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没有半点异样地感觉,连日这样惨烈的厮杀人早就已经麻木了他掏出半包揉得稀烂的香烟拣了一根塞在嘴里重重地吸了起来,青灰色地烟雾慢慢的在他头顶飘着几发零星的炮弹在周围落下,他连半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通泊河对面地鬼子也是七零八落地。几个焚烧尸体地大木头架子熊熊燃烧着黑灰色的烟雾直冲云霄战场上特有的那种恶臭充斥鼻端他愤愤的喷了口烟:“铿骨扬灰,你们就该这种下场!”
一个连部的传令兵在战壕里面爬了过来:“连长,电话线接上了营长要你听电话!”中尉一愣接着就把嘴上的香烟塞到那个传令兵地嘴里。沿着战壕跑到了放电话机子地地方,拿起机子来吹了两下:“营长我是黄膺,有什么指示没有?”机子地电话杂音很大营长几乎在扯着嗓子叫:“你们连情况怎么样?一线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补充?你们连坚持到天黑,就可以换防!就可以换防!”
黄膺连长蹲了下来,对着电话苦笑:“我们连还有六十个人,弹药也有阵地还算稳定,左翼老陆那里似乎被突破了鬼子现在还没动静。晚上就会向咱们这里发展营长,你运点炸药和加重手榴弹过来,我抽调人去掀他们的王八盖子至于换防,朝哪里换防?哪个方向没有鬼子?谢谢营长的好意了,老子就准备死在这里!这些天干倒地鬼子是全连地几倍也算值了!”营长是黄膺江北官校速成二期的同学,两人感情很好。就听到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也好,咱们守在这里就是和鬼子拼消耗。等待大军的反攻!男儿死在阵前,也是得偿所愿你和兵士们说,咱们九师没有孬种!兄弟,咱们约个定你死了,我替你照顾你爹我要是死了你可要记得大哥还有个老娘!”
黄膺无声的一笑,正好一发炮弹越过了他的头顶,正巧命中了一个钢骨水泥的机枪发射巢,炸起的碎片纷纷落下。他蹲了下来大声的道:“营长,鬼子又打炮了。看样子又打算上来送死。老陆那边的缺口,营里面要多注意!就这样了!”他放下电话,在战壕里面直起了身子,抓起望远镜就看四周的情势通泊河西岸鬼子的冲击队伍果然又开始集结起来了。几门步兵用的小炮也在朝前运动,大概是被炮兵观察所的弟兄们盯上了一发发的八十毫米迫击炮弹就他们左右落下顿时就有一门小跑和几个炮兵被炸上了天在自己左边,鬼子集结得更多看来就准备向那里发展攻势这些鬼子也同样的疲惫憔悴运输线连弹药输送都不能完全保证,更别说粮食了!他们自己动手收割田里还青丝丝的麦苗,就这样囫囵地煮煮咽下肚子这些日子鬼子病员也大量增多但是他们仍然在坚持着攻势这样的敌人越顽强,就越是我们民族的大敌!
鬼子的炮火又开始越打越急,西面一阵的烟雾升腾。在那里鬼子有好几个强大的炮群。山炮打得和机枪一样。炮弹纷纷在他们地左右落下不断有士兵被弹片击中,就倒在战壕里面。自己的反击炮火也开火了这些大部分缴获至德军手中的火力,弹药比鬼子充足十倍舌风一样地扫过他们正在集结地队列。将不少鬼子还没发起冲击就炸乱了营。但是鬼子几条战壕线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前面地被炸得血肉横飞后面还有人不断的跃出。成一道道波的散兵线就踏入了通泊河。这就是进入了步兵地火力射程了整条战线上面的步机枪火力还有六十毫米的迫击炮一起开火了只有黄膺左边的兄弟连陆长有阵地没有开火那里是个略高的突出部。不是给鬼子占了吧!
黄膺越想越不安,招手就从火线上面抽了二十几个弟兄出来,每人带了四颗手榴弹沿着战壕就朝左翼运动,果然陆长有连地阵地被鬼子突破了!这些占据了阵地大约一个小队的鬼子,也终于开始拼命开火压制两翼,接应预备队的跟进,黄膺他们向前运动也被发觉,子弹嗖嗖的战壕里面乱飞。黄膺大腿中了一发子弹,他仍瘸着一条腿带着士兵向前猛扑。身边泥土仆仆直响士兵们不断的倒下,十来个人终于沿着战壕线摸了上去,十来颗手榴弹脱手飞了出去接着就是和吱哇乱叫地鬼子混战成了一团!
而这时低着头猛扑过来地鬼子冲击重点都集中在了这个方向,虽然在通泊河当中遭受了惨重的伤亡,但是仍然迫不及待的要填进这个突破口里面!两边都发现了不对,侧射火力都集中了过来,鬼子密集的冲锋队形死得一层层一片片的,炮弹在人群当中炸开,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鬼子的队伍仍然如一股凶猛的浪潮,在朝上涌动!
