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往后奴婢会好好服侍熙儿姑娘，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熙儿姑娘爱上王爷。王爷交待给奴婢的事，奴婢一刻也不敢忘记。”我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时虞慕靠近我，他的黑色靴子停站在我前面，他冰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飘零，你知道就好。如果你再敢当本王的面勾搭虞瑾，下次你便休想全身而退。”
“奴婢以为王爷有一件事弄错了，奴婢并没有勾搭皇上，奴婢只是一个丑女人，王爷不是再三提醒奴婢这个事实吗？如果是这样，王爷怎么会以为奴婢有这个能力，或者是说有这个资本去勾搭皇上？奴婢很有自知之明，一刻也不敢忘记王爷的教诲。”我不禁出言讽刺。
这个虞慕，真是个大变态，居然无端端给我扣顶荡妇帽子，他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他倒是忘记一个事实，我只是他口中的丑女人。
显然我的话激起了虞慕的怒气，他大力掐住我的下巴，而我，不得不对上他的那张黑脸。
虞慕的眼眸冰冷如水，却又泛着幽冷的绿光，那种阴冷，看了我心里直打寒蝉。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冷，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阴冷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一个男人，跟虞瑾怎么会是兄弟？
“飘零，你怕我么？”虞慕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我想摇头，头却不能动弹，于是我回道：“王爷是好人，奴婢怎么会害怕？”
不知道我的声音有没有在发抖，但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因为我很怕虞慕。我连虞瑾都不怕，但我就是怕这个男人。
“是么？本王怎么看到你的腿在哆嗦？”虞慕瞄了一眼我的双腿，冷声道。
“呃，那是间歇性多动症，很快就没事了。”我干笑道。
虞慕的眼眸似是出现一丝笑意，不过闪过太快，没看清楚，再一看，又只瞧见一片冰冷。不过他脸上的冰冷倒了缓和了一些，冲淡了他身上的阴冷气息。
我见虞慕还没有放手的态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你可不可以先放开奴婢？熙儿姑娘现在没人在身边服侍，一定很不习惯，奴婢还要赶回去才行。”
我知道拿周熙说事一定管用，所以拿她出来做挡箭牌，提醒虞慕他深爱的女人连唯一的侍女也不在她跟前。
虞慕听到我这话，眼眸闪了闪，最终还是放过了我可怜的下巴。
“飘零，你去吧，不要让熙儿有丝毫闪失，知道么？”虞慕挥了挥手，让我退下。
“是。”我应着，刚开始走得很慢，到后来干脆撒腿就跑，方向当然是周熙居住的晚熙苑。
这是为了周熙特意改建的别苑，比赵湘儿的风苑更美更大更雅。我无意来过这里一次，看到这里所有的设置，所有人都会知道虞慕对周熙的情深意切。
而周熙，以前我不知道该说她不幸还是幸福。因为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虞慕，但她爱着的男人虞瑾却又不爱她。
如今，我可以肯定地对周熙说，“你是幸福的，因为你爱的男人和爱你的男人，他们都很爱你。”
只是，这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我有自己的考量。等到我自由在望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是现在，还不行。
“飘零，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周熙的声音从我后面传过来。
我回头看向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秋千上愣起神来。
“什么都没想。”我笑道。
周熙没说话，只是径自站在我身后。我抬头看向身后的美女，然后问道：“姐姐，你怎么不问我皇上找我说了些什么？”
周熙看了我一眼，秀气地笑了笑，“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不是么？”
我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你想知道吗？”
如果她告诉我说想知道，或许我会告诉她对话内容。
周熙又笑了笑，“不想。”
“为什么？”我不禁问道。
这个女人怎么就像老僧入定一般，这么沉得住气。
“因为，我不想为难飘零你。”周熙又露出那种雅致的笑容。
我轻叹了一口气，“周熙，你这种女人，连我这个女人都喜欢，你说男人怎么会不喜欢你？”
我没有直接告诉周熙虞瑾其实是爱她的，而是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一句。其实这句话说与不说没差，因为不仔细听，根本就不知道这话别有用意。
我这样说，只不过想让自己舒服点。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想要自由，很想很想，为了它，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是么？可为什么瑾大哥他不喜欢我？”周熙说着，便踏着碎步，远离了秋千范围。
我转头看过去，那个纤细的人影，映照在冬日的暖阳之下，恍若幻境，一碰就消失不见。
