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人们盯着那名靓丽女子看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车厢里出来,并没有用凳子,而是直接蹦到了地上,伸了一个懒腰后,笑着向靓丽女子说道,“娘子,饿了吧?”
“嗯!”靓丽女子冲着那个人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使得边上的人们不由得看呆了。
咣当一声,一个挑着一担柴的年轻人由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靓丽女子,没看前面的路,一不小心撞倒了路边的一个水果摊位,摆在一块门板上的水果随即四处滚落,慌得水果摊位的主人连忙去捡。
见此情形,靓丽女子忍不住掩口而笑,柔声向身旁的那名男子说道,“相公,我们进去吧。”
被靓丽女子称为相公的正是谭纵,那两名从后面马车上跳下来的男子正是两天前的劲装大汉,只不过此时都换上了家仆的衣服。
谭纵冲着那名挑柴的年轻人笑了笑,起身与靓丽女子进了酒楼,引来无数男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谭纵和靓丽女子一进门,一名店小二就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将他们领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点完菜后,谭纵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望向了街对面斜对角的一家店铺,门头的牌子上写着“马记盐铺”四个大字,由于是中午,店铺前显得比较冷清。
“相公。”靓丽女子用小刀削了一个梨,巧笑嫣然地递向了谭纵。
谭纵冲着靓丽女子微微一笑,拿起梨啃了起来,继续望着马记盐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查清楚这个马记盐铺究竟将那些粮食运到了哪里,粮食到达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倭匪的藏身之处。
靓丽女子见谭纵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马记盐铺上,眉头顿时微微一蹙,她对自己的容貌充满了信心,还从没有人这样无视她的相貌。
站在绝色女子身旁的丫鬟见状,调皮地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人面对着靓丽女子无动于衷的。
为了配合谭纵查马记盐铺,曹乔木特意飞鸽传书,从山南的荆襄抽调了靓丽女子等人来协助他,这些人与牛阿大一样,都是监察府暗自培养的密探,自成一体,直属官家。
靓丽女子自称乔雨,丫鬟是小莲,两个大汉中,曾经在小镇上询问是否干掉毕时节派来跟踪的人的是沈三,另外一个是沈四,两人都是谭纵的家仆。
谭纵的名字是“沈天行”,辽东名门之后,此次和妻子来昆山县走亲戚,顺便去杭州和扬州游玩。
酒菜很快上齐,小莲伺候着谭纵和乔雨用膳,由于是下人,沈三和沈四与两名雇来的车夫在对面的房间。
吃完了饭,谭纵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悠闲地喝着茶,准备等中午毒辣的日头过了再赶路。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雅间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名醉醺醺的胖公子与几名流里流气的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小娘子哪里人呀?”望见乔雨后,胖公子的眼前不由得一亮,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一屁股在乔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色迷迷地盯着她,一脸的轻浮。
乔雨随即起身,站在了谭纵的旁边,脸上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阁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谭纵的眉头微微一皱,冷冷地望着胖公子。
胖公子闻言,不屑地瞅了一眼谭纵,对他根本不予理会,只是贪婪地盯着乔雨高耸的胸脯。
“小子,我们庞大少看上你的女人了,识趣的话乖乖让那个小娘子陪我们庞大少几天,否则的话爷保证你离不开昆山县。”这时,一名站在庞公子身后的黑瘦小青年见状,走上前大咧咧地伸手一指谭纵。
“你说什么,本公子没有听清楚?”谭纵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于是微微一笑,冲着黑瘦小青年说道,“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不然本公子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黑瘦小青年闻言一声冷笑,啪一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几名站在后面的小青年纷纷从腰上抽出了锋利的短刀,凶神恶煞地瞪着谭纵。
“你小子最好识相点儿,免得到时候弄脏了爷的手。”黑瘦青年从边上一名青年的手里拿过短刀,伸出舌头舔了舔刀身,阴森森地说道,摆出了一副。
“少爷,什么事?”正在这时,沈三和沈四走了进来,沈三看了一眼屋里握着短刀的年轻人,沉声问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以动制静
“把他左手食指剁下来!”谭纵冲着黑瘦青年努了一下嘴,风清云淡地向沈三说道,黑瘦青年刚才正是用这根手指指的他。
“是,少爷。”沈三闻言,面无表情地向黑瘦青年走去。
“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仗着手里有短刀,黑瘦青年对谭纵的威胁颇为不以为然,一边把玩着短刀,一边恶狠狠地冲着沈三说道。
黑瘦青年的话音刚落,沈三一个健步窜上前去,左手闪电般握住了黑瘦青年持刀右手手臂的手腕,微微一用力。
毫无防备的黑瘦青年顿时惨叫一声,手一松,短刀掉向了地上。
不等短刀落地,沈三俯身一伸右手,抓住短刀刀柄,左手铁钳般握住黑瘦青年的左手,随后用短刀抵住其左手食指根部,就势一用力。
伴随着短刀的滑动,黑瘦青年的左手食指刹那间就从根部断开,离开了他的手掌,叭嗒掉在了地上,一股鲜血从伤口处噌地飙了出来,射了一旁的胖公子一脸。
