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方为至毒,便是“无毒大功法”的要旨。
并且,练成“无毒大功法”,其内力也是大增,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雯几年纪轻轻,虽是小时得到养父传授了“无毒大功法”的习练法门,急切之间哪里能够练成?好不容易喂养成功了一条毒蛇、一只蛤蟆,却被睛儿抢劫了去了。
无奈机缘巧合,她使“姹女阴阳大法”为韦小宝驱“百涎丸”的毒性,却不料神龙教洪安通的毒药,比起丐帮的毒物,那毒性更是歹毒得多。将“百涎丸”的毒性克化之后,又得天地会群豪和韦小宝的七位夫人相助,合力使内力将她的任、督二脉打通,因祸得福,“无毒大功法”竟轻而易举地练得成了。
与魏至心比拼内力之初,雯儿便使出了“无毒大功法”的神奇内功,使得魏至心早巳受了内伤。她又维妙维肖地做出了不敌魏至心的模样,终于诱得睛儿现身。
雯儿笑吟吟道:“初学乍练,使得不好,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魏至心一听,面如土色,知道今日得罪了雯儿,实在是性命难保了。岂知雯儿却走到了他的身后,道:“魏长老,你倒是还不太糊涂,性命却是无虑。”伸手在他的琵琶骨上一拍,魏至心顿时疼得脸上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雯儿道:“你再将丹田之气,搬运到腕脉之上,冲一冲看看。”
魏至心依言施为,一炷香的功夫,忽觉一股霸道之极的内力,自腕脉到手掌疾射而出,就见自己握着的那条神龙鞭寸断,撒落地上。而晴儿所握的雯儿的神龙鞭,却是依然故我,没有丝毫损坏。
雯儿道:“魏长老,你请便罢。三个月之内不要动真气,你的内伤就会不治而愈。”
魏至心满面愧疚,作揖而去。晴儿却感到那神龙鞭的鞭身上,一股内力越来越强,越来越猛,如大海涌浪,钱塘涨潮,一浪接一浪地冲击着自己的内息,迫得自己说一句话也难。更要命的,是周身百骸之中,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叮咬一般。
她是使毒的行家,如何不知道雯儿使的是“无毒大功法”的内功心法?
晴儿将牙一咬,低声通:“雯儿,你想怎么样?”
雯儿道:“不怎么样。你便将两年之前,你如何与众人商量好了,污我杀害了养父的事情、逼迫我流落江湖等等事情,守着丐帮弟子,说个清楚明白,咱们姊妹俩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
晴儿冷笑道:“自己做下的事,却要教别人挡灾。雯儿啊雯儿,你当真羞也不羞?”
雯儿道:“好罢,你既是自已愿意硬充英雄好汉,那也教没有法儿。你便慢慢儿地受用罢。”
说着,转身欲走。晴儿喝道:“慢着!雯儿,你若是顾念一丁点儿同胞情份,便一掌将我毙了,我也好去养父身边,与他老人家团圆,也好服侍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英雄一世,却遭歹人暗算,在地下孤苦伶仃,唉1
晴儿真情流露,雯儿听了却是内心气苦之极,缓步走到晴儿的面前,与她脸对脸的凝视着,道:“姐姐,你当真以为是雯儿忘思负义,杀害了养父么?”
昭儿道:“哼,人证物证俱在,你搪塞得了么?”
雯儿道:“姐姐,他们诬赖我,或许是出于妒嫉,或许是出于误解,我不伤心。我伤心的是姐姐你。同胞姊妹,自小相依为命,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妹妹的为人么?那一日在养父练功房门口,当那么多人异口同声,都说是我杀害了养父的时候,我只将目光投向了你。我知道,我姐姐是知道我的为人的。只有姐胡才会替妹妹说话。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时,我好伤心好伤心1
晴儿打断她的话,冷笑道:“江湖人物,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养父待我们姊妹恩重如山,你竟然下了如此黑手。我为甚么要替你说话?我也犯不着替你说话1
雯儿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一日咬定了是我杀害的。同你说,我没有杀害养父。养父真的不是我杀的!”
晴儿冷然道:“那你说,凶手是谁?”
雯儿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知道些端倪。咦,姐姐,我们那个宝贝师兄郑义虎到哪儿去了?如此盛会,怎么能缺了他?”
晴儿道:“郑师兄自有公干。不过,我劝一下妹妹,还是不要盼他来的好。他若是来了,只怕对妹妹不太稳便。”
正说着,痨病表小叫花郑义虎匆匆出现在台下。只见他身形一晃,已然站在了晴儿姊妹俩的面前。他叫了一声“师妹”,才发觉雯儿也在跟前,便住了嘴不再吭声了。
晴儿道:“郑师兄,那件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痨病表小叫花道:“启禀师妹,那小子实在滑头得紧,盐枭的胡老大点了他浑身的穴道,还是让他跑了。连小船也没了踪影。”
晴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今儿才听说,煮熟的鸭子当真能飞的?”转脸对雯儿道:“妹子,恭喜你了。韦小宝跑了。”
雯儿一惊,道:“你、你们为甚么要抓韦相公?”