现在，我还要昧着良心撮合她跟虞慕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这就是理由。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该给自己一个机会？慕王爷他爱惨了你，你知道的。”我走下秋千，跟在周熙的身后，问道。
“飘零，你认为我应该给慕大哥机会么？”周熙转过身，明眸清澈见底。
我的双眼眨也不眨地回视着她，然后点头道：“我认为是。于你于他，这是一个契机。或许你可以试试，抛开前尘往事，就当自己重新活过。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不应该把自己的心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进退不得。”
周熙别开了眼，她叹道：“想要忘记瑾大哥，好难啊。”
“不难的，走出一片天地，或许就是彩霞满天。”我游说道。
周熙没再说话，她略显单薄的身子在光影下，一片详和。
老半天后，周熙回过头。我想，她或许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我跟前站定，“飘零，我听你的。从今日开始，我要忘记瑾大哥，我会试着回馈慕大哥对我的深情。”
我对周熙展露笑颜，轻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姐姐，你一定做得到，你也会获得幸福，我相信会是如此。”
周熙反握住我的手，她笑道：“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然后，我和她相视而笑。
忽然觉得，这个寒冬，是不是慢慢、慢慢就要过去了？
晚饭的时候，我陪着周熙前往膳间用膳，而虞慕，早早地等在那里。
当他看到周熙的时候，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我偶尔见过几次的笑窝也露了出来。周熙看到他，也回了一个暧暧的微笑，让虞慕看傻了眼。
我看在眼里，不觉一阵唏嘘。
这个虞慕对我就算再坏，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个恶魔，但他对周熙的感情却是真的。这温情的一幕，消除了我对他的一丝丝埋怨。
我怔忡地看着那两双交握在一起的手，想起那句千古箴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熙和虞慕，或许正朝着这个方向迈进。
虞慕的视线不经意瞟向我，我朝他露出个笑容，然后识趣地走出膳间，留独处的空间给他们两个。
守在门外的，只有李彬。平时我和李俊打交道多一些，李彬虽然开朗，我和他说话的机会却不多。
“李大哥，李俊大哥呢？”我对李彬笑问道。
“他被王爷派出府办事去了。飘零，你还好吧？”李彬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而是带着担忧。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李大哥的意思是？”
“你不是喜欢爷么？如今周姑娘回来，这么快取代你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原来是这事。李彬虽然看起来比较豪爽，却也是一个心细如尘的男人。
“王府中喜欢王爷的人多着呢，要伤心的话，也是王爷的其他侍妾。如今我只是婢女，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王爷的这种事。还有，王爷的心中一直只有姐姐，以后你这话千万不能再说，不要让姐姐产生误会才好。”我压低声音道。
李彬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斟酌我话里的真实程度。
我朝他点点头，算是给予他肯定的答案。
李彬笑了笑，才道：“飘零，我知道了。这样也好，如果你心中没有王爷，那自然不会不开心。说真的，我觉得你这姑娘人很好，如果不是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娶回家。”
听到李彬的话，我不禁失笑，原来他也有幽默细胞，居然知道在这个时候用玩笑话化解尴尬。
我朝他展颜一笑，“哪，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这个丑女嫁不出去，到时你可得接收我。”
“当然。”李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的提议。
我们两个放声大笑，然后李彬朝我指指里面，我立刻捂住嘴，表示理解。
这顿饭吃得很长，至少在我来说是这样，因为我的肚子很饿。我见虞慕和周熙还没有出来，但对李彬说道：“李大哥，我去草芯她们那里找点东西吃，你帮我守着。”
李彬笑着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见他点头，便快步跑了开去。
“草芯花芯，好家伙，你们躲在这里吃饭，居然不叫上我。”我来到王府下人吃饭的平房，大声说道。
其他人都差不多已经吃完，而草芯和花芯前面的饭菜才开始动作。我快步走上前，拿起一个饭碗，在草芯和花芯的饭碗里各倒了一半在自己的碗里，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好半晌花芯才回过神，“飘，飘零，你有这么饿吗？”
“有，跟在王爷的身边当差，真不是人干的活。不过周姑娘人很好，好在我现在是她的贴身侍女。”我埋头苦干，一边数落虞慕的不是。
“飘零，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草芯问道。
我抬起头，不明所以。