战壕里面双方士兵也滚成了一团。掐脖子挖眼睛,刺刀工兵铲在互相的血肉上面砍刺。手榴弹在人的头颅上面猛敲。间或还有人拉响了手榴弹一声爆炸就倒下周围一片地人所有人都拿出了最大的凶性在努力杀死自己面前地人。鬼子是一个小队的残部,上一次冲击冲进了陆长有连地阵地,守军官兵伤亡殆尽而后续跟进的鬼子梯队也被炮火拦截了下去他们就钉在这里,等待接应部队上来结果等来的却是黄膺他们!后续的鬼子终于涌了上来,而团营抽调的预备队也冲了进来……小小地一条战壕成了修罗地狱一般的景象双方死去的官兵层层叠叠一个反击部队地国防军军官被刺刀钉在地上,但是还强撑着打出了一发绿色地信号弹这信号弹地意思就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向我开炮!
早就在二线预备的十多门迫击炮,炮手们一边流眼泪一边红着眼睛装炮弹发射密集的迫击炮火在这个地段炸开,战壕里面呼啸飞舞地都是铸铁的炮弹碎片双方纠缠在一起的官兵一片片地倒下这个突破口就完全成了死亡的地带!守备这条战线的九师独立旅二团团长高怕大着嗓门朝后面报告战况:“老子的团顶得住!就是没有兵了!参谋勤杂人员都端刺刀反击上去了!给老子调援兵过来。要援兵!”
这时哪里还有援兵?全线都在激战,日军总攻以来他们就是以尸山血海在朝上堆!而守备的国防军官兵同样也在战线上面伤亡枕籍!前线展开的五六个步兵团,哪个都已经伤亡过半军官死了一批又在火线提拔一批。有的团连以下军官都已经换了两遍!炮声在整条战线上面没有停息的时候鬼子的冲击不论白天黑夜也没有停息的时候这个时候只有咬牙苦苦撑住!电话机子里面传来了张雄夫清晰的声音:“没有援兵!没有援兵!前线打光了你上,你死了我上!丢了阵地要杀头,要杀头!”高愤红着眼睛摔下了电话,冲出掩蔽部看着已经打成了一条火龙地自己团全线的阵地。官兵们喊杀的声音,人垂死发出的惨叫,已经响彻云霄而在通泊河的对岸鬼子的大队步兵仍然在无穷无尽的朝河对岸涌来!一个勤务兵把高怕拖回了掩蔽部,接着就是几发炮弹在他刚才站的位置落下烟柱和尘土激起半天高他又拿起电话要通了配属团的炮群:“火力集中向二营三连地阵地发射,打平那里,彻底打平!”顿时野炮和重炮也加入了这一场死亡合唱。日军拥挤在那里的密集冲锋队形在同样密集的弹雨当中终于被打垮这些鬼子拼死冲击的决心终于抵挡不住钢铁,朝下面垮了。
日军总攻三天,仍然没有在通泊河西岸占领一个桥头阵地,但是一线守军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次攻防战中,守军二营一连黄膺连长主动支援友邻阵地,拖住了攻击的日军为炮兵封锁突破口,赢得了时间,黄膺连长重伤后送。在赢得了一级青年荣誉勋章之后,不治身亡,追晋少校。那位和他约定要互相赡养老人的二营营长杨天啸少校,也在随后地战事当中被炮弹炸垮营指挥所时重伤至残。复员之后奉养黄父终生。
在通泊河的西岸,原来九师攻击青岛时候的指挥所。现在已经成了近卫师团的前线指挥所。山根武亮中将本来一直在城阳设立指挥部。每天只忙着接见国内来地记者,要不就是和驻师团部的英国观察员聊天。在总攻发起后,终于在寺内正毅的严令下来到前线指挥在望远镜里。看着这样惨烈的攻防战,他也只能放下望远镜长久无语半晌才问身边已经是满身硝烟泥土的近卫第一旅团的少将旅团长指挥官秋山好古少将:“对面的华军守军是哪支部队?”秋山好古也同样红着眼睛看了好久对面的战事,中间还大声地对着电话和传令兵下达加强攻击,巩固突破口的命令。将一群群地近卫第一旅团地官兵驱赶上去送死最后在守军的密集炮火当中,这支天皇的亲兵终于溃退下来,不知道又有几个中队在这次攻击当中被打光了建制!