嗷一声,黑瘦青年惨叫着,捂着右手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沈三,神情痛苦,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想到沈三居然如此之狠,一声不吭地就要了他一根手指。
沈三随手将那把短刀抛到了黑瘦青年的脚下,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周围那几名已经吓傻了的小青年,那几个小青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乔雨好像不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连忙扭过了身子,双目中却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一脸是血的胖公子僵在了那里,由于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自己爬出去,还是让我将你从窗户扔出去?”谭纵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地望着胖公子。
“你……你是什么人?”胖公子回过神来,他被刚才的情形一吓,体内的酒精早就化成汗流了出来,神智清醒了许多,下意识地伸手擦了一下脸的血迹后,惊愕地看向谭纵。
胖公子觉得自己就挺蛮横的了,没想到谭纵比他更不讲理,说动手就动手,由于他将脸上的鲜血抹得到处都是,看上去有些恐怖,犹如是他受伤了一样。
“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就胆敢强抢本公子的夫人,也不知道你是底气十足还是愚蠢!”谭纵目光犀利地盯着胖公子,“难道你没听明白本公子刚才说的话?”
听闻此言,沈三抬步向胖公子走去,摆出了要将其扔到楼下的架势,胖公子吓得连忙站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冲着谭纵喊道。“这位朋友,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昆山,你别做的太绝了,给留一条后路。”
“你刚才可给自己留过后路?”谭纵闻言,不由得一声冷笑,若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乔雨的话,乔雨可就被胖公子給抢走了。
胖公子见势不妙,拔腿就向外跑,没跑两步就傻住了,沈四双手抱胸,像一尊黑铁塔般守在了门口。
“快,給本少爷上!”胖公子顿时急了,冲着那些呆立着的小青年挥了一下手,想让他们来纠缠住沈三和沈四,他自己好借机逃脱。
小青年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硬着头皮向沈三和沈四冲了过去。
双方刚一接触,伴随着一阵闷响,那些小青年就被沈三和沈四干净利落地放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和脑袋,哎哎呀呀地躺在那里呻吟着。
“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刚才都是误会,误会!”胖公子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小青年,咕嘟咽下一大口口水,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后,满脸堆笑地向谭纵说道。
谭纵懒得理会胖公子,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他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情搞大,如此一来的话,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反而会安心不少。
沈三走上前,伸手揪住了胖公子后背的衣领,胖公子见沈三真的要将自己从楼上扔下去,吓得面无血色,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这位爷,别动手,我爬,我爬出去。”胖公子双手着地跪在地上,讪笑着向拽着他衣领的沈三说道。
沈三闻言松开了手,胖公子瞅了一眼谭纵,双目流露出一丝恶毒的神色,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他脱了身,必定找人来修理谭纵,顺便将那美丽的小娘子狠狠蹂躏一番,以报谭纵对他的羞辱。
胖公子眼中的狠毒被立在那里的一脸惊慌的小莲看见了,小莲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随后舒展开来。
走廊上立了不少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二楼雅间里的食客们纷纷出门查看,人们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楼下。”胖公子爬出楼后,准备起身,谭纵冷冰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过来。
胖公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爬出房间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在当众爬下楼的话,岂不会成了昆山县的笑料。
“让你,听见没有!”见胖公子直着身子跪在那里没动,沈三伸脚压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他压得四肢着地。
走廊里的那些人好像都认识胖公子,见他被人如此修理,脸上纷纷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少人心中拍手称快,也有不少人替谭纵等人感到担心,还有人存心看胖公子的笑话。
“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不要欺人太甚!”胖公子想直起身子,但沈三的脚就像一个铁闸,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他虽然脸皮够厚,但绝对丢不起这个人,于是扭过头,气急败坏地冲着谭纵大声喊道。
“欺人太甚!”谭纵冷笑了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胖公子,“你可曾想过,刚才自己的行为是否欺人太甚?”