晴儿道:“没有法子的事儿。我们知道,妹子不会放过今日的机会,定要来凑凑热闹。也不知道妹子的武功精进如何,不大放心,便借盐枭之手,擒了韦小宝,原本是做个当头的意思。若是姐姐被妹子施以甚么无毒大功法的上乘内功,咱们便将韦小宝的性命拿来,一命抵一命,倒也是不太吃亏。可惜让他跑了。”
雯儿道:“卑鄙1
晴儿道:“如今人已跑了,想卑鄙也卑鄙不起来了。妹子,两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心疼男人啦。不过,姐姐听得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那个韦小宝专门诱拐人家的闺女、媳妇,既是在天地会做了香主,却又做了满清鞑子的大官,还杀害了自己恩同再造的师父,实在是天下第一等无情无义、第一等寡廉鲜耻的小流氓小无赖,妹子年纪还小,切莫上了他的当…”
晴儿性命落在了雯儿的手里,却极是强硬,落得嘴巴图个痛快。
忽然,雯儿扬起了手臂,“啪”地一声,掴了晴儿一个耳光。晴儿口一张,一日鲜血里裹着两颗牙齿,吐了出来。
痨病表小叫花大怒,喝道:“小妖女,你敢打我师妹!咳,咳,丐帮的弟兄们,今日本帮清理门户,对本帮叛徒,也不必讲甚么江湖规矩啦,大伙儿并肩子上啊1
丐帮众人,一来被雯儿、晴儿弄得糊涂了,她二人模样生得太过一样,这些低辈份的弟子大都散在各地,于帮中具体情形本来不甚了了,而辈份高的七袋、八袋长老,一见武功高强的魏至心都败在雯儿的手下,几乎性命不保,自忖强自出头,除了枉丢了性命,也是于事无补,是以都不吭声,犹如置身事外的一般。
这时,痨病表小叫花郑义虎一言提醒,便有人站了起来。
雯儿喝道:“都坐下了!这人便是榜样。”说着,右手探出,疾抓痨病表小叫花的胸口大穴。痨病表小叫花武功何等高强,却竟然不及闪避,一招也没有来得及还,身子已被雯儿腾空扔起,抛向台下。
痨病表小叫花郑义虎跌了个发昏章第十一,躺倒在地,连咳嗽的劲儿也没有了。他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便有两名八袋长老抢上前来,出手救护。
两人手掌刚刚搭上痨病表小叫花的身上,忽然“氨地一声大叫起来,就见手掌肿胀淤黑,显见中了剧毒。
两个八袋弟子躺倒在痨病表小叫花的身旁,他们又有三个本门弟子前来相救,却也被如法炮制,中毒倒地。
雯儿冷笑道:“不怕死的尽避上罢!”
晴儿喝道:“我们姊妹的事,与别人无涉,你解了他们的毒!”
雯儿冷笑道:“那一日污我杀人,他二位好像也在场罢,好像也义正辞严罢,好像也义愤填膺罢,好像也……”
接连不断地说了几个“好像”,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八袋弟子忍着中毒的苦痛,大声喝斥道:“对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又甚么好像、好像了?小妖女,快些杀了老子!”
雯儿道:“迟早总要死的,何必争这一时半刻?你告诉我,当时到底是谁,做出了这等奸计,陷害于我?”
老叫花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过山虎纵横江湖数十年,人也杀过了,牢也坐过了,只是不知求情是甚么滋昧?老子也混出了不小的名头,早死二十年都不为早。今日死在小妖女的手里,也没有甚么说的,只恨老朽无能,没有得报成帮主的大仇。”
雯儿道:“你倒是忠心得紧。也罢,我便成全了你也就是了。”
暗暗运气,力透指尖,遥遥向过山虎一点,一股强劲内力袭去,只见过山虎大叫一声,两眼一翻,就此气绝。
雯儿离开过山虎足有数丈,凌空一指,便杀了他,这份武功,当真出神人化了。丐帮弟子人数虽众,却是一个个地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雯儿杀人立威,逼视着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八袋弟子,道:“你怎说?”