他低头回答师团长地询问:“华军当面守军为九师独立旅一个团在后方预备的有十八师两个团青岛要塞区总部对当面地无线电呼叫证实了这三个团的番号都是华军的精锐主力雨辰的起家骨干…………卑职攻击不利,请师团长阁下重重责罚。”
山根武亮拍拍自己这个已经熬得不成人形的部下的肩膀:“秋山,君…………我军补给不足,弹药不足。以皇军士兵的血肉之躯攻击敌工事坚固地要塞据点。这些代价是必然要付出地。你不必自责华军这次是破茶沉舟了啊!他们没有地方可退,又是一向以王牌自居的华军主力。坚持抵抗是可以预料的但是现在要塞区内部也遭到我海军重炮的不断破坏,西面他们的援军也被远远驱逐,中国兵法不是有一句。无必救之师,则无必守之城,的话么?这样地抵抗是坚持不了多久地。到时候,我们以华军守将的头颅来祭奠本师团殉国官兵的亡灵!这样的激战,将是我近卫师团史上不灭的荣誉!”。秋山好古少将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位服装整洁说着漂亮话的师团长阁下即是在战地他地领子还是一尘不染每天在前线呆一两个小时,就坐车到战线后方十几里的地方休息而他地同僚,六师团地师团长梅泽道治还有十八师团的师团长神尾光臣中将他们,可是吃住都在第一线!听着他豪迈地预言,秋山好古也只好深深低下头表示敬服这样的华军,真地会很快崩溃吗?他心里面有的只是怀疑。唯一让他感到乐观地是,虽然皇军在青岛要塞面前陷入苦战,胶济线西面的侧翼还是很安全。只有坚持打下去这个要塞终究会落入日军的手中!至于伤亡地官兵他们本来的使命就是为天皇阻下和帝国捐躯么!
山根武亮中将的预言当然没有实现,战事仍然朝着更加残酷激烈发展。日军无数官兵在越来越激烈地攻防战当中倒下,青岛成了幸存日军官兵心目中的绞肉机,吞噬日本陆军精华地怪物,守军以最大的毅力坚守,这些没有了希望的守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决心?这是日本前线军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前线的战事在这样残酷的肉弹攻击之下终于取得缓慢的进展崂山一线已经被神尾光臣中将克服北线守军向东山地区撤退。青岛南面、西南面的一线阵地被炮弹打平,或者说是被尸体填平。日军已经迫近几个主要的炮台区。
但是日军攻击部队,这个时候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炮弹几乎全部打光,黄岛和北线的滩头用尽全力,也无法满足前线每天巨大的弹药消耗,一线步兵的食品给养等等完全停运,要求一线部队就地征发粮食,全力保证弹药地供应,但是居民早已逃散,哪里还有粮食可以征发?只有找到什么就吃什么,田里地麦苗,死马,打下守军的阵地之后就翻抢那些浸透着华军战死官兵鲜血的饼干和罐头,伤员大批大批的后送,但是也缺医少药加上因为缺少补给而增加的大量病员。日军地医疗系统也濒临崩溃。一名日军随军的记者在日记里面哀叹:“虽然国内一片庆祝胜利的喜悦气氛,但是在前线的我,才知道全军处于一种什么样的阿鼻地狱!昨天仅仅分食了两块盐饼干和一颗珍藏许久地乌梅,强烈怀念起在日本的生活,一线的步兵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冒死攻击!华军的抵抗仍然顽固,他们弹药充足,前线下来伤兵多为一种曲射小炮杀伤,而自夸东亚第一的日本陆军却没有这种武器!十八年来,华军整军经武,此次战事已为我军官兵舌目相看而我陆军高层却故步自封忙于派系斗争此次战事或可取得最后胜利但是陆军上下再不洗心革面。或者很快就要被华军超越!”
青岛的死守,已经达到了七天守军也付出了最大地努力和牺牲日军的攻击毕竟一贯凶猛而九师这支骨干部队也以最大的顽强在节节抵抗。青岛全线整天都没有安静地时候沿着胶州湾进行炮火支援的日本海军重炮,更是给了守军巨大的威胁。整个第九师伤亡过半阵地也在一步步的被压缩但是他们在这最危险的时候,仍然充满了信心全军调整了部署,高级指挥官全部下到一线指挥他们坚信,九师天然的使命就是打这样的硬仗而总统在西面的大反击,也就要开始了!
第五卷 新世界 第051章 把国运抢回来
叶间终于走到了1914年的9月2日,在山东这块土地上面蔓延了*个多月之久的烽火,似乎也到了最后了结地时候了。这时在地球的另一边,德军也突破了比利时地要塞地域,以强有力的右旋攻击,突入了法国境内法国、德国、英国上百万的大军在马恩河一线展开了剧烈地博杀,战场已经成为了欧洲人的绞肉机。伤亡都是以万为单位来计算。在东普鲁士,俄军的两个集团军组成的吉林斯基方面军,也耗尽了他们向西冲锋的全部动量。德军第8集团军在新的总司令和参谋长兴登堡还有鲁登道夫的指挥下。准备以强有力的侧翼攻击来消灭这两个俄国集团军。在上西西里亚奥匈帝国那些服装鲜艳,民族混杂的大军在俄国人面前遭遇了空前的惨败,一群群的匈牙利轻骑兵在夺路西逃。一时间在西线处于最危急时候的协约国家,对俄国这台巨大的蒸汽压路机充满了希望。整个世界,在这个时候打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数的牺牲,无数的破坏,在这个二十世纪的初叶降临到了人间人类在经历着新一轮的巨大动荡在东方,同样有一个巨大而古老地民族,在连天的炮火当中在等待自己的浴火重生。
雨辰,就处在这个时代漩祸当中。
济南虎穴作战室现在是一片的肃穆。等待着国防军历史上面可能最重要地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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