“在……在下刚才喝醉了,完全是无心之举。”胖公子闻言,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高声辩解着。
“那么,本公子也喝醉了,现在也是无心之举!”谭纵的双目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冷笑着说道。
胖公子还要说些什么,沈三俯身抓住他的腰带,一用力,将其举了起来,大步走回了屋里,来到窗口后将胖公子往窗外一探,作势欲扔。
“我爬……我爬!”胖公子见状,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口中连连高喊着,与面子相比,命更重要。
沈三望向了谭纵,谭纵微微点了点头,他随即将胖公子带回到门口,双手一松,将其扔在了地上。
胖公子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万分恶毒地看了谭纵一眼,在沈三的监视下和食客们的窃窃私语声中,快速向楼下爬去。
“小子,有种别走,看本少爷不整死你。”爬出了酒楼大门后,胖公子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后,猛然转身,冲着二楼窗口处的谭纵恶狠狠地撂下了一句狠话。
站在大门里的沈三闻言,抬脚走了出去,胖公子见状吓得哆嗦了一下,扭头便跑,拖着臃肿的身体,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沿途的百姓们惊讶地看着胖公子,谁也想不到,一个身材如此肥胖之人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
“他是谁?”谭纵将目光从街道的拐角处收回,望向了那名脸色煞白,紧紧握着左手断指处的黑瘦青年。
“徐记绸缎庄的二公子,徐武。”黑瘦青年有些紧张地答道,他现在对谭纵充满了恐惧,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去医治断指。
“徐记绸缎庄!”谭纵喃喃自语了一句,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冲着黑瘦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黑瘦青年干笑着冲着谭纵躬了一身,捡起地上的那根断指,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生怕谭纵会反悔似的。
见黑瘦青年走了,那几名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的青年一骨碌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沈三和沈四并没有下重手,几名小青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惧于沈三和沈四的身手,因此一个个躺在地上不起来,免得挨揍。
“少爷,那个徐武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是不是先行离开,免得招惹麻烦。”等那些小青年走后,小莲关上房门,一脸担忧地说道。
谭纵闻言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气定神闲地在那里喝着茶,显得胸有成竹。
“相公,你是想‘打草惊蛇’,让马记盐铺的人放心。”乔雨一改先前的惊恐,笑盈盈地坐在了谭纵的身旁。
如果谭纵与徐记绸缎庄的人起了冲突的话,那么马记盐铺的老板就绝对想不到谭纵的目的其实是他,进而放松了警惕,更利于谭纵以后的调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徐家与赵家是世仇,打了徐家的脸,那么赵家将会更欢迎我们的到来。”谭纵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徐家与赵家有仇?”乔雨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谭纵既然连这个都知道。
乔雨和小莲昨天晚上才见到谭纵,两人的任务是配合谭纵调查昆山县的马记盐铺,至于要调查什么,她们则并不知道。
赵家是昆山县的一个地方大族,位于河东镇,谭纵此次前来探望的亲戚是赵家族长赵百发的妻子李氏,按照谭纵目前的身份,他应该喊李氏为表姨,也就是他的母亲与李氏是表姐妹,两人的娘是亲姐妹,是没有出五服的近亲。
谭纵这回的身份并不是杜撰的,他此次将扮演李氏的表外甥“沈天行”,出自辽东名门的一个贵公子,以“沈天行”的身份秘密对马记盐铺进行调查,找出那批粮食的去向。
之所以选择赵家,一是因为赵家是昆山县的大族,能给谭纵提供不少便利,二是由于辽东与苏州府相距千里之遥,李氏只是与沈天行的母亲通过书信,从没有见过沈天行长什么样,而谭纵与沈天行年纪相当,因此就选择了假扮沈天行。
在来昆山县的路上,谭纵已经将昆山县的各个宗族势力之间的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徐家与赵家有仇的事情,而乔雨由于只是配合谭纵,并不需要知道这些情况。
徐家和赵家的仇结于一百多年前,赵家住在河东镇,徐家住在河西镇,两镇之间横着一条名叫清河的河流。
那一年苏州府大旱,不少河道都断流,为了争夺清河的水源,徐家和赵家的人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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