这八袋长老四十余岁,年轻、骨头也比“过山虎”软得多了。他身中剧毒,强忍着趴在地上,向雯儿磕头讨饶道:“姑娘饶命,不关我的事,都是郑、郑义虎一手撮弄的。”
江湖人物讲究的是宁折不弯,他的弟子见师父如此卑躬屈节、贪生怕死,一个个地尽都羞得无地自容。
雯儿道:“你还老实,也罢。你起来,也如魏至心魏长老一般,三个月之内,不要妄动真气,其毒自解。”说着,手指虚虚一点,便见那八袋长老爬起身来,忍痛又向雯儿作了个揖,跌跌撞撞地走了,却无有一个弟子相送。
雯儿见将群丐制服了,正待转入正题,忽然站起一个年轻的四袋弟子,张口骂道:“他奶奶的,甚么玩意儿,动辄杀人?老子可看不惯这作派1
此人雯儿倒是识得,叫张得力,比雯儿大了十余岁,但却一块儿学艺,脾性也是相投。他生性暴烈,为人仗义,本来在帮中这等重大的集会中,没有四袋弟子说话的份儿,但他看到雯儿出手便是杀招,不禁动了侠义心肠。
雯儿皱眉道:“张大哥,你怎么出口伤人?”
张得力冷笑道:“你出手杀人,难道不许我出口伤人么?”
雯儿道:“看在我们同师学艺的份儿上,我也不来怪你了。你走了便是。”
张得力道,“我偏偏不领情,又能怎样?”
委儿笑道:“你这人当真难缠,你说罢,你要怎么样啊?”
张得力道:“我要你救了过山虎过长老。”
雯儿勃然大怒道:“你是英雄,不会去自已救治他么?为甚么要找我?”
张得力大步走了出来,道:“救治就救治,至多不过搭上老子的一条小命罢了。”他眼睛扫了扫周围,道:“平日里你兄我弟,喝酒赌钱,热闹得紧,一到了性命交关的时刻,一个个地便做了缩头乌龟了。丐帮这时候再不衰败,还有天理么?”
他口没遮拦地自说自话,却是将丐帮众人尽行得罪了。本来他还有几个极好的朋友,想来阻拦,这时也不好开口了。
张得力刚刚看到了,那两位八袋长老只是将手朝郑义虎的身上一搭,便同样身中剧毒。他却毫不畏惧,将业已毙命的过山虎抱在怀里。惨然道:“过老爷子,你一生中正,不想遭此无妄之灾。不过你老人家也不必太觉孤单,张得力曾承蒙你老人家传授了查拳的一招‘一路母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得力职分低下,又没有人缘,自然没有资格真正拜过老爷子为师,今日与你同行,一起去阴曹地府,老爷子便再教上张得力两招查拳罢。”
“查拳”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拳术,并非武林中难得的武功秘籍,而“一路母子”则是“查拳”的“起手式”,更非甚么高深的武功。张得力却以死来报答过山虎的知遇之恩,倒是钟情之至了。丐帮弟子,都不禁对他报以钦佩之色。
张得力伸手去扶过山虎的身子,过山虎忽然坐起,睁开眼睛,一怔之下,对雯儿道:“多谢姑娘。”张得力也是一怔,道:“过老爷子,你没事么?”
过山虎笑道:“我能有甚么事?雯儿站娘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练功时曾经走火人魔,真气运行时乳根穴便有阻碍,疼痛难忍,是以凌空封了我的穴道,以真力消除了我的隐患。你看。”他顺手拈起一块碎石,两只指头微微一碾,那鹅卵石模样的碎石,便变成了齑粉。
过山虎得意地哈哈大笑,将手在张得力的肩头一拍,不料张得力应声而倒。只见他面色通红,呼吸急迫,显出中毒症状。
过山虎道:“雯儿姑娘,张兄弟是个好人,请你手下留情。”
雯儿道:“我知道他是好人,可好人也不能脏话连天呀。略施惩戒,教他今后也不能胡说八道。过老爷子,你将郑师兄也赶快抬下医治罢。迟了,只怕落下了终生残疾。”
过山虎知道,当日说雯儿偷施暗算、杀害了帮主成龙的,郑义虎是惟一证人。雯儿最是恨他,今日出手惩戒,不取他的性命,已是大发慈悲了。便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抱了痨病表小叫花,朝外走去。
走了数步,却又回转身来,道:“雯儿姑娘,你出手治好了我的痼疾,我心里感激得紧。今后只要有甚么用着我的地方,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就是了。不过,大丈夫行事,讲究的是恩怨分明,若是日后查出你确实是杀害成帮主的凶手,我必将杀了你,再一刀抹了脖子,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雯儿微笑道:“理当如此。不过,老爷子你看,我像个欺师灭祖的十恶不赦之徒么?”
过山虎仔细地端详着雯儿,道:“不像,不像。雯儿姑娘,那么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要么便是个大奸似忠的恶婆娘。”
过山虎走了,晴儿一看,雯儿恩威并用,不但收伏了与她作对的丐帮弟子,收买了人心,而且以“隔空点穴”等匪夷所思的内功外力,震慑了丐帮弟子。不要说有多少帮众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便是那些死硬之人,见了雯儿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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