草芯见我一脸的疑问，又说道：“你不是喜欢王爷么？王爷待你与众不同，如今周姑娘回来，你岂不是被冷落？”
这个草芯，说话还真不知道避讳，她就不怕我现在心情真的很糟？
“我当然喜欢王爷，王爷是咱们这些奴婢的主子。如果主子我都敢不喜欢，那我岂不是不要自己的这条小命？我说草芯，以后你们这些话千万不要传入周姑娘耳中，否则有你们受的。我看王爷，到时会扒了你们的皮，你们怕不？”我将碗里的最后几粒饭也吃进嘴里，又将草芯碗里的饭倒进自己的碗中，“草芯，你的饭都让我吃了，真不好意思。”
我两三下把几口饭吃完，不看那两个女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屁颠屁颠地走出了平房，散步消化去也。
想到刚才草芯她们两个人的傻样，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真的太爽了。
平时她们两个虽然没明摆着欺负我，但却总是以老大自居，我看她们两个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今天把她们的饭吃光，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飘零，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我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自己的苦难又要来临，不过现在我已经开始适应虞慕的突然出现。
他现在不是应该陪在周熙身边，大献殷勤才对吗？
我拉下自己的笑脸，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很平和，这才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回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虞慕毒蛇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本王记得今日才警告过你，要你不要勾三搭四，你偏不信。这一次，李彬因为你要受苦了。”虞慕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中。
听到虞慕的话，我心里一慌，难道他吃饭的时候听到了我跟李彬的对话吗？这样的话，李彬是被我连累。
虞慕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不能得到的东西，虞瑾也别想得到。换言之，就是他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丢弃，那这件东西就只能是他的。而我很不幸的，就是这件他还没玩厌的东西。
“王爷你错了，不是奴婢勾三搭四，奴婢只是跟李彬侍卫开玩笑。他这人平时很有分寸，待奴婢有如兄长，他在关心奴婢之下才会说出不中听的话。李侍卫既是王爷身边的红人，王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奴婢无权干涉。”
我把事情解释了一番，但没有帮李彬求情，我如果为他求情，他会死得更快。
“这会儿你倒是聪明了。好在你没有帮他求情，否则他活不过今晚。这一次，本王便饶了他，如若再有下一次，他会死得很惨。”虞慕斜换睨着我，一副自大的模样。
“是，奴婢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奴婢这就告退，去服侍熙儿姑娘。”我又朝虞慕鞠了个躬，希望他能放我一马。
“慢着。”虞慕轻挑地挑起我的下巴，上下左右审视了我一番。
我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一件待沽价的商品，而他则是那个沽价的商人。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其实你这丑女今日警告那些下人的话，倒是中听。本王都没想到这些细节，好在你提醒了他们这件事情，这事你做得很好。”
“谢王爷的赞誉，以后奴婢会更加努力帮王爷办事，竭尽全力游说熙儿姑娘尽快爱上王——”
看到虞慕越来越黑的脸，我的话头止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虞慕的脸会黑成这样。
虞慕的脸突然俯向我，我大力甩开他手的箝制，刚好错开了他要落下的亲吻。
我冷声道：“王爷，请你自重。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任务是要让熙儿姑娘爱上王爷你，而不是跟婢女勾三搭四。还有，王爷口口声声说爱熙儿姑娘，身体却频频出轨。可笑，奴婢居然会看不到王爷对熙儿姑娘的爱……”
我的脸上已经捱了一巴掌，话音被打断。
嘴里传来血腥听味道，看来虞慕真的很生气，因为他下手不轻。我就是要让他对我下重手，我宁愿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感情纠葛。
其实也不痛，起码我已经没了感觉。如果之前我对虞慕还有那么一丁点情份，这一巴掌，也早已烟消云散。
我冷眼看着虞慕，他的眼中有惊愕，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为我擦去嘴角的血丝。
我站着没动，任由他做着这些无谓的举动。
“王爷，时辰不早，奴婢是时候回去侍候熙儿姑娘了，奴婢告退。”直到虞慕停下手中的动作，我才说道。
“飘零，你恨我么？”虞慕叫住我想要离开的身影。
卷一 丑妾 第六十七章 逃跑的下场
我顿下脚步，轻声说了一句“不恨”，便急匆匆地远离了虞慕的视线范围。
直到感觉不到虞慕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