现在有一批人,是陶勇和郑虎从码头上找来的苦力,一个个五大三粗,既给他看家护院,也能充当他的保镖。

“明晚你和我一起去。”送出了那封后,谭纵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施诗。

他需要一个见古天义的借口,而让古天义以后关照施诗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嗯!”施诗先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脸颊不由得有些微红,要知道那可是倚红楼,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家进去指不定被人说什么风言风语,可是对于谭纵的要求,她却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换男装。”谭纵见施诗脸颊发红,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随即补充了一句。

听闻此言,施诗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话,如果女扮男装的话,那么进倚红楼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谭纵的马车停在了施诗家的门前,郑虎跑上前去敲门。

“我找施姑娘。”开门的是一个一身白袍的英俊公子哥,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郑虎见状怔了一下,说道。

“郑二哥,你认不出我了?”公子哥闻言噗嗤一声,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你……你是施诗?”郑虎感觉公子哥的声音有些眼熟,猛然间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对方。

施诗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马车,谭纵一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看来,我不应该让你扮上男装的,倚红楼的那些姑娘们肯定要被你给迷住的,到时候我和古参事只好孤影相怜了。”去倚红楼的路上,谭纵打量了坐在对面、神情有些拘谨的施诗一番,撇了撇嘴角,笑着开起了玩笑。

“大哥!”施诗闻言脸颊绯红,娇嗔一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谭纵见施诗被自己说的害羞了,一副小女儿的忸怩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施诗的头顿时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谭纵在倚红楼里订下了一个小院,他和施诗闲聊的时侯,古天义笑着走了进来,冲着两人连连拱着手,“抱歉,衙门里有点儿事情,因为来晚了,还望黄公子海涵。”

“哪里,我们也是刚来。”谭纵和施诗见状,起身相迎。

双方寒暄了几句就在酒桌前坐下,侍女们开始上酒菜。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舞姬们在一旁翩翩起舞,气氛温馨融洽。

“黄老弟,我听说前些天有一个黄公子在如意赌坊与粮商商会的谢会首进行了一局三万两银子的赌局,不知可是老弟?”几杯酒下肚后,古天义微笑着看向谭纵,称呼不知不觉间改了。

“哈哈,一时技痒,让古老哥见笑了。”谭纵笑了起来,冲着古天义举起了酒杯。

古天义与谭纵碰了一下酒杯,喝干了杯里的酒,笑着说道,“我一听那个黄公子有京城口音,那么就猜到是老弟了。”

谭纵和谢老黑在如意赌坊的那场数万两银子的赌局早已经在传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扬州市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虽然人们知道这场赌局,也听说与谢老黑的对赌的年轻人姓黄,来自京城,可那个年轻人的具体名字是什么,知道的可就寥寥无几,见过其长相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与谭纵打交道的都是扬州城的上层人士,古天义只是一个小小的盐税司刑狱参事,级别远远不够。

虽然古天义并不知道与谢老黑对赌的那个黄公子是何许人,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赌场的那个黄公子就是曾经求过自己办事的那个黄汉,故而有先前一问,并且从进门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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